十四也放柔了脸色看着我,目光闪闪,与胤禛一样漆黑如墨的眸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四嫂,我若是有了心中真正在意的女子,绝不会做任何事情伤她。我今天只是出于一片关心,并无离间你与四哥之意,只想你和弟弟说句真心话,难道你心里就不会痛?”
垂下头,掩住几乎盈于眼眶的泪水,十四的发自肺腑的话,让我心头柔软,我的心怎么不会痛,虽然已经在预知疼痛即将到来时,筑起了层层的提防,但此刻那一**的酸楚仍是无法摆脱。这时面对十四如此的真心,我居然无法再伪装着自己毫不在意,再抬起头,我无奈地看着十四:“我心里自然也会有些失落,但是这么多年你四哥待我从来一心一意,我已经很是幸运,即便是今天,他也不曾薄待于我,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我难道要去奢求你四哥一辈子心中只能有我一个?”
十四沉吟不语良久,“四嫂,你值得任何人一世只一心一意待你一个,我知道我的话你不爱听,但是今天我仍是这句话,四哥待你好一日,他是的四哥,否则,我便只认你这个嫂子,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让你伤心。”
刚想说话,胃又是一阵痉挛袭来,我忍不住用手使劲按住,皱紧了眉头,十四察觉到我的不对,忙问:“四嫂可是哪不舒服?”
我摆了摆手,“大约昨天受凉,积了食,胃有些疼,不是什么大事?”
“可有请了太医来看看?”十四眉头微蹙着眉头问。
疼痛稍缓,我笑笑:“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我自己注意着点饮食,明天就好了。“
十四冷哼一声:“年羹尧那个妹子,最近不知道请了多少次太医,也不见她病入膏肓啊,四嫂这个时候倒还要去逞这个强。”
“十四弟,你的心四嫂明白,自己的身体自己更是知道,何况,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去计较这个呢?你就安安心心地做好自己的事,别操心我。有空常来跟弘历他们玩会儿就好。”
十四默了片刻,起身告辞,又嘱咐道:“若是还疼,记得找太医。”
送走十四,我茫然地站在院子里,忽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园子里待的久了,这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此刻在眼里倒有了些陌生。想了会儿,带着紫儿去看望年氏,看她身子并无大碍,两个人彼此客套了一番,我便告辞出来。
找管家商量着新年的事,年底又至,康熙五十二年的新春即将到来,胤禛实现愿望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正文贺寿】
康熙五十二年的新春宫宴,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只是十三依旧神色如常,谈笑自若,胤禛一贯清冷,也看出不出大多异样,其余的皇子,眉宇间不是闪着期待,便是带着一丝l湍湍,连康熙爷也看得出有几分强颜欢笑的味道。
阿哥们如此,福晋们便没了往日的热络,一向与我甚是亲近的八福晋似乎也有了些许疏远,仍会提起八阿哥,也会间或不落痕迹地夸奖几句胤禛现在颇得皇阿玛的宠爱,言语间不乏小心翼翼的试探。如今太子刚废,有了上次废立之事的反复,此时还役有人敢进言康熙再立储君,但是大多
数的朝巨与并无争储实力和野心的阿哥们,已经在各自揣钡!新的太子人选,一时间私底下呼声最高的,无外乎,三阿哥、胤禛与八阿哥,这些都是十三和十四状似无意间和我聊起的,我听了也只是沉默。
此时,一干女眷留意着听着我和八福晋的对话,也看着三福晋的反应,餐桌上的气氛透着让人压抑的诡异。放眼望去,倒只有十三家的两个福晋毫无在意,偶尔两个人说笑几句,或者和我聊上一二,对周遭的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感觉,我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知道,我与八福晋之间已经不会再回到从前,不仅仅是因为此时胤禛已经成了八阿哥的竞争对手,更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派天真的少女。为了争储,八阿哥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而她何尝不是也在此中煎熬了数年,当日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已经磨去大半,如今她已知道事情不似自己想象那样唾手可得,却因为付出了太多,而只能继续。我心里倒宽慰了许多,因为今时今日,她不再会追问我,胤禛是不是有心一争皇位,让我免去了在谎言与真诚之间的纠结。
八福晋那仍是一如当日初见时明艳的笑脸,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并非是面皮的苍老,而是神态的倦怠。她依旧会把手搀进我的臂弯,仍旧会稍有些得意地说起八阿哥的种种好处,仍旧会和絮叨自己的辛苦,可是那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已经透出的疏离,我又怎么会分辨不出。
二月,新年才过,大臣上书康熙爷立储,康熙当场驳回, 三月,许是二废太子之后的康熙,心情太过糟糕,也顺带影响了身体,身子骨大不如前。好几日没有上朝,更不像往年那样,带着儿子们到处巡视,老老实实地呆在了畅春园里修养。月中德妃五十大寿,康熙才特意摆驾回宫为爱妃庆祝。能有皇帝亲自为之祝寿,足以证明德妃在宫中的地位和在康熙老爷子心里的位置。 一早我便和全府女眷和孩子随着胤禛进宫,德妃娘娘一如既往的一派端庄、娴静,丝毫没有被自己的皇帝老公特殊恩宠的喜形于色。和满屋子的儿子、儿媳妇闲话家常,没有什么娘娘的架子,倒似只是普通大户人家的主母。她待我仍是比旁的儿媳妇更亲近些,话也多些,对十四和十四的福晋,甚至是纽钻禄与耿氏当然也同样十分亲切,只是话不太多。却唯独对年氏稍嫌冷落,显然对这个病西施般的媳妇,心里不是十分欢喜。 午膳只是我们几个陪着德妃一起用,胤禛与十三、十四哥俩被康熙传去,十三已经久未得旨进宫面圣,除了特殊的节假日和出巡的日子里,康熙果然绝情地不再见十三。我心里暗暗期待,这父子之间的关系,今日起能有些缓解。年近三十的十三是康熙所有成年的儿子里,唯一至今没有封号的,地位十分尴尬,虽然他自己从来不以为意,我却沪急是会为他不平。
下午,德妃和几个孙儿、孙女玩的十分尽兴,神态间已经有了些疲惫,我察言观色地问她是不是要去休息会儿,她微微额首,“颜儿陪我去后边歇会,你们接着说话吧。”我依言搀她起来,刚要走,却听见太监传报,康熙已经摆驾永和宫,每个人赶紧整肃容装,一起到宫门口迎驾。
远远看见康熙爷带着三个儿子,已经快到门口,这千古一帝,今天只着便装,一身银灰色袍子滚着金边,金色团花的马甲,一派天子威仪中带着些许闲适的潇洒,抛开帝王的身份,倒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帅老头。众人忙俯身行礼,康熙一个大步走到德妃面前扶起她下拜的身子说道:免了。”回头也对我们众人说:“今天就是家宴,你们都是来给你们额娘做寿的,也不用碍着朕在这就拘束了,该怎样就怎样。”
众人赶紧称是谢恩,胤禛他们又给德妃行礼,也被德妃依样免了,一行人这才坐定。
康熙和德妃坐在上手,老两口不知道聊着什么,都笑的很开怀,我们底下的拘束了一会儿,也渐渐聊开了。各府的福晋之间本来也不是很熟络,十三、十四之间不多话,胤禛又一向不喜言,我一时倒成了香悖悖,十三、十四和他们家的福晋们,我家的女人们都争着与我说话,弄得我有些应接不暇。康熙爷大约远远地看见了,笑着说:“都聊些什么呢?这么高兴,今天芸丫头倒是难得的话多。”
我忍不住心里叹气,哪里是我话多,分明是被迫,却也虚伪地接话:“今天额娘寿辰,儿臣一时高兴,话多了些,倒让皇阿玛笑话了。”
康熙与德妃相识一笑,跟着问起我圆明园可又栽了什么新的花草,做了哪些装饰,胤禛的几个孩子的情况,又跟十三、十四的福晋聊了几句类似的话题,热热闹闹地说完,看了眼天色,便宣布传膳。
御膳房特意多做了许多新鲜的菜式,熙敬酒祝贺,一餐饭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气氛,不愿宣布散席。
琳琅满目地摆了几桌子,儿子、儿媳们纷纷给德妃和康,德妃与康熙的脸上的都有了些倦意,但却十分喜欢这 康熙爷看上去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德妃体贴地劝他少饮些酒,早点休息,胤禛和十三、十四也赶紧体贴地上前让康熙早些休息。康熙倒也不再坚持,盼咐人撤了酒宴,聊了会儿便让我们先跪安了。大家磕完头出宫,我和胤禛走在最后,还没出宫门,又听见里边的太监传旨出来,让胤禛回去。让十三和十四先走,我和其他人站在门口等他,片刻胤禛出来,只看了我一眼说:“颜儿今天跟我回园子,其他人都回府里去吧。”自己就率先一个大步走到了前边。
几个女人偷眼瞧了我下,我神色冷漠地回视着她们,一个个便赶紧低眉顺眼地跟上了胤禛。这几年来,我跟胤禛别的没学会,这眼神的功夫倒也还算了得,他的冷例劲头虽说也就学了一半过来,但是对付这些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胤禛等在宫外的马车边,看着其他人上了车,跟车夫和下人嘱咐了句,便回来拉着我一起上了另一辆马车。在马车里坐好,我有些好奇地{司他:“怎么好端端的今天咱们回园子去?皇阿玛找你何事?” 胤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皇阿玛说明日里想去圆明园里赏赏竹子,还嘱咐,就咱们二人伴驾就好。”
我应了一声,低下头想着,康熙老爷子若是这么喜欢这个园子,当初倒不如不给胤禛的好,自己在畅春园住腻烦了,就到圆明园逛逛得了,这下倒好,明明送给了儿子,自己又喜欢,隔三差五地还去转转,弄我们还得提前准备着接待,虽说也算是尽孝道吧,可是这跟天子尽孝道,毕竟跟平常人家的父母不同,一天的接待下来可真是个苦差事呢。自己腹诽了一番康熙,转念一想,康熙爷或许也不是转转这么简单,便问胤禛,明日里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话。
胤禛沉思地看了我片刻才开口,“颜儿自己是知道轻重的,不用我嘱托。还是那句话,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皇阿玛若是跟你聊天,是想听你的真心话,你不用替我考虑太多,也别为这事伤脑筋,就跟平日里一样放松心境就好。”
回了园子,找了管家交代好转天的事,便和胤禛洗漱好准备睡觉,我这一天说了太多的话,在宫里人也一直绷着个劲儿的,不得放松,这会儿头一挨到枕头,便已经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胤禛似乎一直辗转反侧,下意识地去拉住了他的手,感觉他的大手稍微用力握住了我,翻身把我拥进了怀里。昏昏沉沉的,似乎听见一声幽幽的长叹。
第二日,起个大早,去厨房交代好做几样精致的点心,又选好了茶叶。庭院里一通好生的打扫,竹林里更是彻底清洁,甚至每根竹子都好好地擦拭了一遍。胤禛看我指挥着下人忙碌,从身后拥住我,下巴放在我的肩头,在我耳边说:“颜儿,辛苦你了,对不起。”
我拍拍他的手,心头有丝淡淡的苦涩,如今我与他之间怎么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今天这句明明是体贴和歉意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分明透着生疏与客套。忍不住去想,此时若是年氏做这些,胤禛是否也会这样的抱住她跟说同样的话。
我猛地甩头,甩去这个别扭的自己,却撞上了胤禛的下巴,回头看见他捂着下巴大叫,表情有着控诉和撒娇的味道,一时倒也心情大好起来。
【正文 追问】
康熙爷传话,要在园子里用午膳,得了信,厨房里又是一阵忙乎,我安排了些新鲜的菜品又和厨子简单交代了下做法,便又忙着去准备盛菜的器具。心里一阵阵地叹息着,早知道皇上的儿媳妇不好当,今天才知道到底有多难,放在平常人家不过是一家人吃一顿午饭罢了,可是我的公公是
康熙,再平常的家宴也是平常不起来的了。
康熙来的时候,午膳刚刚备好,小憩了片刻,喝了杯热茶,便传了膳,老爷子兴致极好,所有的菜都尝了几口,话却并不太多,只是饶有兴味地询问了几样我特别嘱咐厨房做的新鲜菜品的材料和做法。吃过了饭,老爷子一抹嘴回头跟李公公说“今天的菜品倒也新鲜可口,联一时吃得有些饱胀了。”李公公立即心领神会地接口:“万岁爷一直称赞这园子修得极好,这会儿正好到处转转,也顺便能消消食。”
康熙微微额首,胤禛马上上前道:“儿臣带皇阿玛四处走走吧。”
康熙点头:“也好,让芸丫头也跟着,听说这园子大多都是按她的主意修的,她比你应该更知道哪的景致好些。”
我也赶紧上前回话:“儿臣遵旨。”
一行人出了餐堂,在园子里踱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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