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娶之必先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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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欲娶之必先毁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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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没理她,猛然出手死死箍紧她的肩头。

凤隐正要反抗,顿了顿又放弃,她本就敌不过他,又因怀孕而仙力减弱,跟他动手根本毫无胜算,她想了想决定以静制动。

他抱着她一个腾空,飞入茫茫云海里。

他们站在云端之上,整个布局严谨的长安城尽现眼底,依山而建的大明宫,繁华如水的东西两市,犬牙交错的街衢里坊。

上邪指着那巍峨的宫殿群说:“我知道你喜欢游历凡间,心里早就打算好等你嫁给我后,以后妇唱夫随,我们携手同游,一起逍遥凡界。就算他日我登上魔君之位,日理万机,也不会冷落你。你想怎的便怎的,只要你嫁给我……”他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我万万没有想到会让一个凡人捷足先登。”

上邪向来不吝啬说甜言蜜语,凤隐已听到麻木,她轻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

上邪沉着一张脸,攥着她的胳膊越发紧:“我原以为你一直被北海龙王禁足在沧海岛,派了几个下属在沧海岛边上守着,不想他们办事如此不力,你偷偷溜下凡他们都不知道,竟然还愚蠢地以为你在沧海岛。隐儿,我一直不想逼你太紧的,你躲我,我就配合地让你躲,不过你终归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在这之前我一直坚信是如此。”桃花眼幽幽地望着她,他迫近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偷偷跑到凡界嫁人,若不是朱厌无意中发现你,我再晚来一些时候,是不是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凤隐蓦然想起雪地里的冲她直笑的朱厌,皱眉道:“那朱厌是……”

上邪道:“我们魔界的天拂宫里养了不少灵物。朱厌只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话说他们神族一向是把朱厌当作凶兽对待的,魔族却当作灵物来养,可见神魔两族的本质区别。

凤隐低了头没说话,心里有些发凉,她和袁檀果然有缘无分么?三千大千世界,她总能在不经意间被寻到。这回又该怎么办呢?

上邪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宁愿嫁给凡人也不愿意嫁给我么?你永远是豆蔻年华时的模样,他却会一天天衰老,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牙齿掉光,你觉得自己能接受么?”

他自小站在万万人之上,素来自负,今日却输给了一个凡人,受打击的不仅是痛失所爱,更多的是自尊。

凤隐还是没说话。

上邪见她这样乖顺,不挣扎也不反抗,心里有些奇怪。他稍微退开几步,低头看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腹部微微隆起,不由愣了愣:“你这是胖了?”

他听到她成婚的消息就已处于暴走的边缘,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奔来凡界,并不知道她已有了身孕。

云层里有破碎的风袭来,凤隐暗暗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对,你瞧我现在又胖又丑,名声也不好,又还是有夫之妇,你没必要如此屈就自己。”

上邪勾了勾唇角:“为了那个凡人,竟然妄自菲薄?”

凤隐叹气:“我说的是实话。上邪,你别这样。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上邪红着眼眶道:“你觉得可能么?”他紧紧攥着她的手。

凤隐道:“那你想怎样?”

上邪声音恨恨:“从前是我太纵容你了,把你绑回天拂宫,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凤隐暗自着急,若是到了魔界的地盘,她就更难逃出去。

第62章 危险悬一线

漆黑天幕罩下;白日喧哗的普宁坊终于沉寂下来。月亮隐在浮云之后;天上没有一丝星光。

夜;如此寂寥和沉闷。

袁檀端坐在廊下一动不动,自晌午到夜幕降临,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动。身后房门大敞,灯火如豆;微弱的烛光自寝室里流泄出些许;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

自晌午时发现凤隐不见,他几乎将整个长安翻个底朝天,也没寻出半点蛛丝马迹来,她不会不辞而别,除非是被强制带走;能悄无声息把她带走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派出去的人每隔半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答案都是一样的——小人无能,没能找着少夫人。

心里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受一次凌迟,偏偏他还是神色如常地说:“继续找。”他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晃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条身影急急跑来,躬身道:“公子,少夫人还是没找着。”

仿佛一道闷雷劈在心头,袁檀身子僵了僵,沉默半晌道:“知道了,现在各坊大门已闭,明日再找吧。”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过去半点也不了解。如果知道一些,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迷茫,根本无从下手。他甚至判断不出对方是否心存恶意。她有孕在身,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滋一声案上蜡烛燃烧到尽头,红色的烛泪流得到处都是,最后一点光亮被掐灭,四周瞬间暗下,偶有风声自耳边掠过。又隔了会儿,天上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且是瓢泼大雨,雨势被风扫偏,他坐在廊下,自然免不了被波及,片刻的功夫,全身已经湿透。

袁檀仍是没有动,握紧了泛白的指。

他一生都太过顺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酒,即使偶有难处也能轻易化解之,尚不曾如此恐惧无助过。深深的恐惧和无助,面对她的失踪,除了挨家挨户地找以外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他法。

第二日,车马已经备好候在门外,就是迟迟不见袁檀的踪影。

袁谌回房找他,刚走到房门口,却见袁檀打寝室走出,身上的衣袍皱成一团,气色也不大好。半晌,他道:“爹,你和娘先上路,我晚几天再去追你们。”

“是为了静好?”袁谌不敢苟同,“你何时变得如此意气用事?”

“我也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可是碰上了她,一切变得毫无缘由。爹,你先上路吧,我有能力应付一切。

袁谌急道:“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檀儿,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爹都不会插手。”顿了顿,咬牙道,“哪怕是青楼女子。”

能让只重门第的袁谌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不容易。

袁檀眉间有几分疲色,听到这话,眉梢微微皱起:“我说了我只要她,找不到她的下落我不会走。而且我让你们离开长安只是怕有个万一,那并不代表留在长安就很危险。爹你难道忘了张通儒现在就在安禄山麾下,你那时说他奇货可居我一直没觉得,眼下真是觉出来了。”

“张通儒?”袁谌见他如此固执,哼声道,“指望他知恩图报,必须得让他有利可图才行。”

袁檀冷静道:“他以前是穷怕了,所以十分爱财。即使如今飞黄腾达了也不改其本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大概就是他,而我们袁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袁谌点点头:“你说得有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来。”

袁檀深吸口气道:“爹,儿子说句不孝之话,我决定的事您也不能左右。”一顿又道,“爹,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既然选择留在此处就已想好退路,您不需要担心。”

袁谌一噎。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儿子自小就城府深,极有主见,旁人左右不了。曾有术士说他是仙人转世,是他们袁家祖上积德仙人才会选择托生在此。袁谌虽然不大相信,但对儿子的能力还是很信服的。眼见劝说不动,只好先行上路。

接下来 事情的发展自然如袁檀所预料的一样。

唐军一战大败,潼关失守,长安已无险可守,大唐的皇帝仓皇之下带领侍从宗室嫔妃连夜逃出长安,叛军随后攻入长安。

安禄山派遣属下孙孝哲和张通儒共同留守西京长安,自己仍坐镇洛阳,为替爱子安庆宗报仇,他命孙孝哲对未来得及逃走的皇室宗亲公卿官吏进行了大屠杀,之后又派爪牙在长安城内大肆搜索钱财珍宝,不论是官署府库还是私家百姓,通通洗劫一空。

早在长安城破第二日,袁檀已和张通儒书信来往,已达成共识,张通儒保他安全无虞,他以金钱酬谢。

所以尽管外边如何闹腾,袁家却宁静如初。

家中仆役早就遣散得差不多,偌大的袁宅静悄悄的。

时已入夏,烈日当空,光影穿过树层,整个大地被灼烧得露出丝丝裂缝,聒噪的蝉叫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袁檀静静坐在窗下,神色很有些颓唐,眼底下有深重的阴影。他右手握着白瓷执壶,左手握着白瓷酒盏,半晌都没有动上一动。

凤隐消失的十个日夜里,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夜里躺在床上总是辗转反侧,有时睁眼望着帐顶发呆,脑海里纷乱如麻。在这烽火遍地的险境里,她大着肚子不知是否安全?

目光垂下,落在手里的白瓷酒盏上,她喜欢喝酒,怀孕以后他便禁止她再碰酒。她嘴上虽不愿,心里却也知轻重,为了孩子果真滴酒不沾,想想她这样嗜酒如命,真是难为她了。

他径自斟了一杯,推到对面,仿佛她就坐在那里冲他盈盈地笑,他柔声道:“这是新酿的岭南之灵溪酒,你尝尝,只要你安然回来,我再也不限制你饮酒,毕竟什么都没你重要。”

低低的嗓音落在寂寥的室内,自是无人应答,他落寞地笑了笑,突听“砰”一声,仆从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惶然道:“公子,大事不好了……”他急得满头是汗,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外面,语无伦次。

袁檀皱眉道:“有话慢慢说,是谁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又是轰的一声,半掩的门扉被踹开,余波震得门板咯吱作响,随即哗啦啦涌入一群手持兵革的士兵,犹带血迹的冰冷刀剑划破了温馨旖旎的寝室。

袁檀抬眼望过去,这些士兵没有皇家禁军的整齐划一,反而像是趁火打劫的盗贼,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提着剑如入无人之境,扫了袁檀一眼,撩袍坐在宽榻上,他目光在室内搜寻了一圈,用剑尖指了指窗前的珊瑚树,那株珊瑚柯枝扶疏,色彩耀人,也难怪他见猎心喜,直道:“这个宝贝给我留下,其他的你们随意。”

士兵们早就蠢蠢欲动,首领发了话,自然无所顾忌,疯了一般在屋内搜刮。

锦衣男子颇有闲情地打量了一圈,道:“早就听闻袁家富可敌国,我起初还不大相信,今日看这宅院的规模以及房屋的建制和陈设,倒是有几分信了。”他摩挲着扶手,转向窗边的袁檀,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袁檀摸不清对方的来意,唯有以不变应万变,他静了片刻道:“我不知道大人的身份。不过大人如果为的是财,尽管拿去。”

锦衣男子哈哈大笑,越过一片凌乱来到窗边,带血的长剑直指袁檀:“你可是袁檀?”

几滴温热的血顺着剑峰滑下,湿热的空气混合着沉重的呼吸声。袁檀垂眸望着寒气森森的剑锋,听对方话里的意思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他从容点头应道:“我是。”

锦衣男子笑道:“长安城破,李隆基吓得狼狈逃窜。可长安城里的许多官员以及李唐皇室好多人都没来得及逃出去。陛下一心为儿子报仇,便命我将这些人抓起来全部杀掉,我以为杀得很干净了,总算替安大公子报了仇,可是没想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

话都说到这份上,锦衣男子的身份暴露无疑,除了孙孝哲还能有谁?

听说孙孝哲的母亲因和安禄山有私情,孙孝哲才会受到重用,此人天性骄奢,十分喜欢摆排场,而且手段残忍,果于杀戮。那些被他杀害的的李氏宗亲死状极为凄惨。

袁檀心下一沉,莫非是他算计安庆宗的事情败露?天底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孙孝哲从何得知?他面上不动声色道:“袁某一介庶人,跟李氏没有一丝不清不白的关系,跟安大公子也只是点头之交,大人是否找错了人?”

剑尖逼近一分,孙孝哲道:“我没找错,找的就是你。”

前几日,有人向他密报说安庆宗临死之前,荣义郡主曾两次秘密出入袁家,话里影射安庆宗之死跟袁家有莫大的关系,他便顺着线索查下去,果真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不是铁证如山,但他不在乎。宁可错杀一人,不可放过一百。眼下天下动荡,刑律变得无足轻重,多杀几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袁檀自认做得滴水不漏,反问道:“孙大人可有确切的证据?”

“还狡辩?”孙孝哲挑挑眉,手腕猛然一翻,剑锋携着血气凌光刺向袁檀。

周围强兵环伺,孙孝哲的剑又离得如此之近,出手又是如此猝然,袁檀自然无法躲开剑锋,眼睁睁看着剑尖穿透衣帛刺入肩头,剑刺得并不深,只有少许鲜血渗透出来。随即剑尖又是一挑,沿着衣服的暗纹划开他的衣锦,他用的力道不大,却足够让剑尖所过之处留下鲜红的划痕。

袁檀闷哼一声。孙孝哲张狂地笑着,像逗弄猫儿般不轻不重地在袁檀身上滑下深浅不一的伤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如此吧?

袁檀咽下喉间涌出的血腥之气,反手握住长剑,剑锋划破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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