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去我们家灶间偷东西,明知道你那辰儿饿的哇哇叫,那是我要用来催,催奶的,你可却背着我们去灶间天天偷,甚至连碗都端走。甜儿,我和你哥可有说过你什么?这做人啊,可不能忘恩负义,像你这样没良心。”
“你胡说,我没去——”
“没去?那上次刘里长在咱们家时,二嫂从你包袱里看到的,你那里头可都是我和两位嫂子的陪嫁,银钗耳坠子之类,难道,那也不是你拿的,而是别人偷着放到你那里去的不成?”
李氏在一侧地下蹲着,一看不好,哪里还装的下?哭也收了声,捂着脸就朝着伏秋莲和连甜儿扑过去,“三儿媳,你别欺负甜儿,她已经好几天不敢出门了,都是我们母女命苦,是我们自作自受,真的,我们不怨你们的——”
“您可别这样说,您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应该孝敬您,您这个样子,让我和相公可是要折寿的。您快起来——”伏秋莲弯腰去扶李氏,趁机拿了自己的帕子,弯下腰动作温柔的给李氏揩泪,“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就是,这样的闹腾,除了给外头人看笑话就是给外人多添些茶余饭后的闲话,您说这是何苦来着?”
“三儿媳你说的是啊,呜呜,我命苦啊,我,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和三郎日后好好的待他们兄妹,我这个老太婆要怎样都可以的——”李氏就了伏秋莲的手站起来,一身的狼狈,“媳妇儿啊,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三郎好好说说,可好?”
“说什么说,娘,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敢欺负甜儿,我打死他——”连非从人群里跑出来,黑着脸,抡了拳头对着连清脸上就是一拳,“我打死你个王八蛋。你就不是人,甜儿她是你亲妹妹啊。”
“连非,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连清一闪,避开连非的拳头,伸手握住他的手臂,“你三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觉得,我是这样下作的人?”
“我才不和你说什么,甜儿说的就是,难道她会把屎盆子往自己个儿头上扣?”连非跳着脚,眼都红了,恨不得生吞了连清,“我打死你——”
李氏一脸的凄楚,怀里抱了连甜儿,母女两人抱头痛苦,“我们什么都不说,真的,我们只要能在这个家里好好的生活,我们什么都不追究了,哪怕,哪怕是三郎他,他欺负甜儿——”
伏秋莲站在连清的身侧,她的眸子自气的全身直抖的连清身上扫过去,落在抱着连甜儿痛哭的李氏身上,眸光微闪。
刚才,自己看的可是清楚。
李氏在听了自己的劝说之后明明眼底带了几分犹豫的,可就在这个时侯,连非突然闯了进来,并且毅然的对着连清动了手,她没有漏过李氏眼底一闪而过的幽芒,还有,那种狠厉。
是豁出去了的那种心思吧?
她笑笑,即然这样,那也好吧,把手里的帕子不动声色的递给李氏,她淡淡的挑眉,“即是这样,那么,咱们就只能等里长来了之后再辩个黑白了,这帕子,且给你擦擦泪吧,免得一会里长来了不好看。”
“要你好心。”连甜儿嘟囔一句,可却也顺势扯过李氏手里的帕子擦了两把,眼底贪色一闪——这帕子好漂亮!
外头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大多对连甜儿母女的话持怀疑心态,可就是这样,愈发让伏秋莲下了某个决定,并且庆幸,还好她早早做了防范。
“行了行了,都闪开,像什么样子,都让开,各自回家吧。”刘里长黑着脸自外头走进来,看到李氏几人,眼底掠过一抹嘲讽,这个笨女人,你就看着吧,早晚着会自己砸了自己脚的。
“一家子人逗嘴吵架有什么好看的?谁家没个吵吵闹闹的时侯?都回吧。”刘里长开口赶人,三里屯的人再不情愿,自然也是慢慢后退。可却有人不乐意了,“老爷过堂还让人观看呢,为什么让咱们走?”
“是啊,难道,你要偏心这个姓连的秀才?”扫了眼开口的两人,刘里长想到某种可能,眉头皱了一会,他无奈的点头,“即是要看,那就随你们。”
“刘里长,劳烦您了。”连清拱了拱手,再完美的礼仪却掩不去他身上的怒意,任是谁被泼了这么一身的脏水,甚至还涉及到日后前程,能高兴才怪。
“大侄子,这事,哎,难办啊。”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这李氏在村子里胡搅蛮缠是出了名的,有理无理她都给给你搅上一搅,让人头疼的很。
再说,今个儿这事出来,连清的名声虽是被毁了,便是真的呈清连甜儿是胡说八道,可毕竟这事是发生了,影响也产生了,刘里长随意的坐在一把矮凳上,看着李氏几个,“都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一家人怎的就闹成了这样?”
连非先开口,“我三哥,不,他不是我三哥,他不配,他就是个畜生,他——”刘里长径自摇头打断连非的话,看向李氏,“老嫂子,你先说?”
包括得了刘里长允许,留下来的那些村民,大家都把眼神注视在李氏身上,如是,在大家一致注视下,李氏缓缓的开了口,“我打小就看不惯连清,看着他我就一肚子气,读什么书啊,我的小四都没读书呢,又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偏他金贵的要读书——”
咦,这是啥情况?
众人默然中,李氏带着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命大,竟然没淹死,后来,我就想着放蛇,可他竟然把蛇给踩死了——这么些年,我都在心里恨死了,他怎么就不死呢?”
众人,“……”
几乎全部是看傻子,疯子般的眼神对上李氏,这些事竟然是她做的?可她疯了不成,就是她动的手脚,怎的这会子又亲口说出来了?
刘里长也是铁青了脸色,指着李氏,“好你个狠毒的妇人,你竟然这般的狠心,我——”耳边,李氏絮絮叨叨的话打断他,“这一次,若不是有人给我们一百两银子,就买连清一个坏名声,我们才懒得费这个心思,你当甜儿说这些话我们不难受啊,可我儿说了,就得这么说,不然,哪里能把他的名声给彻底弄坏?”说着话她竟是得意一笑,“看看,我们成功了吧,哈哈,让你再读书,我看你拿什么脸面去考试。你直接去死吧。哈哈……”
最后,李氏恶毒的,近似于疯狂的笑听的众人心头胆颤心惊,再加上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大家不由自主都选择了沉默。
连清几乎站不住身子,他上前,站在李氏身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小时侯,是你几次三番要害我?”
“哼,是你傻子不知道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连清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他眼底透着血红,胸口急剧的起伏着,这个女人,打那么多年前就存了心要害死自己?
伏秋莲不动声色的上前,握住连清的手,俏生生的在开口,“相公,以前的事即是知晓,咱们自可以查清,只是现在,当务之急的却是要问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这般恶毒的毁坏相公的名声,不惜用这样下作的方式。”
被她这么一提醒,连清也慢慢冷静下来,李氏不足为虑,可她背后竟然有主使?他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恨恨的看向李氏,“你若是说出背后主使是谁,我会考虑放你一马,不然,不然——”
“不然,我们就去告官,让你吃官司,然后,挨板子,砍头,或者让你在牢里坐一辈子不出来。”
“我不知道,只是一个管家横样的人给我的钱,还说,还说等我们事成,自然有人来联系——”
“娘,你疯了,胡说什么。”刚才一直急的在外头直跳脚,恨不得冲过来把李氏给打量,但却碍于刘里长的眼神,一直不敢往前冲的连非终于趁着连清走神,从他面前冲过来,用力晃起了李氏,“你疯了,这些话也是能混说的,这些年你待三哥如何村子里可都是知道的,娘您这是怎么了,啊,我娘肯定是撞客到了。里长,你赶紧救救我娘啊。”
“小四啊,你是说,你娘撞客了?”
“是啊是啊,里长你不知道,我娘娘前些天就有些不对劲,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曾骂过我和甜儿好些回呢。甜儿你说是吧?”
“哥,我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死。她不过就是家里有点钱,凭什么在咱们家耀武扬威的啊,我可受不了——娘,我要做富家太太,我要嫁到镇上去,你要把那个女人给弄死——”
啪,自人群外头走进来,一脸铁青,全身都在颤的连老爹一巴掌掴在连甜儿的脸上,而后,对着连非就是两脚,“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两个不孝子?”扭头看向坐在地下,神色带着几分迷茫的李氏,也是一个窝心脚,“黑心下作的女人,我今个儿和你没完,非休了你不可!”
“啊,你竟然敢踹我,你又打我,我和你拼了。”李氏还没跳起来呢,就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一下子回过神,她猛的看向刘里长,“里长,你看看,你可要给我做主,我在他们连家过的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啊,他们这是要活生生的打死我。”
刘里长冷笑,“那是你活该!”
“我来问你,刚才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连老爹瞪圆了双眼,看着被她踹翻在地的李氏,眼神似乎能吃人,“那些事,你真的做了?而且,你,你刚才,甜儿诬陷三郎的话,也是你们受人支使?”就为了一百两银子,所以,这个无知的妇人要毁了他儿子的一辈子前程?
“不是我,真不是我——”
“爹,女儿是冤枉的,女儿——”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连老爹即怒又气,在四周村子里人或同情或嘲讽或叹息的眼神里,他觉得自己把这张老脸给丢尽了!直接骂退连甜儿,他朝着刘里长一拱手,“这个恶妇做下这般错事,我也没脸多说什么,我这就把这个毒妇休了,我三儿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还请里长,请大家给做个见证。”
“好说好说。”
这下大家是不散也不好意思,刘里长想了想,知道这回李氏的名声算是落地,又被众人一人一脚的踩到了底,再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他便也起身,只是刘里长却是对着连清说话,“三子,刘叔有事和你说,晚会这里事了,咱们再说。”
“刘叔您慢走。”
连清直到这会,似海水涨潮般的心情方慢慢平复,他似没看到有地下的李氏,径自对着连老爹拱拱手,“我们一会还要忙着搬家,这里的事也顾不来,您自己看着办吧。”
“恶妇,我马上休了你!”
身后,连老爹的怒喝,李氏的哀求,连甜儿的哭声,连非的责问夹缠在一起,连清却是脚步不停,径自回了屋子。
刘妈妈默不作声的捧了茶,伏秋莲对着她挥挥手,待得刘妈妈退下去,伏秋莲微微一叹,“相公,她只是个外人。”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心情有点莫名的难过,还有些复杂罢了,连清轻轻的握住伏秋莲的手,眼底几抹幽芒掠过,“我以为她只是看我和两个哥哥不顺眼,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没想到,她却是这般的狠心,几次三番的要下狠手。”
这个时侯说再多的劝解话也是多余的吧,伏秋莲只是把手由着连清握着,两人坐在屋子里默然不语,但偶尔一抬眸,各自流转的眸光里却又无形中多了抹默契。
直到,外头传来刘妈妈的声音,“大太太您来了?姑爷,姑娘,大太太来了呢。”知道这是要给自己夫妻两人报信,伏秋莲把手自连清手中缩回,一笑起身,“大嫂快进来。”
“弟妹,我们刚才不方便露面,还请你见谅。”周氏进来的头句话直接就是道歉,而且很是直诚,并不曾有半点的躲闪,这样的态度让伏秋莲没办法讨厌。
还是那句话,对周氏,或者因为之前的赠银而生起几分好感,可也只是几分。但这样的些许好感,却是不可能让伏秋莲在心里和她有什么过深的交往。
但是,伏秋莲却一点都不讨厌周氏。
“大嫂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样的场面,别说是大嫂,就是我都乱了阵脚,我家相公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呢。”她一指里头的屋子,神色黯淡下来,声音都压低,“看,这不,一进屋就躲了进来,我都不见呢。”
“这是应该的,哎,谁知道那个女人这般的恶毒?”周氏脸上也是一抹余悸掠过,李氏即然对连清下过手,那对她们大房呢,对连夏,甚至是他们的孩子呢?
周氏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
这样的女人,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担心,谁知道她下一刻会生什么花招害你?握着伏秋莲的手,周氏一脸的庆幸,“好在咱们这是什么事都没有,不然——”
“可不是来着,也是运气。”伏秋莲笑着接过话,把面前的茶推过去,“大嫂喝茶。”
“弟妹,你说,这李氏好好的怎么发了疯,把那些话都说了出来?”周氏很是疑惑,这些话她也没地儿没人说,因此,外头的人一散,她看着公公教子训妻的,她也悄悄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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