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成同知一事有几分知情的卫主薄,他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成同知啊,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人,竟然和隐王的人勾结在了一起?而且,前任县令惨案,他也曾是提供过消息的?
卫主薄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没赚过来。
以前他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大权在握,如今,真的一切都如他曾经所想,连清要走了,成同知没了,甚至连莫大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衙差捕快都会走,新来的县令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
他这个地头蛇也算是心享事成的了。
只要他稍稍在旁用心操作一下,把新调来的县令架空几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不知怎的,以前想到这些他是神彩飞扬,眉飞色舞,如今真要如他所愿的成事,他却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并没有那种如愿以偿之后的欣喜,开心。
连清看着卫主薄眼底偶尔掠过的复杂,没多说什么。
路都是自己走的。
以后怎样,看他自己的选择吧。
辰哥儿在后院,仰着小脸看伏秋莲,“娘亲,咱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是啊,过几天就离开。”
辰哥儿很是疑惑,“那以后还能再回来吗?我还能再回来这里看华哥儿,安哥儿,曲奶奶,陈叔叔他们吗?”
伏秋莲看着儿子眼底的不舍和难过,想了想,把他揽在身前,“可以,等你长大了,有能力自己外出了,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可以带人,带着马车来看他们,给他们送你能买的起的任何东西。”
“那得要多久啊?”
看着儿子用力的咬着小嘴唇,很难过的模样,伏秋莲心疼孩子,现代教育中,这样经常换地方,一换就是一个学校的教育是不被推广的,所幸,辰哥儿现在是要请先生回家教的。
可现在这个先生已经明确表示,不会随着去京里的。
所以,等到在京里安顿好,辰哥儿也是要重新适应一个新的先生,适应新的地方,再接交新的朋友的。对于这样的生活方式,她看着辰哥儿,眼里充满了歉意。
但同时的,她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以后,怕是这样的搬家方式还是要继续的。
“那,娘亲,咱们离开这里,是要回咱们的家吗?”
伏秋莲抚摸着儿子头发的手轻轻一顿,笑了笑,“咱们现在还不能回家,得先去皇城,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市。等到在那里的事情办完,你爹爹若是有空,咱们就回去。”
“哦,儿子知道了。”辰哥儿嘟了下小嘴,心里有些疑惑,先生说过,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是在舅舅外公住的那个地方,可为什么别人一起程就是回家,他们却不是回家呢?
小家伙想的很远,直接就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思绪。
伏秋莲哪里知道他想的那么多啊。
自己现在都要忙死了,之前知道要走,也在慢慢的随手准备。可这真的要走了,才发现根本就是准备不完的。
一大堆的事情在后头绊着她的脚!
两个孩子的事也就罢了,有刘妈妈在呢。
辰哥儿大了,路上有人照应着,准备路上的衣食住行就好,小的那个才多大呀,虽然这天气是暖和了,可带着几个月的孩子上路,刘妈妈和伏老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心开口劝伏秋莲吧,可又觉得这话劝不得。
连清都走了,伏秋莲留在这里做什么?
最后,刘妈妈直接就发了狠,把她能想到的,能准备到的,能带着的东西直接就都给打包装车了,所以,到最后,药材,吃食,补品,衣服被褥,光小妞妞的东西就准备了一车!
满满的一大车子啊。
伏秋莲看了之后觉得眼晴都疼了。
这一路上又不是不停下,而且他们不会走的太急的。
毕竟有孩子在呢。
晚上也会早早就打尖住宿,甚至是驿站都可以去。
带着这么多的东西,算什么?
伏秋莲是提出来异议了,但问题是没人听!
包括连清在内,都是直接就点了头的。
刘妈妈和伏老爷可是没少在他耳朵边念叨,他可是亲爹,把小妞妞抱在怀里,那软软小小的身子,一路上虽然不用风餐露宿,但走那么远的一路,能舒服得了吗?
所以,他是直接就认同了刘妈妈和伏老爷的话。
宁肯着多带些,路上麻烦一点。
也绝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
伏秋莲是懒得再理会他们,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
孤儿院,养老院里都安排妥当,为了防备以后会有人在这两个地方捣鬼,伏秋莲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给他们安排好一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现在也只能是尽力做好。
辰哥儿是哭着从孤儿院出来的。
上了马车,还能听到里头孩子的哭声。
甚至有几个孩子随着她回家的马车跑了起来……
那哭声让她情绪低落了半天。
坐在椅子上,伏秋莲甚至在想,难怪有人说不喜聚,因为没有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分离。虽然觉得这话有点钻牛角尖,但这会心情低落的她却突然觉得有几分正确了。
晚上,待得两个孩子睡下,刘妈妈看向伏秋莲,“大后天就要离开了,姑娘应该忙的差不多了吧,我看您脸色不是好很好,明个儿就在家里好好歇一天好了。”一路上辛苦着呢,这两天不好好休息一下,把精神养足了怎么撑的住。
伏秋莲却是对着她摆摆手,“不成,明天还得要出去一趟。”
“明天还要出去?”刘太太觉得有些诧异,她都给在心里算着呢,该请的该去的,该道别的,包括如归楼在内,姑娘和老爷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呀,应该没有别的去处了的。
“妈妈,你忘了一个地方。”
刘妈妈微怔,才想着呢,伏秋莲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我带着辰哥儿去陈家。给陈家人道个别,然后,让他和小花那孩子也去道个别。”
刘妈妈一听眼角就是一跳,“姑娘,哪里能带辰哥儿去那种地方?”去陈家也就罢了,可带着辰哥儿去乱坟岗,给个孩子上坟?这要是吓到了孩子可怎么办?
“有我呢,再说,那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该怕的。”
人家为了他命都没了,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
刘妈妈张了张嘴,没出声。
她拦不下呀。
果然,第二天用过早饭,伏秋莲带着辰哥儿就去了陈家,刘妈妈没跟着去,冬雨冬雪随着过去的,直到过了响午一行人才回家,刘妈妈可是把辰哥儿拉到手里仔细打量半响,才长长松了口气。
她刚刚可是提了一上午的心呢。
生怕辰哥儿被吓到啊。
白天逝去夜色来临,日出又日落,两天功夫转眼而过。第三天,伏秋莲一家早早起来,用过早饭,收拾好了东西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直奔城外而去。
出城三里,马车被人群给拦下,“草民等恭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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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路上
连清之前真的曾经觉得来这里是个错误。
你看看,他在这里得到了什么?
他一分没贪,他为万山的孤儿,弃儿创造出一个家,他让万山县无辜的老人有所依靠,有个舒心的住处,他给那些孩子能有个温暖的家,让他们学识字,有个立世的手艺。
他把万山这些年来的陈年疑案一一解决。
他在万山发生天灾,瘟疫时把性命都压在了这里。
他陪着万山的老百姓渡过春播,秋耕,收获。
他教他们各种插秧的本事。
让他们多种地瓜,种果树……
辰哥儿失踪,自己出事,如归楼被人算计。
大年夜要不是他之前就算好了,将计就计的来一个引君入瓮,是不是他这条命,甚至一家子的命都送到了这里?
是的,这些事不能怪万山的百姓。
可当真的离开时,他心里的确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感觉中,离着这里越远,似乎就越安全。
可现在,看着跪在车前的一片人,连清哪里还能再从容?眼圈微微泛红,他深吸口气,闭了下眼,再睁开,他抖着唇,亲自上前一一扶,“大家快快请起。”
都是一些老百姓,各个村的。
男女老少都有。
“大人,老婆子舍不得您啊。”九旬的老太太拉着连清的手,呜呜的哭,和个孩子似的。是养老院的人,第一批入住的,家里两个儿子,没一个管她的。
老太太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好几年,以菜叶等物充饥。
是连清亲自把她请进了养老院。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骗人的。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嘛。
吃饭入住不要钱,还好吃好喝的,有人照顾?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信嘛。
老太太进去两三个月都还是将信将疑的。
直到大半年过去,她才慢慢的放下了戒备之心。
真心的相信起了这件事。
前段时间她去街上,还见过自己那两个孽子呢。
对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太太看着是即觉得心酸,又有一种自豪和骄傲。
这些,都是连大人帮忙的。
是连大人给了她重生的这一条命呐。
“陈婶,别哭啊,你眼不好,会把眼睛哭坏的。”连清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点东西,不外乎是一个鸡蛋,几张饼之类的吃食。
东西不贵,可连清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仿佛有万千斤般的重。
“婶只有这几个鸡蛋,热乎着呢,拿给娃路上吃。”陈婶一手拉着连清,一手拉着伏秋莲的手,眼圈红红的,“你们别嫌弃,这是婶编蓝子赚钱买的,好吃着呢。”
“陈婶,这我们不能收,带着吃的呢。”
“连太太,这是我烙好的饼,你们路上带着。”
“还有我的,我的,这是冬天风干的焟肉,能放个一两天,路上带着吃……”
连清和伏秋莲倒是想推辞来着。
可哪里能推得了?
到最后,车子里只能凭白的又多了好几堆吃食!和依依不舍的人群告辞,最后,车子走出老远,伏秋莲还能看到站在那里的人群对着车子摆手。
抬眸看了下连清,“以前我听说不少知县临走时百姓争相庆贺,这个祸害终于走了,呵呵,没想到夫君你倒是挺着人喜欢的啊。幸好没有女孩子以身相许,不然我不是惨了?”
知道她是想逗自己开心,连清却是朝着她正色的道,“在我心里,谁也比不得你。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伏秋莲看着自家男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对天翻个白眼,真是的,她就是开个玩笑嘛,哼,这个男人可是她的,谁要是敢抢?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车子不紧不慢的走,因为他们一行人不赶,所以这一路上就走的很稳,全部都是官道,傍晚就投宿,早上用过早饭慢腾腾的才出发,刘妈妈就笑说这是简直就是游玩了。
连清却是听的眼前一亮,看向了伏秋莲,“前面是个大城,反正咱们也不急着赶路,两个月的时间赶到皇城就好,要不,咱们在前面停两天?”
伏秋莲还没出声呢,辰哥儿倒是点头应了。
小家伙早在马车上待腻了。
拉着伏秋莲的衣角,“娘,娘,辰哥儿想停下来。”
儿子这是憋坏了吧?
对上儿子满是期待的双眼,伏秋莲菀而一笑。
点点头,“好,咱们停下。”
辰哥儿一脸的神彩飞扬,总算不用天天闹在马车里头了,双眼晶晶亮,“娘,爹,到时侯咱们抱着妹妹去逛街,给妹妹买玩的,好不好?”
伏秋莲失笑,“是想给你自己买吃的玩的吧?”
“妹妹要,儿子也要啊。”辰哥儿一脸的振振有词,丝毫不为自己的心思被自家亲娘给猜到而不好意思,笑咪咪的拉着伏秋莲的手,“娘不是说,妹妹有的儿子我也有吗?”
“……”这小滑头!
母子两人在马车里耍花枪,连清就在一侧听着。偶尔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小妞妞睡醒了,换过尿布,喂饱之后窝在自家亲爹怀里吐泡泡,大眼嘀溜溜的。
也不知道看着连清想说什么。
半响后突然对着连清咧嘴,笑了笑。
把个连清高兴的,“哈哈,娘子,女儿笑了,女儿和我笑了。”手舞足蹈的,和个孩子似的,这会子的连清哪里有什么官威啊,简直就是和辰哥儿一国的。
伏秋莲瞪他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你女儿不会笑你才会觉得奇怪好不?”
连清一听,可不是这样的?
晚上露宿在一个小镇,伏秋莲看着连清在外头布防,不时的传来莫大前来请命的话,她自己听着也不知不觉的涌起了几分的紧张,待以莫大走后,她看向连清,“那些人真的会对你下手?”
“我也说不清楚,这事嘛,防备着总是好的。”
这倒也是。
伏秋莲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用过晚饭,伏秋莲看向辰哥儿,“我帮你洗澡还是刘妈妈帮你?”
“我自己来。”辰哥儿一挺小胸膛,小脸上一片傲娇,来的时侯他可是听先生说过,自己是个男子汉,应该自己做自己的事,他不能让人帮他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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