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王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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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利王女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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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丁银回到扬州,看到那首让他痛得挖心挖肺的“西域长歌”赫然就在*酒坊的白墙上,一时间黯然*……正借酒浇愁之际,又遭遇前来八卦的丁*,差点没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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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108章 求不得苦

船行几天后,到达安庆府辖下的青阳。

到达青阳之时,正夕阳西下,江面一片流光溢彩,吴翩翩的大船缓缓靠了埠头,停稳后,石叟来问,是否上岸,吴翩翩吩咐就在船上歇一晚,明天一早备好马车,直接去九华山。

风墨竹休养了这两三天,精神已有所恢复,缓步走出了船舱,站在船首,迎着江风,看着西边日沉,苍白的脸色映着晚霞,倒也有了光彩。旁边船上便有女郎在悄悄窥视。

这几天风墨竹很是沉默,吴翩翩不善安慰人也不善开解人,虽知道他心头枷锁沉重,却不知道如何去开解,只能让人愈发精心地照料他的身体,自己默默地看着。即便安慰几句,却终觉苍白无力,倒要风墨竹打起精神来,说自己没关系。

远处一船上传来女人清亮的叫声:“牡丹~牡丹~快点出来!赵郎君来了~” 显见得那是一艘花船,鸨/儿正唤姑娘接客。

吴翩翩站在风墨竹身边,斜睨了他一眼,“据说扬州百花楼的绿牡丹,极是清雅温柔,善解人意,是么?”

风墨竹脸一红,他没想到吴翩翩听远处鸨/儿唤“牡丹”竟想起这茬!

话说之前那两年,他按叶和敦的要求去做一个浪荡子处处寻衅闹事,虽是身不由己,但是那假戏也有那么两三次是做了真的,比如绿牡丹。

绿牡丹怎么能和你相比?他在心中呐喊,却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那样吴翩翩会认为他真的拿绿牡丹同她比了!她真能把他推到江水里去!

风墨竹一时呐呐,好一会,才道:“那时候,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一听此话,吴翩翩本有些莫名飞醋的心思立刻消散,又有些难过起来,握住了他的手。“圣僧一定能治好你的!”

她虽说得笃定,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惴惴,圣僧并非无所不能!

风墨竹本想说“治不好便罢了”。可是一见她的面容,便说不出口,那样不知道该多伤她的心!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累赘,他自己都想放弃这残破而又负孽的生命算了,可是,他若放弃,又如何对得起吴翩翩?

“……就算你走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找道士,把你的魂魄给抓回来!”

那天晚上吴翩翩的话语又响在她耳畔。决绝的深情,刻骨又铭心,他担心,自己只怕终究要负了她……

“我若死了,只要魂魄不消散。一定会守在你身边!”风墨竹心中默念着,将手放在她肩上,柔声道:“你不用担心太多,想来总有办法的!”

吴翩翩勉强一笑:“这句话似乎应该是我对你说啊!”

风墨竹浅笑道:“谁说不一样吗?”言毕,拉了她的手,回转舱中,晚霞满天之绚烂若锦。美则美矣,总叫他心头有些沉重。

回到舱中,石妪端上了饭菜羹汤,两人都再不提治病之事,各自掩饰了心中的不安,只等明日到来。

第二天。乘了马车,到达九华山边的小镇时天色已晚,又住了一晚。

当日从金陵出发前,石叟已派了人骑快马先行一步来九华山,打听清楚了明悟大师如今修行之处在芙蓉岭下。吴翩翩考虑到风墨竹的身体,便叫他去将马匹备好,翌日一早骑马前去,待到山路难行之时再换做步行。

翌日清晨,石叟又牵了马来,加上带路的侍卫,一行五人向芙蓉岭而去。

九华山,九峰奇秀,一路上古木参天,风景幽静灵秀,处处可闻溪涧流泉之淙淙声,只是心中有事,谁也无心观赏。

芙蓉岭下,泉林荫荫,果有几间僧庐,土墙瓦顶,简陋肃寂,有木鱼声声,叫人心生宁静。

走进土墙围成的僧院中,有少年小沙弥闻声而出,双手合十问礼,待知道众人来意后,便请众人在院子中几块略为平整的石头上坐,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僧庐狭小,诸位施主进去了只怕极为逼仄,而且也没有椅凳,还请施主见谅!”又道:“师父现在正在打坐诵经,诸位施主还得等上一会儿!”

吴翩翩忙双手合十还礼,请小沙弥不必客气,自己等人冒昧前来,打扰禅师清修,本就是不该。

大概一炷香之后,一黑瘦老僧缓步而出,一身灰布僧衣,打着补丁,须眉皆白,气度却极是祥和,这便是明悟大师了。十几年前,吴翩翩因着是早产和难产儿,婴儿时期甚是体弱,吴王曾请明悟大师为她诊治过。

吴翩翩等人忙躬身合掌问礼,明悟大师双手合十,躬身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几人的来意,他已听小沙弥说过,再抬头时候,目光便落在了风墨竹的脸上,“施主请随老衲来!”

明悟大师一句闲话都没有,让吴翩翩等人微微惊愕,但随即涌上的感觉是更加的尊敬和钦佩以及感谢!

风墨竹和吴翩翩随着明悟大师进了旁边一间屋子,随着三人走进,这间土屋顿时显得狭窄低矮,屋中只有一张竹席,和一张小木案,木案上有一本经书,这想必就是明悟大师的居所。

明悟大师请风墨竹坐下,以便为其号脉,风墨竹恭恭敬敬地在小案边屈膝坐下,将手放在案边。

明悟大师垂眉肃目号了很久,又示意他再换一只手,又久久地号了一回。

吴翩翩跪坐在一旁的山草编织成的蒲团上,见此,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盯着大师的眉眼,希望能看出个之所以然来。

良久,大师才收回手,吴翩翩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师,如何?可以治好么?”

大师沉吟片刻道:“能治!”她顿时吐出一口气来,随即又听大师道:“但老衲最多只有五成把握!”

她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却见风墨竹双手合十道:“谢大师慈悲!”

明悟大师缓缓道:“即便能治好,也需要几年的时间,快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将将保住性命,但身体较普通人还是要病弱,还得再调养数年才得如常人一般!”

多日的奔波,终于在黑暗中窥见一丝光明和希望,吴翩翩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双手合十,对明悟大师揖首道:“能治就好,多谢大师慈悲!”

明悟大师笑笑,“出家人本应如此,施主不必言谢!”

但风墨竹却毫无喜悦之感,即便能治好,也要三到五年功夫,而且依旧病弱不堪,还要继续调养数年,人生有几个数年?他还要继续拖累吴翩翩么?他这样的身份以及这样的身体,将会使她面对多少压力和困扰?难道她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如花的岁月便耗费在他这个废人身上么?

吴翩翩又取出那卷抄录的先秦道家养神古卷以及《冰心诀》,递给明悟大师,“大师请看,这两卷功法,对他的身体可有效用么?”

明悟大师仔仔细细地将两卷经诀看了一边,又思索半晌,才缓缓道:“《冰心诀》得等到他医治好了才能练,有助于恢复生机,此时无益;这卷道家养神心法,极为柔缓,倒是可以练习,虽有所助益,但是效益有限!”

吴翩翩想了想,又问道“我听闻少林《易筋经》,中正柔和,能花戾气于无形,不知对他身体是否有用?”

明悟大师又想了想,摇头道:“与《冰心诀》一样,他现在用不了!”又叹一口气道:“如杯水浇沙地上!”

吴翩翩一时间失望之极,她本想着,只要《易筋经》有用,她无论如何都要想法子去抄录来给风墨竹用。

风墨竹垂眸道:“生死本是命中注定,能治是幸,不能治,我亦认命!”说罢抬眼看向吴翩翩,见她瞪大了眼睛,似乎伤心气愤于他的认命,心中黯然,低声道:“对不起!”

吴翩翩看着他,一时心痛难耐,酸涩从心头直冲而上,眼泪便涌了出来,但随即又用丝帕沾去泪水,缓声道:“方才大师已说了有五成把握,你又何必灰心?”

明悟大师看了看俩人,叹了口气,吴翩翩本以为大师见自己如此执着于情恋以及生死,会引用佛理来劝告他们,不要太过执着于贪嗔痴三毒之中,却没想到,大师叹完气后只是缓声道:“郡主遍览群书,我佛经典,必也读过,既在娑婆,世间五苦便不可避免!”

大师先前一直称呼她为施主,此时却用上了“郡主”这个称呼,更有开解的意思在里面。

吴翩翩垂头不语,既已生娑婆,既已情重,就算五苦临身,她也不想放下,况且也无法放下!她只要风墨竹活着!

明悟大师又看向风墨竹,四目相接,风墨竹忽然感觉那双从容慈悲的目光一直看进了他的心底,似乎他心中所有的灰沉与阴暗都无所遁形,然后就听见苍老柔和的声音道:“施主的心结怕是由来已久,日日烦恼痛苦,也是成因之一!”

风墨竹感觉自己就如一颗微尘浮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孤独漂浮无依,既觉自己罪孽深重,又觉明亮温暖,泪水汩汩而下,俯身拜下,以额触地,哽咽道:“请大师指点……”

………

☆、第109章 决意皈依

明悟法师伸手将他扶起,看着他道:“你若是心结不解开,则治愈的希望不到三成!”

不到三成?

吴翩翩呆住,一颗心又沉入了黑暗的渊底!

若是那心头的枷锁能轻易的打开,风墨竹又何至于沉沦至今?

风墨竹垂首道:“我一身都是罪孽,如何能解?”

明悟法师缓缓道:“六道众生,皆在三障之中,哪一个不身背罪业?施主既已心生忏悔,又何愁不能消解障业,还归本来清净面目?”

风墨竹怆然道:“消不了!”

明悟法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是罪业,有何不能割舍?”

风墨竹沉默良久,看了看吴翩翩,眼底掠过一丝决然,又俯身拜下:“大师,我愿出家,随大师修行佛法,消除此身罪孽!”

“啊?你要出家?”他此言一出,吴翩翩心中犹如平地滚过惊雷,倏然长身立起,愕然看着他。

明悟法师摇摇头:“施主莫急!消业还归清净面目,并不一定要出家!心中无扰,处处清净,心中有佛,处处是佛!罪业如霜雪,心明自消融!”

风墨竹俯身未起,“大师,我并非一时冲动,我已决意皈依佛祖,求大师成全!”

吴翩翩张嘴欲劝阻,但随即又抿紧了嘴,脸色灰白!

即便她阻止了风墨竹出家,却无法解开他心中的枷锁,他也永远不能真正地喜乐轻松,她不能勉强风墨竹强颜欢笑,更重要的是解不开心锁的风墨竹很可能就此雪上加霜,郁郁而亡!

明悟法师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不妨考虑之后再做决定!”语气虽柔和,却不容质疑。

“谢大师指点!”风墨竹又了一拜,起身,吴翩翩也随即向大师合掌称谢。

明悟法师双手合十。又长长地诵了一声佛号,送二人出门。

走出小小的僧院,满目苍翠,山林中泉声潺潺。时有鸟鸣,愈现静幽,吴翩翩沉默了一会,先开了口:“你一定要出家么?”

“是!”风墨竹望着远处的峰峦,并没有去看面前的吴翩翩。

“你既然决定出家,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成亲之后,再出家如何?”吴翩翩神色平静地问道。

“不行!”风墨竹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他要出家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治病,生死于他早已无所谓。只是不愿再拖累她。

“为何不行?你要出家,我不阻拦,但我就这一个要求,你也不答应么?”吴翩翩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已有哽咽。“风墨竹!你回头,看着我!”

风墨竹回头看着吴翩翩,一脸木然,道:“我一踏入此处,听着木鱼声和诵经声,便觉心情宁静,如游子归家。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所以我再也不想离开此处!若再回到山外,我会觉得纷杂烦扰,如在油锅中!”说着,抽出手,退开了两步。“就算我负了你吧!对不起!”

说罢,转身便走向僧庐,头也不回。

“风墨竹!你……”身后传来吴翩翩的哽咽之声,他不回头也知道此时她一定是泪流满面,他机械地迈着步子。梗梗地挺直了背和脖子,忍住不回头去看,只要一回头,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的方向!

走进明悟法师的小小的禅室中,风墨竹跪在蒲团上,道:“大师,我已经考虑好了!求大师成全!”

明悟法师看着他一脸木然灰败的颜色,目露悲悯,缓缓道:“你先住在此处吧!至于皈依受戒,择日再行!”

“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诲!”风墨竹俯身一拜,把称呼也改了。

“莫急莫急!等皈依受戒之后,你再称呼我为师父吧!”明悟法师将他扶起,“你暂在此静室中静心打坐吧!我去写药方!”

说罢,缓步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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