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盛小姐此言差矣。家父绝非背信弃义之人。云翦也不是那见异思迁的伪君子,既是当初父母之命。君王之言,纵使盛小姐一生拒绝,云翦也绝不会再觅他人的。更何况盛小姐生得如此明艳动人,云翦虽是初见,却已然一见倾心。”姬云翦温暖的笑,瞬间融化滋润了盛娇雪这些年来,那颗早已坚硬枯萎的心。
“可是……可是我此前那么待你……”盛娇雪迟疑。
“此前都是过去,云翦只在乎现在和以后。”姬云翦淡淡的笑。
“可是……可是我曾经交横跋扈。霸道无理……”盛娇雪迟疑。
“云翦今日所见的盛小姐,却是温婉端庄,心静如水。”姬云翦淡淡的笑。
“可是……可是我的心里曾经有过别人的影子……”盛娇雪迟疑。
“早就有所耳闻,不过那终究是个影子,盛小姐如今不是依旧待字闺中?就让云翦住进你的心中,不要再有影子,就让云翦的替盛小姐祛除阴霾与噩梦的纠缠。”姬云翦淡淡的笑。
“可是……可是我多次犯过错误,甚至心狠手辣……”盛娇雪说着,两行清泪无声无息的从那清澈的眼睛里缓缓流出,那是真的在忏悔。真心的忏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怕就是当今的圣上,也绝非从未出过过错。”姬云翦淡淡的笑。
“可是……”盛娇雪似乎还想再辩解什么。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早已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那怀抱宽广、有力、温暖……将她的过往种种。好也罢,不如人意也罢,悉数包容,悉数接受,似乎是她早已期盼已久的归宿。
不日,姬家的大门张灯结彩,盛府的门前一柄大红花轿将娇艳动人的盛娇雪轻轻抬出。
姬家大婚,当朝丞相之子娶了前任丞相之女。
一时间,京中的街头巷尾。流传一段佳话。
自太子殁了,丽妃自行了断以来。刘恒便再没有去过后宫半步,终日独身一人。坐于南书房和养心殿批阅奏章。
“皇上,您累了,该歇歇了。”福公公关切的递来一盅热气腾腾的红豆莲子羹。
“这羹……”刘恒接过那盅甜羹,品了一口,顿住了。
“皇上,这羹是温姑娘煮的,您忘了,这是相思羹。”福公公轻声应道。
“相思……”刘恒喃喃自语。
氤氲的热气中,眼前恍惚着又看见了那个翩然的身影,宛若一朵迎风盛开的腊梅,就那么冷冷的立在面前。
“丽妃……”刘恒艰难的张开了嘴巴。
福公公明白,皇上又在思念丽妃娘娘了。
“皇上,您累了,早些休息吧。”福公公再次劝着。
“备朱砂墨,取朕的朱印。”刘恒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语气坚定而沉着。
福公公虽是不知刘恒要写些什么,可是听说要被朱砂墨,还要取朱印,怕绝非是寻常之事了。
皇室专用的羊皮卷上,朱砂清晰的留下了刘恒的意图。
“传,皇位于九皇子刘显。钦此。”
大红的朱印加盖,红蜡封印。
“今年是什么年份了?”刘恒庄重的做完这件事情后,缓声问着身旁静默无语的福公公。
“回皇上话,如今刚刚过年,乃是大周皇朝,成德三十四年。”福公公清晰的应道。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真的三年就过去了……”刘恒捋须颔首微笑,片刻的停顿,又看了看面前的那只白瓷小盅,那清甜的相思羹依旧在徐徐冒着热气。
“任越当初说和那丫头定了几年婚期来着?”刘恒慈祥的笑着,故意反问着身旁的福公公。
“回皇上话,三年。”福公公应道。
“呵呵,如今三年期限已到,是该给他们完婚的时候了……宫中也许久没有喜事热闹热闹了……”刘恒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皇上的意思是,要给温姑娘和任公子完婚?呵呵,老奴这就去办。”福公公的脸上也立时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嗯,去吧,办得风光热闹点,待他们大婚之后,朕也便是要退位休养喽!”刘恒的笑悠远的回荡在养心殿内,空空的回荡着,和着那跳动摇曳的烛火,愈发的让人觉得孤单和寂寥。
☆、537 天缘重现
便是在福公公尽心竭力的替任越和温柔操办婚礼的时候。
是日,京城的集市上两个苍老的身影相视而立。
“你是……”今日乃是御膳房的尚膳副曲大人出宫轮休的日子,想着一直在宫中行御膳,对家人的照顾有些顾及不过,今日难得闲适,于是集市采买。
“呵呵,老曲,几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听说,你那侄子依旧安然的在御膳房里行厨,呵呵。”蔡米只手拎着个菜篮子,一脸淡然的笑着。
“六味大师……”曲大人惊讶。
“呵呵,自那事之后,坊间鲜有对你的诟病了,看来你也是释怀了。”蔡米云淡风轻的笑着。
“年少轻狂,妒心深重,杨谷的事情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在教授侄子厨艺的同时,也一直在寻找杨谷,希望能对他有所补偿。”曲大人面有愧色,却是直言不讳道。
“别找了,他也许会能遇上好心人,然后收留在哪个小饭馆里,在他最爱的灶台前忙活着呢!”蔡米的笑很是干净。
“他真的肯原谅我吗?”曲大人担心的问道。
“呵呵,坊间一切太平,想必杨谷早已释怀了吧……”蔡米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媚的太阳。
“既是如此,六味大师,您还是回到宫中吧,皇上对您甚是思念呢!”曲大人相劝。
“不了,老夫既是淡出宫中,便再不会涉足宫中之事。如今老夫就住在京城,说来离宫中便也是不远,你回去告诉皇上。若是他想念老夫的手艺,便到温家来过瘾吧!呵呵。不过如今宫中,那温守正也是中流砥柱,想必日后定是御膳房的一把好手啊!”蔡米眯着眼睛,很是慈祥。
“原来,六味大师,您一直都在京中……”曲大人恍然大悟。
“呵呵,美食在你口中,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蔡米说完。轻松的扬了扬篮子,漫步而去。
便是在任府上下和温家上下喜滋滋的商议着婚事的时候,朝堂上再次传来边疆告急的军情!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是一场从未有过的恶战,此前派去的大部和援兵,早已化作了战场上的硝烟。
“皇上!臣请命前去!”姬云翦拱手上前。
“姬将军的心意朕心领了,只是听闻你那爱妻即将临盆,怕是这个时候让派姬将军远征,朕倒是成了遭人记恨的不开眼之人了!”年迈的刘恒捋须摇头。
“皇上!臣身无牵挂,所带盛家军更是勇往无前。从未失手过!皇上,让臣去吧!”盛尧山一个箭步迈了上前,跪倒在刘恒面前。慷慨激昂!
“有劳盛将军!此番出征,路途遥远,辛劳不堪!今日,朕便赐你大周第一将军的称号,命你携部前去平乱!”刘恒朗声道。
“谢主隆恩!”盛尧山叩首,再叩首!
那样子,似乎是在道别,似乎是在道永别。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吹彻画角。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梢。”
三年来,南宫雪的那封信,一直揣在盛尧山贴心的位置。
从不离身,即便他一直默默的陪在温柔的身边。
………………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是即便是在黑夜,那周身的白色还是那么显眼耀目。
“你来了。”松涛先生轻声问道。
“嗯。”白衣人简单应了一声。
师父!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幼跟在天缘道人身边,天缘的一声咳嗽都能让任越辨识出来!
此刻,任越听到房间内这一问一答,不由心中大惊!
来无影去无踪的天缘道人,居然会在京城出现,还是出现在松涛先生的房中!
师父和老师认识吗?为何我不知道?!
任越心中再次大惊!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静静的站在门口,欲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凭借天缘的本事,若是隔墙有耳,他必是第一个发现!
但是,他忽略了任越!
任越是他的弟子,他亲自教授的静息大发,便是连呼吸都听不出一丝。
他既亲自传授,自家绝学,必然天衣无缝。只是他不知道,今日竟会自食其果!
此刻,任越一动不动,俨然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任越最近怎么样?”天缘道人低声问道。
“一切照旧,并无异常。”松涛先生淡淡道。
“好,待到时日到来,我亲自带他前往万寿山,必是能够大功告成!”天缘道人缥缈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惊喜。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松涛先生的声音里显出一丝疑惑。
“别忘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影子!我既可以让你存在,也可以让你消失。”天缘道人的声音寒得彻骨。
什么?老师是师父的一个影子?!
任越静静的站在门外,心中惊讶得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非得是任越?!”松涛先生不惧的问道。
“因为只能是他!别无他选!”天缘道人寸步不让。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精心算计的极其对应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生辰八字?”松涛先生步步紧逼。
“哼哼,岂止是他世间唯一的生辰八字?为了把他从阎王的手中抢回来简直损失了我五成的功力!”天缘道人冷笑道。
“为什么?就为了那一个不切实际的传闻?你既是已经修炼得有如此置换生死之术,为何还要奢求与天地齐寿?”松涛先生的声音里透出隐隐的恐惧。
“一个影子,懂得什么?我挥一挥衣袖,你便烟消云散,哪里知道与天地齐寿的磅礴!”天缘道人叱道!
“我虽是一个影子,自被你创造出来。就已然汲取了你的灵气,故而这些年来,饱读诗书。自然知晓了人间的天地轮回和万物的生长规律!那不过就是一个传闻,没有人能与天地齐寿。纵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一生服尽仙丹,到头来终须一死!你既是救得任越重生,为何又要将他变为你手中的司南,既然让一个死去的灵魂重获新生,就应该祝福这个新的生命!任越跟着我许久,他的为人处世,是我所赞许的!”松涛先生定定道。
什么?我是重生之人?!
任越险些没有站稳!
一种急促的想要呼吸的感觉。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奇心的驱使,想让他此刻就径直冲进房中,去一问究竟!
可是,面对这一问一答的诡异的对话,似乎还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其中!任越强忍住内心的冲动,紧紧的憋着呼吸,依旧静静的站在门外。
“区区一个影子,竟然口出狂言!你只需做好我要你做的事情即可,注视任越,时日将近。务必要勤加督促他按时浸泡药浴,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可以出错!我等了两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天地齐寿,指日可待!哈哈哈哈!”天缘道人的笑声,在这样一个黑夜中很是鬼魅。
“看在我为你尽责这么久的份上,你能否告诉我,若是真的寻得那传说中的秘籍,你获得了天地齐寿,能否放了任越,还他完整的人生?”松涛先生恳求道。
“放了他?哈哈哈哈!”天缘道人再次鬼魅的笑了起来。
“怎么?不行吗?”松涛先生诧异的问道。
“他既是能助我寻得秘籍,这样的秘密还能让它存留人间吗?反正前世他就是个已死之人。大不了这一世我送他死得痛快些,不再让他饱尝万箭穿心之苦!”天缘道人冷笑道。
什么?!万箭穿心!
任越彻底愣住了!
那些只在梦境中才会出现的场面。原以为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尽管不愿意承认。虽然那个似曾相识的奇怪的温姑娘从未向自己坦露其中的缘由,但是凭着梦境中的蛛丝马迹,任越还是多少缕清了一些事情的线索。
原本并不理解那些熟悉且陌生的场景,为何会在自己的梦境中出现;
原本还真是以为自己曾经失忆了,为何之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此刻,天缘道人的一番话,让任越彻底的明白了!
我是重生之人!前世我已死去,我是被师父用功力重新赋予生命的重生之人!
如此说来,那些梦境中的情景就不再是幻象,而是真真实实的出现过……
刘章的三千铁甲骑兵、盛尧山的武功尽失、万箭齐发的雪夜,我与盛尧山拼尽全力也不低刘章的箭雨密密。
那种冰冷穿透火热胸膛的感觉,任越至今还清楚的记得。
还有柔儿……水色的衣衫,含笑着倒在了殷红中。
对了!柔儿!
任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
突然间,那些一直纠结懵懂的疑团,全都疏通了一般。
那几次无意间的把脉,柔儿奇怪难以理解的脉象,分明是历经了生死的重创!虽然如今躯体上再无伤痕,可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却是从不会说谎!
而且,柔儿……她……她的确据实告知过,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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