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盛尧山跟在一旁,极急切的问道。
“提亲?!”盛毕极面色发白,身子一时有些颤抖。
“正是,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啊!本是想着直接让媒婆上门来问吉,之后咱们怀德王再上门纳彩下聘。可怀德王说这样不好,和盛丞相是老交情了,平日里也没少来您府上做客,遂让宝成先跑一趟,也好让盛丞相您心里有个数,则个吉日。怀德王自会亲自上门,带上厚礼来向盛丞相求娶娇雪小姐。”宝成的声音尖尖的,却是一字一句深重的砸在盛毕极和一旁盛尧山的心头上。
“什么?!你们怀德王看上了我妹妹?!”盛尧山在一旁疾呼。
“尧山。不得无礼。”盛毕极虽然也是心中极其不愿,可面色上终究还是一副平日里不疾不徐的样子。眼神示意了一番盛尧山,嘴上确实继续在和宝成周旋。
“宝公公,万分感谢怀德王抬爱,只是小女近来身子一直不好,怕是要辜负了怀德王的倾慕了。算来怀德王正值风华正茂的大好青春,老臣这病女还是不要耽误了怀德王的大婚和终身的幸福。”盛毕极捋须应道,脑子一时不知道翻转了多少个弯,甚至不惜用患病来毒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娇雪不能嫁给刘章。决不能嫁给刘章!
此前,盛毕极在家人面前分析的那些理由,再一次清楚的映现在了盛尧山的脑海里。
“哦?盛小姐贵体欠安啊?那也无妨,凭咱们怀德王在宫中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让宫里的太医亲自到府上来给盛小姐请脉,那也是不无不可的。”宝成阴阴的笑道。
“劳烦怀德王记挂了,只是小女的病,京中的名医悉数看过,都束手无策,更何况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太医们乃是给皇上和娘娘们问诊的,若是出宫来到寒舍,恐怕不和规矩啊……”盛毕极再次委婉的拒绝着。
“还是盛丞相思虑周全。如此。那今日宝成就先回去了,盛小姐的病宝成记在心上,会如实向怀德王禀报的。”宝成礼节性的行礼告辞。
“爹,您为何要说妹妹有恙?!她好端端的被您关在府中,若是真的有病,怕是闷出来的病呢!”宝成前脚刚走,盛尧山便急不可耐的追问盛毕极。
“唉……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盛毕极重重的叹了口气。
“想那宝成回去后,定是会和刘章和盘托出,到时。万一刘章真的派了太医来医治妹妹,必定会穿帮的!爹!为今之计。要断了刘章的记挂,需是得给妹妹找个婆家。即便是暂时不办,定下亲来,再昭告天下,也是好的!”盛尧山一口气将话急切的赶完。
“方才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个法子……只是,这怀德王提亲一事,怕是宝公公出了咱们相府,这京城的大街小巷必是世人皆知。怀德王是何人?那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后宫第一宠妃……丽妃娘娘的独子!他看上了人,试问京城,谁人敢与之争抢?!”盛毕极的情绪微微有些失控。
“这倒是……”盛尧山一时迟疑。
“不过,若是说到京中,能有此胆量和实力娶娇雪的,也不是无任何一人,想拿任府家的老三,倒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那任洪亭脾气素来耿直,这门儿女亲家之事,我又从未和他提及过,怕在宝成面前说得太满,那任公万一不买我的账,到时若是怀德王亲自去任府质问,我岂不是难以自圆其说!”盛毕极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行!任越不行!”岂料,一说到任越,盛尧山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哦?”盛毕极诧异,只是说说而已,尧山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因为……因为皇上早已应允了任越娶温姑娘的婚事!”盛尧山思虑片刻,脱口而出。
其实,在盛尧山的心中,若是牵扯别家的姑娘,那也就算了,权当为了自家妹妹的终身幸福,让别人暂时委屈一下;任越的确是个最佳的人选,若是真的可以,自己也定是会拉下面子来,上门前去恳求他。
可是偏偏这事不单单是任越一个人的事,温姑娘为了那小子,能舍弃自身的清白,那京郊的一夜……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曾经自己那么的心痛和不甘,巴望着任越退出,或是有任何的外力让任越退出。
可是,那一夜……看到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哭得抖成那样;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坚强的坚持成那样……无论自己内心再怎么喜欢,也还是希望心里的那个她幸福快乐。
即便自己从未和她当面的表白;即便她从不知道自己也在一直倾慕着她;即便她知道了,还是要一直执着的坚持着她的选择;即便……即便真的都如此,自己也会坚持着一如既往的喜欢着她,只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只在心底一直默默的喜欢着……
所以,此刻,当盛毕极提及任越之时,盛尧山便是一如反顾的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了!
☆、489 梅雪茶
“哦……这事啊……我倒也是听说了。不过,那温姑娘不过一区区厨娘,如今虽是为御膳房当值,可说到底却还是个厨娘!再说,那不是还未娶嘛!再说,即便皇上应允了这门亲事,也并未直接说是要让任越娶她为正妻啊!若是娇雪嫁过去,有何不可啊?!”盛毕极继续诧异着。
“爹,您是不知道,任三那小子,此番在咸阳之时,就一直与我们同行。后来妹妹跟了过去,不说朝夕相处,也都是在一个屋檐下。他对妹妹是什么反应,我这做兄长的最清楚不过了。”盛尧山顿了顿,开始准备往下继续编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还到真是想起来了……此前,你保护九皇子殿下,随松涛先生求学,任家老三却正是松涛先生的得意弟子,这个关系我怎么给忘了?对了,后来娇雪不是去找你了吗?如何?任家老三对娇雪印象如何?”盛毕极的眼睛中绽放着光彩。
“爹!任越根本就不喜欢妹妹,他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傲娇样,哪里是会什么谈情说爱的样子嘛!温姑娘就是嫁过去了,也不知道在那种冰人身边,会不会幸福?!”盛尧山故意说得极不情愿,同时还不时的瞥了一眼盛毕极的神情。
“哦?我盛毕极的宝贝女儿,还有人敢不爱?!”盛毕极面色大怒。
“岂止是不爱?简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盛尧山紧紧的跟近了一步,凑到盛毕极的身边,继续道:“爹,您是不知道,此前妹妹从咸阳到西安,一路相随。不说是苦苦哀求,也多番明示暗示的,连我这个做兄长的都看不下去了。可那任越就是一点都不动心。终日只是游山玩水、读书习字。再要不就是彻夜不归,连说一声都不会。唉……为人又傲慢!若是他真的对妹妹有什么。我这做兄长的还真是要横插一杠,千方百计的阻止。这样的人,就是才学再好,也定不会懂得心疼人!爹!我可就这一个妹妹,娇雪可不能跟着这样的人受罪!”盛尧山说这番话时,便是连自己都觉得牙疼!
这谎话说的,每一句都是将任越诋毁到天边,话里话外的就是不看好自己妹妹和任越的关系。其实内里却是无处不在为温柔开脱。任越是温姑娘的,这是他亲自确认无误的,即便是自己无法达成心愿,也定要拼劲全身气力,保全这段完美。
“哦?果真如此?”盛毕极将信将疑。
任府三公子的无双才华,乃是京中有目共睹的,多少豪门千金在心里无限的憧憬能够嫁进任府的大门,成为任府的三少奶奶。
更有平日里,任越那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的形象深入人心。
此刻,盛尧山这番贬损任越的话甫一出口。盛毕极顿生疑惑。
“爹,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妹妹。看看她现在对任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盛尧山十拿九稳。虽心中一万个不喜刘章,更加是十万个反对自己的妹妹和刘章的这门亲事,可对于盛娇雪和任越的关系,他却是有十足的把握!
盛毕极看着盛尧山这般严肃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更何况他盛毕极的儿子,从小看着长大,盛尧山是什么人?大周六如公子,少年武魁,那是数一不二的!从不会打诳语!如今。这番话从盛尧山嘴里说出,自然也是十分令人信服的!
虽然是贬损大周无双公子。当今新科状元任越的话!
大概是缘分未到吧……盛毕极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暗自思铎着,负手缓缓向书房走去。
“爹,歇会吧,来尝尝这梅雪茶。”便是在盛毕极对此事头疼不已,一点头绪都没有之时,盛娇雪亲自端着一盏热茶,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
“娇雪。”盛毕极一怔。
“爹,知道您最爱赏梅,这茶是娇雪这几日闲来无事,从腊梅上取下的积雪,煮沸了给您泡茶的。爹,您尝尝,这茶自有股梅花的清香呢。”盛娇雪说着,翻过手来,将那杯盏送于盛毕极面前。
杯盖轻启,满室淡淡的幽香。
盛毕极一阵陶醉。
便是那焦躁的心情,也立时放松了不少。
“娇雪啊!你来的正好。”盛毕极接过梅雪茶,饮了一口,清淡甜香,心中那个珍藏了多年的丽影,再次浮上了心头。
“爹,您找我有事?”盛娇雪乖巧的坐在盛毕极身旁。
“唉……你也老大不小了,爹问你,可有意中人啊?”盛毕极轻轻叹了口气,旋即直言不讳的问道。
“爹,娇雪还小呢!不想出嫁,想再在爹娘身边多留几年。”盛娇雪明知道盛毕极问的是什么,心中早已喜出望外,可面色上却依旧保持着少女应有的娇羞。
“爹问你,那任府的三公子任越,你可还中意?”见盛娇雪如此闪烁其词,盛毕极索性直接指名道姓的问道。
“任越哥哥?!”盛娇雪面色大惊。
“正是,大周的无双公子,又是高中了的状元,如果你对他有意,爹自会找媒人登门。”盛毕极顺着盛娇雪的话继续追问道。
“爹!莫要再提任越哥哥!”盛娇雪面露愠色,旋即起身,“爹,放眼大周,和咱相府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是没有,旁人都可以,偏就是他不行!”盛娇雪的声音陡然提高。
“哦?为何不可啊?”盛毕极疑惑,看来盛尧山说的对,盛娇雪果然不喜任越。
“因为……因为他品味低下!喜欢那个下贱的厨娘!”盛娇雪厉声道。
“哦……哈哈哈哈哈!”盛毕极苦笑着。
敢情还真是因为那个厨娘,看来自家女儿和那任家的老三,之前没少有过过节啊!这强扭的瓜不甜,任家老三已经是那副傲模样,自家闺女也是脾气倔强,还是不要再撮合了,别人家爱娶什么厨娘、伙夫的,是人家的事,自家还是不要搀和了。
“爹,您还笑!”盛娇雪撒娇。
“那,若不是他,旁人都行吗?”盛毕极旋即话锋一转。
“爹,您不要操心女儿了,其实……其实女儿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见盛毕极又要提及他人,盛娇雪旋即娇羞的直接应对。
“哦?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说出来,爹亲自上门给你说亲去!”盛毕极面色大悦!
“爹……这多不好意思啊……”盛娇雪的脸更红了!
要让一个姑娘家,亲口说出内心的那个他,在古代着实是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盛毕极的闺女,还会脸红吗?”盛毕极朗声激将道。
“爹……这人您是认得的……他……也是经常来的……”盛娇雪千娇百媚。
“我认得?常来?”盛毕极的心头,一丝不好的预感喷涌而上。
“是……怀德王。”良久,盛娇雪的口中才轻轻缓缓的蹦出那三个字。
“什么?!怀德王刘章?!”盛毕极倏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手重重的拍击在一旁的几案上,“不行!”
☆、490 撕破脸
“爹!不行?!为何不行?!”盛娇雪一时惊厥!
她原以为刘章此前频频到访,又是名人字画,又是金银珠宝的相送;再说,自家爹爹看起来似乎和京中其他人不同,对待刘章的态度很是和蔼可亲,并不似哥哥和其他人那般冷漠,似乎冥冥之中爹爹很是喜欢那怀德王刘章。
起初,在无论是在西安的相识,还是在京城的相遇,每每受邀品茗谈天,刘章的风流倜傥,举手投足间,早已深深的根植入了盛娇雪那颗骄傲的心。
姑娘家敏锐的第六感,分明的预知着对方的心意:他是在意我的,他心里有我。
后来,回到京城,每每相府的共宴,亦或是偶然的独处,即便自己不能亲自陪同,府中也会有人转告怀德王对自己的牵挂和问候,更是加固了自己的判断。
今日,宝成前脚刚走,府中的耳目早已有人通风报信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与了盛娇雪听,更是印证了她之前所有的推测。
他不仅在意我,心里有我,今日居然还派了宝成主动上门来提亲!
可是……为何爹爹如此反对?!
这和他平日里对待怀德王的态度大相径庭啊!难道说,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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