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管它是什么鬼呢!看我的!”小五急了,碍于柴房的门小,又挤不过圆子,只能以嘴表决心了。
“对对,柔儿,别怕,我们来保护你!”二狗此刻也不再怂样了,摸了摸鼻子,眼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芒。
美人面前,哪能退后呢!
方大石看着几个小弟,平日里干活一个比一个会躲懒耍滑,怎得今日如此英勇,莫非真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
方大石觉得好笑,扯过领头的圆子,“都跟着我,咱过去看看,这么晚翻墙入室的,不是恶鬼就是小贼,走!抄家伙!”
方大石大手一挥,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家,顺手抄起门边二狗放置的铁锨,圆子摸了一口麻袋,小五拿过一柄扫帚,二狗左右看看,实在没什么可拿的了,见角落了还有一个铁壶,里面臭烘烘的,不用问便知是温庭习字用的墨汁,索性也不管那么多了,拿了就走。
温柔跟在方大石身边,猫躬着娇小的身子,“石头哥,咱们分开包抄过去吧!”
“再等等,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再动手!”方大石示意大伙分开,小五和圆子绕过柴房,从西面包围过去;自己带着温柔、二狗从东面直接过去。
月色下,大伙紧贴着墙根,大气不敢喘一下,悄悄的往矮墙那去了。
“爹,可以了吧?我腿都快蹲麻了!”高黑影小声嘟囔道。
“恩,差不多了,德顺,你确定白天柔丫头说的是厨房?”矮黑影低声问道。
“放心吧爹,那丫头没有心眼子,我一问就全倒出来了!”高黑影起身微微舒活了一下筋骨。
方大石他们离得不远,模模糊糊的大概听到了‘厨房’两个字眼。不由回过头来给温柔使了个眼色,这俩敢情是去厨房偷东西的小毛贼啊!
“呼——”一阵西北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影、房影晃动,两个黑影趁此机会,弓着身子朝厨房去了。
“石头哥。”西边的小五和圆子看到这俩黑影直奔厨房而去,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又不能张嘴喊话,急得直向方大石这边摆手。
“再等等。”方大石手势示意着圆子和小五稍安勿躁。
这擒贼,当然是要等到贼偷的时候再动手,也省得他抵赖不是!
温家的厨房内,一阵漆黑,两个黑影一上一下,轻轻翻动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就是连灶下也不放过。
“你个瓜娃子!那姓温的能把秘方藏到灶下吗?那一生火,还不得烧成灰了呀!”矮黑影一手拍在高黑影的后脑勺上。
“也是,爹,嘿嘿!”高黑影从地上爬起,揉着后脑勺傻笑。
“找到没?”矮黑影低声问道。
“还没。”高黑影摆摆手。
“快着点!温守正这个老王八蛋,还真能藏!”矮黑影呸了一句,继续翻箱倒柜的找着。
“爹,你看这个是不是?”高黑影翻开一个盆子,里面有个瓦罐,揭开扣着瓦罐的碗,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条。
“恩,应该是它没错了,姓温的藏得够隐蔽的,不过依旧逃不过老子的慧眼!”矮黑影来了精神,小声道。
厨房四下漆黑,月光又模糊得很,矮黑影打开纸片,仔细辨认了一下,无奈只能确认纸上有字,至于写的是什么,他揉瞎了眼也看不出来。
算了,藏得如此结实,定是秘方没错了!
矮黑影轻轻拍了下高黑影的肩膀,示意东西已得手,可以撤了!
殊不知此刻厨房门口,左右两边,早已埋伏好了一群小伙子,当然还有一个姑娘!
034 打,给我狠狠的打!
“小贼,哪里去!”方大石大喝一声,抡起手里的铁锨就拍了过去。
“爹,小心!”高黑影大惊,一把拉过矮黑影。
“别叫我爹!”矮黑影一边躲,一边气道。
“爹,那我叫你啥?”高黑影愣了下,显然没反应过来。
“个笨蛋货!”矮黑影一把拉过高黑影,没命的乱蹿。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小五举着扫帚,挥舞着上下纷飞。
“小五,往院子中间赶!”二狗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大叫。
“得令!”机灵的小五当然明白二狗的意思,索性绕了个圈,把这俩笨贼朝院中赶去。
“圆子哥,你的麻袋,快上!”温柔站在一边看得起劲,还没忘提醒拎着麻袋的圆子。
圆子心领神会,嗷嚎的怪叫着,俩手抄着麻袋口,套了下去。
“哎呦喂!”圆子一个大麻袋,稳准的罩在矮黑影的头上。
矮黑影看不清路,一脚摔了个狗吃屎,趴倒在地,又连累了前面的高黑影,两个黑影一齐趴倒在地,一个压着一个,套麻袋的那个还不住的乱蹬腿,样子甚是狼狈。
“看看到底是什么小贼!”方大石大喝一声,就要揭开麻袋。
听闻这一句,矮黑影可是慌了神,胡乱掀着麻袋口,麻利的从地上爬起,一把拉过地上的高黑影,跌跌撞撞的向前逃去。
这条逃跑的路线,不偏不斜,正正好好对着二狗刚挖的大坑。
方大石带着大伙儿放慢了脚步,站在一旁,抱着膀子看热闹。
“哎呦,妈呀!”只听得两声惨叫。
两个黑影便齐刷刷的掉进了大坑中。
“都闪开!看我的!”二狗大概是看到之前所有的人都使了手里的家伙,不是用铁锨拍,就是用笤帚打,再不济便是用麻袋给套住,唯独自己手里的一壶墨汁还没派上用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狗拎着满满一壶臭烘烘的墨汁摇晃着奔了过来,奋力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向下一抛,歪歪斜斜的将这一大壶墨汁悉数浇进了大坑中。
“哎呦,臭死了,这什么东西啊!”一个熟悉的声音。
“打,给我狠狠的打!敢到我温家来偷东西,胆子不小!”温柔一手掐腰,一手指挥着身边的众学徒。
小五扬起手中的大扫帚,胡乱的向坑里一阵乱捣。
“哎呦,哎呦,别打别打,是我!”坑内熟悉的声音在哀嚎、求饶。
“打的就是你!小毛贼,胆子不小!再叫拖你去见官!”温柔哪里肯放过,继续指挥着小五抡扫帚。
“柔丫头,别打了,我是你殷伯伯!”坑内大概听出了外面女孩的声音,继续求饶,声音感觉肝都颤了。
“呸,一个小毛贼,带着同伙,还敢冒充我殷伯伯!我殷伯伯是何许人也,能干出你们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吗!不老实,还敢撒谎!打!给我狠狠的打!”温柔厉声斥道,觉得小五打的还不过瘾,又想扯过方大石手里的铁锨亲自上阵,被方大石拒绝了。
“柔儿,别闹,听这声倒是有几分像那殷老板,许这坑里真的是他?”方大石有些迟疑。
“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不走?”一阵追贼、捉贼、打贼的闹腾,到底还是把温守正吵醒了,他披了件外衣,举着个煤油灯走了出来。
借着暖暖的灯光,温守正的脸黑得吓人。
“爹!有贼!”温柔指着坑里上前道。
“温大厨,是两个小毛贼,去厨房偷东西,被我们当场捉住!”二狗和小五生怕温柔挨训,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利索。
“是是,温大厨,这两个小贼刚从厨房出来,就被我们当场捉住,想必现在偷来的东西还在他们身上!”圆子不甘落后,赶忙上前帮腔。
“石头,你说,怎么回事?”温守正大手一挥,命令所有人一律闭嘴,这里大概就方大石的话还能听得下去。
“师父,我们原本是要走的,后来出门的时候发现西墙那边来了俩毛贼,就一路跟过来了,见他俩在厨房好一阵磨蹭,想必定是为了什么而来,现在人已被我们赶进大坑,请师父发落,不过……”方大石言简意赅,丝毫不提大伙吃烤肠的事,直接就扯到了捉贼的事上。
在场的一干人等,全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什么?”温守正听到方大石突然不语了,感到蹊跷。
“师父,这坑里的人口口声声说他是十里香酒坊的殷老板……”方大石到底还是说了。
“哦?殷富贵?”温守正一惊。
这么晚了,殷富贵来此何干?还直奔厨房而去?方才柔儿说有两个小贼,若这其中之一是殷富贵的话,另一个难道是殷德顺?
温守正眯着眼睛,在大坑边上来回的走了三圈,又举着煤油灯照了照。
只见大坑内一人头上套了只麻袋,另一人用手捂着脸,且满头、满身黑乎乎的,散发着难闻的臭墨味。
“爹,你别听小贼胡说,我殷伯伯哪是那种鸡鸣狗盗之人,适才白天德顺哥是向我问家中酿酒秘方的事来的,我随口说了句在厨房里,爹,咱家酿酒可不就在厨房完成的吗?定是我和德顺哥说话的时候,被贼人听见了,这才夜半来偷!呸,真不要脸!”温柔拉着温守正的胳膊,大声说着。
“拉上来看看!”温守正轻轻拍了拍温柔的肩膀。
方大石带着几个小学徒,七手八脚的三下两下便将坑内的俩人给拉了出来。
圆子气愤难消,上前一把扯下了黑影头上的麻袋。
两个黑影杵在院子里,连忙转身,用手遮挡住了脸部。
“拉开他们的手,我倒要来瞧瞧是哪里的小毛贼!”温守正举着煤油灯,朝这二人照去,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黑乎乎的,一点也看不清楚!”
“爹,我们刚泼了墨,定是看不清,这有水!”温柔带着二狗,不知何时弄来了两桶冰凉的井水,说话间,“哗”的一声,朝两个黑影泼去。
035 笨贼一双
已近腊月,本就刺骨寒,又是入夜,气温更低,这一桶冰彻入骨的井水下去……
温守正不禁打了个颤抖。
“阿嚏!”高黑影抹了一把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依稀露出了脸庞。
“阿——阿嚏!”矮黑影也打了个大喷嚏,随即赶忙捂脸。
“殷老板,德顺?”温守正一惊:“真是你们!”。
“不是,你二位,大半夜来我家作甚?”温守正此刻忽又明白了什么,面色一怒。
“爹,他们刚从厨房出来!”温柔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
“殷老板,咱明人不说暗话,咱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会真带德顺来偷我的酿酒秘方吧!”温守正脸色阴得吓人。
“师父,外面冷,去屋里说吧!”方大石从旁又给温守正披了披要掉下来的外衣。
“走,堂屋说话!”温守正大手一挥,示意方大石举着煤油灯前面带路。
圆子、小五、二狗押着殷家一老一小紧跟其后。
温柔走在最后,心里都快笑喷出来了。
殷家这俩坏蛋,哼哼,待会儿看你们怎么收场!
堂屋内,灯火明亮。
温守正大老爷一般的坐在前面,方大石师爷一般的站在一旁,两边是小五、圆子、二狗和温柔,像极了升堂的场面,中间站着的则是殷家父子,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没有跪下。
“殷老板,想我温守正平日里待你也不薄,你怎会入夜潜入我家,做那梁上君子!”温守正横眉怒对。
“温老弟,误会,这都是误会!”殷富贵顾不得周身湿冷,赶忙陪着笑脸。
“误会?误会你个脑袋!姓殷的,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何大半夜的你会出现在我家!”温守正喝道。
“这……这是……”殷富贵一时结巴了起来,平日里巧舌如簧,此刻仿佛全都结冰上冻了。
“莫不是当真如柔儿所言,你父子二人觊觎我家的酿酒秘方?白天合作不成,晚上就改来偷?说!”温守正厉声追问。
“我……”殷富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师父,方才我见他二人从厨房中鬼鬼祟祟出来,该不会是偷了厨房中的什么东西吧?”方大石在一旁提醒。
“哦?”还没等温守正发话,圆子、小五、二狗三人早就冲了上去,三下两下的搜摸着殷家父子的身上。
“温大厨,你看!”圆子手快,一会功夫便从殷富贵的身上摸出了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虽然有些湿,字有些糊,但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来。
“温老弟,你听我解释,我是……”见“证物”被人搜了去,殷富贵马上更蔫了,癞皮狗一般的祈求着,生怕温守正一怒之下拉他去见官。
“石头,念!”温守正自然是不认得几个字的,但方大石却依稀识得几个字。
“师父,这……我照实念了哈!”方大石顿了顿,清清嗓子道,“我,殷富贵,今晚携子殷德顺,前来偷取温家酿酒秘方,我是贼!”
“哈哈哈哈!”方大石这边刚念完,堂屋内除了殷家父子,全都笑得快岔气了。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贼,想偷的没偷到,反倒把自己的罪状带在身上,白纸黑字的承认了自己是贼!
这要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不用问,这定是温柔的杰作!
“这……这……”殷富贵急了,一把抢过方大石手里的那张纸,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辨认了一通。
一字一句,都在如实的写着他父子今晚的行径!
“臭丫头,你……你害我!”殷德顺此时哪里还会不明白,浑身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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