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知来人为何人,可任越听着却是推理出了一条。
那便是:盛娇雪和那人很熟,而且之前也打过交道,筹码便是京城的十八间店铺!只可惜之前那人不济,所以这一次……必是要倾尽全力做坏事!
盛尧山,枉你们盛家相府高门,竟然出了你妹妹这般下作毒辣之人!你是猪脑子吗?温姑娘马上就不知去向了,盛尧山啊盛尧山,你你你,你还在隔壁呼呼大睡!
任越清晰的听到隔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心中一时气恼,附身拾起地上自己的一只鞋,“啪”的一声,朝相隔的墙壁扔了过去。
清脆的击打声,瞬间将盛尧山惊醒。
“任三!你个娘们家家的,窝在房里装闺阁小姐不说,难道还要学市井之人的撒泼哭闹吗?”隔壁,盛尧山洪亮有力的声音。
“咚!”又是一只鞋扔向墙壁。
这次,击打的声音更加响亮了。
“嘿!你个臭娘们!我这火爆脾气!”盛尧山顿时心中大怒,撸着袖子,几乎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咣”的一下,踹门而入。
单手掐腰,一手指床的出现在了任越的面前。
“任三,你……”盛尧山话未说完,任越就径直打断了。
“少废话,温姑娘被贼人掳走,就在刚才。”任越定定道。
“贼人?刚才?”盛尧山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这事你问你妹,她指使的。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参与,快去,先救温姑娘,再晚怕就来不及了!”任越语速飞快,平日里不温不火的他,此刻却是急切而不容抗拒。
“好!”见任越说的严肃而认真,盛尧山大抵也分析着不像是在说笑。
任越说得有理。既然是家务事,那就不便他这个外人来插手,无论是营救温姑娘还是质问娇雪,那都是得自己亲力亲为的。
想到这。盛尧山如一阵风般的冲了出去,便是那一阵风,又将任越的房门紧紧的关闭了。
直接冲出门外,四下里瞧了一圈,也分辨不出温姑娘的下落。
地上干干净净,墙壁上也没有任何记号……
盛尧山凭着将军的直觉,挑了一个方向,骑在赤兔之上,呼喝着,一路追了过去。
“娇雪。这事你真的参与了吗?可是你为何要对付温姑娘?”一路上,盛尧山的心中不住的思踱着,可惜未果。
赤兔载着盛尧山,一路追到了醉仙楼外,当然。独一份就在对面。
其实,早在片刻前,段七早已将载有温柔的马车停在了独一份的后门外。
“七爷,这是什么?”独一份的伙计好奇的帮忙接应问道。
“猪肉!”段七拍了拍那个装有温柔的麻袋,糊弄道。
“猪肉,这猪也忒瘦了点吧!您瞧这分量,远不足以往的那些老母猪好呢!”伙计轻轻掂量了一下。戏谑道。
“你懂个屁!这可是头上好的精瘦小猪,整个省城就属我独一份有!哈哈哈哈!”段七推开那伙计,根本不让其插手,自己扛起麻袋,轻松的往库房去了。
那里,有整个省城所有酒楼饭馆所没有的冷库。专门是为了冷藏新鲜蔬果肉类所打造!
里面的寒冰,更是段七巴结京城的权贵换来的。
由此,独一份的酒楼里,可以不遵循季节时令,常年都有新鲜的蔬果肉食享用!
赤兔追至独一份门前。不住的用蹄子击打着地面,不时的发出嘶鸣声,久久不愿离去。
“老伙计,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对面的醉仙楼是温姑娘以前待过的地方,我知道你也在担心温姑娘,可眼下我们得去找温姑娘!驾!”盛尧山轻轻的抚摸着赤兔的鬃毛,轻抖缰绳,虽是赤兔百般不愿,可还是向着省城外奔去。
怪谁?醉仙楼和独一份本就是面对面,赤兔在两处酒楼之间徘徊,盛尧山哪里能读懂赤兔的心意。
此刻,松涛先生的小院,任越虽是躺在床上,心中却是像一万只蚂蚁在爬。
为何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了,伤的还是脚!
盛尧山,也不知道你这个猪头能不能寻着温姑娘!
任越心中那个焦急啊!
“小姐,您猜,那个段七会把那小蹄子如何处置?”窗外,玲珑的声音虽是轻轻的,可在任越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段七?难道刚才那个贼人是段七?”任越心中已是有数。
“哼,一个酒楼的厨子,除了会使刀,量他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点子!那小蹄子因为之前的比试,在省城颇为露脸,如若不然,直接卖去青楼妓馆,也未尝不可!段七是个聪明人,之前擂台赛找的那些个草包对手,没一个让我满意的,哼哼,这次嘛……必是会发挥他的所长,将那小蹄子切剁了,充做肉菜了吧!哈哈哈哈!”盛娇雪尖锐刺耳的笑声,任越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的擂台赛,那些奇怪的对手,都是盛娇雪找来的!
上次对付温姑娘未果,这次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贱人!
任越的眼睛似乎在喷火。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的等下去了。
盛尧山不知道那人就是段七,若是寻错了方向,待到找到温姑娘时,一切都晚了!
任越当机立断,奋力的发威,扯下床上的一根支撑帷幔的竹竿。
“呼”的一声,任越的房门打开,再看时,床上除了连七八糟倒塌下来的帷幔,早已是没了任越的踪影。
正文、282 营救
天色渐暗,黄昏初上。
眼看着晚饭的时间已到,松涛先生的小院里,却是安安静静,一丁点儿厨房的动静都没有。
“先生,显儿完成啦!”刘显稚嫩的童声,从书房传出。
“呵呵,九皇子殿下如期完成了三日的考试,且不论考试结果如何,单凭这份谨慎、细致、执着、坚持之力,就该是要奖励的!待老夫批改完试题,尽早上书于圣上,也好将这喜讯传递给圣上同享。”松涛先生接过刘显上交的试卷,捋着胡须,颔首笑道。
此刻,省城中的另一处地方,随着完结锣声的音毕,众位学子们也都纷纷上交了试卷,走出了考场。
大周皇朝,成德二十九年的童生试应试结束。
三日以来,繁重晦涩的考试,以及简单粗陋的饭食,早已让每个应考的学子体力严重透支。
终日蜷曲在一平米的小木屋中,无论考试、饭食、如厕、亦或是打盹,都在这里完成。
待到结束时,许多学子的腿脚早已酸胀不已,以至于暂时行走不畅。
夕阳西下,随着众多面色疲惫,行走蹒跚的学子一并走出考场的,有个布衣少年,身材挺拔,面容坚毅,虽然身体单薄有些弱不禁风,可腰背仍旧笔直,消瘦清减的双颊,严谨的唇形,一双傲然的眼睛,透着犀利与明亮。
周围的学子们走得拖沓,少年的步速沉稳有力。待到人群散去时,少年独身一人,仰头望天。
天际之处,一片瑰丽的晚霞。
斑斓的霞光辉映在少年朴素的布衣和那青涩坚毅的脸上,少年的嘴角扬起一道久违的弧线。
“臭小子!那么慢才出来!”一声熟悉的称呼,少年寻声望去,温守正微胖圆润的身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后依旧跟着面色慈祥的周氏。
“爹、娘!”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继而飞奔了过去。
“庭儿,受苦了!”周氏眼中噙着泪花,伸手抚摸着温庭消瘦的面容。
“娘,学而优则仕,孩儿苦学多年,今年定是会有出头之日了!”温庭胸有成竹道。
“少吹牛皮!方才出来的那些考生,你爹我又不是没有见到!人家什么样,你什么样?莫不是所答非所问,亦或是想当然的随意。哼哼,别忘了,若是到放榜之日,你这臭小子榜上无名,嘿嘿,醉仙楼的后厨,你爹我早就给一预备下切墩的位置了!”温守正笑道。
“爹,您有妹妹一人足矣!至于我嘛,嘿嘿,您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个机会喽!”温庭自信的笑了笑。
“快回家吧,人家都是给自家孩子打气鼓劲儿,你这老不死的,怎么还盼着庭儿考不好呢?”周氏有些嗔怪。
“嘿嘿,这不都考完了嘛!想我庭儿跟着松涛先生,定是不会错的!走走走,回家回家!今日乔老爷知道庭儿考毕,晚餐不用我在醉仙楼忙活了!想着柔儿那丫头今晚也是该回来了,咳咳,今晚我这个大厨就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大家!”温守正一边说笑着,一边又轻轻的拍了拍鼓鼓的胸脯。
“爹,您又顺了什么好东西……”温庭狡黠的凑了过来。
“咳咳,嘘……回家再说。”温守正面露尴尬,搪塞着往回走了。
“先生,显儿才不要什么奖励,显儿只是希望此番考完,能放开了大吃几顿温姐姐烹制的美食!”松涛先生的小院里,书房中,刘显活动者酸痛的身子,奶声奶气的央求道。
“呵呵,好好好!老夫也是许久没见那丫头了,虽是这三日的膳食一直都是那丫头在照顾着,可还真是怀念众人围坐,说笑共食的氛围,走走走,咱们这就出去,看看大家都在做什么。”松涛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牵着刘显的小手,一老一少这就出了书房的门。
此刻,长生前去市集买菜未归,水墨从外面回来,独自一人在前厅看书。
“咦,大家人呢?水墨,怎得如此安静?”松涛先生立时察觉出了不对之处。
“先生。”水墨起身揖礼,继续道:“生伯外出采买,盛大小姐在房中歇息,其他人水墨一回来就不知去向了。”
“哦,任越和尧山都不在啊!想来这两个孩子必是外出闲适去了,呵呵,年轻真好啊!”松涛先生再次捋了捋胡须,笑道。
“温姐姐呢?她也一起跟着出去了吗?”刘显扬起圆圆的小脸。
“回九皇子殿下的话,水墨着实不知啊。”水墨道。
“不碍的,想来柔丫头定是去接温庭那小子了,这几日辛苦她了,随她去吧,老夫这里再好,也不及爹娘身边啊!”松涛先生感慨道。
“先生……”水墨欲言又止。
“何事?”松涛先生问。
“这三日来大家的情绪可是不高啊。”水墨到底还是开口了。
“哦?”松涛先生坐下,示意水墨继续。
“自那日您回来,院中厨房走火,您让盛将军查办详情,其缘由竟是玲珑嫉妒温姑娘的厨艺,故而纵火,幸好温姑娘福大无碍,将军也惩罚了玲珑。只是在那之后盛将军与任公子之间,不知为何产生了罅隙,任公子这三日以来一直闭门不出,便是连每日的膳食,都是温姑娘亲自端进去的。”水墨不敢隐瞒,一字一句的向松涛先生汇报着。
“哦?他俩闹别扭了?哈哈哈哈!”松涛先生仰天长笑,“年轻人之间,没有什么是说不开的,更何况是我大周的‘绝代双骄’,兴许一顿酒后,他俩又可和好如初了!”
这两个孩子……一个侠肝义胆,一个深思熟虑,性格纵然迥异,可之前却也是相安无事的和平相处。奈何这三日,竟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莫非是为了……
松涛先生安抚完水墨,端起一只杯盏,低眉沉思,心中一个曼妙灵动的身影,映现了出来——温柔。
谁不曾年轻过?
谁不曾动情过?
若说珍宝,这俩孩子出身名门,定是不屑一顾的;若论权位,这俩孩子一个志向疆场,一个寄情山水,也是无动于衷的,只是对于女人……
若非之前京城中的种种不放在眼里,一旦放在心上,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半年多来的朝夕相处,柔丫头……难道那个巧手灵心的厨娘,竟会引得那俩孩子为之争斗?!
松涛先生的心在静静推测着,一种淡淡的不详的预感,跃然涌上了心头。
那丫头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样貌、才学、品性,样样都有着过人之处,一手绝技厨艺,更是能虏获每一个人的心……
只可惜,那丫头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厨娘……
但愿是我想多了,若非如此,想来凭着这俩孩子的个性,必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争斗啊……到头来,想必那丫头也是会被牵连,伤心的。
松涛先生叹了口气,一直举着的杯盏,竟是一口都没有往嘴里送。
“先生,您为何叹气啊?”刘显好奇的问道。
“哦,九皇子殿下,屋中憋闷,老夫带您出去走走吧。”松涛先生舒展了一下面容,牵着刘显的小手,一老一少的这就出了院门。
水墨唯恐有个什么闪失,大周帝师带着皇子,盛将军又是不在,自己虽然不会武功……算了,还是自己跟着吧,于是一路同行。
盛尧山一直追到省城之外,除了满眼荒芜的景象,便是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
追问了守城的官兵,今日除了些形单影只的百姓,并无异常人等出入。
那也就是说,虏获温姑娘的人,他没有出城!
盛尧山一向行事低调,可是这会儿,却已然顾不得身份的隐藏,直接拿了将军的腰牌,比划了温柔的相貌,命令守城的官兵,如有可疑人等初入,定要拦下通报与他。
守城的官兵乌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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