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意地笑,低声斥道:“闭上眼睛。”
“岐华。”
岐华。岐华。岐华。
“怎么?”
“你在对我做什么?”
“你与我在交^合。”
“唔。岐华。岐华。岐华??”
“闭上嘴巴。”
“我要你一直与我这样交^合。”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交^合,我似乎听过这个字眼,又似第一次听见。
第九章 心初痛
2010年10月17日00:14
岐华。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这天地间知道他名字的人少而又少,能够有资格开口唤出他名字的,更没有第二个。
但那个人,却不是我。
岐华,岐华,岐华。
我伏在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给予的芳华。
他并不应,只是那股清香之气越来越浓,我几乎承受不住,本想偷偷趁他松了力道之时低头去看他那把长剑,可是,随着交合的深入,愈到后来,我早已忘了周遭的一切。
忘了他的长剑,忘了我的鱼尾,忘了索要什么眼泪,只想跟他更紧地纠缠在一起。
可,既然与他交合的滋味如此之好,我岂能白白浪费?我可以忘了周遭的一切,这一桩好事,我可不会轻易忘记。
我偷偷提了下自个的真气,果然,它已然恢复如初。心内一阵窃喜,指尖再一发力,可才使出一分法力,却不想叫他握住整个手掌,握于他的大掌内。
他低头轻笑道:“小鲤鱼,你在做什么?”
一面说,一面翻了个身,我快活得忍不住大叫一声。听见我叫,他又笑,长臂揽紧我的腰肢,附在我的耳畔低低道:“再稍忍耐些,就快了。”
我有些不懂,但随着他的低语,我不自觉溢出一句呻吟,却不是因了与他相交的美妙,而是来自我腹内的绞痛。
那枚蚌珠似应了他的话音,在我身内急速地翻转着,连带着他一刻不歇带给我的交合滋味,两种截然相反的极致滋味,宛如要将我的身子撕碎。
方才,我不过是想用我的鱼筋偷偷缚住他的身子,好叫他永世不得逃脱,等我随时需要修炼时,即可将之抓来享用。
以往,我可以随时吞吐这枚蚌珠,却不知为何,这一次,一连试了许多次,都无果。我没有一丝力气反抗,方才才刚恢复的法力,一瞬间又莫名其妙地丧尽。
他看着怀内的我,眼眸中,似闪过一丝怜惜,就像先前他看着那只在洪水中挣扎的五彩鸾鸟。
“很痛么?”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说不出一个字。何止是痛,其实是痛极,仿佛有一股气息要自我身内夺路而出,要将我生生剖成两半。
每痛一分,他就往我的身内输入一分浑厚的气息与之相克。但,痛楚才刚减轻了一分,他又将那股力道减去,直至那份痛楚再一次盖过男女交合的快活滋味。
此消彼长,相克,却又宛如相生。
在我身内交缠着,仿似有什么东西愈长愈高,恍惚中,看见他松了我的身子,几乎与之同时,那枚蚌珠自我喉内喷薄吐出,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原本暗淡的洞穴内,登时被它照亮,一闪一闪,皎洁晶莹得真好像天上的明月。
一吐出这枚珠子,原先腹内的绞痛也随之一并消去,果真是它在作祟。只见它缓缓自岩石之上升起,朝着一步之外的他缓缓飘浮而去,徐徐落在他的掌中。
我趴在冰冷的地上,眼睁睁地望着,心内,似有了几分察觉。
原来他也是和那些个鲤鱼一样,是为了我的这枚蚌珠才故意接近我,对我好的么?
我虽然没有力气啐他,手指却在衣袖中屡屡发力,可,连试了数次,却始终使不出一丝法术。
我何曾吃过这种瘪,眼睛瞪得溜圆,气得连心口处,都跟着痛。
五百年来,我浑身都痛过,唯独心口处从不曾痛过。彼处,是鲤鱼的心之所在,心碎了,性命堪虞,我自是小心又小心,焉能让那些欺负我的家伙伤及此处?
我抬起小脸,仰望着头顶之上的他,佯装甜笑道:“岐华。”
他低头望着我,淡淡应道:“怎么?”
我好生央求着他:“我把珠子给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洞穴之外,已然天地不分,别说此时我法力全无,即便法力未失,这么高的山巅之上,我如何能跃下水去?一旦他丢下我而去,恐怕,不等洪水淹了这处洞穴,我已经活活被冻死在此处了。
他矮下身子,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发丝,却不应。
第十章 不放
2010年10月17日12:40
洞穴之外的雷电愈加震耳,他回头看一眼洞外,站起身,面上,笼着一层奇怪的冷意。
我看见他大步走出洞外,也想爬起来跟着他一齐去,可是足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一道闪电,闪着夺目的光芒,凌空劈下,映得洞穴之内都跟着亮如白昼。紧接着,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巨响。
大小不一的碎石,自身旁的岩壁上震落,间或砸在我的身上。
我蜷起自个的身子,眼看着罗裙之下的双足,一寸一寸,还原为原先那只丑陋的小小鱼尾。
此处,并没有水源,他丢下我,失去了人的双足,没有了法力,没有了那枚曾经可以屡屡救我性命的蚌珠,不等洞外的电闪雷鸣击到我,我的小命已然不保。
更大的石块,自洞口高处落下,我匍匐在距离它十步之处,一眨不眨地看着它被更多的石块一点一点堵上。
忽然,一个高大的青色身影,现身于那些纷纷坠落的乱石之中。隔着颤抖的天地,隔着几可遮蔽人眼目的漫天尘灰,我看见他含笑的眼眸,浅浅落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我身边,就在他俯下身抱住我的那一刹,我在他耳畔轻轻唤道:“岐华。”
他不答,长臂抱起我,冲出摇摇欲坠的山洞,踏着足下不停撕扯摇晃的山巅,来到天幕之下。
方才的暴雨,竟然停了,原先仿佛缺了一角的天穹,也好像被人补好了一般,随着暴雨的停歇一齐恢复平静。山不再动,水渐渐止息,有万丈阳光,自云层^内^射^出,射于天地万物之上,也射在我与他的身上。如此煦暖,如此璀璨,映照得他宛如天人。
他低头看一眼怀中的我,沉声道:“闭上眼睛。”话音未落,一只大掌已抚上我的眼眸,顿时,我的眼前只余一片无边的漆黑。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身子,却随着他一齐急促飞落。他竟然是带着我自那座飞来峰的山巅处一跃而下,直奔山脚之下的水泊而去。
我埋首于他的怀内,心内,非但不觉得害怕,似乎还带了一股浓浓的欢喜,只格格笑着,大声叫着:“岐华——”
这一次,他居然应了,低低笑道:“怎么?”
“岐华,我想睁开眼睛。”
“你不怕?”
“你忘了我有法力?你是凡人都不怕,你忘了我是法力无边的鲤鱼精?”我有些沾沾自喜,忍不住小小地吹嘘了下自个。其实我的道行极浅,更谈不上什么法力无边,不过他是凡人,岂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法力无边?
他笑,却没有松了手掌。
“你放不放?”
“不放。”
我有些生气,他越不让我看,我的性子愈发急不可耐,攥紧他的衣襟,故意凶他道:“你再不放,信不信我吃了你?!”
虽是厉色,但怎么听在我自个耳内,却仿似是央求?更好像那一年,我躲在水下,听见花鲤和她的李元是调笑的语气。
我真有些恼了,除了恼,更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我烦躁不安。
就在此时,他果真轻轻松了我的眼眸,我眨下眼睫,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看得痴了。
青色的山谷,美若云霞的花树,好像银链一般自天而下的飞瀑,还有数不清的各色飞鸟,随在我与他的身畔,一齐盘旋而降。
第十一章 岐华,我好快活
2010年10月17日17:27
愈堕愈缓,足下的波光,已能渐渐映出我与他彼此相缠的身影。
清风吹开了我与他的衣裾,耳畔,是那些鸟儿欢快的啁鸣,还有一些随风而坠的落花,在我们的身旁徐徐拂过。
我收回视线,望向自个头顶之上的他。
青痕长这么大,从未有今日这般开心过。先前的痛,已经不痛了,此刻,他的笑容竟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动人。
发丝与我缠结在一起,他的手臂如此温暖,箍在我的腰间。
原来人间的男子是如此之好,怪不得那些鲤鱼们日复一日乐而忘返。他收紧了双臂,轻声向我道:“小鲤鱼,你望着我做什么?”
我傻傻地道:“岐华,你生得真好看。”
他唯有笑,却带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以为他不信,忙加重了语气点头道:“我见过桃花溪内所有鲤鱼带回来的凡间男子,他们没有一个有你生得这么好看!”
我忽然想起什么,小脸上,不觉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虽然我不知此处是哪里,也不知如何回去,可,我一定要带他回去。一定要让桃花溪内所有的鲤鱼精们见识下,我青痕找来的男子,远比他们的那些个强过百倍千倍,看他们一个个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欺负我。
我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含笑斥道:“又笑什么?”
我不答,我自是不能轻易告诉他我的心思,只是张开双臂,更紧地缠牢他,免得他走脱。
只是,听见他如是说,我心内倒是愈发得意得紧,一想到那些鲤鱼精们垂涎三尺的口水,就忍不住格格笑得越发大声。
山谷中,俱是我一人的笑声,惊了身旁的飞鸟,惊了落花,绵延回荡,不断绝。
我觉得好有趣,遂,故意加大了音调,果然,那些回声也跟着我愈发得大了不少。一连试了好多次,这才仰起小脸望向他,喜道:“岐华,我好快活。”
未及我再言,他已低下头,覆住我的唇舌。
身下,已感觉到水流的微凉,原来这么快就坠入了水泊之中。
我与他的身子,渐渐没入水下,我反倒有些不适应,心内更有些舍不得,我还没有看够周遭的那些美景,还有那些飞鸟的叫声,如此好听,远比我在桃花溪内所听过的都要好听。
水波,在我与他的身旁,慢慢荡开。我下意识地想要偎紧他,想要从他怀内再多汲取些暖意。
只觉唇齿间,有他汩汩哺入的浓郁香气,如此醇厚,如此煦暖,一点一点,如潮涌般,送入我的身内。
岐华,我好快活。
这一刻,我忘记了必须要让他先喜欢我,忘记了我与他的所谓眼泪,忘记了要回那颗危难时可以保命的蚌珠,也忘记了天与地。
第十二章 春梦
2010年10月18日22:45
碧绿的潭水,倒映着头顶的山峦与晴空。
他带着我,越潜越深,直至可以清楚看见身侧的谷底。
他慢慢松了我,长发在水中随波飘拂,缓缓敛了笑意。一只大掌自我的腰间抬起,轻轻抚上我的小脸,轻轻再覆上了我的眼睫。
一股灼热的暖流迎面而来,我以为他又要捉弄我,又要来捂我的眼睛,忙避闪过他的大手,别过自个的脸颊。娇笑着急促摆动了下尾巴,绕至他的身侧,瞪大了眼眸,向他道:“岐华,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闭上眼睛,我喜欢睁着眼睛。”
他淡淡地笑了,隔了潋滟的水波,看着我。
“小鲤鱼。”
那一刻,我分明看见他眸内的柔光,似有什么撞到了我的心口处,撞得我生疼。我低头找过去,彼处,只有一缕自水面之上射入的金色日光,并无任何异常。
但,岂会没有异常,因为——等到我再抬起眼睫,眼前的水深处,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
甚至,没有一个水泡,没有一个暗涌,没有一个漩涡。
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我眼前。
我初始仍不信,自水下一跃而出,空荡的山谷内,就连原先盘旋在我与他身畔的飞鸟也俱已散尽,只有一瓣一瓣的落花,零落在我的身旁。
安静得都能听见水花被击起的声响。
岐华。
我再一次潜入水底,一寸一寸,几乎将偌大的深潭内搜罗了个遍,却始终找不见他的半只衣角。
或许是我叫得太过大声呱噪,有一只老乌鸦,扑扑翅膀,自半山腰处的树枝间,飞到我跟前,停在我的对面。
“小鲤鱼。”
他叫我小鲤鱼呢。
我怔怔地望着他,小心翼翼,虽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忍不住的嫌弃道:“你是岐华?你怎么变成了乌鸦?我不喜欢乌鸦,我喜欢你原来的模样!”
他叹一口气,沙哑着一副难听之极的嗓子应道:“谁是岐华?这里没有你的岐华。拜托你小点声,我老了,禁不起这么大的动静。”
我打量了他半天,越瞧越失望,心内,也跟着愈发生气,捧了满满一手心的水,泼了他一身水花。
他却不恼,了然地看着我,问道:“他走了?”
我被他问到痛处,更不想搭理他,掉头就往水潭的远处游去。
可是他依然不依不饶,直着嗓门在我身后高声叫道:“那些凡人都靠不住,小鲤鱼,无需太难过,你就当你自个做了一个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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