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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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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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里滋味莫辨,这就是送到胤禛跟前了吗?只是他不说,我又岂会不知,现在的情况晦涩难辨,我们前面还有不知多少路要走。想到这里,便又抬头痴看胤禛,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苦涩,半晌道,“对不住,还没有十分的把握,累你担心着急,还有十三弟……”

我心里一酸,连忙伸手抱住他,慢慢道,“我去十三爷府上看过了,几位侧福晋偶尔也能接到十三爷的家信,说一切都好。”

胤禛身子微微一僵,也抱住我,道,“我总不能明着出头,这些年都是老十四照应着,我也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去了南边……”

胤禛说到这里,我连忙抬手用手指捂住他的嘴,我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和十三的情谊……”

胤禛见我满脸欣然,便也露出笑容。戏谑道,“孤寂归孤寂,可他也没闲着,这几年寒烟又添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

我听了不禁瞪大眼睛,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便乐了起来,挑眉看着胤禛笑道,“还是寒烟了不起,这么说来他们倒比我还逍遥!”

胤禛笑了一阵忽然静下来,他把我锁在怀里轻轻道,“我都不敢想,你们不在的这些年我是怎么熬的。上回你生病,我险些疯了,又不能去杭州看你,消息时好时坏,我真怕……”

胤禛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我紧紧抱着他,许诺道,“放心,我再也不离开这里……”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除夕夜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除夕夜

下过第一场雪,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秦旺在初雪的夜里回到了王府里,少年脸上一脸的沧桑,让人看着微微有些心疼。

“福晋,奴才一直在找奴才,若不是收到了喜殊姐姐的消息,怕是还在河北境内找寻。”他微微抬头看着我,眼里竟隐隐闪烁着泪光。

我心中微暖,伸手将少年扶了起来,温言安慰着,让他回到后院好好休整。

十四知道我逃回北京之后十分生气,他自然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包括我拿十阿哥作了人质的猥琐行为。但他生气归生气,却不能拿我怎么样。而且他还很糊涂,是呀,杨顺昌竟然诈尸把我骗出杭州,这还不奇怪吗?想来十四必定派人探访过,可是杨顺昌就躺在棺材里,他还能怎样?不过十四到底是滴水不漏的十四,不几日便来信,信里绝口不提我逃跑的事情,只说让我好好修养身体,代他恪尽孝道。

在我到达回到北京的第二个月,十四委托九阿哥给康熙上了一道折子,说他与青海公吉克吉扎布的女儿两情相悦,求康熙下旨将这青海的郡主指给他作侧福晋。这个消息一出,宫里宫外一片哗然,人们都觉得有些震惊,原来传说中专宠嫡福晋的大将军王竟是如此的风流倜傥,到青海的时间不长,不仅打了好几场胜仗,竟连青海公家的格格也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各个权贵家族中间流传着,尽管叙述的方法和语气各异,但却都带着一种极为自豪的语气,把十四在战争之余的花边新闻看成一种极为荣耀的事情。

不过这种自豪和荣耀在十四的。王府里就变了味道,变得有些酸溜溜的,女眷们表面上都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都暗暗有些郁闷。

喜殊把与这件事有关的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汇集到我跟前,她知道我的心思,所以说得更是极为绘声绘色。

“青海公的这个女儿名叫珍宝珠,因是青海公嫡妻。唯一的血脉,所以从小就被青海公捧在手心里,听说这青海公还求皇上封这个格格为县主呢!”

“听说十四爷是在青海公的寿宴上见到这位格格。的,一见便是倾心,为了讨这位格格的欢心,竟是将甘州河的水都引进了院子里,那地方极冷,引入的河水很快就结了冰,然后十四爷就在结了冰的院子里起舞,向那位格格表达心意……”

“那位珍宝珠格格啊,原本是许了人家的,只是如。今十四爷求了亲,可不知该怎么才好了。”

我听得微微有。些茫然,喜殊口中的十四是我认识的十四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站在一旁看着十四对别的女人大献殷勤,心中的感觉有些复杂,竟说不上是不是在为十四找到心仪的女子而高兴了。

只是我还在茫然着,却明显地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身边的人无不对我投以异样的眼神,或者是同情,或者是幸灾乐祸,似乎都在等着看一个结局,不知这位身份显赫的青海格格进门后,我会遇到怎样的尴尬。

康熙五十八年春节,我终于又一次亲手接过了康熙手书的“福”字。

除夕晚上,康熙照例在乾清宫设家宴,我带着十四的一干妻妾坐在了十四的份位上。高大的宫殿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辉煌人声鼎沸,同样熟悉的场景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也像我未出宫时,也像去杭州之前。

正在怔忡,忽然瞧见八阿哥带着妻妾走了进来,我的心立时多跳了好几下,拳头也不自觉握紧来。听雪和喜殊不由地同时转头,带着几分忧心瞧着我。八阿哥夫妇都穿着水蓝色的袍子,明亮的灯火下看起来极为契合般配,整个皇宫里竟是没有比他们看起来更加神仙眷侣的夫妻。他们察觉到我的目光,便同时向我微笑着点点头,同样温和可亲的笑意,我咬着牙点点头,只觉得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了这对璧人脸上的微笑才好。

然而八福对我的咬牙切齿毫无感觉,竟是带着盈盈的笑意来到了我的面前,“许久没见十四弟妹了,可是让嫂子想念得紧。”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地掐进肉中,也是带着合度的笑意道,“谁说不是呢,紫禁城里女人多,让花楹叹为观止的却是不多,八嫂便是一个!”

八福晋何等聪明,自然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愤恨,只是微启朱唇,颇为高傲地笑了笑,“十四弟妹客气了,不过是相互帮衬着过日子罢了。”言罢将目光转向九阿哥家那一桌,又笑道,“弟妹回来就好,往日我和月华锦兮虽是走动得频繁,究竟还是不够热闹,如今弟妹回来了,咱们家一定会热闹许多。”

八福晋言语里已经把我跟他们扯在了一起,我顺着她凤眸凝视的方向看过去,我的堂妹锦兮正抱着一个孩子说着话,一副贤妻良母的幸福模样。我明白八福晋的意思,她这是在劝说,却也是在警告,我家如今和八阿哥他们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慧剑斩断,无论怎样小心,只怕都是要痛的。

于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颇为温和地笑着向八福晋行了一礼,不欲再同她多说什么。

过了不一会,家宴的吉时就到了,所有人都跪下来迎接康熙入席。康熙落座以后,便让大家也坐下来。我目光往康熙那边一瞧,心里便是一惊,旁的变化没有,只是小弘历并没有回到胤禛一家落座的位子上,而是坐在康熙身边的小凳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殊荣,就连从前太子的儿子,也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坐在这样的位置!我下意识地往周围看看,别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或者也都是像我这样心存惊异面上却风平浪静?想到这里再把目光转向胤禛,他面上还是一贯淡淡的样子,无所谓高兴也无所谓不高兴,好像坐在康熙身边的人竟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正在狐疑,康熙便在上面发话了。

起初都是一些跟往年一样的照例吉祥话,大家也都像往年一样热热火火地附和着。康熙默了默,又道,“朕看你们今儿个都高兴得很,可朕这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康熙话音一落,整个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好像方才的谈笑压根就没有存在过,可见那些个谈笑都只是假象,这么多人的心原来都在康熙身上呢。

我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安,康熙喜欢热闹,就算有些不高兴的事,也不大会在除夕晚上提起,今天这是怎么了?康熙又道,“在座的你们今儿个都是合家团圆,又没有人想到在西北的老十四?还有老十四的家眷们,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牵肠挂肚的日子。”

听了康熙的话,屋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连微微的呼吸声都仿佛可闻。我连忙放下筷子跪在走道上谢恩,康熙点头让我坐下。我回到座位上,心里颤巍巍的,康熙这是摆明中意十四,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十四这次统兵西北是多么重要的任务,立了多么重要的功勋。

想到这里,我又微微抬头瞄了康熙一眼,康熙正瞅着我们这桌,片刻又道,“李德全,今儿晚上上的菜各取一小碟,装在食盒子里快马加鞭给十四贝子送去。”李德全应了一声便下去了张罗了,康熙这才开口嘱咐家宴开始。

因为康熙情绪不高,这顿家宴大家吃得都很拘谨,但是该有的礼数却是一点也不缺。分别给康熙敬过酒后就是康熙的儿子们相互敬酒了,我带着舒舒觉罗氏代表十四挨家敬酒,顺便仔细观看康熙发作的效果。方才敬酒时人们的神情各异,如三阿哥那样狐疑不定,如九、十那样满面春风……

敬到胤禛时我特意留神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他神色自得地站起来喝下一杯酒,我自是一肚子纳罕。这人如今越发滴水不漏了,方才康熙的那些话虽然晦涩,但传达的意思却很引人深思,他脸上竟半点变化都没有,这大约便是参禅的功力了。不过胤禛虽然淡定,桌上还有一个人就不那么沉着了,因为我方一转头便看到了年氏,她一身艳红的袍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斜眼盯着我,眼神却是有些不大友善的味道。

我心中微微纳罕,却是不由地叹了口气。昔日温顺谦和的年氏果然已经消失在了那段遥远的记忆中,如今一身红衫的女子不消细看,便可知她的娇纵跋扈,早年的那段情谊,看来是就此断了。

我这厢端着酒杯还在苦笑,四福晋却是端庄大气地站了起来,一身正红旗装,龙凤呈祥,微微丰腴的身子恰好挡住年氏微斜的怨毒目光。“十四弟妹,听说身子已经大好了,看着也是气色极佳。四嫂敬你这杯酒,有空的时候还来府上说话,雍王府任何时候都是欢迎弟妹的。”

我看着四福晋温和亲切的面容,微微怔了怔,不用想也知道她身后年氏那目光该是怎样的愤然。我亦是笑了笑,忽然对这位一直若即若离的四福晋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受,无关距离,只为真心。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尴尬的寿辰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尴尬的寿辰

春节过了,天气就慢慢热起来了。我带着十四的家眷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倒也安静。江南三家织造极为忠心,收入也越来越丰厚起来,我对于这些钱并不是特别的在意,绝大多数都经由秦旺的手去了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胤禛于此倒是颇为平淡,甚至私下里隐晦地对我说过,他并不需要我这样地劳碌。

“可是我哪里用的了这么多钱呢?”我知道胤禛那坚硬的性子,便扯了他的衣袖娇声问,“你这样,莫不是在怪我在江南多事,你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

胤禛黑黝黝的眼睛睇着我,颇为失笑地摇了摇头,半晌才凝视着我认真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如果连安然的生活都不能给你,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才红着脸微微笑了起来,对我来说,能够远远地看到他,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了。

进了康熙五十八年以后,康。熙的身体明显差了起来。开春时患了一场来势汹汹的伤寒,一直到初夏才差不多复原过来。可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场伤寒过后,他的行动比从前艰难许多,左足较右足明显消瘦,还常常疼得睡不好,看起来比前一年气色精神都差了很多。

德妃见康熙身体不好,心里自然。十分着急,想到我是康熙疼大的,便命我时常进宫陪伴侍候康熙。

六月,又是阿玛的寿辰,距离我。上一次为阿玛贺寿,足足过了五年的时间。

早晨听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渐渐转醒,我伸了伸。腿,想起今日不用进宫侍候,便放任自己躺在床上发愣。这几个月每日早出晚归,每日在宫里忙进忙出回到家里便倒头就睡,睡得倒是几年来难得的好。因为一直在宫里进出,对局势也就有所认知。我不得不承认,在我离开北京的这几年里,十四确实成熟了很多,对康熙指派的许多任务都尽心竭力地做,其中自然不乏棘手难办的差事。十四虽没有胤禛的老练,却也实在不赖,如此想来他确实具有觊觎大位的本钱了。

可是胤禛呢?我发现自己越发看不透他了,我到了。北京之后才知道,这次十四得以接手大将军王的差事,胤禛竟也从中除了不少力,多次的保举上折子,才使康熙的心意更加坚定。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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