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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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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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被惊得有几分木然,口中开始一阵阵地发苦,就连脸上也开始不自然地扯出几分苦笑来。

“原来你是他的人……”我有些木然地说,一面又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一直积极地为我筹划收服江南三家织造的事情,怪不得她对十四的命令一直极为聪明而巧妙地进行着阳奉阴违!

喜殊见我的表情有些怪异,一时间倒也微微有些慌乱,“福晋,这不好么?”

不好么?我也在心里问自己,你不是正愁没有办法回到北京,你不是一直急着回到北京见他吗?喜殊是胤禛的人,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

但事实上是,我的心里深深地被震慑了,我有些恐惧,不知道自己身边真正能够信任的人能有几个。秦旺是胤禛的人,喜殊是胤禛的人,望月呢?她是我的人吗?

可是我的心里终究还是平复下来,有些淡漠地笑了笑,“好,当然好。可是喜殊,秦旺,他知道吗?”

喜殊脸上的微笑因为我的这句问话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喜殊知道秦旺的底细,而秦旺却不知道喜殊的底细,这说明什么?说明胤禛并不是完全信任秦旺,那个提到王爷时一脸敬意,为他出生入死,为他身受残害的少年,胤禛竟然还是不相信他!

我的眼睛微微地湿润了,是为了秦旺还是为了自己,我说不清楚。只是有一种极深的寒意在身体中蔓延开来,让我全身冰凉。

“喜殊,秦旺是怎样一个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吧。”我的身体倦极地靠在椅背上,有些木然地说。

喜殊听了我的话,却是落下泪来,“福晋,喜殊虽是奴才,却会努力地做一个义奴,秦旺的事,喜殊绝不妄言!”

这是一种辩白,也是一种承诺。我知道喜殊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杨顺昌还是杨顺义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杨顺昌还是杨顺义

隔日我让喜殊向老陈报备,只说想上街买些胭脂水粉,喜殊表面上也是半个十四的人,加之借口又合情合理,所以老陈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然而虽是允了,却也足够那精明世故的老陈如临大敌。我在众多护卫的随从下上了马车,知道的是大户人家家的夫人上街,不知道的还以为官府捉拿人犯呢。

这样的排场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我已经明白了,对着老陈这样忠心耿耿的奴才,无论哭还是笑,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所以我也不生气,只是不动声色地带着喜殊上下马车,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在街上徜徉。

节气虽然已经入了秋,然而杭州午后的日头却仍有些毒辣,街上被照得颇有几分夏日时火辣辣的感觉。行人不多,而像我们这样招人侧目的行人就更是没有了。

“福晋,咱们这哪里像逛街啊,简直是在……”喜殊见我情绪不高,便笑嘻嘻地逗着我,只是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了几分不妥,不再说下去了。

“简直是在游街!是这个意思。吧?”我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来,侧脸瞥了瞥几步外带着侍卫们散步的两个侍卫头子,十分头疼。

日头仍是那样毒辣。行至一家挂。大红灯笼的饭馆前时,我忽然以手抚额头,紧紧扶住喜殊的手,立在当街不动。

喜殊很快发现了我的异状,连。忙揽住我,焦急地问了几句。我微微地摇了摇头,有些虚弱地说了“头晕”二字。

于是喜殊扶着我,马上极为严肃极为郑重地回头。对着两个护卫头子道,“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在这里歇息一下,你们在下面守着。”

那两名侍卫头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又相互耳语了。几句,流露出为难的神情。

这时若再不怒的话,作主子还哪里有主子的尊。严?可是我怒不了,额上全是汗,只能靠在喜殊的身上,半是喘气半是休息。

那两名侍卫头。子遮遮掩掩地望着我还在犯愁,喜殊却瞬间变了脸色,怒道,“混帐东西,两个弱女子还会飞了,难道主子当着你们这些奴才的面在街上宽衣解带不成!你们想想清楚,脖子上到底有几个脑袋。今天是顺了那老匹夫的意了,赶明儿就被十四爷收拾了!”

喜殊骂得极是泼辣,两个侍卫头子的脸色瞬间就发白了,慌忙摇着头一齐道,“奴才不敢,还请主子恕罪,主子上面略微歇息一下,奴才们在下面候着。”

喜殊听了便也不再做声,扶着我颤颤巍巍地走上二楼的楼梯,转角时我瞟到两个侍卫头子还在门口贼头贼脑地张望。喜殊一边扶着我上楼,一边高声对掌柜叫道,“泡一壶红枣茶,一个盆里倒些凉水,再煮些安神理气的东西上来,东西要最好的,不会少了你们的钱!”

走进雅间,喜殊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立刻关了门。

我从喜殊的怀里直起身子,一面拿出帕子擦着额上渗出的汗,一面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小而干净,窗边的竹帘早已放下,隔壁是唱小曲的声音,我们在这个屋子里小声说话是听不到的。

我微微转脸,含笑着打量喜殊,这丫头的心思果然缜密,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

喜殊笑嘻嘻地拿起扇子替我扇着风,一面娇俏地笑道,“真难为福晋想出这个法子,若是真的中了暑气可怎么是好?”

我微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享受着喜殊送来的一阵阵清风,不由地苦笑起来。我为了装得像生病,今日特意多穿了件衣裳,只是没想到下午的日头竟是真刀真枪地毒辣,倒真的晒出一身汗来。

才想着,门边传来一阵轻轻的极有节奏的叩门声,“夫人,红枣茶来了。”

我递给喜殊一个询问的眼神,她的神色十分镇定,微微打开门,一个人便快速闪了过来。

进来的人身材高大,一身苦力打扮,头上一定帽子压得极低,几乎盖住了那人的眉眼。可是我定睛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

那扮作小二的人端着一个茶盘,眉眼自然是我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十分熟悉!我几乎失声叫了出来,同时心中生出几分畏惧来,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在瞬间竖了起来。这个高大结识的小伙子,不是十四口中已经病死的杨顺昌又是谁!

可是十四不是说他病死了吗?眼前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我身上惊出一声冷汗,却仍旧强作镇定,开口道,“小杨,你还活着。”小伙子听了我的话,立时便红了眼眶,跪在我面前磕了个头,道,“奴才杨顺义给主子请安。”

杨顺义?不是杨顺昌?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身材高大结实,浓眉大眼,分明就是十四的亲信信差杨顺昌。

我想了想道,心中仍旧半是惊惧半是茫然,讷然道,“你改了名?”

小伙子闻言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泪,轻声道,“回主子的话,奴才确实叫杨顺义,是杨顺昌的孪生弟弟,奴才的哥哥已经不在人世。”

我听了不由一惊,这叫什么事,孪生的兄弟两难道还效命于不同的主子,于是脱口问,“你不是四爷的人么,怎么你哥哥倒是十四爷的人?”

杨顺义点头,哽咽道,“奴才确实是四爷的人,奴才哥哥也确是十四爷的人,哥哥当时不听奴才的话,跟错了主子,如今已经把命搭进去了。”

我听了这话像遭了雷击,心里似明似暗,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心里的念头,遂结结巴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信差吗?信差有什么危险?”

杨顺义伸手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主子开春可有寄一封信给十四爷?”

我心里一个激灵,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于是杨顺义又道,“福晋有所不知,我哥并不是什么一般的信差,当时做的是十四爷在江南送密信的信使,这密信信使自然是极为重要的。我哥当时送了哪些信联系哪些人奴才并不知晓,但是对于密信信使还是知道的,这种信使传递的都是极为机密的信件,送信时换马不换人,故而速度极快。只是没想到……十四爷竟让我哥连福晋的家信也一起送了,想来也是希望快些。”

杨顺义说到这儿,话里便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地意味。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十四来说,他这样做并不稀奇,只是这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而我又无法回报的情感。

杨顺义见我微微颔首,便接着道,“那次十四爷看了福晋的信,只是跟我哥说‘小杨以后换个地方当差吧’,于是便让哥哥回家休息,可是当天晚上我哥就死了。奴才后来收到哥哥留给奴才的消息,才知道我哥在做事时露了身份,别人顺藤摸瓜,可能知道了背后的人是十四爷……按说一般的人换了也就换了,可是密信信使十分重要,想来十四爷也担心我哥知道些信里的机密,本来就省了疑心,再加上您那封信……您那信十四爷不愿意回,所以更觉得我哥留不住了。”

我只觉一颗心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忽然想起十四说过的那句话,“忠心为主的断不会亏待”,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忠心为主的下场。想到这里全身的血冷到了极点,手心里全是冷汗,额头上的筋突突地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顺义见我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只当我还在为离开杭州的事情茫然着,便不再说他哥哥杨顺昌的事情,转而态度恭谨地安慰我,“四爷已经知晓主子的情况,特别命小的保护主子回京,主子莫要担心,奴才会跟秦旺联系,把一切细节都安排好。”

这是胤禛的意思,他这是要我们逃亡?我听了这话一惊,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杨顺义又道,“奴才藏在四爷府里已经好几年了,外人都知道我哥,却不知我的存在。”

我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杨顺义又道,“主子且在府里候着,一切交给奴才安排,只是主子尽量让十四爷府里的人放松警惕,莫要让他们对主子产生疑心才好。”

杨顺义言罢转身就要离去,我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叫住他道,“要我如何相信你?”

杨顺义微微笑了一下,道,“四爷说了,一分希望,十分努力。”

自那日起我便开始装病。说起装病这件事情来,本来就难不倒我,身子羸弱了这么些年,已经很熟了,所以每日只管做出病恹恹的样子便能让人轻易地相信。老陈那日本来疑心得紧,可见我接下来一直病着,并没有别的动作,便渐渐放了心,只是让大夫斟酌调配进补药剂。

病了几日,老陈的疑心渐渐打消了,我的病也渐渐转好,只是心里却越来越紧张起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的午后,假扮成杨顺昌的杨顺义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府。老陈带着他来见我,我手里捏了把冷汗,可是略微一想便释然了,以十四现在的心机,卸磨杀驴的事不会轻易透露出去,而且碍着面子也不会告诉老陈不让我回京的真实原因。胤禛就是瞅准了他的心理,才走出这步看似惊险,实则安全的棋。

老陈手里拿着“十四”的信,恭恭谨谨地递给我,“夫人,十四爷来信,德妃娘娘说了,嫌爷出征后身边寡淡,特命夫人回京侍候,以替爷略尽孝道。”

我听了心里暗喜,接过信仔细看了看,信笺上的字迹洒脱俊逸,果然是十四的字迹。如果我不是预先知道些什么的话,只怕也会以为这信是出自十四之手。而现在呢?不用说,我也知道信是出自谁手了,我怎么会忘记胤禛擅长的事情呢?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胤禛做的还真是好。我想到十四构陷十三时仿写笔迹的事情,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起来,胤禛和十四现在虽是水火不容的态势,可是深究起来,这兄弟俩做事的手法还真是相似。

只是心里打着算计的小九九,我也没忘了开始在面上做出生气的样子,冷冷道,“他不是不让我回去吗?这又是唱哪出?”

老陈亦是有些微微的瑟缩,毕竟前一段日子幽禁我的人就是他。不过他还是毕恭毕敬道,“爷也是希望夫人在杭州好好保养身子,可是娘娘之命总要遵的。”

我听了冷哼一声,并不搭他的腔,老陈略有些尴尬地搓搓手,又道,“十四爷特别派小杨兄弟带了人来护送夫人回京的。”

杨顺义上前一步打了个千,道,“奴才给主子请安。”

我看了他一眼,颇为厌弃,冲着老陈冷声道,“那就下去准备吧,娘娘的召见耽搁了算谁的?”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孙文成知道我要回京的消息以后,立刻代表三家织造来到院子里。老陈尽管意见颇大,可是一介草民却不是官员的对手,更何况孙文成在江南民众心目中的形象抑制不错。老陈不怕我,但是被敦厚儒雅的孙文成多看了几眼,便偃了气势,讷讷地退出院子,暂且不表。

我似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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