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己地笑着,但眼里也有些厉狠之色。
身旁的十福晋低低地附在我耳边道,“大阿哥方才休息吃醉了酒,休息时幸了八嫂娘家带来的一个丫头。”我微微吃了一惊,连忙把目光转向一脸迷茫的八福晋。
八阿哥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八福晋面前,“筠容,你家里带来的那个叫彤儿的丫头赠与大哥可好?大哥……很喜欢她。”八福晋愣了半晌,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愤,一张俏脸忽然涨得通红,“彤儿可是我从小长大的陪嫁丫头!”
大阿哥微微皱了眉,八阿哥有些为难地望了大阿哥一眼,转过头上前两步,接着软语相劝,“我也知道你疼她,给大哥做了侍妾只有抬举她的份,哪里有半点委屈?”八福晋狠狠地咬着唇,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她,心中有些惴惴起来。
过了还半晌,八福晋方才一笑,抬头望着大阿哥和福晋慢慢道,“大哥,大嫂……筠容虽是贵族出身,可是大小与彤儿亲近,这丫头样貌自然不必说,性子也是难得的温顺。今日我便把彤儿交给大哥,只盼大哥能善待她……”八福晋言罢眼眶竟微微泛红,大阿哥颇为动容,连着说了好几声“那是自然”。
胤禛方才一直静静地喝着茶,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时方才放下茶杯,起身淡笑道,“恭喜大哥又添一名美娇娘。”言罢环视了屋子里的众人一圈,笑看着身旁的十三道,“这安亲王府出来的丫头必定不同寻常啊……”十三亦是一笑,颇为戏谑地道,“八哥,要不我们都在你府上歇歇?”
八阿哥温和的笑着,却是微微有些尴尬,我心中渐渐领悟,莫非方才眼前是一出戏?这时十四起身道,“对,咱们今晚都不回去了。”八福晋望着十四嫣然一笑,“十四弟,你真有这胆子?”
这次宴席最大的赢家无疑是抱得美人归的大阿哥,一下子就携了两个女人回府。阿哥们戴着各自的家眷先后离开八阿哥府。我和十四站在路边等马车,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十四抬头看看天上的雪,又转头看看我,便伸手将我的斗篷带子系紧了些,一面温和地问,“冷不?”
我赧然的摇摇头,目光转向不远处等马车的胤禛和十三。胤禛正扶着四福晋上马车,我心里瞬间就酸酸的,方才分明看到他向我们这边瞟了一眼,至清至淡的眼神,就像清风一般,而我的心却掀起了轩然大波,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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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四十五章 家务事(上)
春节将至,各府里都开始忙着打扫,年末亦是纳贡贺岁的时节。
晚膳后坐着看书,喜殊带着舒舒觉罗氏的丫头进来报告,说明日各庄子里的人都要来,想让我过去见见。我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见就见吧,我是十四的嫡福晋,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而我也要尽可能地让十四不因为我而心烦。
第二日早晨起来梳洗好,领着望月和喜殊往前厅走去。
一进前厅我便有些被吓到,屋子当中密密麻麻地坐了好些人,都是乡绅打扮。
喜殊低低地在我边上道,“福晋,这些人都是庄子里的管事,每年年末都要带着纳贡来的,可是原先就只把礼单交给何管家,并不见主子的。”我微微颔首,喜殊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奴婢听说何管家是侧福晋娘家的一门远亲。”
远亲?我瞥了一眼何管家,暗暗点了点头。舒舒觉罗氏和吴氏一左一右地坐着,上首的位置留给了我。
我坐了下来,舒舒觉罗氏使了个眼色,何管家便站直身子开口道,“大伙大老远的都辛苦了,今儿主要还是想让大家看看咱们的新主子。从前是侧福晋说了算,往后都要听嫡福晋的!大伙的收成一会会报给福晋,大伙有什么为难的事也可以跟福晋说说。”
管事们忙一起向我行了礼,口中道,“小的们给福晋请安,恭祝主子们福寿安康!”我看着一大帮人呼啦啦地大千,有的已经是白胡子的老头了,还口口声声地“恭祝主子福寿安康”,心里自然十分别扭,便示意何管家让他们坐下说话。
这时丫头拿了账册上来,厚厚的几大叠。何管家在一旁搓着手笑道,“福晋,这是往年的帐,今年的礼单奴才刚刚整理好,您看看。”言罢又拿出两本册子,连同那些账册一起放在我手边的桌上。
我端起茶啜了一口,笑道,“帐我就不看了,这些事都是侧福晋在管的,想来已经十分清楚了。”我说得十分随意,那些管事却相互对视着窃窃私语起来。正笑着,舒舒觉罗氏忽然温温婉婉地开口,十足的贤淑,“那怎么行,妾身虽然看过,可福晋才是真正的女主人,账目总要知道的。”
那些管事都纷纷点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附和舒舒觉罗氏。我随手拿起账册翻了翻,密密麻麻的一片,哪里是片刻能够看完的。于是心中暗生恼怒,舒舒觉罗氏这是在给我下马威?我想了想,也不看舒舒觉罗氏,只把眼光狠狠地扫过何管家,“原来账册都是侧福晋在看的?你觉得主子是干这个的,那要你做什么?”
何管家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却只是矜持地恭了恭身子,极不情愿地说了声,“奴才有罪。”我见他这副倨傲的神情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冷声道,“你没见着侧福晋的身子吗?让主子怀着身孕劳神看账册,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眼,你当然有罪……还不跪下自己掌嘴!”
何管家被我的话惊得立在原地,眼光若有若无地投向舒舒觉罗氏,我沉下脸来,冷冷看着何管家道,“你想让福晋我亲自指派人掌你的嘴?”言罢微微转眸看了舒舒觉罗氏一眼,提高了声音道。“还不跪下!”
舒舒觉罗氏没有说话,何管家腾的一下跪在地上,一面自己掌嘴一面道,“都是奴才的错!”我冷冷地看了他一阵,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这才道,“行了,你起来,把近三年的纳贡和今年的纳贡一一报来……不是说我是女主人吗?看来我是得听听!”
何管家的目光又投向舒舒觉罗氏的方向,舒舒觉罗氏的脸色十分难看,拉长脸道,“福晋让你报,你还不赶快报!”何管家这才上来小心翼翼地捧了账册立到边上,流利地念报起来。我细细地听着,这何管家其实也算是个清爽人,各庄子的收成结余十分清楚,心中的火气便微微小了下去。
念到密云的几处庄子时,何管家稍稍放慢了速度。我微蹙了眉,这几处庄子的收成连着几年下降,今年的收成连第一年的一半都不到。于是伸手让何管家停止报诵,抬起头问,“这几个庄子可有什么难处?为何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何管家的表情有些为难,看了看我,怯生生地道,“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生气,瞪了他一眼道,“就是什么,说明白了!”这时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吴氏冷冷地开口,“因为这几年的节气都不好,雨水又少,收成确实不好。”
我看了吴氏一眼,发现她望向何管家的眼光有些恨意,而一旁的舒舒觉罗氏虽然还是极柔和的样子,可是脸色却比方才好多了。何管家卷着账册,有些手足无措地嗫嚅着道,“只因吴格格娘家人在管这几处庄子,奴才确实没有好好过问过。只觉得这几年庄子的收成是不如从前了……”
“哦?吴氏,何管家说得可属实?。”我看着吴氏问,吴氏的脸色一白,怒气冲冲地看了何管家一眼,起身行了个礼道,“福晋,这事妾室确有不对,因为妾室娘家底子薄,有时不免从密云的庄子那便借些银子周转……可是,这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试问谁家没有这样的事?”
我听出吴氏话中的意思,心里却是微微叹息,这个女子倒是个敢作敢当的,只是性子急了些,沉不住气。于是微微沉了脸,开口训斥吴氏,“我可没听过这样的事,算了,我也不责罚你,且让你娘家人撤出庄子吧!”
吴氏脸更白了,带着恼怒地看了我两眼,见我冷着脸,终于不甘地坐下身去。密云几个庄子的管事开始抹起眼泪来,我笑望着舒舒觉罗氏道,“妹妹的身子不方便,今日便到此为止吧。”言罢又笑着对何管家道,“你做得很好,账目很清楚,密云的庄子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去管着。”
舒舒觉罗氏和何管家一脸的笑意,我心里冷冷一笑,不给点甜头鱼儿怎么能上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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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四十六章 家务事(下)
才回到屋里,舒舒觉罗氏就差人送来了一盒上等东北鹿茸,说是给我补身子。
“福晋哪里缺这些!”喜殊一面不情不愿地收起鹿茸,一面带着些疑惑道,“福晋,您对吴格格……”我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的打抱不平便笑了起来,“接着说,我怎么了?”
喜殊扁了扁嘴,下定决心似的道,“奴婢觉得不公平?”我的笑意更浓了些,招手把喜殊叫道跟前,附在耳边跟她絮絮地说了一阵。喜殊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明亮的眼睛望着我,福了福身子便转身跑了出去。
第二日晚上,喜殊便笑吟吟地交给我一叠纸,我一页页地翻过,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舒舒觉罗氏娘家光去年一年从河北六个庄子里支取的银子就有五千多两,只不过因着这些庄子大,不大看得出来罢了。吴氏说得果然不错,从夫家的庄子上拿钱果然并不是稀罕事,舒舒觉罗氏家亦不例外。我有些好笑地把那叠纸放在桌上,如果我是舒舒觉罗氏,一定会找一个更加高明的方式寻衅。
“福晋,她的胆子也太大了,既然自己家也拿了好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就罢了,何苦自己给自己找茬呢?”喜殊颇为无奈地道。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舒舒觉罗氏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可是她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我安抚地朝喜殊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也让我看明白一件事,喜殊的精明干练果然不让我失望!”喜殊听到我对她毫不掩饰的夸奖,倒是微微不好意思起来,扭捏着道,“福晋想做的事情,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三天后我又把庄子的管事们召集到了前厅。
屋子里的格局一如三天前,何管家笑眯眯地望着我道,“福晋召集得及时啊,有些管事马上就要赶回去了。”我笑了笑,也不理他,转过眼光问吴氏,“今年你娘家从密云三个庄子一共支了多少钱?”
吴氏见我还揪着这个不放,脸色十分难看,有些不情愿地道,“一万多两银子。”我微微颔首,又问何管家,“是这个数吗?”何管家想了想,恭着身子笑道,“一万三千三百五十两。”
我微微一笑,这个老狐狸算得真精啊,于是又笑着问,“那侧福晋娘家有人插手王府的庄子吗?”何管家愣了愣,极轻声地道,“自然也有的。”'。 '
我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刮着茶碗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大声点怕什么,侧福晋娘家人插手的庄子一共几个?”何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舒舒觉罗氏,这才道,“一共……十五个。”
我点了点头,“哦,多这么多,那侧福晋家里从每个庄子上支一点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话才出口,舒舒觉罗氏便带着几分焦急地开口辩驳,“福晋,妾身娘家人打理庄子尽心尽力,不曾从庄子上支过钱。”
我瞥了她一眼,一脸真诚的理解,笑道,“吴格格也说了,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再说了,堂堂员外郎家从王府的庄子上支银子,不告诉侧福晋也是有的,怕难为情。”舒舒觉罗氏却倔犟着不肯改口,“福晋,妾身娘家确实不曾……”
“真的不曾?”我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带着胁迫,她便忽然止了。我这才又笑了起来,慢慢道,“侧福晋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不曾支过就好,这样吧……既然吴格格家确实有困难,而侧福晋娘家又不缺钱,你们两人的娘家各管九个庄子。只是……我不管你们怎么管理,每个庄子的平均收成不能低于过去三年的平均数……我看了看,还有剩下的庄子,都从王府调人过去,不许你们娘家再插手了!”
我的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里像炸开了锅。何管家一张老脸几乎几乎要哭出来,吴氏带着惊喜的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而舒舒觉罗氏的一张白脸几乎成了青色。我瞥了她一眼,提高了声音叫,“秀月,你家主子累了,还不快扶着回去休息,女人养个孩子不容易,别动了抬气!”
舒舒觉罗氏气冲冲地离开了前厅,我带着几分含蓄的笑意也慢慢走出屋子,让那一屋子的乡绅们去喧哗。吴氏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一脸的感激,“福晋,妾室……妾室那日失礼了。”
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