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大度些、不整日拈酸吃醋,世子也不会被你逼得在外面养外室。”
梅氏一边骂着,一边偷眼看着老夫人,心道:老虔婆,这些话都是当年你骂我的,现在我全都还给你齐家的女人,你现在听着,心里可有什么感想?!
老夫人当然只有一个感想:愤怒,满腔子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老人家气得五官都扭曲了。
梅氏瞧了,却愈发开心,继续骂道:“如今出了事,又被外头的人算计,芸娘的事用不了半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现在你不说想着赶紧帮世子把事儿圆过去,却还总顾着吃醋,你眼里还有没有世子?还有没有陆家?难道,你为了能独占世子,竟是连他的名声、他的前途都不顾了?”
这话梅氏说得虽有些难听,却也入情入理。陆元是世子,身上也挂着勋职,算是朝廷命官,堂堂朝廷官员包养外室,如今还闹到了家门口,传出去有碍官声。倘或有闲的没事儿干的御史知道了,没准儿还会参上一本,再有一个弄不好,陆元的勋职也会丢掉呢。
一般情况下,出了芸娘这样的事,最恰当的处理办法就是像梅氏所说,先把人纳进府,去了把柄,其它的事,就可以关上门来慢慢处理。
而小齐氏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可还是那句话,‘肉割不到谁身上谁不疼’,她的日子已经够憋屈了,平白又冒出个‘外室’,还有了孩子,如今她为了平息事端,还要把人接纳进府……其中委屈,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陆元却不管这些,他听完梅氏的话,惊起了一身冷汗,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他正托阎都督帮忙跑官,没有意外的话,那官职很快就能到手。
可现在,‘意外’来了,若不好好处理,他的那个实缺就有可能丢了啊!
想到这里,陆元赶忙点头,“母亲说的是,芸娘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今又有了孩子,确实该接进府里。之前是我疏忽了,如今却不能错上加错。”
说罢,陆元又哀求的看向老夫人,“祖母,孙、孙儿的那个缺儿已经有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半点纰漏啊!”
“……”老夫人用力闭了闭眼睛,她到底还是心疼孙子,或者说,她还是更看重她‘未来的依仗’。想了又想,才艰难的点头,“罢了。罢了,一切就按梅氏所说的办吧!”
望着老夫人、小齐氏痛苦的表情。以及陆元如释重负的模样,梅氏只觉得神清气爽——看仇人倒霉,果然是各种舒畅啊!
……
次日,被人揍成猪头的钱颂无比狼狈的来到定国公府,背上捆着几根荆条,又羞又愤的跪在远翠苑门口请罪。
延恩伯和金华县主也一同前来。
不来不行啊,陆离那厮,太狠、太坏、太有手腕。且瞧他的行事风格。也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君子’,自家蠢儿子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们若不把姿态放得低一些,惹怒了陆二这个混小子,他还不定怎么‘回敬’延恩伯府呢。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情况,延恩伯府虽然有爵位,可早就远离政治中心,家里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早已呈现颓败的态势。否则,金华县主也不会那般‘市侩’。变着法儿的搂银子。
相比之下,陆离这个丢了管的定国公府二少爷,却比延恩伯还有圣宠。人家陆离能说进宫就进宫,延恩伯就不能。单冲这一点,他们怎么跟陆离赔不是都不过!
“唉,这次是丢人丢到亲家来了,咱们钱家还怎么见人啊!”
延恩伯站在门口,低声跟妻子抱怨,心里更是忐忑,陆离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倘或待会儿他犯起了浑。趁机为难、作践他们一家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金华县主却看得开一些。来都来了,就不要怕丢脸。她淡淡的说道:“伯爷,放心吧,陆离要开书院,德行放在第一位,他不会做落人口实的蠢事。”不像自己蠢儿子,智商不够就不要乱惹事啊,偏他还不,硬是自己凑上去找死。
现在好了,得罪了陆离,又跟陆元生分了,连带着钱氏也跟着受委屈……唉,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事实证明,金华县主比儿子聪明,她刚说完,陆离和谢向晚便迎了出来。
陆离站在门前,看着不甘不愿跪在台阶下的钱颂,叹了口气,还是走下台阶,将他扶了起来。
不过,陆离却没有跟钱颂说话,而是直接来到延恩伯夫妇跟前,拱手施礼,嘴里说道:“钱伯爷、钱夫人到访,小子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见谅!”
谢向晚跟着屈膝行礼。
延恩伯和金华县主赶忙扶住,延恩伯拍着陆离的肩膀,语未出老脸先红了,“都是我教子无方,让这逆子给二郎惹麻烦了,唉,还请世侄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饶过这小畜生一遭吧。”
陆离赶忙笑道:“哎呀,世伯这是说得哪里话,钱世子与我兄长是至交,咱们两家又是亲家,最亲密不过的关系,我与钱世子也算是兄弟了,兄弟间偶尔有个小摩擦,再正常不过了,世伯何须这般在意。”
金华县主正拉着谢向晚的胳膊,柔声说着道歉的话,听到陆离的话,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陆离,果然不好惹呀。明明对钱颂一肚子火气,却还能这般谈笑风生,该续交情续交情、该大度就大度,这做派、这心性,哪里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分明就是个见惯世情的官场老油子啊。
就在金华县主思索的当儿,那边延恩伯和陆离已经把臂言欢,瞧那热络的神情,哪里像是‘仇敌’,分明就是亲密无间的‘世交’呢。
见此情况,金华县心里愈发警醒,并暗暗决定,回去后定要好好跟丈夫、儿子说一说,只要没有天大的仇恨,日后惹谁都不能再惹陆离。
这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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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往死里作
钱颂负荆请罪,延恩伯夫妇亲自上门致歉,陆离夫妇则大度宽宥,两家终握手言和。当然,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于是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京城没有秘密,再加上芸娘那日在门口跪了许久,人们稍稍打听下便能知晓。虽然‘听说’的内容与真相或许有些差距,但大家都不是傻子,根据某些‘线索’稍加思索,便推测出了真相。
然后,大家得出与金华县主一样的结论:陆家二小子,不好惹啊!有心计、有手段,还有圣宠,只要不是天大的仇恨,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妙。
再者,人家陆离从不招惹是非,除了少数几个跟他有利益牵扯的人,还真没有多少人会厌恶他、算计他。
就算那几个真心憎恶他的人,经过了这接二连三的事故,也涨了记性,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绝不敢轻易朝陆离夫妇动手。
如此,陆离和谢向晚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清净日子,没有人寻衅、更没有人背地里算计,不必为家里的琐事烦心,小夫妻倒是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投放到学院的建设当中。
繁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五月。
顺天不止冬天酷寒,夏天也异常炎热,刚刚过了端午节,便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圣人久居北地,对顺天的气候非常了解,当初迁都的时候,便命人一起修建了避暑的行宫,距离京城最近的一处避暑行宫便建在昌平,圣人赐名汤泉宫。
今年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带领京城的权宦去行宫避暑,是以,圣人直接选定了最近的汤泉宫,自从过了五月。宫里便开始准备。
而有资格去行宫避暑的权宦人家也纷纷忙碌起来,又是命人提前去昌平别业打扫房舍,又是打包行李、安排随行人员。各家都忙了个不亦乐乎。
陆延德是世袭罔替的超品国公爷,按照品秩。他以及整个陆家都在随行避暑的名单上。经过四五个月的调养,陆延德的身体好了许多,手脚虽然还有些不方便,但已经能下床走路,状态好的话,还能被人扶着上马慢跑两步。
此次避暑之行,陆延德也会跟着前往。
除了陆延德,老夫人、梅氏。以及陆元、陆离夫妇都会一起前往。
跟着圣人去避暑,这可是好事儿,谢向晚自然不会忘了‘自己人’陆穆。至于陆昭,却再也不用谢向晚操心了,已经于上个月嫁到了楚家,三朝回门时回来了一趟,之后便一直‘乖乖’的呆在家里。
楚幽确实很有手段,‘调教’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绝对是轻而易举。
“……楚幽不知从哪里请来了两个宫中退役的女官,出了名的严谨规矩。如今这两个女官寸步不离的跟着陆昭,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乃至吃饭睡觉。统统都要严格约束,”
陆离曾经这样对谢向晚说道:“陆昭但凡有一点儿做得不合规矩,或者说,哪里做得不入两位嬷嬷的眼,两位嬷嬷既不骂也不打,只让陆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说着,陆离还故意挤了挤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当然,在陆昭忙着学规矩的时候。吃饭、睡觉这些俗事就免了——”
够狠,不许睡觉、不让吃饭。一遍一遍重复枯燥的动作,这比让人打一顿还要痛苦啊。
谢向晚听说后,在心里默默给楚幽点了一个赞。
陆昭不是不想回娘家求助,可问题是,她身边的人全都被楚幽控制起来,她别说回娘家了,就是想给陆家送个口信都难。
再者,就算她侥幸把求救信送回娘家,如今当家的是梅氏,梅氏也不会理睬。
退一万步讲,即使梅氏忽然发了善心,想帮可怜的庶女撑撑腰,也没有理由找寻人家楚幽。毕竟楚幽的出发点是好的,请宫里出来的嬷嬷‘服侍’陆昭,这可是看重陆家、看重陆昭的表现,一般人家,还真没有这个资格咧。
还有一点,陆昭也须得有人给她磨磨性子、教教规矩,就是她的亲娘邱姨娘也不会有二话——现在吃些苦,总好过惹出大祸却无法收场好得多啊。
楚幽这般行事,不止是陆离满意,就是陆延德也觉得这个女婿很不错,每每提及楚幽,陆延德也是赞不绝口。
一来二去的,楚幽与岳家的关系愈发亲密,陆家到底是百年望族,来往的故交、亲戚也多,而楚幽呢,身为一个早年被赶出家门、随后家族败落的贵公子,独身一个人闯京城,原就有些势单力薄。如今有了陆家的帮扶,哪怕他依然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但却不似过去那般无依无靠。
那些个言官弹劾的时候,多少也会顾忌一下楚幽背后的定国公府。
……如此,楚幽、陆家各得所需,陆离也适当的将一些楚幽的把柄交还给他,楚、陆两家倒更像是真正的亲如一家了。
此次去行宫避暑,楚幽也得了个名额,不过他并没有让陆昭随行。理由都是现成的,楚家事务繁忙,家里又没有长辈,处处都离不开陆昭这个当家主母。
为此,楚幽还特意跑到陆家跟陆延德、梅氏回禀了一声,表明不是自己苛待陆昭,实在是形势不容许。
梅氏也猜到了,楚幽之所以不让陆昭出来,最主要的原因是陆昭的规矩还没有学好,她的性子还没有彻底磨平,一旦放出来,肯定会给家里惹祸。
梅氏也不想看到陆昭,所以,对于楚幽的决定,她并无异议。
陆延德更没有意见,他现在看楚幽很顺眼,楚幽说什么,他都觉得有理。再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怕之前再宠爱陆昭,现在她已经是楚家妇。楚幽如何管教,只要不出人命,陆延德都不会插手。
现在。陆延德更想跟女婿说些京中的新闻、以及朝中的动向。楚幽可是锦衣卫啊,特务小头目。他那儿的消息更加灵通。
楚幽也明白陆延德的心思,在不违背锦衣卫规矩的情况下,他有选择的透露了些消息给陆延德。
比如,最近京里闹得最凶的一则传言——
“有人谣传,说是建宁太子还活着,如今被永昌帝的心腹藏匿起来!”
楚幽仿佛说笑话一样,将这则流言告诉了陆延德。但听在陆延德的耳中,却似一记焦雷——建宁太子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不远,更有甚者,今上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正准备好生寻查。
陆延德是先帝的重臣,永昌帝在位时,对他也不错,但陆延德并不算永昌帝的心腹,顶多算是忠于正统的‘忠臣’,所以陆家才能躲过今上的大清洗。
可现在,天下刚刚太平。今上渐渐坐稳了江山,又冒出了一个建宁太子,还牵扯到什么永昌心腹……陆延德担心。京中很快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不知道,这次陆家能不能躲过去。
躺在摇晃的马车上,陆延德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努力想着怎样躲开这场祸事。
就在陆延德心忧的时候,陆元却春风得意的坐在马上,一身簇新的从五品官袍。
是的,陆元终于走通了阎都督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