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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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令-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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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眉皱起,话没有出口眼神已经迷离了起来,看来前面的铺垫效果还不错,都不用我数到十了。

我以为二哥呆的地方总要是在那种相当难找或者是重兵包围下的地方,谁知道竟然就隔了一个帐子!

虽然小唐妃的威信和地位摆在那里,但二哥的帐子也不是轻易能让外人进的,看门的又不是傻子而且还都是萧怜绝的心腹,一看到我跟着小唐妃肯定是不肯放行的。好在这些侍卫常年跟在萧怜绝身边,即使熟悉小唐妃却也不一定能认全她身边的内侍,收收自己的气势再进去倒也不难。

我这二哥平常忙的时候没什么,闲下来就爱睡觉,所以一进帐子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他躺在榻上,睡得带劲不说都没了今朝明日。

“二哥。”

他翻了个身,挥开我拍他的手。

“你再不起来七师姐就要和三师兄私奔了。”

话音才落,他啪的一下弹起身,搞得像人家诈了尸一样。

“什么,私奔?谁答应了?!”

“不答应也没用,人都私奔多久了,你还惦念着呢?”

“……死丫头?”

我眉头一抽差点没一巴掌招呼上去,明明是四,每次到了二哥嘴里音就变了。

这人也是,报复我拿七师姐的事刺激他呢。

接着他就笑,看到我还是很开心的,可一瞥眼就瞅到了边上站着的小唐妃,有些意外,然后短短一瞬他脸上的表情就没了。

“不碍事,我给她喂了莫闻香,正神志不清着。”

他便收回视线坐在榻上抓着我的手,“这两年过得可好?”

我斜眼看他,他被我看的发毛,眼神略有躲闪。

“你的手不是没了吗?这凭空出现的两样东西你别跟我说是你的脚啊。”

这回他是真不敢看我的眼了,松开手转头撇向一边。

“如果我没猜错,在爹让你去退婚的时候你就跟他南宫令勾搭上了是不是?”

“咳,这我可以解释。”

“弄得我总以为自己对不起容家,娘去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你知道吗?反正你们都有你们的理由,你们的立场和你们的无可奈何,我不能说什么,谁叫我打从一出生就是个被利用的!”

“丫头……”

我呼出一口气,“回去再跟你们算账,有人让我转告你,万事俱备。”

“嗯,萧怜绝又打回去了是不是?”

“是啊,还带着大哥一起呢。”

“莲儿,你要知道这只是各自的选择不同才导致立场的相对,不能全怪大哥……要说的话其实娘也有责任,秦倦柔原是想让我进宫的,娘说我太小硬是把大哥推了出去。周皇后不仅救了他对他也是很照顾,后来大哥就经常往宫里跑,反倒与家里生分了。你出生后,娘是极疼你的,给你办满月酒之前大哥带着你去过一次皇宫,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这之后你身上原来一块暗红色的半月胎记就变成了凤凰,为了这件事娘还怨过大哥好一阵子,说他怎么忍心在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身上动刀子……有时候我就会想,大哥这是不是在报复?”

不但是在报复,更是埋下了一颗种子。那时候的萧怜绝应该还深受老皇帝的信任,可怕的是他在骄狂至甚下仍未被迷蒙了双眼,看得清眼前的危机,知道如何给自己留条翻身的退路,所以便在当时趁势将紫砂丹先藏到了别人极难想到的地方。此番心机,城府甚深。

我竟然在这些人的算计下活了有二十年,原以为自己看得够明白,说到底还是逃不过成为一颗棋子的命运。这些事就算理智上可以接受,却并不表示感情上就不会受到伤害了,难怪南宫令总是不太愿意和我说这些,倒宁肯我错怪他。

“你可知道萧怜绝一上位第一个留不住的会是谁?”

“萧宗久啊,害他落到今天要造反的地步,恐怕在梦里萧怜绝都不会放过他。”

“错了,是南宫令。”

“怎么是他?”

“李慕那时候被打得几乎溃不成军,但只要太后开口说话也不至于在京城呆不下去,太后之所以没有为李慕说话是因为她清楚她儿子容不下她弟弟。曾经再喜欢也好,她现在是不可能为了李慕而不要如今的地位……”

“等等,那李慕和萧宗久难道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没了李慕手上的兵他萧宗久靠什么去打萧怜绝?”

“一面菩萨眼,一面修罗刀。这李慕也是个野心极大的人,怎会甘于屈居人下?他与天族国岂会没有接触。那次连山夜袭,看着是南宫令在帮天族国打西陵,实际却是李慕与天晨会师之地,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横打萧宗久一击。所以说没了李慕,萧宗久还有南宫令只身赴敌,这一战打的何其漂亮,那时候萧怜绝手上若没有你恐怕也不敢轻易露面。天晨眼见李慕大势已去,对南宫令又难敢合作,就怕自己咬其不成被反扑一口落得尸骨全无,便只好随了萧怜绝。”

这该死的南宫令,怎么你的事每次我都要从别人口中才能知道?

“萧宗久虽然也有手段,但要是没了南宫令绝难走到今天这一步。至于萧怜绝,错就错在他拿了你开刀,皇城才会离他愈来愈远。”他顿了顿抬头看我,“前一段时间你有孕在身,南宫令只调了聚义庄和三位阎王殿的主,耗掉了萧怜绝不少兵力,更是把时间拖了下来,为的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所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萧怜绝能不恨南宫令吗?”

第 139 章

子时一场小雨浸透了天边一轮月色,远处马蹄踏碎水珠扬起烟雾朦胧,天色正蒙蒙鼓声震苍穹。

“我说二哥,你别是认错了路吧。”

“认错路?怎么可能……哎,这块长得很特别的石头刚刚是不是见过?”

我忍住一脚把他往土坡上踹下去的冲动,“难道所谓的万事俱备就是要你把我从军帐里带出来?”

这不是多此一举,干脆当初就不要把我推出去,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又算什么?

“差不多吧。不过混进来不容易,要出去也不简单啊。这花了我多少工夫才寻到的一条道,要不是时间紧迫我都能挖出一条比这更好走的路了。”他拉着我,因为地上泥泞所以走得很慢。“南宫令知道自己的弱点,有句话说得好,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为了让敌方放松警惕,以为握着他的弱点在手,到关键时刻至少能全身而退。我会帮他这个忙也是看在你的面上,往后他若欺负你记得去别云山庄找双子危让他来找我,二哥替你出气。”

“我是很安全,那他自己呢?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了?”

雨下得绵密如针,像蛛丝一样裹得人难受。

“你就不能信他一次?这小子大概上辈子没烧好香,碰上你这么个丫头。”

“那还有我儿子呢……”

“还不简单,你往前看,有看到什么没?”

“这乌漆抹黑的能有什么,下雨又这么大的雾。”

“眼神不好使的,过来!”他拍了下我的头,把我往前拉。

入眼白茫一片,将视线放远一些仿佛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建筑轮廓。

“呃,那个什么,天岐是不是?搞那么多花样,名字都不好记,那谁啊早把你儿子抱出来了。”

“阿青吗?”

“对,就是那个什么青的。”

我总算知道自己的性格是随了谁像的。

往前又走了一段,等脚下的路好不容易平坦了些再抬头我愣了一下,二哥见我突然不动回头刚想说什么,我已经斜身站到暗处顺手一搭把他扯了过来。

“貌似有人比我们还快一步。”

“什么?”

借着月光看去茅屋前有个模糊的人影,但因为四周弥散的雾气看的不甚分明。

“会是谁?”

“难说。”我想了一圈觉得谁都有可能,“你过去看看。”

“我?”

“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我睁大眼使劲瞪,他最后拗不过我只好硬着头皮摸了过去。

等他走开些我举起身边的石头就往他身上扔,他对我没防备自然会中招,就趁声响没发出前窜到了对面的暗处,要是屋子后面还有人……算了,就赌这一把!

屋前的人不出意外的被刚才二哥哼痛的声音吸引住了,我趴在屋后的土坡上大气不敢出一声,这帮人拿个孩子开刀也不怕报应!

“德馨,什么人?”

李钰你不是被押回京城了吗,怎么还垂死挣扎偏要再来参合一脚?

接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果不其然就是他,一袭月白素衫,背影清雅玲珑。

“孩……孩子啊,给口水喝吧……”

我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二哥你也太会演了,入戏倒是快。

“你是什么人怎会找到这等偏远处?”

“咳咳咳,在下一介书生,十年寒窗只为一心向西陵……”

听到二哥开始瞎掰我也没闲着,从后面的窗口望进去可以看到屋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昏黄一片下除了这些其它就啥也没有了,真的是啥也没有,别说看不见我儿子的影儿,连阿青的影都没瞧见。

“这样趴着不累吗?”

乍闻这个声音,背上猛然一僵,像是有条蛇带着一股湿滑阴冷慢慢地从尾骨一路爬了上来,让人不由得头皮都跟着一起发麻。

……

“白费了我那么多口舌,还不是给人逮个正着。”

容琪拨弄着额前的一缕碎发,拿起桌上的茶就灌。

我面上一抽,“也不怕喝了什么脏东西。”

“水清如碧,温茶可口,哪来那么多脏东西。”他挥挥手打发我,“那谁,你还活着啊?”

伸手一指,指到了坐在对面,面若霜华清冷,眼毒如鸩酒的君观。

被点到的人低眉含笑,还好是在屋里头,不然又是闭月又是羞花的,太折腾人了。

“掉江里头而已,能有这么容易死岂不是要辜负当年容四小姐的一念仁慈?”

眼前这个人无论他是否是真心想要我的命,我其实没有真正讨厌过他,如今他能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事实上我反倒松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并不是死就能一了百了的,活着才有希望才能去改变,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还有……”君观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容琪不断拨弄头发的手,“你那双手是怎么凭空生出来的?”

二哥摸了摸鼻子,最后忍不住嗤笑一声,“谣言害死人啊。当时我按着爹的话跑去南宫家退婚,好像是把他给刺激到了,说话夹枪带棒,我听着不舒服嘴上也就不顾虑了,结果那小子突然就不说话,死死盯着我看了半天,后来……竟然就一股脑儿地把那些我知道或不知道的事全倒了出来,有些事我心里原也有些底,但还不能接受有个人亲口告诉我这些都是切实存在并且发生过的,我不肯相信便拔剑起鞘和他打了起来,那时候我还能和他拆几百招打个小半天,要换做今天恐怕十招之内我这双手还就真要没了。”

把什么都说出来的确不像是南宫令的风格,即使能做到再如何的不动声色,那时候的他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又还年少,对他来说还是太痛苦了吧。

“被余波扫及的其实是我身边的一个侍者,当时的南宫令确实是起了杀心,要不是他身边的琼华拦着他可能真会杀回来补这两剑。”二哥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更显阴寒。“他那时候才几岁?却是眼含珠玉,若无血染成赤红致死不可休,剑在手便宛如修罗再生。这几年他身上的锐气是收敛不少,可一旦爆发出来,只怕不是白骨撑天、血流成河能交代过去的。”

我擦了擦手心上不知何时沁出的冷汗,屋里的其余三人脸色都有些压抑。说什么呢,搞得他南宫令像是万年一出的什么妖魔什么鬼怪一样。

“你回来时我不在家里,你待了没几天又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我也没亲眼瞧见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娘是见过的她总不会把自己儿子都搞错吧?”

二哥的表情错开一瞬间的尴尬,我心凉了一截,这摆的是什么乌龙?未免太离谱。

“那孩子失血过多,我是一路撕着自己的衣服给他包着的。传消息的人估摸着看到我们满身是血的回来给吓到了,跑去跟娘说的时候肯定是语无伦次,等娘再冲我到房间眼睛早就被泪水糊花了,不分南北东西抱着床上的人狠狠哭了它有一个时辰,这期间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娘就不见了,她老人家怕是被吓糊涂了,找个人问,不是给我找大夫居然先是给我烧香去了。接着找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是说不可能再把手接回去,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上辈子积福了。我有些气,又觉得心里愧疚,总是自己对不住这孩子,等他情况稳定了些我便带了他出去,本来想找那个和莲儿你攀交不错的药王,可惜这人用药是无人能出其左右这断手断脚的事却并不是擅长的,如此便只好去找八怪的神医,奈何他行踪飘渺,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找过去又不见人,到头来还是南宫令帮我逮到了人,只是为时已晚,拖得时间太长,这双手始终是废了。”

第 1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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