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自己也不在庆余居的躺椅上而是在翔龙阁的金丝榻上,眨了两下眼没摸清状况。
翻过身几乎就和那人脸贴着脸,我愣的一下都忘记要喘气了,尽管我没出声,可那人还是一碰就醒。
残阳如血隔着一窗娟纱照在他一双眼上,漆黑的眼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琉璃。
“睡饱了?”
声音有些哑,听得我心里顿时揪起,什么脾气都没了。
“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带你出去放花灯。”
我抿了下唇往他怀里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起来。
“你又几天没睡了?”
“大概……两天吧。”
“两天?没个三四天你声音能哑成这样?”
他不说话只是搂过我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不去放灯了。”
“嗯?哦。”他就放开我,又要起身。
“别动!今晚上我包了你,一切都听我的。”
这话把他给愣着了,随即笑了一下,“我只卖艺不卖身的。”
我很不争气的红了脸,“谁稀罕……”
他笑的眼都眯了起来,“嘴硬。”
看到他的笑我终于想起来有事要问他,“对了,之前那个女人是谁?”
“你是说小元?”
小元?都已经叫的那么亲昵了?
“天族国的耀星公主,天晨的妹妹。”
“你怎么又跟他们来往了?”
“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是怕事成之后萧怜绝翻脸不认人,找我做挡箭牌呢。”
“不会吧,就算他登上了皇位,凭他萧怜绝能灭掉一个天族国?”
“要是他没这个本事天晨还来找我做什么,你别忘了他手上有一个掖庭府还有一个聚义庄。”
“他来找你你不会拒绝?偏要搅合进去弄得自己那么累,到时候若是被他反咬一口怎么办?”
“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咬的下口了。”
我撇了撇嘴,“哼,人都把自己亲妹妹送来了,安得什么心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对还没发育完全的女娃儿没兴趣。”说着手就从衬衣下摆伸了进来。
“你干什么?!”
“为父的想摸一下自己的女儿也不成吗?”
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四处游走了一番才停到小腹上,手指还不肯规矩居然画起了圈。
还有,谁跟你说是女儿了,指不定是个男娃呢!
第 112 章
圆月当空撒了一地的银白,月色映的那红衣人好似鬼魅。这是八月不是七月十五吧,往墙角挪了挪,从稍微暗点的角度看过去,看到红衣人的半边脸我立马就松了口气,而后又心生恼怒,明明就是个人还要在大半夜穿得那么招摇,都不用把鬼招来,自己拿面铜镜照照就是了。
不过后来想想,其实要真是个鬼也比那人来得好。
“我就知道你能够明白。”
我吓得一缩,这下连气都不敢喘,离得那么远他都能发现?
“重点不在娟纱上,而是宝砂袋的夹层里。”红衣人转过身,从月光下慢慢向着这边走来,“不是是十五之夜也不是二更之时,甚至不是北门。”
小时候没事我就拿大哥的宝砂袋玩,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名堂。
见他一步步逼近我干脆也不躲了,缩在墙角里又不好受。
“我大哥呢?”
“跟我走自然见得到。”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有跟你走的理由。”
情况有些不太妙,我应该在看清他的第一眼就该掉头走人的,可是宝砂袋里的信的确是大哥亲笔。
“当然有。”他抿唇微笑,“虽然你认为自己是不相信任何人了,事实上从心底里你还是会选择偏向自己家人,尽管会有所怀疑,但至少不会用你一贯的态度来无视它。”
不要张口就说的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样,我和你又不熟。
“如何呢,你想证明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引我出来,我就这么值得你利用?”
“没见你之前觉得你应该是很好用,现在就不会这么想了。你是一把双刃刀,用得好自然是好,可只要稍不留心一步之差也许就是万劫不复。这盘棋我小心谨慎地下了这些年,断了所有退路就是要告诉自己只许胜不许败,却不料半路杀出个南宫令一口咬掉我投下去大半心血的皇城,这笔账如何能不算?只拿一个聚义庄已经是便宜他了。”他负手而立,抬起头遥望远月。“不过到底是天助我也,好在当初我早留意了你们容家,要不然我只有被打回原形继续等待时机,而如今这样的局势根本是千载难逢,在我有生之年内又岂会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我大哥可不是甘愿被人利用的人。”
“他视我为君,替我做事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会有利用一说?就是南宫令也是他当初安排要为我所用的,却没想到还是太小看他,偏巧当中又夹了个你,之后横生许多波折都在预料之外……容程大概做梦也没有想过你会为了他反咬自己大哥一口,这事可把他闷得整整有半个月没出过房门。”
没道理啊,武林中人向来忌讳和朝廷的人有来往,更何况是当时站在风头浪尖上的容家。
“一定是你花言巧语,大哥着了道才被你骗去的。”
想不到他听了反而笑的越发的开怀,“承蒙夸奖,我的口才要好到什么程度能骗了你大哥,你应该要比我更清楚哦。”
这人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开溜,一抬头就看到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距离我只有一拳之隔。
“乖一点跟我走,我不想弄伤你。”
他才说完这句话,我只觉眼前一花后脖子就被什么敲了一下,痛意还没来得及涌上来就失去了知觉。
不仅脸皮厚,还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等我再睁开眼时,还没搞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首先就是后脖子传来阵阵地刺痛,这人下手真黑!
“真能睡,外头那疯婆子都吵成这样了她还不醒?”
“一向是这样,不到午时三刻醒不了。”
听到后面那个声音我一下就从床上跳起,也顾不得后脖子的酸痛了。
“啊!醒啦。”
大哥还是一脸正直的表情,看到我动了动嘴角算是在笑,我突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再转眼看到萧怜绝我就想骂,才开了个口居然有人比我快一步,只听到楼下传来一连串的叫骂声,比人倒豆子还顺溜。
“烦不烦啊。”意外的看到萧怜绝皱起眉,“容程把她打发走,说了多少遍了我做事的时候不要来吵我,要是再让我看到她在闹就直接给我丢出宫去。”
大哥点头,转身出了门……有没有搞错,当年就是爹娘都差使不动的人,怎么如今萧怜绝一句话他就万死不辞了?
萧怜绝见我诧异便又笑了起来,“看见没有,这叫心甘情愿。”
“哎,好痛。”我揉起后脖子往床角缩,“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
他整个人就愣在那,“你能不能给点正常的反应?”
“我很正常好不好!”掀起眼皮送他一个白眼。
“正常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得到要吃东西?喂,你别被我敲傻了忘了自己是人质吧!”
“你才傻……”
“莲儿,话不要乱说。”
回来的倒是快,那张严肃的脸,我几乎是出于一种习惯而闭了口。
“看来还是大哥有用。”萧怜绝咪咪笑地样子老让我想到狐狸。
“殿下,您一会还要见军机大臣,别误了时间。”
“嗯……给你宝贝妹妹弄点吃的吧,她说她饿了。”
大哥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又点点头就跟着萧怜绝走了。
肚子饿难道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奇怪,难道我不该吃饱喝足把自己养好然后努力逃跑吗?
这件事我栽进来是我自己倒霉,还说我反咬大哥,不知道是谁先算计到我头上来的,一次就罢了,可这回的宝砂袋怎么说?
和云之之间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现在我又突然闹起了失踪,到时候你萧怜绝出去随便说点什么我还不完蛋?!估计那会儿那个人连门都不会让我进,更别说要见到他和他说上话了。
想到这我就悔,得赶快逃出去才是,越拖越说不清楚。
第 113 章
人家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今天我是遇到了,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话说这东宫的确是大,我住的这块地方从窗口望出去根本就看不到底,我只好想办法到高一点的楼层上观望一下,谁知道出了门就有人跟着我,倒也不限制我的行动,不知道姓萧的在打什么算盘。
出了院子本想好好摸路,却让院外亭湖假山旁的小瀑布打出的水花给眯了眼,升腾起的浓浓水雾很难让人看清前面的路,我说,这亭湖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正在这时浓雾中似有一抹黑影掠风卷云而来,保险起见我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不才站稳就从雾中横穿过来几只袖镖,堪堪钉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
我拍了拍胸,好险好险,不然这会身上莫名其妙要多几个窟窿了。
“这鬼地方还真是凶险。”
“死狐狸精,你过来!”
亭湖对面的水榭里站了个一脸“我要找你吵架”的女人,身材修长,五官清丽,混人群中未必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单独挑开来看了倒是还不差。
有毛病,找我麻烦还要我过去?我沿着湖边慢慢走,看了她一眼就没理她。
“不要以为你是爷带回来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了。”
我知道,你已经动过了,我刚才随手捡的一个袖镖可以当做证据。
“你和百日教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如果我没眼花也没记错,袖镖上的青铜花应该是百日教的标志,何况她回答得太快反而让人起疑。
看起来是没什么心计的样子,这样的人能跟在萧怜绝身边?而在我身后的两人,那几只袖镖飞来时根本没有要挡的意思,之后也没擒人的动静,那女人在东宫的地位和我的价值,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了。
倒不是我看低了她,只是萧怜绝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选这种类型的人。
“你……知道百日教?”
其实也不是知道得很详细,这事我还是听一个老赌鬼跟我说的。那时我正在赌坊放外债,专门借钱给那些没了钱还一门心思想着赌的赌鬼们,在我这里借钱的好处就是不用付利息,条件是必须说一件我没听过的事,说不出来的人就不借。当时是觉得好玩很新鲜,却没想到给我之后带来不少收益。
当年的百日教人人都说那是邪教,百无言就是那大魔头,可见名声虽不好但说出来至少都能知道。
至于百无言的事迹我是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百日教是一夜之间没了的。说来也是蹊跷,这事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好像白天里还抢了一票金银财宝,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它就没了,百余教众不见了踪影不说就是百日教的老巢都给铲平了,可以说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像它横空出世一般最后又随风而去了。
后来说得多了也就越传越离谱,再说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每天都有很多可以说,还有人觉得这事太蹊跷不吉利,渐渐地也就没人提了,到前几年偶尔再说到百日教都不会有人信它曾经真的存在过。
“看来我是真的惹得你很不高兴。”
我笑了笑,手中的袖镖触感很毛躁,一摸就知道是没有好好保养过,要么就是常年不用,若不是气急了恐怕不会丢出来吧。
“你知道还不快滚?”
“我是很想滚,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
那天他能敲晕我我就知道暗卫不顶用了,或者从我出了内城的一刻起他就断了我身后的所有暗线,起先觉得不可能也没想过暗卫的人会被摆平所以才敢会一会这位红人,岂料还是太小看了萧怜绝的本事。
往四周望了望,一圈扫下来竟看不到一处高楼,什么破地方!
“喂,这亭湖要怎么过去?”水榭到底跟我隔了有一段距离,又是站着说话,很累啊。
“姑娘要上哪?奴才给姑娘叫船来?”
“你给我拿把椅子来,再找艘船把她渡过来。”
跟着我的人被我说的一呆,过了一会才懒洋洋地指示人搬椅子,自己又带着另一个上了船亲自去接对面的人。
半晌,看到小船慢慢摇了过来还不见我的椅子来,我就忍不住想笑,这萧怜绝身边的人啊果然都是势利眼。
“我可以带你离开,跟我走。”
若不是之前听到萧怜绝说的话,光是看下人们的态度说不定我还信你能做得到。
“好啊。”看你能带我到哪里,了解一下地形也好。
可这话才说出来,那女人转身的时间都没有,抬眼就看到萧怜绝捧了个锦彩盒气势昂然地来了。
有些人就是长了张扫兴的脸,讨厌的不得了。
“你大哥说你喜欢玩蛐蛐儿?”他小跑过来,冲着我说话的感觉好像旁人都不存在似的。“你看,这两只状元魁多壮硕!”
“干吗,你想找我斗?”
“你斗得过我?”他挑起一边的眉毛,问得很挑衅。
“那好,下赌注啊。”
“确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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