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主任,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晕机了吧?”坐在风过野旁边的是新上任的王经理,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殷勤地问,“我这里有药油,要不要我帮你擦擦?”
风过野谢绝她的好意,扭过头去查看一下队员们的情况。
虽然现在是午夜了,又是刚下飞机,但大家的精神都很好,郑中义和那几个男模特坐在车后有说有笑。刘倩和关月则杂在女模特的中间低声倾谈着什么,不时发出轻笑。方代之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风过野仔细寻视了一遍,才发现他和一个染着红发的女模特挨着身子缩在中间的一排位置上,神态亲密地悄声嬉笑着。
这家伙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么快就跟人勾搭上了,看来自己队长这个小官没有多大的威信,风过野心里想着,抿抿嘴角,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队员们都抬头朝他望来。方代之看见他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眼神似乎颇有玩味之处,连忙稍为挪开与小芹之间的距离。
“小方,你这个上司看起来好酷喔,你很怕他呀?”风过野转过脸去后小芹轻声问。
方代之觉得大失面子,但又不能尽然否认,便吱吱唔唔地说:“我倒也不是怕他,这中间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你不要管这么多了。”
“切,总是神神秘秘的。”小芹乜他一眼,借机说,“那次问你是干什么的你还保密,没想到是我们总公司的,这有什么可保密的?你是不是有老婆了,怕我缠上你不放啊?”
“看你都想到哪去了?”方代之苦笑,正要绞尽脑汁解释,大巴突然一个急刹车,小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撞上前面的椅背,方代之连忙扶住她。
女模特们跟小芹一样境况的有不少人,车里一片尖细娇气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风过野警觉地站起身,大声喝问大巴司机,“怎么把车停了?”
“对不起,是前面的车突然停了。”大巴司机扭头抱歉地说,“我下去看看是什么原因。”他打开驾驶室的门跳下车。
风过野走到车头处,看到前面的车确实都停了下来,车队最前面正在有人在高声地唤人帮忙。
司机很快又回来了,摇着头说:“真是倒楣,几块大石头把前面的路给堵住了,可能是山体突然滑坡滚下来的,这一时半会我看是过不去了,大家都下来透透气吧。”
他的话让车里又响起一片娇声娇气的抱怨声,靠近车门的几个女模特站起来准备下车。
刚到天京市就遇上这种事,怎么会这么巧?风过野心头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沉声道:“等等,大家都坐在原位不要动,王经理,你看好自己的职员。”
又吩咐队员,“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们都留在车上,提高警觉注意点。”
刚下车,陈南和黄克也来到这辆大巴旁,他们一共有三辆车护随在大巴前后,这时车里乘坐的十来个特警都散开队形,站在公路上向四周打望。
“我们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遇上滑坡了?”陈南拧着眉说。
黄克也觉得不对头,说:“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干燥,不应该会出现山体滑坡的现象啊?”
“叫你们的人警惕点,分两个人去山上查看一下。”风过野简洁地命令,车灯的反映下,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幽幽地闪着光。
所有车辆的马达鸣响声都停息了,静寂中,夜间时分独有的空旷感顿时笼罩过来,公路两旁的山丘愈发显得黝黑,象一尊尊蹲踞在黑暗中的巨大怪兽,狰狞地虎视着这一群渺小的人类。
第二卷 第二章 风动 第二十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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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发现任何人为异常,应当是山上的土石风化了,所以导致了山体的自然滑坡。”探查情况的两个便衣特警回来报告。
黄克和陈南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露出放松和释然的神色。
风过野却无法轻松下来,似乎总有什么在拨动他脑里的弦,令他心神不安。
借着车灯散发出来的光线,他举目打量身边两侧远近灰暗的环境。现在他们这个小车队所处的路段被夹在两座山丘之间,路基边是高及人肩稀稀落落的荆棘灌木丛,林丛间是约至大腿处的长长蒿草,夜风掠过时长草起伏,发出沙沙的轻响。
此时的夜风已颇有寒意,风过野额顶的一缕黑发被吹起又被拂落,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定定地望着黑暗的深处,仿佛在出神。
“该死,这些石头最轻的起码也接近一吨,没有工具根本推不动。”大石头堵着的路面上有几个人高声咒骂着,他们围着那些石块已经忙活得满头大汗,准备放弃努力。
前面车上下来的人当中有男有女,原本还在观望着的男人们听见这话,这时都自觉地上去帮忙。
“喂,后面的人,你们也上去帮帮手啊,光看着谁也走不了。”有个女人在秋夜的凉风中缩着脖子冲特警们嚷嚷。
特警们没有理睬她。
“诶,你们怎么是这号人呐?”女人气愤地跺着脚,尖刻地指责他们,“别人辛辛苦苦干活还不是为了让大家能早点离开,你们可好,舒舒服服干站着就等占现成便宜,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
其余的女人也都纷纷帮腔数说他们,深秋里夜间的气温已经很低了,谁也不想就这样在野外的寒风中傻呆着啊。
陈南听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向风过野请示,“风主任,反正也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分一半兄弟上去帮忙吧?”
风过野注视他一眼,稍作考虑后点头说:“你安排几个吧,把剩下的人手调到大巴边上来。”
留下来的几个特警都守到了大巴的四周。
“风主任。”刘倩从大巴车窗里探出头,“大家坐车坐累了,都要求下来自由活动一下。”
“叫王经理管住他们。”风过野说。
“是。”刘倩缩回头。
“风主任。”这次探出头来叫他的是王经理,满脸为难地说:“风主任,他们只是想下去走走透口气,我不好强行制止啊,再不让他们下去就要闹起来了。”
仿佛是配合她的话,车里的莺莺燕燕们都咚咚地敲着车窗,叽叽喳喳地吵闹着要下车。
风过野皱皱眉沉吟良久,勉强同意了,“你们可以下来,不过活动的范围不能超过车体十米远的距离,听清楚了么?”
憋闷了许久的十来个女模特一下车,就象是被从笼中放飞的小鸟,兴奋地分散开了。风过野调配好人手围成一个大圈子,将她们护在里面。说不出什么原因,风过野总觉得好象会有他预料不到的危险降临,这种无法明了的警兆让他开始烦燥起来。
噢,前面发出一阵欢呼声,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终于将一块大石推出了路面。
“大家加把劲,再推开一块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有人高兴地鼓着气,大家轰然应了一声,情绪高涨地继续干起来。
方代之和两个特警站在人圈的左侧,心里埋怨着毛头上司纯粹是小题大作,神经兮兮地摆出这幅阵仗,计划本来是诱捕凶犯,现在还诱捕个屁?那个凶犯来了还不得望风而逃?趁着风过野没注意这边,他悄悄离开自己的位置,往人群中在向他微笑的小芹靠拢,小芹也站到人群边上来,俏皮地冲他勾着手指头。
咕咕,路边的灌木丛中传出几声夜枭惨厉的碜叫声,在冰凉空旷的夜空里听起来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风过野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是一大片的阴影,什么也看不清,长草仍然在风中沙沙地作响,
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但风过野心里不安的烦燥感越来越强烈,转眼又看见方代之擅离了职守,沉声低斥道:“方代之,你在干什么?”
方代之脚步一顿,讪讪地望着脸阴沉似要滴出水来的风过野,正要开口,风过野面色突然大变,大喝道:“小心。”急急提起体内的真气扑过去。
面向公路外侧的两名特警听到这声大喝,心里悚然一惊,条件反射地摸向身上的武器,但还没来得及拔出枪来,草丛中蹿出的一条黑影已经凌空扑到了他们跟前。
方代之转过身,只看见那两名特警闷哼出半声便如过水的面条般痿顿倒地,一条迅如奔马的黑影挟着凌厉的风声向他凶猛扑至。
方代之心中大骇,仓促间奋然聚力挥拳向黑影轰去,砰然一声闷响,两道身影一触即分,方代之双足离地,打横跌出数米远,重重跌倒在地。
黑影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又迅疾掠上前,伸手在脸色苍白张嘴欲呼的小芹头顶轻轻一敲,挟起她转身纵跃下公路,趟出一条草浪隐入灌木丛中。
“郑中义。”风过野大喝一声,身形如风,紧随那道黑影没入草丛。
郑中义会意,跟着追上,这时那些模特儿才惊觉到发生了什么事,高分贝的尖叫声立即响彻空荡的夜空。
特警们也很快地作出了反映,几道曳光弹拖着长长的桔黄光条升上天空,啪地爆出耀眼的光芒,划破茫茫夜幕,照亮了方圆里许的地面。
不见了,风过野追入灌木丛里时,那道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也听不到任何异常的声响。
灌木丛虽然不是很茂密,但林间却长满了干枯的蒿草,要是有人在里面活动不可避免地会发出响动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劫犯不可能有这么快就逃离这儿,他一定藏身在某个地方。风过野谨慎地停下身来,潜伏到一丛荆棘的阴影里,从胁下的枪袋掏出华尔瑟P88来,借着曳光弹散发的光芒,仔细地搜寻着前方那些光线照不到的暗黑处,只是灌木丛里的蒿草比外面的更深更茂,严重阻挡了他向更远处张望的视线。
第二卷 第二章 风动 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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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野地很安静,连秋虫的唧鸣声都听不到,风过野小心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来,他觉得空气里仿佛流淌着一种危险的信号,让他不敢有一丁点的多余动作。
郑中义追过了头,他跑到风过野前面去了。风过野没有出声唤住他,只是借他奔跑时磨擦枯草发出的响动,悄然将身子掩到另一处阴影中。
曳光弹渐渐坠落熄灭,四周重新陷入黑暗中,风过野只能隐约地看清前面郑中义模糊的背影轮廓,他也停下来了。
几枚曳光弹再次升上天空,骤然间,那道黑影又出现了,在草丛中腾空而起,象一条毒蛇吐出的信子朝郑中义闪电般蛰来。
郑中义怒喝一声,狂猛地踢出一腿,那道黑影在空中奇异地扭了一扭身子,这一腿登时落空。黑影贴着郑中义的腿袭到他面前,姿势诡异地击出一拳,郑中义振臂挡格,拳臂相交却是无声无息,黑影落地一个纵身,又隐入草丛中。
郑中义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嘶,翻身跌倒,再无声息。一只夜鹰咕咕地碜叫着,惊慌地拍着翅膀从他倒下的地方飞走。
望着前面的草丛,风过野静静伏在阴影里,后脊梁渗出一股碜骨的寒流。
一击毙命,郑中义连公平一搏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于致命一击的暗算下,刚刚风过野清楚地看见那个黑影挥拳时手中闪过一淬青色寒芒。这个凶犯不仅身手绝强来去如风,而且极度地狡猾毒辣,所发的每一击都必中矢的。
这就是真正的武林人的实力么?风过野可以肯定,如果两人面对面相互搏杀,自己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身手尚算过得去了,原来只是夜郎自大而已,风过野无声地苦笑。
曳光弹又渐渐熄灭,风过野小心翼翼伸直手臂,将华尔瑟枪口对准前方的草丛,凶犯就藏身在那里,也许随便开上一枪就能击中他,但是风过野不能准确定到他的体位,盲目射击只会暴露出自己的方位。
凶犯也知道他在某个暗处伺伏,不再有一丝动静,两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地对峙着。
那些女模特的尖叫声停止了,曳光弹没有再升起。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约两分钟过后,公路上突然又传来方代之的呼喝声,还有关月的娇叱声。风过野心中一寒,难道凶犯还不止一个人?材料里怎么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资料?
风过野脑海里疑云重重,这只是一桩小案子,你就当是积累经验罢,他忽然又想起凌小山的话,他不明白凌小山为什么会草率地给这件案子下个这样的结论。
方代之呼喝时的响亮嗓音忽然变得嘶哑起来,明显地夹着剧烈的痛楚,又过了几秒,突闻关月猛然一声惨叫,便再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凶犯果真不止一个人,他们真的只是单纯变态的摧花狂魔么?风过野疑虑更浓,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凶犯似乎是特地针对秘安局所派出的人下手,他们反而成了被诱杀的对象。
难道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圈套?凶犯穷凶极恶地强奸杀人只是想引秘安局的人前来任其阻杀而已?风过野忽地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开火。”这是刘倩的声音,她的声音还很镇定。
哒哒哒哒,密集的枪声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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