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姐妹们都在长安,她们都想要阿姐快回去呢,下次你跟阿叔来了长安,就住到阿姐家里,阿姐带你去玩,好不好?”陆小琬笑得温柔,伸出手来摸了摸阿宝的脸。阿宝将头埋在她胸前,小嘴一撇道:“你会不会和阿叔那样说话不算数?他说过带我去长安玩的,可现在都没有带我去过。”
“你觉得阿姐会是那样的人吗?”陆小琬笑眯眯的看了看阿宝。
“阿姐当然和阿叔不一样,阿姐肯定是说话算话的。”阿宝的手紧紧捉住陆小琬的衣襟,正在扭动着身子,突然被人一手提了起来,腾云驾雾般从陆小琬那马背上飞了出去,然后又被那人轻轻的放到地上。站稳了脚跟,阿宝揉了揉眼睛看了下面前站着的那个人,原来是一脸不快的阿叔,他吐了下舌头缩到了向二嫂子身后,向陆小琬挥了挥手:“阿姐,我会去长安找你的!”
两匹马载着两个人一点点远去,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向家庄的庄户们纷纷往庄子里走着,远远的看到那架水车,不由得叹息道:“陆姑娘什么时候会再来呢。”
“她不是说过了吗,三个月以后会来教我们做个什么东西,如果我们学会了,以后就吃穿不愁了。”旁边一个人很乐观的说,顺手从旁边地里摘了一根空心草,吸了下汁液:“今年这空心草都比往年要甜些。”
“张三,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谁?小心庄主知道了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看着张三那神情,和他并肩走着的同伙嘲笑起他来:“也不掂量下自己,陆姑娘岂是你能肖想的。”
那张三被人说得脸红脖子粗,横了旁边那人一眼道:“我有什么小心思?若是说我有小心思,那么你们谁又没有小心思?我只是佩服陆姑娘而已,觉得她是神仙般的人物,可没有那亵渎的心思!”
闲谈声慢慢的在空中散去,愈来愈远,淡到几乎没有人听到,向二倚门看着庄户们远处的身影,又回头望了望向二嫂子,皱了皱眉毛,沉默不语。
“别想这么多了。”向二嫂子温柔的对他一笑:“我说过你若是一定要做那件事儿,我只能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她的眼神落到了在一旁玩耍得很开心的阿宝身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当然,若是你不想做,那便再好也不过了。”
阿宝奇怪的抬起头来看了下阿爹和阿娘,见到他们两人脸色都很奇怪,跑了过来拉着向二嫂子的手问道:“阿娘,你们怎么了?”
“你阿姐走了,我和阿爹阿娘都很难过呢。”向二嫂子摸了摸他的头道:“阿宝乖,自己去玩罢。”
“阿爹,阿娘,阿姐会回来的,你们便别担心了。”阿宝信以为真,捏了捏向二嫂子的手,这时一只大蝴蝶飞了过来,色彩斑斓,还飘着两根尾翼,阿宝欢呼了一声,便朝那只蝴蝶追赶了过去,他此时已经不再为陆小琬的离去而伤心了。
看到槐树胡同熟悉的道路,陆小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是自己已经将这里当成家的原因吗?胡同里的大槐树已经抽出了新叶,走的时候还只看见树枝上有一个个微微的凸起,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枝头一片绿意葱茏,时间过得真是快,细细一算,自己和向伟之已经离开长安两个多月了。
推开宅子的大门,张二嫂子正在外边院子里晒被子,见到门口站着的陆小琬和向伟之,愣了一愣,用衣裳面子擦了下手,快步走了上来,握住陆小琬的手道:“小琬,你总算回来了。”这句话刚说出口,眼泪珠子便掉了下来。
“张二嫂子,这是怎么了?”陆小琬见到她那眼泪珠子也吓了一跳,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张二嫂子擦了擦眼泪,开始说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来。原来陆小琬走之前便已经定下了一个铺面,准备开个食品店,准备采用前世那种小超市的格局,专卖精致食品和酒酒自己酿的美酒。孰料阿息找了木匠准备去装修铺面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伙无赖,他们说那铺子里的主家欠了他们一笔银子,这铺面是抵了债的,所以他们和那主家签的契约没有用处,这铺子自然不能租给他们。
阿息是个争强好胜的,见着那些无赖横披着衣裳,语言粗鄙不堪,心中气愤难忍,当即便质问他们,让他们拿出证据来,若是有官府记档的欠条,她们便会追问那主家要回定金,契约做废。没想到那伙人横蛮不讲理,伸手便将阿息打了一顿,把她丢在街边上,哈哈大笑一番,扬长而去。
这街头巷尾的事情传得很快,不知道怎么就被那西市的九爷知道了。第二日他便带了一伙兄弟去找那帮人,想要替阿息出气,没承想一时力气大了些,竟然将一个人打残了腿,当即便被闻讯赶来的门下贼曹们捉了去。现在九爷被羁押在京兆府的大牢里边,阿息每日都去给他送饭菜,回来时眼睛都是红红的。
陆小琬听着这事情蹊跷,总隐隐的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来。她问张二嫂子道:“那伙人是哪里的无赖?京兆府可查清没有?”
张二嫂子只是叹着气儿摇着头,其余皆是一问三不知,陆小琬好一阵闷气,握着手安慰她道:“二嫂子,不打紧的,我们只管等着,若是有人故意为难我们,这人总会冒出头来的,只是连累了九爷而已。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会将他救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院子门吱呀一声,闪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低着头慢吞吞的走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陆小琬一见又心痛又好笑,快步走了过去接过她的食盒,大声在她耳边喊了声:“我回来了!”
阿息正是满腹心事,走路都是心不在焉,猛然听到陆小琬在耳边喊了一声,呆呆的抬起头来,看到站在眼前的是陆小琬,猛的表情呆滞了下,然后立即醒悟过来,抓住陆小琬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琬姐,你可算回来了。”
阿息的脸贴在陆小琬的肩膀上,呜呜咽咽的哭了个不停,陆小琬的衣裳不多时便被她的眼泪珠子弄湿了一大片。她拍了拍阿息的肩膀道:“阿息,你别哭,快和我说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听到陆小琬温和的声音,阿息似乎吃了颗定心丸般,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了看陆小琬道:“小琬姐,那些人肯定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救救九爷!”
陆小琬点了点头道:“阿息,那些人只是幕后的小喽啰而已,他们身后肯定有个神秘的人物,是他派他们来做这事的,而且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九爷,是我们三个里边其中的一个。或者我的可能性更大。”看了看这个住了大半年的院子,陆小琬皱眉道:“或者这院子也不安全了。”
听了这话,阿息身子颤抖了下,从陆小琬肩膀上抬起头,四周看了一圈,又迅速低下头去,身子缩成了一团儿,睁大眼睛不敢说话,而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向伟之则伸出手来握住陆小琬的手道:“小琬,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们安全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在明处,那人在暗处,总归得想个法子将那人引出来,看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才是。”陆小琬沉思着,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挡了他的路,想要以此威胁自己?
☆、寻黑手求助王府
陆小琬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她经营的璇玑阁;现在便是京城建筑行业的一匹黑马;似乎是一夜成名般;璇玑阁便成为街头巷尾里口口相传的一家商铺;将京城一些长年经营建筑装修的商贾们砸了个头晕眼花。
虽然璇玑阁开业不久;可因为听说陆小琬便是梁王别院的设计者,很多人慕名而来,希望能将自己的园子也弄得别致些;所以璇玑阁的业务已经满满的排到了明年。陆小琬一直在感叹自己在长安根基不稳,所以没办法将长安的的匠人组织成几支工程队;这样便能承接更多的业务了。
果然是贪多嚼不烂吗?现在有人眼红了;准备朝自己下手;九爷只是在针对阿息的时候引出来的一支旁线而已。陆小琬冷冷一笑,虽然自己来长安不久,可也不是这样任由别人搓圆打扁的!她摸了摸阿息的头发道:“阿息,你不要担心,我自然会要让那些人走到幕前来的,我们怎么会轻易便被那些人打败呢?”
“小琬姐,那你准备怎么做?”阿息抬起头来,眼里还有着未干的泪水。
陆小琬沉默了一下,首先该要利用自己手里有的资源去将九爷给保出来,那人沉不住气自然会再想办法,或者请市井无赖,或者亲自出马,总之那人必然会露出马脚来。她转头对向伟之道:“现在就看你的了,我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小琬。”向伟之站直了身子,无比自信的回答。
第二日,陆小琬便动身去找青叔,向伟之不放心,一路陪到梁王府门口,陆小琬和那门子说了声找青叔,顺便塞了几个铸钱在那人手中,门子点着头便叫一旁那个通传的婆子去找青叔了。
不多时刘青便匆匆走了出来,听到陆小琬说起这事,很是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恶!”转眼看了看陆小琬身边的向伟之,便想到那时候阿息说过的话,疑疑惑惑的问陆小琬道:“这位可是向公子?”
陆小琬微笑着点了点头,刘青又打量了向伟之一番,不由得赞叹道:“果然是气宇轩昂,人中龙凤。”向伟之听着这话心里很是舒服,笑着朝刘青点了点头:“青管家好!”刘青见他谦恭有礼,对向伟之的印象便更好了。
“既然你们今日来找我,自然是想解决那事儿的。”刘青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这才对陆小琬和向伟之说:“我倒是可以直接拿王爷或者王妃的名剌去京兆府,可这样做始终不太好,先与王妃知会一句才是正理儿,咱们不做那狐假虎威的事。”
走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他们终于在内院的花厅见到了梁王妃,她正跪坐在一架古琴旁边,愣愣的瞧着侍女刚从园子里摘来的一大把鲜花。鲜花的花瓣上还沾着早上的晨露,可是有些花瓣就蜷缩了起来,似乎失去了生气一般,梁王妃看着侍女们将鲜花插到旁边的高脚瓶子里边,不由得心里涌上一种悲凉。嫁给梁王也有十多年了,她的青春就如这花朵般慢慢的在梁王府后院凋谢了,后院里的美人姬越来越多,看着她们青春的脸,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苏姬是皇上去年赐予梁王的,生得眉目娟好,又善琴艺,颇得梁王喜爱,现在她住的长风阁已是梁王府里一干下人向往的地方,去苏姬那里做事儿必然会得不少好处,这位苏姬出手阔绰得很,不由得叫人不动心。
苏姬出手阔绰是因为梁王给的赏赐多,她又不用操心整个王府的吃穿用度,自然阔绰。可自己却做不到这一点,外人看这梁王府便觉得金碧辉煌,自然不会想到她的难处,其实事情远非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抬起头来,便看到刘青引着陆小琬和以为年轻公子站在花厅门口,梁王妃点了点头,示意刘青将他们带进来。陆小琬见着梁王妃眉头紧蹙的模样,心里想着这梁王妃该是有什么烦心事,自己还不知道好不好开口呢。
眼睛溜了溜,便看见梁王妃面前的那具古琴,陆小琬心里一亮,不如就从兴趣爱好上慢慢入手,聊得梁王妃心里舒畅了再慢慢提那九爷的事情。想到这里陆小琬朝梁王妃微微一笑:“王妃也喜爱弹琴?”
梁王妃没想到陆小琬开口竟然是说到弹琴上边,而且用了个“也”字,眼睛便亮了起来,望着陆小琬的眼神热络了三分:“陆姑娘难道莫非也精于此道?”
陆小琬低头谦逊的回答:“略微弹得几首曲子,不能说精妙,尚且能入耳罢了。”
向伟之在旁边听着她们的对话,心中一亮,陆小琬原来叫卓文君的时候,那琴艺可不是天下闻名,只是自己还没有耳福听到过她弹琴呢。他望着陆小琬的眼神也分外热烈起来:“小琬,你弹琴弹得那么好,不如弹上一曲给大家听听?”
因为上次和李小姐赛琴,陆小琬得知本尊的手艺还在,所以听向伟之这么一提议,倒也不慌张,只是回眸嗔笑道:“你没看王妃坐在琴边?她弹出来的才是清越之音呢,只是王妃身份高贵,我们自然不敢奢望有那个耳福了。”
梁王妃听着陆小琬这话里有话,笑着从琴那边站了起来道:“陆姑娘,我也只会些须皮毛,我们梁王府里头弹琴弹得好的是那长风阁的苏姬,若是你有心想听琴,我哪日唤她弹上一曲让陆姑娘点评下。但是听这位公子说的话,似乎陆姑娘很会弹琴,还请不吝赐上一曲罢,也让我们饱饱耳福。”
陆小琬见梁王妃都站了起来,自己也不便推托,姗姗走到古琴边,伸出手来放到上边。真是奇怪,和上次一样,自己的两只手放到琴弦上的时候,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支使着自己,手指也灵活异常,不停的自动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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