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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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难嫁-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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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萱沉重地摇了摇头,不想接钥匙,许少卿没给她推却的机会,又道:“何况这园子也不是白送给你,这本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我爹为她所建,而今久无人住,反倒荒废。叫你来,正好替我看看园子。”
  “你娘?”这下玉萱可当真吃了一惊,据她所知,许少卿生母乃是威烈侯嫡妻,也是周氏的亲妹妹,如今还健在,如何说“在世时候”呢?
  许少卿看出她的惊讶,轻笑道:“我只是过寄在夫人房里,我同你一样,也是庶出。”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玉萱极为震惊,不禁侧目望他,那双潋滟的凤目中隐藏着一丝悲伤,人人都知道他是威烈侯最宠爱的三公子,想不到竟非嫡妻所出,那他娘又是如何死的,又有何往事呢?
  玉萱觉得许少卿似乎对她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却不知此事莫说是她,就是对整个京城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秘密。
  玉萱为难地看着掌心的钥匙,抬起头,又看到男子朗月般的容颜,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那一双凤目中蕴含的情愫,恐怕普天下的女子都无法不为所动。
  玉萱的心沉了一下,她收敛了笑容,低声道:“多谢,可是我还是不能收。”
  许少卿见她表情如此严肃,心底微动,却还是笑眯眯地道:“怎么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玉萱正色道:“我已心有所属。”
  许少卿神色如常,只是藏在袖口里手指颤了一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玉萱,仿佛在捕捉她的心思。
  玉萱坦诚地与他四目相对,许少卿固然是好的,可她总觉得自己离他那样遥远,他表面上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玩世不恭的模样,心里却藏了太多的秘密,这样的人,玉萱觉得可怕,因为她实在看不透。
  而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心已为另一个人动了。
  半晌,许少卿的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我与子逸自幼相好,深知他的为人,他守信重情,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你若能嫁他为妻,我便放心了,日后还要喝你们一杯喜酒。”
  玉萱吃惊地看着他,眼前之人笑眯眯的,瞳仁清澈如水,似乎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许少卿被她盯着,含笑别过了头,“我就说你别总这么瞧着我,将我一个男子瞧得都不好意思。”
  玉萱又被他这“羞答答”的样子逗笑了,“你不介意就好,至于这钥匙——还是还你吧。”
  许少卿一把推回她的手,“你说的不错,今日之前我确实对你多了分想法,可我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即便你嫁了别人,还是我的表妹,更何况……”他顿了一顿,“子逸是我生死相交的好兄弟,他身为靖王世子,身系朝堂安危,必然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我这个做兄弟,还要帮帮他才是。”
  许少卿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处处站在萧祤的角度,玉萱待要拒绝,反到无从开口了。何况若如他所说,此处是其亡母故居,有人为他打理,也算是留个念想。
  许少卿见她意动,又道:“想你一时片刻也未必会搬进来,钥匙交你,权当是你帮我看房子,等日后我成了亲,自然要要回来的,你看如何?”
  玉萱沉思片刻,抬头笑道:“好吧。”
  许少卿大喜,带玉萱到园子里略坐坐。他早有准备,将园内收拾的一尘不染,并庭院花草,床几杯盏都是全新的,另派了两个小厮,一个老妈子和两个丫头服侍。
  玉萱见他如此细心,心中感激,刚待出口道谢,许少卿突然道:“你不必谢我,你帮我做了双鞋子,贵如千金,咱们算是两清。何况你既是我表妹,将来还是我嫂子,何必如此见外呢?”
  玉萱听她此说,索性也将那些外道话噎了回去。
  两人从园子出来,天色将晚,许少卿徒步送她回府,待走到乾元街路口,突然正色道:“玉萱,今日之事只怕未完,你回府之后,需万事小心。”
  许少卿一向举止轻佻,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话,玉萱反而有些不适应。她不知道,许少卿心中喜爱她,往日才忍不住逗她,可他不是龌龊下流之辈,如今知道她心属萧祤,举止上自然也要避嫌。
  玉萱心念微动,她也觉得靖王妃城府极深,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却半自我安慰地笑道:“放心吧,既然这镯子已有人认了,她还能将我怎样?”
  许少卿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伸手打开,只见盒子里竟也放着一只祖母绿的玉镯,晶莹璀璨,碧绿耀目,他将镯子递到玉萱面前,笑道:“你晧腕如玉,戴碧玉镯子尤为好看,我本想买来送你,亲自为你戴上,可料想如今你未必肯收。只是你手上这只镯子催命符,还是换下来吧。”
  玉萱呆呆看着眼前镯子,心中有些为难,她知道自己不该受许少卿太多恩惠,可现在这种情形,这镯子恐怕是不得不收。
  玉萱叹了口气,接过镯子,又将手上那一只摘下,放到锦盒里。她晃了晃手,晧白的腕子宛若新雪,趁着那一缕碧青,清丽绝伦。
  许少卿的眼睛仿佛被晃了一下,连忙避开,又有些担忧地道:“你公然拒绝了霍名启的求婚,又毁了韩玉娆和子逸的婚事,只怕侯爷不会轻易放过你。”他说完,转头望着玉萱,潋滟的凤目中有些不安,“若回府后遇到什么难事,就托人给我带个消息,知道么?”
  玉萱漫不经心地一笑,“你放心好了,怎么说我也是他女儿,还能杀了我不成?”
  许少卿见她这样心宽,到也被她逗笑了。只是二人此时谁也想不到,他这番猜测,竟然一语成谶。

  第五十章

  玉萱从北门回了府,一路向西苑而去。刚到院门口,却见两个婆子正靠在篱笆上说话,不知又在讲哪个家长里短,摆了张十足的八卦脸。二人正说得高兴,猛然回头看见玉萱,笑容整个僵住,老脸拉得向木头一般。
  玉萱眉头一皱,并没说话,径直从那婆子身旁擦过,那婆子忽然道:“三姑娘,太太找了你一天了。”
  玉萱心中“突”地一跳,却只淡淡应了一声,依然自顾自地回房。进了门,却见外间已乱成了一锅粥,绿萼扭着帕子,眼圈哭得通红,并她房里的两个三等丫头,也神色惊慌,没了一点主意。
  玉萱见这光景,便觉事情不妙,质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萼看见她,先是惊喜,随即又躲闪地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那两个小丫头在旁不住哭泣,绿萼斥道:“没瞧见姑娘回来了么,不许哭了,都下去吧。”
  玉萱看出事情不对,上前拉住绿萼的胳膊,皱眉道:“出什么事儿了?”
  绿萼微一侧身,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没……没什么,只是太太来寻姑娘,没瞧见人,有些不高兴。”
  玉萱柳眉一蹙,周氏明明知道自己和许少卿出去了,如何会来这里寻人?她板正绿萼的身子,追问道:“太太可说了什么?”
  这一看,她脑中登时“嗡”的一下,只见绿萼脸上血痕密布,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掌了嘴,两腮高高肿起,看起来滑稽而狰狞。
  玉萱大怒,厉声道:“太太打了你?”
  绿萼只怕她为自己惹事,心里一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姑娘,千万别为了奴婢惹恼了太太,奴婢为姑娘挨打,是心甘情愿,姑娘千万消消火……”她一面说,一面叩头,声音嘶哑悲切。
  玉萱转回身,对那两个小丫头道:“都抬起头来!”
  二人不敢不从,双双抬头,果不其然,两人脸上虽不若绿萼严重,也被打得瘀血高肿。玉萱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周氏真是卑鄙,今日没整治得了她,竟然跑来拿她房里的人出气,她们之间的恩怨,本与这些丫头无关,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无辜受罚?
  何况绿萼在她心里是第一等的重要,比林氏尤甚,若连她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人?
  玉萱周身发抖,猛地起身,向枕霞堂走去。
  “姑娘!”绿萼大骇,哭喊着拉住玉萱的裙子,“姑娘这是要去哪?”
  玉萱咬牙将她的手甩开,“太太不是寻我么,我这就去给她请安!”当下不由分说,径直向枕霞堂而去。
  周氏就是算准了她这一点,才会对绿萼下手。你以为有人护着你就可以嚣张妄为了么?别忘了,林氏和绿萼还劳劳掌握在我手里!
  玉萱本不是个冲动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绝对的劣势之下还能与周氏周旋。可她同时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迫切想保护身边的人。
  也可以说,自从上次绿萼甘心未她赴死之后,在玉萱心里,绿萼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玉萱冷着脸,一路走到了枕霞堂。园子内外静悄悄的,四处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几个婆子恭肃地站在廊檐下,低眉垂首,一动不动。待看到玉萱的身影,同时抬头,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
  玉萱瞧也未瞧,直接掀了帘子进了屋,抬眼一望,也颇为吃惊,只见武宁侯竟与周氏同座在榻上,林氏和何氏坐在下首。武宁侯面色铁青,脸上氤氲着巨大的怒火,周氏一只胳膊斜搭在桌案上,一言不发,而林氏与何氏只低头扭着帕子。
  几人一看到玉萱,同时脸色一变,林氏猛地起身,“噗通”一声跪在武宁侯面前,“侯爷,是妾身教女无方,侯爷恕罪!”
  武宁侯抬起头,冷冷看着玉萱,而玉萱也昂然站在对面,不卑不亢地迎接他的目光。
  “啪”的一声,武宁侯猛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下飞起,打上玉萱裙摆,武宁侯怒道:“放肆!谁允许你就这样进来的,还有规矩没有?”
  他一声怒喝,连周氏都吓得一哆嗦,林氏早已抖如糠筛,跪地磕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玉萱深吸口气,她知道在武宁侯府,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屈膝跪在武宁侯面前,“玉萱给父侯请安。”
  武宁侯的怒火一丝没减,冷声道;“如今你翅膀硬了,也休再说什么请安的话,我受不起!”
  武宁侯这几日忙于公务,未上心家中琐事,想不到一回来就听到两个消息,萧祤竟上门退婚,而玉萱又偷了靖王妃的镯子。
  这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需知当进朝廷,有份量的不过几人,靖王、霍名启、楚国公、威烈侯。齐王与湘王的夺嫡之火愈烧愈烈,武宁侯不想参与党争,一直保持中立,可若说他一点不为前途担忧,却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与楚国公政见相和,本来又是姻亲。从江南回京之后,又促成了两门亲事,那就是靖王与霍名启。
  一旦玉娆和玉萱过门,加上他本身与威烈侯又是连襟,可以说,无论哪方势力上台,都能保他势力不倒,富贵长久。想不到这个不知好歹的三丫头竟然当众罢婚,霍名启颜面全失,自然对他恨之入骨,再想修好,当真是难上加难了。
  而萧祤竟也好端端的跑来退婚,细问之下,才知道也与玉萱有关。再加上的她又不知好歹偷了靖王妃的镯子,三事并发,武宁侯简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是个什么身份,竟想嫁入王府?那靖王妃乃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心高气傲,怎会让儿子娶一个庶女为冢妇?要知道就是玉娆嫁进去,已是高攀了。
  玉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听着武宁侯的讽刺,只能低头不言。武宁侯阴声道:“你这个逆子,你可知罪?”
  “玉萱何罪之有?”她一字一句说出来,仿佛腊月冰雪,在座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林氏几乎没昏过去,大哭道:“你、你还不快向侯爷认错!你这臭丫头!”一面说,一面上前,狠狠拧着玉萱的胳膊。
  玉萱忍受着皮肉的刺痛,一动不动。他们将她许配一个猥琐的老头子做姨娘,来满足所谓的政治目的,可问过她是否愿意?
  当日她与玉陵一同滚下桥,她舍身相互弟弟,几乎摔死,而满屋子的人都只担心玉陵一个。
  她凭着自己的本事,诗会夺魁,免除了那门不堪的婚事,这群人却又把怒火都撒在她身上,凭什么?
  想起总总往事,玉萱的心彻底凉了。冷漠的武宁侯,阴险的周氏,胆小的林氏,自私的何氏,这悠悠府宅,早不是她的家了。
  “你……”武宁侯几乎气昏过去,他不停喘着气,瞪视着玉萱,“好一个何罪之有!自古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自己做主!你背离双亲意愿,一意孤行,视为不孝。你明知那萧家世子已和玉娆定亲,却与他私相授受,视为不知廉耻!靖王妃招你过府,必然是要规劝教化于你,而你竟见财起意,偷人财物,我韩毅一生光明磊落,为政清廉,怎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玉萱听他言之凿凿,唇边露出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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