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盈盈扭动着身子站起来。摊开手朝着王诩,“解药呢?”
“完事之后,自然会给你,不必心急。”王诩说完,不等汪盈盈再多言,径直走了出去。
汪盈盈被德祥一瞪眼,也自知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乖乖地跟着王诩走了出去。
坐在马车上,听着车顶传来的噼噼啪啪的雨滴声和电闪雷鸣。汪盈盈不由得有些惧怕,“我们怎么进得去申王府,有人看守的。”
“怎么进你的宅子就怎么进申王府,这有何难?”德祥一脸鄙夷地回道。
汪盈盈撇了撇嘴,知道他们的本事大,也就不再多说了,只得静静地待着车里,听着雷雨声。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帘外传来一个声音。“公子,到了。”
德祥和燕青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走下了马车,只剩王诩巍然不动。坐在车里。
汪盈盈瞥了王诩一眼,“你就这么放心把我和你自己单独留在一起?”
“上了我的马车,你还有什么选择?”王诩冷冷地回了一句。
汪盈盈虽然有些生气自己处处吃亏。但是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跟着王诩若事成,能得到的东西绝对会比待在摩尼教的要多得多。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车帘被掀开,穿着蓑衣的德祥伸头进来道,“公子,办妥了。”
这么快!汪盈盈不由得有些吃惊,申王府好歹也比自己住的宅子大上数倍,里面不乏家丁侍卫,竟然这么快就被王诩的十多人拿下了。
“走,下车!”王诩拽着汪盈盈就下了马车,两人在德祥的指引下,很快就从大门进了申王府。
一路走来,雨夜里的申王府格外地黑暗骇人,尤其是茂密的植被和假山楼阁,仿佛伺服的野兽一般。
“人都清理干净了?”王诩一边走一边问道。
“都弄昏了,还得多亏小乙兄的迷烟。”德祥在一边答道。
“申王呢?”王诩再问。
“也用迷烟迷昏了。”
“好,走!”王诩说完,快步跟着德祥。
几人走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了申王的房间,王诩和汪盈盈进门之后,便嘱咐德祥和燕青几人在门外守着。
“是他吗?”王诩指了指在床榻上看似安详睡觉的男子。
“当然是。”汪盈盈看了申王一眼,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情感。
王诩走近申王看了两眼,心中虽忍不住叹息,但是亦是没有办法,成王败寇,历来如此,他不能手软,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保证赵佶顺利登基。
“记住我说的话,若明日有内侍来传旨,你知道该怎么做。”王诩转身对汪盈盈道。
“这个不难,不过你也要记得答应我的条件。”汪盈盈到此刻依旧是害怕王诩反悔。
“我说过了不会反悔。”王诩显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离开,却被汪盈盈拦住。
“还想干什么?”王诩有些不悦道。
汪盈盈忽然脸上露出了魅惑的神色,呵气如兰道,“你说呢?”
“对你没兴趣。”王诩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没有推开汪盈盈,他并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候把两人关系弄得太僵。
“我知道!”汪盈盈咬着朱唇,伸出两根手指道,“这总行了吧?”
“这…”王诩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又来一次二指禅了。
王诩离开了申王府,特意留下了德祥几个人监视着汪盈盈,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容许出现任何的纰漏。
离开申王府后,王诩又嘱咐燕青带着几个人监视着莘王府,这才提着一颗悬心回到了自己家中。
夜色如墨,倾盆大雨似乎下个没有尽头一般,电闪雷鸣接连不断,一时间将黑夜照得直如白昼一般。
深宫之中,内侍宫女太医进进出出忙碌不断,谁都知道官家拖着最后一口气,但是谁也不敢轻言放弃。
“哗啦”一声,瓷碗摔碎在地上。汤药倾倒一地。
太医颤抖着声音道,“官家殡天了。”
太医一说完。周围的内侍和宫女即刻“呼啦”跪在了御榻之前,消息很快传到了向太后耳中。
向太后即刻吩咐为赵煦准备后事。并且立刻召集入宫的宰执于崇政殿议事。
章惇等人冒着倾盆大雨刚走到崇政殿门口,便听到了小黄门的尖声喊道,“皇上驾崩了!”
章惇等人一愣,随即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跪下,直到内侍过来传旨,这方才跟着进了崇政殿。
今次进殿几人都知道意义非常,没有满朝的文武,没有秉承父志的年轻皇帝,只有一位以扇珠帘遮住容颜的皇太后。如今,举国上下的命运都掌握在这扇珠帘后的女人手里。
“诸位卿家辛苦,连夜召诸位卿家进宫,想必诸位卿家已知官家不虞了。”说着,向太后低头啜泣,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卿家又是官家倚重的重臣,今次召各位卿家前来。即是商议立君之事。”向太后直截了当地把眼前的难题摆在了几个宰执面前。
章惇作为宰相,当然是第一个要发言的,他亦是知道自己的此言将关系到将来的仕途,于是出列道。“母以子贵,如果继统的话,应立先帝同母弟简王。”
此言一出。向太后立刻就变了脸色,十分不悦道。“宰相你这是何言?何谓同母弟,这六个皇子哀家个个视如己出。难道不都是哀家的儿子吗?”
章惇一听,立刻就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了,细想一下,这才觉得不妥。
因为当今皇上本身就是庶出,不是向太后亲生,而是朱太妃所生。现在如果再立朱太妃所生的简王,那朱太妃就有两个儿子先后为帝。太后虽然是正位中宫,有这个位份,但是倘若朱太妃的两个儿子都当皇帝了,那太后和朱太妃的关系就不好处了。因此,太后勃然变色,章惇的这个提议也就作废了。
既然立简王不行,章惇于是又提了一个人,说道,“睦王向来聪颖,可为一国之君。”
一听章惇此言,向太后更是有些不悦,刚才被章惇的话气恼了,心头此刻在想,方才你提母凭子贵,这会又提还不满十六的睦王赵偲,分明言语中暗指哀家想要临朝听政。
一想到此处,向太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即刻否决道,“睦王年幼,心智未开,不足以君临天下。”
章惇见自己的提议接连被否,甚是不甘心,继续提议道,“按照长幼之序,当立九子申王。”
珠帘后的向太后听了,倒还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先帝共有十四子,前五子俱都早殇,第六子便是当今圣上。七子赵价和八子赵倜也俱都早殇,九子赵佖封申王,便是除去当今圣上,最为年长的一个。
“嗯…申王是不错。”向太后点头道,虽然不满章惇,但是心里却是如此觉得。
“诸位卿家觉得章相公所言如何?”向太后不好专断,开口问道其他宰执。
曾布听到了向太后之前所说,既然向太后已经表示了申王不错,那么最好就跟着附和,将来也能捞一个从龙之臣的名头,随即出列道,“臣亦觉申王可立。”
见东西两府皆已表态,许将和李清也听得懂太后的话,随即出列附和,表示自己没有异议。
向太后见诸位宰执均同意,立刻着内侍前往申王府接申王入宫。
内侍们兴高采烈地接到了这档美差事,浩浩荡荡隆重地来到了申王府前。
“咦,申王府为何连一个守门的没有?”为首的内侍很是奇怪,不过马上即将登基的申王可不是他敢去惹的,只得恭敬地上前去敲门。
敲了好半天,这才有人来看门。
“宫中懿旨,传申王即刻进宫继位。”内侍陪着笑脸对开门的人说道。
开门人愣了半晌,好半天说不出个话来。
内侍看得着急,也顾不得什么,拉着开门人就问道,“你没听到吗?宫中懿旨,传申王即刻进宫继位。”
“申王…申王他…疯了!”开门人说完,立刻转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什么?!”内侍也惊呆在了当场。但是皇差不得不办,立刻喊上几个人一道进了申王府。
此刻申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比之昨夜的皇宫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传旨的内侍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下人。让其带着他们去找申王。
下人一看是皇宫中来人,不敢怠慢,即刻带着一众人来到了申王的住处。
“嘿嘿…神仙…修炼…我要飞升了!飞升了!”
内侍刚一迈进圆门,就看到申王衣衫不整,被一群下人侍女保护着,疯疯癫癫地在院子里手舞足蹈。
“这…这是怎么回事?”内侍拉住引路人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听见侍女们吵吵嚷嚷地,说是申王疯癫了,小的赶过来看。就是现在这幅模样。”
“哎”内侍深深地看了犹自在手舞足蹈的申王,心中暗叹,没有天命,果然不能做天子,端着懿旨一摆手,“走吧,回宫复命。”
内侍领着一群传旨的离开了申王府,回到了皇宫。
刚一踏进崇政殿,便跪拜道。“回禀皇太后,申王发了疯癫,怕是接不得旨了。”
“什么?!”章惇第一个惊讶出声。
向太后随即皱眉问道,“你可有看清楚?申王确实疯癫了?”
内侍跪在地上。连忙道,“小的看得千真万确,跟着小的一起传旨的人也看得清楚。小的怎敢欺瞒皇太后。”
向太后一时间没了辙,这时候曾布出列道。“何不请太医前去一探,看看申王情况如何?”
向太后点点头。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立刻传太医前往申王府。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太医便回到了崇政殿。
“王太医,申王情况如何?”章惇抢先问道。
王太医对章惇和向太后一揖道,“回章相公,回太后,申王突发癔症,情况极为复杂,恐怕一时间难以治愈。”
“王太医连你也束手无策?”向太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太医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不敢硬着头皮逞强,如果是应了下来,到时候医不好可就不是面子问题了,“恕臣无能。”
“退下吧!”向太后摆摆手,让王太医退下,心中虽有些遗憾,但也甚是庆幸,若真的接进宫来,当了皇帝,到时候癔症再发,那就天下大乱了。
如今申王是没戏了,章惇想了想,这推荐之功决不能让与他人,立刻就站出来道,“既然申王不能立,臣主张立莘王。”
向太后一听即刻问道,“宰相不是说依照长幼之序吗?既然如此,该轮到端王了吧。”
章惇一听,立刻出列反驳道,“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这时候先失一局的曾布已经不能再坐失机会了,若真的让章惇再有了举荐之功,那么这辈子自己也别想坐上宰相的宝座了。
觊觎宰相之位已久的曾布立刻跳了出来,指责章惇道,“章相公何以如此谈论端王,所发议论,简直令人惊骇,不知居心何在?!”
许将和李清臣一见状,立刻知道曾布是要赌一把了,但是二人不知太后意下如何,准备静观其变。
章惇一听,立刻明白了曾布的居心,丝毫不惧道,“臣为江山社稷,黎民苍生,绝无私心,更何谈居心?”
向太后见东西两府有所争执,即问章惇道,“依宰相意思,该立谁?”
“莘王纯良仁厚,德才兼备,乃是不二之选。”章惇毫不犹豫地说道。
曾布话已经说出口,此刻岂能示弱,立刻站出来道,“宰相所言端王又哪一点没有呢?”
“端王轻佻之名非我杜撰,马球蹴鞠画馆时时可见端王身影,如此行径,何以君天下?”章惇立刻反驳。
曾布冷冷一笑道,“宰相可有证据?又是何人何日看到端王行如此之事?”
“你!”章惇怒指曾布,知道其这是公开的耍无赖,但是亦是没有辙,如今要让他去找什么人证物证,证明端王轻佻,本来就是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如果找不出,那又是自己妄言。
“两位卿家。且听哀家一言。”向太后见两人越吵越厉害,赶紧开口制止。
章惇和曾布一听向太后说话。也就各自收敛了。
“既然两位卿家对彼此所提议之人均有异议,何不如将莘王和端王一同请入宫中,待哀家和众位卿家一同考察一番,再做定论。”向太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提议道。
既然向太后已经发话了,章惇和曾布也就没有什么异议可言,只得点头表示同意,而许将和李清臣亦是点头,不过他们心头就明白,将来的皇帝必然会将在端王和莘王中间产生。两人心头暗下决定,等会见机行事,不能站错了队。
内侍一听宰执们和皇太后已经有了主意,也顾不得劳累,又带着人匆匆出了皇宫,兵分两路朝着端王府和莘王府而去。
与此同时,王诩在家中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踱步,片刻都听不下来。听到了宫中内侍前往申王府的消息时,王诩一颗心险些跳出了嗓子眼儿,如果这时候汪盈盈反水,申王被顺利地接入宫中。不但历史改写,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不过好在不一会儿德祥就传来消息。说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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