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烈马被狠狠拉起,前蹄高扬,赵佶一手握住马绳,一手高持球棍。就在此时,王诩准备好的七宝球从天而降,赵佶瞅准时机。接着马蹄落下的冲击力猛然挥杆,将七宝球轰入对方球门。
“好!”数万观众群情激昂,高声呐喊着站了起来,仿佛宋人已经赢得了这场比赛。
“公子厉害啊,这前戏可做得够足。”马华由衷地赞叹道,心中暗忖,王诩调动人心和情绪的本事还真有一套。
王诩笑着坐了下来,这个套间是他专门设置出来的,能鸟瞰整个赛场。视野极佳,“开场我算是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的咯。”说完,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大宋得胜队!高——俅!山——诚!……”喇叭接连念出得胜队员的名字。其余的九人在观众的呼喊声中鱼贯而出。紧接着,耶律莫里率领的契丹队也来到了场上。
一场龙争虎斗的比赛正式拉来序幕。
“过瘾!真他娘的过瘾!打得契丹贼嗷嗷乱叫!”
“哈哈!娘的,原来有钱人乐子这么好!下次老子还来!”
“什么时候还有!谁知道什么时候还有?!”
“……”
王诩精心策划的马球比赛引爆了全城。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谈论这场比赛,从比分、进球、球员到每一个细节。津津乐道,乐此不疲地说来翻去。
能够得到这样的效果。王诩当然是高兴之极,就在他高兴的劲头上,一个一直让他惴惴不安的人登门了。
“你说谁?”王诩眉头紧皱地问山诚。
山诚点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就是那日邀约我去汇客楼,却没有赴约的大汉。”
王诩在前厅里来回踱,猜想着无数种可能,“他找上你说什么?”
“他说…让小的带组织那次马球赛和这次马球赛的人去汇客楼。”
“去找马先生,咱们去汇客楼,会会这个神秘人。”王诩说着,立刻和山诚出了门。
三人来到汇客楼,王诩一番嘱咐二人之后,依旧是去到了约定隔间的隔壁,很轻松地在竹墙上用小刀挖了个洞,待王诩看清隔壁屋内形势时,不由得一惊,巴家父子!
“四位且容雷某自我介绍,在下雷云生,也就是所谓京城十三行之一雷家的当家。”雷云生笑着说完,转脸对马华道,“那日雷某在看台上行为鲁莽,多有得罪,还望马兄恕罪才是。”
马华一进屋见到巴家父子,就已经大吃了一惊,没想到拉着两家见面的大汉竟然是那日在书院看马球比赛热情过火的人,不由得心中嘀咕,此人看穿了马匹有问题,之前约而不见,如今又拉拢两家见面,究竟是何意图。
马华拱拱手,并未接雷云生的话。
“咳,马兄,那日马匹一事,小弟后来牵回了一匹马,发现…”
“是被我喂了药了。”马华受过王诩的嘱咐,知晓此人应该知道马匹被喂了药了,与其费尽心思圆谎,还不如干脆一股脑说出来。见到巴家父子在此,虽事出意外,但是马华想了想,照着王诩的思路走,也应该行得通。马华遂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马兄为什么这么做?”雷云生奇道,虽然之前有说揣测,但是被马华证实了,不免仍有些惊讶。
马华看着巴家父子,冷冷道,“因为巴家父子欺人太甚。”
巴骏岭一听,回了一个冷笑,却并不接话。
马华淡淡地把做账设套的全过程通通说了出来。
“姓马的!是谁欺人太甚!”巴丛善一听,立刻咋呼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和爹苦心拿下的东西,竟然是别人的圈套,这放在谁身上也都受不了。
而巴骏岭锐利的眼神中更添上了一抹寒意。
山诚注视着巴丛善一举一动。防备这其暴起伤人。
“马兄,你这可不太厚道。这…说重了,可是触犯律例的欺诈啊。”雷云生冷不防地出言提醒。不知是出于好意,还是有意撩拨两边关系。
“对!”巴丛善被雷云生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一拍桌子道,“姓马的,你就等着开封府上门吧!”
“哼”马华冷笑道,“巴老爷,要说欺诈,咱们就来说说欺诈。之前。你们和驸马王诜已经协商好了,延期一个月还清本利,但是没出几天,你们就眼红蹴鞠馆和马球社的收入,出尔反尔,谁不讲诚信?”
“那是因为你们弄出了一场马球赛的收益,故意引我们上钩!”巴丛善犹自愤愤不平地狡辩。
“哦?”马华扬眉一笑道,“我们演我们的,你自个儿来凑热闹。贪得无厌,能怪谁?再说了,敢问巴老爷,你们拍得了蹴鞠馆和马球社。难道王诜没有尽力帮助你们吗?难道蹴鞠馆和马球社没有产生收益吗?”
巴丛善被马华问得一噎,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嘶”雷云生一吸气道,“看来马兄所言不假啊?!”半问的口气对着双方。双方均都默认了。
“那也就是说,巴兄你们毁约在先。逼得马兄设一个套,然后你们贪图蹴鞠馆和马球社得利。进了这个套里。不过…”雷云生说着又奇道,“好像巴兄你们只是多出了些个钱财,得到了蹴鞠馆和马球社,也算是皆大欢喜嘛。”
巴骏岭见雷云生时而帮左,时而帮右,不禁瞥了他一眼,“出了这么大笔钱,钱庄放贷就会受到影响,雷老弟为何这笔账不算。再有,左手卖给咱们了蹴鞠馆和马球社,右手就开始办自己的蹴鞠馆和马球社,明里暗里地拉人过去。哼,这人要一走,这劳什子的蹴鞠馆和马球社就是空壳一个,咱们的钱就算打了水漂了,这笔账又怎么算。”
“我卖你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的钱庄的生意受了损失,岂能赖在我头上。再着,照巴老爷的话,天下岂非是只能有你一家,难道别家就不能和你做了同样的生意了?”马华逐一反驳道。
“诶!马兄,你才卖给了人家生意,自己转头就做,怕是也多少有些不好吧。”雷云生不失时机地又帮巴家说了一句话。
两边对雷云生的立场和态度实在捉摸不透,但却又不敢得罪,只因雷乃是掌控着京城大多数的牲畜贸易,尤其是马匹交易和车马租赁,两边今后都还需向雷家求购好马,是故都只能看着雷云生两边打太极,静观其变。
“不知二位能否听雷某人一言?”雷云生试探地问道。
巴骏岭和马华心头均闪过一个念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哈哈”雷云生自顾一笑道,“想必两位定然是认为雷某要趁火打劫。”顿了顿,雷云生想了想,“好像倒也没错,但是也不全对。”
雷云生云里雾里地说了一通,摸了摸宽厚的脑袋,一拍脑门,“对!咱们这样!想必你们双方将来势必要在蹴鞠馆和马球社加大投入,那么这个用马嘛,就少不了。先说清楚,我雷某人可不是要来分羹的,是合作!合作!”
雷云生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点子不错,“咱们来设个赌局。你们双方都先别买马了,要买,我也不卖。你们就玩蹴鞠,咱们以明天为始,我派两个账房各自去你们那里,记录每天的收益。以半月为期限,谁赚得多呢,今后雷某就和谁合作。”
“你这不是分羹还是什么?”巴丛善没好气地道。
雷云生头一扬,摆手道,“巴大少爷此言差矣,雷某说的是合作,我出马…甚至呢可以让出一部分车马租赁行和牲畜买卖的生意,咱们来换换,用我的一部分生意换赢家一部分蹴鞠馆和马球社的生意。”说着,雷云生似乎觉得还有些没解释到位,忽然眼前一亮,“对了!做五金生意的田家你们可知?几年前辈扫地出京之后,孔家接管了他家的生意,说来这孔家也忒会笼络人心了。把田家的生意分成,每年按照收益或是损失来按照分成计算。我呢也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觉得呢?”
马华和巴骏岭各自在心头一想,还真觉得非常划算。毕竟蹴鞠馆和马球社刚起步,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而且也没有稳定的赚钱的模式,虽然前几天的马球赛的确是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契丹人也不能永远地待在京城陪着打马球,以后该怎么办,还真没个定数。但是雷家的生意可是做了十几年了,稳稳当当地每年都能有大笔的进账。
“嗨!”雷云生一拍桌子,倒是焦急了起来。计计较较本来就不是他的性子,只是一根筋地喜欢这蹴鞠和马球带来的乐子,所以才费劲脑汁地绕了这么个弯,不惜冒着风险插上一脚,没想到稳赚便宜的两人反倒犹豫起来,“你们是怎么想的,倒是给个话啊。”
“巴某愿意接赌!”巴骏岭冷目一眯,沉声说道。
“马某也愿奉陪到底!”能够借此机会合并京城十三行的雷家,马华暗想。王诩也应该不会有意见。
“好!”雷云生立刻拍板,随后找来了两个账房分给两家,赌局便由此开始了。
待巴家父子和雷云生都走后,马华便让山诚安排好账房。自己只身来到隔壁见王诩。
“马某自作主张,还望公子勿怪。”马华还没坐下,就先行道歉。虽然他觉得这也是个合并雷家的机会,不过他还真没想到什么稳赢的办法。
王诩笑笑道。“邵牧岂会怪先生,感谢还来不及。这一局,咱们赢了,咱们合并雷家,重创巴家,岂不是一石二鸟。”
“可是具体该怎么做?”马华问道。
王诩显得很是胸有成竹,“前几日咱们怎么做的,今后就怎么做。”
“只是,咱们的方法已经人尽皆知了,巴家也能依葫芦画瓢,照着来,咱们岂有绝对的胜算?”
王诩不答反问道,“前些天能够吸引那么多观众来看,卖掉那么多门票,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马华能想到神秘感,炫目的烟火,振奋人心的出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有契丹人作对手。”
“对!有了一个对手,观众的情绪和激情就有了宣泄的地方,这个比赛也才能够赚钱。但是,契丹人岂能常驻京城,岂能一直陪咱们练?”
马华略带忧虑,“这也是马某担心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赚钱模式,世人从未见过,巴家人更加想不到的模式。”王诩已经有了完完全全的计划。
“公子可否透露一二?”王诩的语气让马华有些心痒,没了契丹人,还能弄出个什么花样来。
王诩伸出手指一一数着,“球队!球星!球迷!门票!广告!联赛!我要让蹴鞠和马球联赛成为大宋最炙手可热的活动。”
后面一句马华是听懂,前面一连串的词语马华听着都像是天书。
王诩展颜一笑,一一解释道,“现在的豪商巨贾和皇亲国戚还有平民百姓只是单纯的观众,要让他们参与进来的办法就是组建属于他们自己的球队。豪商巨贾和皇亲国戚出钱,亦可以亲自参加,平民百姓报名参加,成为球员。这样,这些个有钱有权势的人就有了用自己的钱供养起来的自己的球队,这样一来,他们参与的积极性就会空前高涨。”
“可是供养球队需要钱,而且应该不菲,没有利益刺激,恐怕难以为继。”马华还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
“当然有,而且不会少!首先是球星,比如说经历了今日的一战,想必现场所有的观众都不会忘记赵子墨、山诚和高俅这三个进球功臣的名字。而越往后,随着比赛越多,他们的表现越出色,他们的名字越被人常提起,那么有他们参加的比赛来看的人就会越多。”王诩说着又解释球迷,“马先生您也看到了今天的场面,想必这样的活动,人们只会更加愿意参与。但是,契丹人走之后,他们看谁和谁比赛呢?”
马华也犯难,宋人和宋人的比赛,支持谁?
“很简单,这个问题就交给球队去解决,有钱有权的人不是有了自己的球队吗?那就要进行比赛,然后在比赛中产生球星,通过球星来吸引观众,进而兜售门票,甚至是球星穿过的衣服等等能够产生价值的东西。”王诩口若悬河地说着,“门票这东西就是赚钱的主要手段,眼下这个场地是咱们的,咱们收了门票,以后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可以修建自己的场馆,然后培养自己的球迷,继而拉拢球迷看球,兜售门票。”
“不对…”马华又想到了一个症结,“可是,假如你修了场馆,我也修了场馆,你的球队在你的场馆比赛,我的球队在我的场馆比赛,大家都想赚钱,这可不就扯不清楚了吗?”
“问得好!”王诩一拍大腿,紧接着抛出了联赛,“这就需要一个组织来协调,逐渐联赛制度,有了主客场,这一切不就解决了。”
王诩进而把联赛的雏形告诉了马华,“除了门票外,另一项收入便是广告,这和报纸上登广告差不太多,就是要在人多的地方,让最多的人看见。”
马华在心头盘算了一下王诩的庞大计划,越想越是兴奋,“如此一来,不仅能把巴家挤出去,还能拉拢大批的权贵豪商。只是,这个计划须得尽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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