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也不看米离,应三山用眼神征求了一下米离的意见,米离无颜在待在这里,点头同意了。
米离刚一离开,西夏人又是一阵巨石砸了下来,王诩捂住脑袋爬下,忽然听得耳边一声惨叫,不远处的城头坍塌了一半,几个弓弩手随着城头摔了下去,顿时粉身碎骨。
“呸!”王诩吐掉嘴里的泥土,抓过应三山道,“快去把投石车和床子弩全部摆在城头下,不要再上来了。”
西风越来越强,应三山听了三遍才明白,也顾不得扶起王诩,连爬带滚地就跑下了城头。
王诩撑着地面,顶着强风站起来,看着个个面带尘土的种家军和破损的城头,心中一片悲凉。
“葛拉”一声,一颗枯树被风从横山上刮了下来,连带着一些碎裂的石头,滚落到了城下。
王诩眼前一亮,立刻放声喊道,“种家军将士听我命令!立刻退下城楼!立刻退下城楼!”
顶着风喊了两遍,王诩这才和一众种家军的将士们退了下来。
“王签判,为什么让将士们都退下来,你这是…”一个将官不明白地问道。
“相信我!一定能击退西贼!”王诩将声音尽量地喊大,他要让每个人都听见,稳定人心是最重要的。
看到种家军的将士们再不多言,王诩立刻吩咐道,“所有将士听令,弓弩手瞄准城头,若遇西贼登城,无需命令,格杀勿论。其余人等立刻把城墙上不稳的大石头全部给我拆下来。”
“应虞候。你立刻去把方巡检找来。”王诩吩咐完,又将床子弩和投石车码放在了一起。
很快。应三山就将方剑叫了来。
“方巡检,立刻组织所有民夫开凿横山。我要大石头,快去!”王诩推了推有些愣的方剑,方剑立刻领命而去,堆放物资的地方正好靠着横山,是个开凿的好地方。
王诩顶着越来越大的风,指挥着士兵把巨石堆在投石车上,不出一个时辰,伴随着轰隆隆的轰击声,墙体不断受损。坍塌下来的巨石也越来越多。所有的投石车都被装满大石头,而方剑也带着民夫源源不断地送来巨石。
就这此时,城头冒出几个西夏兵,弓弩手反应迅速,立刻将人射了下去。
糟糕,西夏人攻城了,时间不多了,王诩心头着急,“应虞候。带几个人跟我上城头去。”
“签判使不得啊!”应三山阻拦不及,只能领着人跟着王诩爬上了已经快要崩溃的城墙。
王诩踩在一块突兀的城头巨石上,向下张望,几个西夏人退了回去。应该是嵬名阿埋吃多了苦头,先派来探虚实的探子,王诩又估莫了一下位置。很快地退了回来。
“签判你这是要干什么?!”应三山吓出一身冷汗。
“王签判,刚才上来的几个西夏兵一定是来探查情况的。大军马上就要登城了啊!”王诩身边的另一个将领担忧道。
王诩并未应答二人,而是问应三山道。“种家军里可有臂力超群者?”
“有!”应三山立刻招来了一个弓弩手。
王诩打量一下弓弩手,见其臂膀粗狂,上盘结识,立刻吩咐道,“拿一支火箭来!”
随后,王诩将火箭交给士兵道,“山上那个位置,看到没有,我让你放箭,你就朝着那个地方射!”
说完,遂转身朝着一众士兵道,“投石车床子弩准备,等会听我命令,朝着火箭射去的位置抛投!”
说完,王诩一眯眼,似乎顶不住西风,高喊一声,“射!”
“嗖”的一声,火箭犹如彗星划过天空,“叮”地钉在了横山山体上,火焰顿灭。
“投石车、床子弩准备!放!”王诩又是一声高喊。
随着声音落下,十几块大的石头和带着铁球的箭矢奔向火箭钉住的位置,石头顿时散成碎渣。
“轰轰轰”横山一阵震颤,落下簌簌的石头屑。
“再准备!”王诩厉声一喝,将士们似乎明白了王诩的意图,很快将投石车和床子弩装好。
“放!”
随着王诩最后一声令下,巨大的碰撞声犹如山兽咆哮,横山山体动摇,只见漫天的石灰粉尘被强烈的西风刮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
王诩等人只觉脚下大地颤抖不稳,纷纷东倒西歪地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签判!签判!”应三山第一个回过神来,拂开了头上厚厚的尘土,把王诩从尘土石粒堆里拉了出来。
“咳咳咳……”王诩抹开了眼皮的灰尘,还没站稳便摇摇晃晃地朝着已经完全坍塌的城墙爬去。
“签判!签判!”应三山也顾不得其他人,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王诩爬上已经坍塌得矮了一半的城头朝下一望,满目飞扬的尘土被西方一卷,很快地吹了个一干二净,呈现在王诩眼前的是满目疮痍,点点火星,四处碎裂的山体巨石以及散成一堆废材的对垒战车,还有在黑夜里哀嚎呻吟的西夏士兵。
“签判!咱们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应三山喜极而泣,不顾礼节地拉着王诩又哭又笑,完全不管泪水把原本就花的脸弄得更花。
“去!去!打开城门!出兵!出兵!”王诩推着应三山下了城头,眼下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刻。
应三山一下城楼,立刻向着种家军宣告了胜利,还来不及整顿阵型,就带着数千人打开摇摇欲坠的城门掩杀而去。
种家军的火把犹如一条长龙,在黑夜里卷杀着溃逃的西夏人。
“签判!你怎么在这里。”
坐在城头有些力竭的王诩闻声看去,却是麻子强扶着郭成等一众折家军赶来了。
“签判!我们看见北门的西贼撤退了,廖虞候已经带着人追击去了,听见这里发出巨大的响声,就扶着郭将军来了。”
“信之兄来得正好,麻子强扶我起来。”
王诩被麻子强缓缓扶起,随即告诉了众人破敌的经过。
“好!好!好!”郭成重重地连说三个好字,言语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他眼前的王诩简直是不世出的奇才,这些天带给他的惊喜太多太多了。
“信之兄!”王诩一把攀住郭成,站在凛冽的西风中,抑制不住内心澎湃的心情,昂首指向西夏人溃逃的方向,“再提十万虎狼旅,跃马扬刀踏兴庆!”
“好!”郭成狠狠地攀了攀王诩,仰头迎风大笑,丝毫不顾伤口,高唱道,“再提十万虎狼军,跃马扬刀入兴庆!”
“再提十万虎狼军,跃马扬刀入兴庆!”
“再提十万虎狼军,跃马扬刀入兴庆!”
“再提十万虎狼军,跃马扬刀入兴庆!”
“……”
折家军将士随即应声高唱,声震横山,直破云霄。
嵬名阿埋听着宋军的唱词,看着再一次到手的胜利被逆转,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岁,疲倦地坐在马上,昂头迎着西风,老泪纵横。
梁太后惊闻惊天巨响,慌忙穿戴整齐,出了行营,看着夜色中仓皇狼狈逃回来的士兵,忍不住泪流满面,掩面而回。
第二百五十章 凯旋
郭成留在了平夏城中,作为守城大将,指挥修复平夏城,而王诩则带着战伤的士兵们回撤渭州。
夕阳的那一抹红晕照射在渭州城苍劲的城墙上,映射出厚重的苍茫感。而此时此刻,站在城外的渭州百姓和泾原路大小官吏则为这渭州城平添了一份吉庆。
王诩骑在马上远远望去,渭州城外旌旗招展,凝神一听便能听到锣鼓喧天,欢声四溢,一队骑兵远远地踏着尘土朝着自己奔驰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折可适远远地奔来,策马狂笑,驰到王诩身边,重重地攀住王诩的肩膀,“王邵牧!太他娘的过瘾了!过瘾!哈哈哈哈哈哈!”
王诩正要拱手谦虚,忽然觉得下盘一空,跟着折可适来的折家军骑兵竟然将他抬了起来,一群人丢掉了战马,高举着王诩,一路呐喊:“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军中有一王,西贼闻之如鼠蹿!”
王诩被仰举着面相天空,没想到西军将士竟将把自己和韩琦、范仲淹这等功勋名臣相提并论。
不过,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王诩听着呐喊,看着西北湛蓝的天空,胸中的蓝图再一次扩大起来。
当夜,渭州全城共庆,王诩、章楶、折可适、郭景修等大大小小官吏在城头摆酒。一直喝到夜深。
好在王诩酒量大,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也走回了家,刚一进门。一个粗壮有力的臂膀就扶住了自己,王诩惊得一身冷汗,定眼一看,始终没有认出来人是谁。
“哈哈!堂兄打了大胜仗,就认不得我了么?!我是夏淮啊!”黝黑的男子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王诩总算是在那副有些沧桑的面容下读出了那个久违的爽朗笑容。
“噗通”一把王诩就将夏淮抱住了,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是我没有安排周详,让你吃了太多苦头。”
忽如起来的举动倒是让生性豁达乐观的夏淮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堂兄哪里话。我喜欢走南闯北,就是堂兄不让我去,我也要去。说实话,就是阻卜人的东西难吃了些,其他倒还是很好,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呐。”
王诩松开夏淮,见其脸上有些少年的羞涩随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钟情。既然你喜欢。我就在渭州城先给你们弄个盛大的婚事,回到江南再弄一次!”
“这个嘛…还得听我爹爹的。”夏淮摸着头,说起夏陆,他心中有些敬畏。更多则是想念。
王诩一愣,随即笑道,“好!那就听叔父的。回江南再说。”
“堂兄你小心些!”夏淮负责有些左右摇晃的王诩一路来到后院,直到交给了婆子。他才放心地离开。
次日一早,王诩摸着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睁开了眼睛,忽然觉得胸前有些重量,仔细一看,却是孩子正爬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两颗才长出的牙齿,两三滴睡酣的口水滴躺在了王诩胸口。
王诩看着孩子,心头柔软不已,小东西卖萌还真有一套,随即想伸手去擦去孩子的口水,顿觉手臂沉重,扭头一看,原来雅丽梅朵和冉儿两女睡在身侧。
三人早就同床共枕过,王诩这个现代人对百合之事丝毫不排斥,这倒是让原本惴惴不安的两女很是开心。
雅丽梅朵五官挺拔,面庞棱廓分明,眉宇间甚至有很多男子都没有的英武之气,但是于床弟之间却又时而妖娆妩媚,时而霸气主动。与风情万种、柔媚入骨的苏槿儿相比多了一份气概,少了一份妖媚。与单纯可爱的李梦瑶相比,多了一份熟稔,少了一些纯真。
再看冉儿,王诩却总是觉得这丫头是自己心头最柔软同时也是最坚强的部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从她那里得到一种力量。
想着想着,王诩忍不住努嘴过去想亲亲冉儿,忽然惊闻一声咳嗽,“一大早就想使坏,昨儿夜里吐得到处都是,把人折腾了一宿。”
王诩舔脸道,“嘿嘿,好娘子受累了,亲一下以作补偿。”
对这等温言软语冉儿很是受用,眯着眼睛就想受一记狼吻,忽然身边的人动了动,“你们两就欺负别人睡着了!”
雅丽梅朵话音一出,两人吓得连忙分开,这一动,倒是把王诩身上的孩子给惊醒了。
小家伙睁开溜圆的大眼睛看了看三个人,似乎觉得自己被无视了,嘴巴一瘪,“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雅丽梅朵“噗嗤”一笑,俏脸绯红打趣道,“还是我儿子乖,知道给大娘抱不平。”
冉儿赶紧挣脱两人,也没理会雅丽梅朵的讥诮,下了床就抱起了孩儿,诓哄起来。
“妹子!”雅丽梅朵犹如水蛇一样缠上王诩,甜甜腻腻地对冉儿使了个眼色。
冉儿啐了一口,“你们就闹吧,大清早也不怕下人听见。”说着,就抱着孩子就准备出去。
哪像孩子眉头一皱,小**抖了抖,呼啦一下,朝着王诩身上便是痛痛快快地淋了下来。
三人顿时呆在了当场,倒是小家伙尿完,似乎浑身舒坦,也止住了哭泣,含着指头巴巴地看着王诩,好像是在求饶。
“噗”冉儿捂住一笑,“还是娘的孩儿知道疼娘,不能让你大娘吃了独食。咱们去院子玩儿咯!”
王诩无奈地看了看雅丽梅朵,摇头苦笑着下了床,只剩雅丽梅朵衣衫半解,风情无限地半卧在床上,咬着下唇,闻着这童子尿味,看着王诩离去,不知是该苦还是该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夏淮回归
“这是西夏文,写的是什么?”王诩看着信上的文字半响,又交还给了夏淮。
夏淮将一片卤牛肉扔进嘴里,咂摸了一下指头,接过信道,“我在西夏待了很久,这字我认得,阻卜文我也认得,契丹文也是,我还会说呢!”
夏淮脸上露出自豪,随即给王诩翻译道,“兄之来信已收到,宋人无信无实,望兄莫信。”
“这封信应该是在平夏城之战前写的,仁多保忠不相信咱们的实力,还情有可原。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想法。”王诩低声地念叨着,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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