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老三见状。捡起了地上的信笺,依言出了前院,等在了门口。
半个时辰之后,凌阳云拽着大大小小的包袱艰难地走了到了门口,见着了平老三就是一顿呵斥道,“还不快来帮我。瞎了你狗眼。”
平老三见其连妻儿子女都没有带上,就顾着金银财宝,心中鄙夷着就去帮助凌阳云把所有的包袱统统弄上了马车。
凌阳云气喘吁吁地刚一坐定,“快…快走,去…去找胡洪文那个贼厮。”
平老三一声喝,扬鞭就抽马,马车迅速地朝着渭州东城门而去。
渭州城的风景一一掠过,坐在马车里的凌阳云心头感慨万千。而更多的就是仇恨。此刻他竟然仇恨胡洪文多于王诩,他想着。若不是胡洪文执意要弄王诩,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收买了王诩,大家一同乘船岂不是更好。
总之,马车上五味陈杂的凌阳云将自己的责任推脱得干干净净,心头全是对别人,对官府和朝廷的怨恨。
凌阳云眼下依旧是渭州司户参军,所以出城是很容易的事。马车离开了渭州城,朝着东边的定安村而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定安村在望,只听平老三“吁”地一声,将马车急停下来。犹自在车厢里怨恨的凌阳云被颠了个七晕八素,醒过神来就骂道,“作死的蠢材!老爷今天不扒你的皮。”
凌阳云还没骂完,只听“咕咚”一声,平老三竟然栽进了马车里,紧跟着进来的还有凌阳云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霍…霍建功!你…你要干什么?”凌阳云做贼心虚,对眼前这个平日里招呼都不会打一声的司法参军,此时此刻却有着莫名的畏惧。
“哼”霍建功冷哼了一声,“我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我明白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渭州司户参军!”凌阳云哀嚎着,被衙役从车厢里拖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一并被扔出来的还有平老三。
“把车里的东西通通给我收缴干净,还有他们身上的,全部要收缴干净。”霍建功一声令下,衙役一哄而上,收缴完车厢里的东西,又继而在两人身上上下其手。
衙役们收缴车内的金银时,凌阳云还嚎叫怒骂不已,待平老三身上的信笺被搜出后,凌阳云犹如泄气的水囊,彻底萎顿了下来,再不做任何反抗了。
“将二人带去定安村。”霍建功说完,二人被五花大绑扔进了马车里。
待进了定安村,霍建功把两人押解到了一间偏僻的茅草屋中,着衙役看守住茅屋,不许任何人打扰。
“凌阳云!老实交代吧。”霍建功坐在两人面前,冷眼看着凌阳云。
“有什么好说的。”凌阳云已知事情败露,神情萎靡不振,回答的声音亦是有气无力。
“少给我耍花招,告诉你凌阳云,你现在不说,等我抓住了胡洪文,他说得比你多,你可就麻烦了。”
霍建功的一句话让凌阳云似乎有了些精神,但是还是有些怀疑,眼睛咕噜噜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凌阳云你愿意死撑,你就撑住吧,我可没时间跟你耗。”霍建功扔下一句话,就朝着门外道,“来人!”
门外迅速进来了两名衙役。
“押上平老三,驾上凌阳云的马车,咱们去会他胡洪文。”
霍建功一说完,凌阳云心头的一丁点儿侥幸彻底被击溃,他估摸着胡洪文见不着他会来救他,或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但是听霍建功如是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只要威胁平老三,让其带路,就能抓住正在等着自己的湖洪文,到时候胡洪文一交代,自己可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霍参军!霍参军!我说!我说!”凌阳云原本就因为愤怒和不甘以及悔恨而变得脆弱的心里防线被击溃,所以就一把抱住霍建功的大腿,拼命求饶。
霍建功泛起一丝冷笑,“来人,给他笔墨纸砚,让他写,把平老三押出去,可不能让他胡洪文跑了。”
说完,霍建功一脚踹开了凌阳云,押着平老三就离开了茅草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胡洪文失算
在城门口出示了路引之后,便向了胡府而去。
“参军,应该就是那两人,和匡尚描述得一模一样。”
“走,去胡府。”霍建功听完身边平老三的话,一挥手就招呼着十个衙役,尾随着来到了胡府。
待二人拖着麻袋进了胡府,霍建功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之后,胡府大门裂开了一个缝隙,一双警觉的眼前瞅着霍建功,“你找…”话还没说完,便被霍建功一脚踹在门上,大门陡然敞开,身后的人鱼贯而入,迅速地又将门关上了。
“说,胡洪文在哪?”霍建功从地上揪起被踹的下人问道。
“在…在前厅会客。”下人煞白着脸,哆哆嗦嗦地回答。
“胡府除了正门外还有几个可以出入的门。”霍建功继续问道。
“还有两个,小的带你去。”下人挨了一脚之后,就变的聪明起来。
“你们两守住正门,你们四个跟他去,守住其他两扇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其余的人跟我去前厅。”霍建功吩咐完,就带着平老三还有剩下的四个人去了前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胡洪文此刻正在前厅里,看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女尸的犹自还能瞧见半边脸的妆容,而男尸则是完全看不清容貌了。
“回签判,估计是当时百姓下手太狠了,所以…”
“蠢货!”胡洪文粗暴地打断下人的话,“再怎么狠,难道会一点样子都瞧不见了吗?!”
“不对,不对,肯定出事了!你两快…”胡洪文话还没说完,便被冲进来的霍建功等人控制住了。
“霍建功!”胡洪文的脑子绝非是凌阳云可比的,瞬间就明白了事情已然败露了。
“正是本参军!”霍建功自打入仕以来,从未像今天这般在胡洪文面前扬眉吐气。“你两松开他。”
胡洪文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霍建功也不怕他再耍花招了。
胡洪文活动活动了手臂,脸上的惊骇转瞬即逝,顿时就恢复了原本趾高气扬的模样,“看来平老三也倒向了王诩了。”
平老三默不作声,算是承认了。
“你敢这么做,想来王诩定然没死。而且此刻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故作风度,怕是凌阳云那蠢材也被你控制了吧。”胡洪文丝毫不惊慌。迅速地在脑海里将目前的局势理出头绪。
“即便凌阳云没交代,你今天也是死路一条。”霍建功最见不惯的便是胡洪文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已经忍受了很多年了。
“嘶…王诩能收买你两,我倒是不意外,有了平老三的交代,他能侥幸逃过一劫我也不意外。只是。有两点我实在想不明白。第一,凌阳云再蠢,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交代,一交代他就全完了,你们怎么让他开口的。第二,王诩远在原县,出事之后,我的人就快马加鞭把尸体弄来了。你既然敢对我动手。说明你知道王诩假死。你是怎么比我还先知道的?”胡洪文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周密的计划,他实不能接受自己输得不明不白。而他也确实没能想到王诩有一支专门收集情报的队伍。
“那就让你死的明白。第一。平老三拿着王签判伪造的用你的字迹写的信,交给了凌阳云,凌阳云见了自然就慌了神,再被一诈唬,就什么都交代了。”霍建功越说,心里越发地对王诩敬佩。
“想不到王诩竟然还有此等本事,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直到此刻,胡洪文依旧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只是事出匆忙没将对方的一切掌握在手。
“至于第二点嘛……”霍建功冷笑一声道,“还全拜你胡某人所赐。”
“哼,我有这等本事?”胡洪文同样以冷笑回嘲。
“胡参军,要不是你常年累月地打压霍某,霍某也不会去养信鸽,没信鸽,当然这出锄奸记就唱不出来了。”
胡洪文听完,眼神中闪过几许复杂的神色,但心头依旧无丝毫的惧意,“好一出锄奸记,唱得不错,有几分手段。不过……谁是被除之奸还尚未可知。”
“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张狂!”霍建功对胡洪文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哈哈哈哈哈”胡洪文一阵狂笑,“死到临头?笑话!即便凌阳云什么都说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胡洪文忽然抬手一扬,昂头朗声道,“章楶去了秦州,王诩被困原县,眼下这渭州城,我才是最大的官。你现在把我困在这里,我两日不出,必然会有人来找,到时候谁才是死到临头的人?”
没有枢密院的指令,渭州的驻军当然是不能调动,丝毫指望不上的,就算是能指望得上,凭霍建功的官位,也调不动军队,更何况霍建功向来在渭州官场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人拿他当回事。
“霍建功,你应该想得明白吧。除了跟着来的几个人,整个渭州城,你还使唤得动谁?嗯?”胡洪文越说,得意的神色越发明显,“的确,王诩是有很大的权力能调来兵丁。但是他现在人在哪里?原县!”胡洪文自问自答,“如今原县城上上下下都是县令丘一林的人,原县又被严加管制,他怎么出得来,指望谁去救他?难不成他也能像你养的信鸽一样插着翅膀飞出来?”
“哼,我把这具尸体往大街上一扔,坐实了他王诩的死,让后带人以查案的名义到原县,协助丘一林,就算把整个原县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王诩揪出来,到时候,假死就成了真死了。”胡洪文盘算着自己的整个计划,越想越有滋味,“还有,多谢你帮忙收拾了凌阳云,拿到了他的罪证,处理掉王诩,下一个就是他。没用的蠢东西,只能成为我仕途路上的垫脚石。不打自招,他写的东西,只能埋葬他自己。”
胡洪文收敛了少许傲色,转向霍建功,“立业兄,拿凌阳云做了垫脚石,再处理掉了永安村的暴民事件,我就是能升到签判,而录事参军这个职位也就空缺出来了。立业兄你可要想清楚。何必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前程?”
平老三站在一旁,心底打着鼓,他最大的惦记就是自己在原县的儿子,即便是胡洪文给他许诺金山银山,他也不会动心,但是眼前的霍建功可就拿不准了。
平老三思来想去,正要提醒霍建功,胡洪文可以把凌阳云拿来做垫脚石,将来也能够用你。
还未及平老三开口,只见霍建功淡然一笑道,“拜北兄说得对,的确不该为了一个必死之人搭上自己的前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掌控原县
“王……王诩,你……你不是死在永安村了吗?”骆明才被吓得一脸煞白,魂飞魄散,直接从凳子跌了下来,坐在了地上,还不停地一个劲儿地往后蹭。
被按在地上的丘一林同样是百骸俱散魂不附体,直直地愣在了当场,一动也不动。而其身旁的何八更是已经吓得失禁,下身一片狼藉。
倒是几个兵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所措地依旧按着两人。
“制住他们。”王诩朝着身后的蕃人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方面需要人手,另一方面已经不能让善喀部的族人留在当地蕃人家里了,否则局势有变,这些人有所损失,就得不偿失了。
十几个蕃人轻松地将丘一林等人制住,王诩搬过了骆明才刚才的凳子,自顾自地坐在了上面,扫了一眼几人后,才对着骆明才道,“骆县丞,我可是在隔壁等了好久,才等到你动手。”
“你你你…你怎么会一直在隔壁,你不是去了永安村了吗?”永安村的圈套是胡洪文设计的,骆明才当然就是执行者之一,他当然知道全盘计划,甚至还接到了王诩一旦身死,就软禁丘一林的命令。
“谁告诉你我去了永安村?何八吗?”王诩笑着,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哆嗦不已的何八。
“他…这…”何八哆哆嗦嗦地说出两个字,眼神投向了王诩身后的匡尚。
“的确是匡尚驾着马车去了永安村,也的确马车里有醉梦楼的头牌。不过,另一个人不是我,而是一具死尸。”王诩给何八解释道,这话当然也是对在场另外两人说的。
被王诩如是一说,何八反而冷静了下来,仔细地回想起自己去接王诩的所有细节,忽然醒悟过来。“难怪…难怪你要让马车驾到门口。要让我们回避。”
何八指着匡尚道,此刻知道王诩不是鬼,心头安定了不少。
“我让你回避,你不是也偷偷地回头了吗?看到了什么?”匡尚笑着问道,由于永安村的百姓受人鼓动,直接杀向了王诩,而匡尚自然而然地就脱了身。在善喀部族人的帮助下回到了原县城。
“我看到…”所有的细节全部在何八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窑姐儿的脸色会如此煞白,为什么她的双腿会不停哆嗦,为什么一路上马车会抖动。他全部明白了,跟着一具尸体待在一起,不害怕不挣扎才是有鬼了。
“小的无知。小的该死,小的有罪。”这三局话何八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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