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吴汉成的女儿已经两岁,已经很会说话了,吴汉成给自己的女儿取了个小名叫“码头”。
“舅爷爷,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呀?”
“码头,有坏蛋要打你爸爸,你爸爸想逃也没有办法。”
“舅爷爷,这很简单呀,我惹爸爸生气,爸爸说要打我的时候,我就对爸爸说你是个好爸爸,我们做朋友吧,爸爸就不会打我了。这是妈妈教我的。”
女儿不尽意间的童言童语给吴汉成以莫大的启发,老是这样担惊受怕也不是个办法,必须转变观念:我改变不了日本人,但我可以改变自己,必须要等在日本人找到自己前巴结上日本人。既然日本这么强大,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当成是敌人,而不是和他们做朋友呢?最起码,也要假装和日本人交朋友,获得他们的信任。
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往往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以至于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在面临类似解不开的难题的时候,不妨求助于儿童,因为他们最擅长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换句话说,童言童语里往往蕴涵着巨大的哲学价值。
如何让日本人接受大日本帝国的罪犯成了摆在吴汉成面前的最大问题。
他想了很多种办法,比如向日本驻汉口总领事馆负荆请罪,请求他们的宽大处理;比如重回英国人的怀抱,请求他们的庇护;比如乔装打扮、改名换姓;比如给日本人当汉奸,带罪立功。
思前想后,吴汉成觉得唯一能够讨好日本人的办法就是当汉奸,尽管有很大的风险,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吴汉成接下来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够当上汉奸。
在当时,已经是日本人的汉奸和准备给日本人当汉奸的中国人可以说数不胜数,不论是在北京、上海还是天津、广州,汉奸都已经成为城市里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对于内陆中心城市汉口来说更是这样,日本对汉口的各种渗露可以说无以复加,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汉口遍地都是汉奸。《剑桥中国史》记载,一位中国司令官抱怨说:“乡民。。。。。。偷偷地穿越战线,把猪、牛肉、大米和酒送给敌人。乡民情愿让敌人统治,却不想在自己政府下当自由民。”
汉奸从来不管自己叫汉奸,他们有一个共同而且非常好听的名字,那就是“浪人”。当时,日本浪人和中国浪人一道,构成了一张向日本人出卖中国利益的巨幅版图。
“浪人”这个词来源于日本,是指古代日本离开户籍地到外地或外国流浪的武士,类似于我国现在的农民工,一是没有城市户口,二是工作比谁都辛苦,工作条件比谁都恶劣,却得不到相应的待遇和回报。
近代,浪人又与侠士、英雄联系了起来,成为日本近现代社会中十分复杂又具有一定势力的社会阶层,他们是离开主家到处流浪的穷困武士,为恢复昔日的权威而具有疯狂性和冒险性,他们以天皇的亲兵自居,到处以“爱国者”的面目出现,因有一技之长而十分具有威胁性。他们秉承日本帝国主义的意旨,参与对中朝苏和亚洲国家的侵略活动,特别是在侵华战争中充当了谍报队、先锋队和别动队角色,并组织各种商家协会在不同的幌子下干侵略勾当,堪称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的急先锋。在汉口,日本间谍被称作浪人,后来,给日本间谍卖命,给日本人当汉奸的中国人也自称中国浪人。
吴汉成打听到当时汉口有一个名叫石达星的浪人,并且决心通过这个浪人巴结上日本人。
石达星原本是一名军官,后来在日本妓女的引诱下投身日寇,当了浪人。当浪人期间,石达星向日本人泄露了东北军里的许多机密和中国,特别是汉口一带的风土人情以及地理情况,这给日本后来侵略汉口提供了依据和增加了把握。
由于石达星当时已经是汉口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人想要接近他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更重要的是,吴汉成身处八大沟,如果冒险到汉口来找石达星,在没找到人之前就可能被日本人杀掉了。一想到这些,吴汉成就急得团团转,甚至动不动拿妻子岷女出气。岷女后来知道吴汉成是因为害怕日本人找上门来所以才愁眉苦脸、焦躁不安,便安慰他说:“我替你想想办法。”
“你有个狗屁的办法,你是拿我开心吧,你要是有办法还会嫁给我这个小痞棍?”吴汉成越说越来劲:“老子是跟日本人结了仇,不是和中国人生了怨,你替我想办法,你除了和老子睡觉,还能有么样的办法?”
岷女气得哭了起来。
“你都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
“老子不了解你,你身上有几颗痣,裤裆里长了几根毛老子都一清二楚,老子会不了解你?”
“汉成,你变了,跟你说不清楚。”
原来啊,早在吴汉成和岷女认识以前,当地一个重要官员的公子就看上了岷女,可当时岷女借口年纪还小,一次次拒绝了他。后来,两人的关系取得了一些进展,可就在岷女对公子有了点好感的时候,公子被派到日本留学去了,从此以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系。这一晃就是两三年,岷女都不知道公子还在日本还是已经回了国。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岷女趁女儿和丈夫还没睡醒,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穿上结婚时的新布鞋,理净了头发,就出门了。她希望通过公子曾经无意中说出的地址找到他本人,然后请求公子跟日本人求情,饶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已经做好了献出自己的一切的打算。
岷女在县城里找了整整三天,寻遍了县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所说的这个公子。有好心人告诉他,确实有官家的公子到日本留学的,可早就搬到别处去住了,岷女追问搬到了哪里,那人又随便说了句:可能是汉口吧。
一听说汉口,岷女就灰了心,他都没有出过这个县城,遥远的汉口是她想都不敢想象的,更重要的是,她早就听丈夫说汉口比这个县城要大成百上千个,到了到了汉口,她上哪里找公子去呀。
可岷女又不忍心就这样回去,如果她不明不白地离家出走,又一无所获地回来,丈夫会怎么看她呢,岂不更加笑话她,她于是决定就在县城里安顿下来,继续寻找公子的下落。
由于付不起高额的房费,岷女只能住在一家黑旅店里,只要能够找到公子,岷女觉得住宿的条件差一些也无所谓了。可没有见过世面的岷女哪些知道,所谓的黑旅店其实就是贩卖女人和小孩的黑店,只要有外地的年轻女子到店里来居住,老婆子都要想方设法把她卖到附近的妓院,有时候是用金鱼引诱,有时候用蒙骗,实在不行就用迷昏药。
岷女虽然有过生育,但看上去仍然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特别是那对丰满的乳房和翘起的屁股,特别有成熟的女人味道。对于这样的主动送上门的年轻女人,老婆子怎么会轻易放过呢?老婆子当晚就对岷女说:“如果嫌贵,可以不收租金,只要帮忙做些事情就行了。”
“我乡下来的,能做什么啊?”
“很轻松的活儿,只要是女人都会的。”
“洗洗涮涮没问题的。”天真的岷女接着又说:“只管吩咐好了。”
老婆子感叹说:“好一个天真又单纯的女孩,有十八岁了吧,找婆家了吗?”
岷女不禁笑了起来,说:“我都有孩子了。”
老婆子听了不由得暗喜,她认为自己的胜算更大了,生了孩子的女人想得更开,也放得更开。
晚上,老婆子带了一个中年男人到岷女的房间里,然后就出去了。中年男人半句话没说,就把岷女往床上扑,岷女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岷女毕竟是大山里长大的,有着山里人的一股子倔劲,好半天男人都没把她制服,于是臭骂老婆子骗了他的钱然后出去了。岷女惊魂未定,只得把房间里的门窗都反锁起来,然后把木床推到门的后边,尽管这样,她还是睡不着,一直心惊肉跳到大半夜。
后来,由于太过疲惫,她慢慢就睡着了。
第十四章 大转折(2。事没办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到她光滑的屁股上,岷女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裳竟然被人脱光了。令她更加悲哀的是,她的下身还残留着男人的秽物。另外,在她的身旁还放着几个铜钱。
发觉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之后,岷女抱头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没脸回去见丈夫,女人的清白都没有了,还活着干什么呢?这个贞洁的女子,当时就准备一头撞死在墙上。
正在这个时候,老婆子出现了。
原来,这家黑店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暗门,只要是掌握了机关的人,都能够轻易开门进到任何一个客房,岷女就是这样被人破门而入的。
老婆子装出一幅十分惊慌的样子对岷女说:“哎呀,真是天作孽呀,好生生的一个小媳妇,被人给害了。这狗日的该刀杀的,偷了我的店不说,连住店的小媳妇也不放过,这是要遭天谴的啊。”
老婆子看到岷女无动于衷,甚至哭了起来。
“我一个老婆子,店子被偷了也就偷了,可莫害人家小媳妇呀,人家小媳妇是无辜的,是来我这住店的,不是来这受糟蹋的呀!”
老婆子接着又安慰岷女,说:“小媳妇啊,都是老婆子害了你,怪老婆子不多长只眼睛,我要是知道小偷要来害你,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狗日的偷财又偷人啊。说到这里,我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我十八岁的时候,还没找婆家,就被别人给害了呀,我……,我这一辈子都被那个狗娘养的给害了,可我,可我还是熬过来了呀。小媳妇啊,凡事要想开些,都是女人,好活歹活也都是个活法,莫太往心里去呀。”
心地善良的岷女受了老婆子猫哭老鼠假慈悲的骗,她说:“大妈,不怪你,都怪我不小心,怎么就,有人进房间来了,睡到我的床上,还,还……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都怪我,谁也不怪。”
“小媳妇,想开一些,就什么都没有了,再说,你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被男人睡了就睡了,别太当回事。往坏处想,人家妓女天天和陌生男人睡觉,也不是过来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活得比谁都自在,不是的么?”
“大妈,你怎么把我和妓女比?”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劝你想开一些吗?”
岷女突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身子脏了,但她还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于是问老婆子。
“大妈,你知道县城里可有一个到日本留学的公子,比我年纪大两岁。”
老婆子愣了一下,接着说:“认得认得,他家就在县城里,离这不远,并且刚从日本回来。”
“您带我去见他吧?”
“这个恐怕不成,他家里家教很严,陌生女人哪进得了他的家门。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介绍个地方你们见面。”
“那谢谢大妈了。”
当天晚上,县城一家茶馆的包房里。
“你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公子啊!”
“你不是。”
“我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男人就朝岷女娇小的身躯扑了上来。
“你放开我——”
可是,岷女一挣扎,衣赏就被扯破了,她再挣扎,衣裳就被扯掉了,她还挣扎,浑身上下就暴露无遗了。活脱脱的一个玉体横阵在面前,哪个男人不心动。很快,一个身体就强行闯进了另一个身体,就像一群土匪猛一踹脚,闯进大门紧闭的民宅,然后在里面乱捣一气,捣得整个屋子一团模糊。
就这样,岷女再一次遭到凌辱。
凌辱是相对于还有贞节之心的女人而言的,岷女能够感觉到凌辱,就说明当时她的内心还是贞节的。
从此以后,岷女认识到这是老妈子设的圈套,就拼命地跑。可她没跑多远,就被老妈子派的人抓了回来,然后强行卖到了县城里仅有的一家高档妓院。在当时,能进高档妓院也是一种荣耀。
由于好几天没见妻子回来,吴汉成急得团团转,他四处打听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确切下落,只是有人告诉他,“有天早晨看到岷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往那边走了,可能到城里去了。”
吴汉成回想起岷女说过要帮自己,就越发肯定她一定是去县城了。
吴汉成在县城里打听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关于岷女的任何消息,他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岷女被害了,最有可能就是卖到了妓院。
他深深地知道,在那个年代,女人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做妓女,另一条是不做妓女。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即使有女人从内心里想做妓女,却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妓女,比较隐晦的说法就是“性工作者”。
他于是直接来到位于县城中心的那家妓院。
“有没有新鲜货色,我要了。”
“公子,真是不凑巧,新来的姑娘正在接客哩!”
“我要刚来没几天的。”
“公子真是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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