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为李大汉战胜胡玉清感到非常懊恼的时候,他看到吴汉成划着一条船回来了。
“李大汉的仗打赢后很是得意吧?他怎么会不得意呢?我看他都快活到天上去了,要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李大佬有话要我转告你。”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是要你来看我的笑话的,他的那点心思我会不知道。我来替你说吧,他是说按照约定,他打败了胡玉清,头佬应该由他来做是吧?”
“不——是——”
就在吴汉成即将把李大汉的话转达给张小钱的时候,李大汉率领浩浩荡荡的队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远远就看到吴汉成站在张小钱身边说着什么,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汉成,汉成,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李大汉扯破喉咙叫喊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叫啊。”
吴汉成不知道,李大汉是因为既不肯在张小钱面前承认被打败的事实,可是又必须向吴汉成暗示千万不能把自己不与张小钱争头佬之位的话告诉他,于是不得已采取了这种虽然荒唐但十分有效的办法;
“小吴,小吴,小吴,我们全都回来了。”李大汉强调全都回来了,就等于承认刚刚到手的沈家庙码头又被胡玉清夺回去了。
可是,吴汉成还是没能够明白李大汉的意思,于是问:
“李叔叔,全都回来了谁占码头呢?”
李大汉在心里骂着,你这个狗日的,老子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竟然还听不懂。
“我李大汉从来不趁人之危,沈家庙码头一个人都没有,我要等姓胡的回来后再来占他的码头,这是江湖规矩。”
吴汉成没有明白李大汉的意思,张小钱倒是听出门道来了。
“我当李大汉打了胜仗回来了呢,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要是有我在,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亏我在码头上干等了半天,没想到堂堂接驾嘴码头帮的李大佬也有今天啊,哎,实在不可思议。”
“张大佬说的没错,要是有他在,结果肯定不一样了,因为他根本就回不了啦,弟兄们说对不对?”李大汉尴尬而勉强地说。
“那是因为我把沈家庙码头给占了。”张小钱自鸣得意地说。
“不,是胡玉清叫你有去无回,哈哈哈哈。”李大汉皮笑肉不笑。
“哼,胡玉清的手下败将,逞什么能?我看啊,指望某个人打败胡玉清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张小钱把辫子一甩,走了。
“你这个狗日的,有本事你打到沈家庙码头试试,我怕你没登码头就尿了裤子。”
李大汉接着对吴汉成说:
“汉成啊,我和张小钱不和你也看到了,我李大汉是大佬,他张小钱也是大佬,我们谁也不服谁,只要我们两个人都留在接驾嘴码头,就谁也别想轻易当上头佬。虽然还有这些弟兄愿意跟随我,但马志向和张小钱是不可能让我当上头佬的,这个我再清楚不过,我原本想打败了胡玉清,接驾嘴码头就是我的了,现在我知道,胡玉清不是那么好惹的。汉成,你还年轻,你爹也在接驾嘴码头干了一辈子,和楚汉头佬是好弟兄,你一定要撑起接驾嘴码头的大旗,你爹活着的时候,他为码头拼死拼活,最后又为救楚汉头佬搭上了性命,你说,这码头,不是你的,是谁的呢?汉成啦,人这一辈子,就只有四五十年,三十岁过后,人就老了,而你现在,青春年少,正是打码头的时候,接驾嘴码头的未来就靠你了。”
“不。如果不是李叔叔,我现在还在外头当痞棍呢,李叔叔,你知道吗,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你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助我,我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第六章 皇帝轮流做(1。午夜
由于接连发生的几次码头帮大战清道局都不闻不问,直接导致湖广总督府的官老爷们在一气之下废掉了清道局长。可是,派谁来当清道局长又成了问题,官老爷们固执地认为,汉口帮派林立,痞匪众多,选一个软弱的巡捕当清道局长码头帮当然不会把清道局放在眼里,那等于扇自己的嘴巴,造成清道局不敢管事的尴尬局面正是局长太软弱的结果。可从长江对岸的武昌选一个强悍一点的巡捕来当清道局长吧,他必然会与这些帮派为敌,往后还如何通过汉口码头和世界各地的商人做生意?
官老爷们思考再三,最后决定,由码头帮的头佬们轮流坐庄,由这些码头帮自己管自己。这很可能是中国红白两道“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的唯一案例。刚开始的时候,“一套班子、两块牌子”还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原来必须通过打杀才能够解决的纠纷,清道局长大笔一挥、命令一下问题就解决了。那时,汉口商民对“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的赞誉不绝于耳,甚至有人说这是立奇功于万世,从今往后,无出其右。
可是,到了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做轮值局长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头佬,或者说,他们有三个大佬,这使得接驾嘴码头帮为谁当局长再一次陷入争斗之中。
马志向还是过去那副熊样,以他一贯的作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只要火没有烧到自己的屁股上来,谁当清道局长都不关他的事。也就是说,他主动退出了清道局长职位之争。马志向确实对不住他的姓名,马的志向是什么,应该是驰骋疆场,可他却总是摆出老子的那套,以无为当成是金科玉律。
相比于马志向,李大汉则显得雄心勃勃,他授意吴汉成在码头帮内放出口风,说清道局长非他李大佬不属。对此,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见。为什么呢?因为当时接驾嘴码头帮总共约有300多个码头夫,光李大汉新招进来的就占三分之一,再加上李大汉的旧属,支持李大汉的码头夫几乎占了总数的一半。
“我提议召开大会,由弟兄们投票决定由谁来当清道局长,各位弟兄觉得怎么样?”
“我支持。”老五说。
“我也支持。”吴汉成说。
“我们都支持。”小耗子和老九说。
“那太好了。”李大汉接着说:“马大佬和张大佬是什么意见?”
马志向回答说:“你们都觉得我没有主见,其实我最有主见,因为弟兄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顺其自然吧,弟兄们说了算。”
张小钱看到大多数弟兄都支持,不好直接反对。可是,他又确实不希望李大汉当上清道局长,而且还一门心思要阻止李大汉当局长,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李大汉抢先坐上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之位。
于是张小钱回答说:“你提议召开大会我不反对,可不能说召开就召开,至少得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我看,最好等上十天半月。”
李大汉说话做事都非常干脆,“那就这么定了。”
张小钱所谓的时机不成熟,其实就是抓紧时间给李大汉当清道局长制造障碍。为了达到阻止李大汉的目的,张小钱首先使出了阳招。何为阳招,就是光明正大的陷害人,并且陷害起来还让人没得话说。张小钱先是安排人在帮内传播小道消息,说张楚汉死的时候给张小钱留下了一笔巨额遗产,张小钱正愁没地方花,如果弟兄们支持他当清道局长,他就将这笔遗产分给大家,人人有份。消息传出去的当天,就给接驾嘴码头帮造成了不小的震动,不少原本支持马志向或李大汉的码头夫都打算改为支持张小钱。
“张大佬,大功就要告成了。”张小钱手下的码头夫拍马屁道。
“不急,这算得了什么,现在还早着哩,我还有更狠地一招,我要让李大汉再无翻身之力,永远抬不起头来。”
“张大佬的办法总是比困难多,能否透露给弟兄们听听。”
“不急,你们走着看。”
张小钱使出的这一招可以说成是阴招,这一招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招。
在开会的前一天晚上,张小钱在正街旁的一条巷子里看到了一个打扮很入时的年轻姑娘,姑娘那苗条的身段在远处路灯的映衬下格外动人,特别是那对高挺的奶子和翘起的屁股,有节奏的来回摆动着,让过往的男人想入非非。张小钱真恨不得马上就扑到姑娘的身上去,扒光她的衣裳,一手抓住她的奶子,一手抓住她的屁股,朝她的身体里狠狠地发泄一通。
不过,张小钱马上就打断了自己的淫念,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而紧迫的事情要做。
一条巷子又接着另一条巷子,就在姑娘快要拐弯走进另一条巷子的时候,张小钱猛地扑了过去,大声喊到:
“小心。”
姑娘急速回过头,不料,一根打着活结头的麻绳却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在姑娘回过头来的一刹那,张小钱认出了这个漂亮的姑娘。她的父亲叫王武伟,是接驾嘴码头帮的一个码头夫,和马志向的非常要好,她也曾经到接驾嘴码头来过几回,她每次来码头的时候,码头夫们都争抢着一睹她的芳容,有时甚至会引起一阵骚乱。张小钱虽然对她并没有动心,但是也十分倾慕她的容貌。
“张——”姑娘的脖子被麻绳勒住了,说不出话来。张小钱知道,姑娘一定认得她。
张小钱握着麻绳的手抖动起来,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放了她吗?那么他所有的计划都前功尽弃,明天等待他的,极有可能是李大汉得意的笑,就等于将到手的清道局长和接驾嘴码头帮的头佬之位让给他人,野心勃勃的张小钱显然不甘心。更重要的是,姑娘已经认出了她,如果就这样把姑娘放走了,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的爹,王武伟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他可以不把王武伟放在眼里,但绝对不敢不把马志向放在心里。勒死她吗?纯粹从男人的内心来讲,自古英雄爱美人,张小钱虽说不是英雄,但只和英雄的读音相差一个字,那就是狗熊,要他勒死这个既漂亮,又和他无冤无仇的姑娘,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张小钱还没有决定到底该放了她还是勒死她,姑娘都已经断了气。
张小钱来不及多想,就把女尸塞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扛在肩上,然而向更加隐蔽的地方走去。将近午夜的时候,张小钱才又扛起麻袋从黑洞洞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他要去哪里?
他向李大汉的家的方向走去。正在这个时候,天下起雨来,并且越下越大,雨水夹杂土灰土溅得张小钱浑身都是泥浆。因为雨很大,再加上已经到了半夜,习惯于夜生活的汉口人也都提早钻进了被窝里,所以张小钱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当张小钱到达李大汉的家门口的时候,他先是把麻袋放在屋檐下,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除了远处传来的打更声,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当年,汉口的更夫非常敬业,不论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他们都会提着一把铜锣,边敲边喊:
“天干物燥,防火防盗,逢年过节,安全重要。”
当时,汉口的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挂着一把大铁钩子,这把铁钩是春节前晾腊肉用的,腌好的腊肉往钩子上一挂,再经过冬天的日晒夜露,和着白萝卜煮起来吃就香酥酥的。可是,在张小钱的眼里,这把铁钩却成了他阴害人的工具。借着不远处微弱的路灯,张小钱先把麻袋口打开,从女尸的脖子上取下麻绳,在麻绳的两头各打一个圈,然后又把麻绳向屋檐下一甩,麻绳一头的圆圈不偏不倚地套在了钩子上,然后,他就抱住女尸的两条腿,把女尸的脑袋往麻绳另一头的圆圈里套。可能是更夫的锣声和吆喝声越来越近的缘故,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张小钱半天都没有成功,外面虽然还在下雨,并且还刮起了风,但张小钱却吓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汗。
突然,更夫停止了敲锣和吆喝。
张小钱紧张的心理也放松了一大截。张小钱以为更夫回家休息去了,于是放松了警惕,可是,就在他以轻松的心态继续把死尸的头往圆圈里套的时候,更夫的吆喝声却从他的身后传来。
张小钱几乎都要被吓晕过去,身子猛地往下一坠。
说来也巧,女尸的脖子因此也套进去了。张小钱怀着和更夫冒死一拼的心态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只听到铜锣声从李大汉家对面的那排房子的前面传来。
张小钱终于缓过了这一气。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来,他认为既然自己既然铁了心地陷害李大汉,就要陷害得彻彻底底,让他无地自容,无脸见人。
张小钱于是掂起脚解开女尸的裤子,然后用力向下一扯,嗽的一声,外裤连着内裤一同被拉到了脚踝关节处,被鞋子卡住了。张小钱于是又脱掉了女尸的鞋子,然后抓住裤腿用力一扯,裤子就这样被剐了下来。
完事之后,张小钱抓起女尸的鞋子和内外裤拔腿就跑,不过,他还没忘记回头看姑娘最后一眼。
他看到,在漆黑的午夜的衬托下,皮肤白晰,下身赤裸的女尸显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