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傻了。没成想当日蓝队大发神威,赢到对手九球打得高武翼家乙队在场上都找不到北在哪里了。那家伙顿时就喜孜孜的扣除彩券纸笔钱之后,抱了百贯一大堆,雇了一个一人推的小车子,拱手向四下道着惭愧,就得意洋洋的回家去者。这一番意外之财的刺激下,顿时投险注的,在下一场就翻了十倍!
除了这些还算说得过去的赌注,还有各种花样百出,趣味性比赌博性要多的投注方式,什么开赛一刻钟内进球还是两刻钟进球。第一个进球是用脚还是用头。到底是哪个球员进球。这场比赛下来,到底会有几个球员受伤下场…………林林总总,不一而足。饶是来观战的百姓没有什么赌性,看到这些足够让人一噱的花样,多多少少从袖子里面将出些钱来,换张彩券,那就是真的胜固欣然败亦喜了。这等花样,其实也是最难赔付出去的,只要投注进来,接受投注几乎就是白赚。
这些时日比赛下来,有的球员已经有了多多少少的拥趸,尤其以前锋为最。不少女娘小脸红扑扑的,帕子里面攥着几枚香粉钱,也投到心仪的球员身上,博他们在这场比赛当中进球。莺声笑语之间,更为这场博戏,平添几分旖旎色彩。
这些投注花样,基本上都是萧言拿出来的点子。他的商业合作伙伴也甚是有气魄。全部都按照萧言的建议行事。效果如何,外面人自然是不可知。不过从第一天接受投注之后,经常出现在赛场中高衙内石衙内等人那喜气洋洋,甚或都兴奋的有点失却控制的模样,多少也能猜出一点端倪出来。
这种新鲜而且观赏性极强的比赛一旦出来,汴梁城中明眼人都知道足可在汴梁城的娱乐生活当中牢牢占据一角了。这投入一旦跟上,基础设施建设加紧。再加上这种花样百出的赌博和足球游戏一结合上,汴梁城中人就知道,不可复制也!眼看得在今后几年十几年当中,甚或更长时间,就会是汴梁城中最为赚钱的行当。主事者是势力根深蒂固的禁军将门团体,和暗地里那么多和皇家有关系的贵戚。动摇是动摇不得了,还不如想法子能参与一脚,分一杯羹!
汴梁那些闲汉们也轰动了,不少闲汉本来就是靠蹴鞠对扑,在各种鞠社,各种扑社混一碗饭吃的。现在传来风声,这些现在参赛的队伍。每个球队一场比赛,球员就有五足贯出场费,还不是交钞。进球者还加三足贯。有些已经略略打出名气的球员,据说养着他们的家主,出场费已经给到了十足贯。如果受伤,将养期间,每月也有几贯汤药钱好拿。自己在扑社当中厮混,自家浑家脱光了和别的女娘厮并,自己在一旁做张做智,鼓动观者下注。一天下来,除了扑社拿的大头,落手不过十来贯。而且扑社当中,一场比赛维持秩序就得多少人手,这十来贯还得这么多人分去。何如组队参加比赛,只要光身子上场就是,维持秩序,卖票受注,全是那帮组织者的事情。一场比赛气喘吁吁的踢完,就是净铜入手。这般的事情,如何不做得?要是踢出声名,那更是汴梁城的高薪阶层了!
一时间汴梁城中蹴鞠扑社从业人员大减,都转向于新的行当。街头巷尾,都在有人练习这叫做足球的新玩意儿。队伍组建起来,稍微有个模样,就寻一高门托庇。以这高门的名义看能不能申请参加比赛。
这些高门当中,总有一些好玩的衙内们。看着那些禁军将门子弟,现在领着一支支队伍,在如今汴梁城最风光的赛场上神气活现的。比赛的时候还能坐在场边,自家养的队伍进球就能跳起来拍拳打掌,接受全场欢呼。又有利益又有面子,如何能不眼里出火?要是自家拉一支队伍出来,加入赛事当中,只要能踢出名气,吸引观众,说不得就能要求分点红什么的————就算是没有好处,俺只有钱,想寻个乐子,得个体面,又如何了?这些日子饮宴当中,那些名下有球队可以入场比赛的衙内们,平日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手面也豪阔不到哪里去,娇滴滴的女伎们总是围着他,软语央求,希望得一张在雅间甚或坐在场面衙内身旁观球的门券,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光彩。将自己这等往日最受追捧的豪客,比得一丝光彩也无
当下都绝了其他玩乐之所的足迹,挑几支看得上眼的队伍,或者在自家府中,或者在城外庄园,如火如荼的操练起来。一头再卑辞厚礼,拉关系找到那禁军将门中人,看能不能有机会加入赛事当中。
这段时日,汴梁扑社蹴鞠社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不问可知将来也是前景惨淡。但是禁军将门团体,本来就是这种需要大量人手,大量壮健汉子的娱乐产业的大后台之一。黑社会再厉害也拼不过军队的。更不用说还有贵戚皇家牵扯其间,说不得只有捏着鼻子认了。要不就苦苦维持,要不就转行拉倒。
一场名为足球,由萧言发明出来的博戏,一下子就卷动了汴梁风潮。还拉拢了在汴梁城中根基深厚的禁军将门团体。在有心对付他的人踌躇迟疑之间,已经形成了再难遏制的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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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正是午时才过的时候,那个在吴敏身边,叫做第八平,很有些神秘色彩的晦气脸三角眼男子,正安步当车,施施然的来到金水门大营左近。
这几日吴敏在高俅那里碰了钉子,上头又遇到梁师成施加的压力,正是最为烦躁郁闷的时候。原来一向盯着萧言那里的各项事情,也无形都停顿下来。吴敏连人都懒得见,只顾繁复筹谋其间轻重。第八平没了差事,自然就有了许多空闲时间。他本来就是吴敏留用的私人,平日里存在感又极低。今日晃到这里来,浑没有人在意。
才入金水门左近范围之内,第八平就眼皮一跳。好个热闹所在!人头涌涌,比起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在上元节前后最繁盛热闹的时候,也不差似什么了。入眼之处,全是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车马涌涌,在外间混成一团。除了贩夫走卒之外,也很有些长衫飘飘的士子模样的人物,也不知道是下值的小官还是太学的学生。还有些明显是豪富打扮的人物,在奴仆从人的簇拥下昂然而过,直向那一排出售门券和接受投注的席棚走去。还未曾近前,就早有人迎出来,打躬作揖的从别的通道直带入清净些的所在,不必和那些贩夫走卒们挤成一团。
人潮当中,间或有俏语莺声,巧笑嫣然。却不知道是谁家女娘或者是哪处瓦子的女书,也成群结队的而来,招来了路上无数目光。
四下空地里,已经明显看出划分了区划,留出了道路。道路两侧店铺已经有了模样。还在紧锣密鼓的施工当中,竹子搭成的阁架之间,小工们正忙着上梁扑瓦。不时还朝球场方向看上一眼。
这边商业区和球场之间,又是一大片空地隔开。骡车拖来了一株株根部还裹着泥土的树苗,准备移栽在这空地之间。地上已经犁开了浅浅的沟垄,里面洒下了草种。这片空地都用麻绳拦住,只留下几条通道。几十上百条闲汉守在这通道左近,不让人随意践踏这洒了草种的土地。这空地当中,还有一处居然修出了庭园的模样,艮岳大工废弃的怪石现在胡乱的堆叠在一处,施工材料也堆叠得到处都是。还散乱的放着几百个大花盆。明显是要将这片空地修建成一处景观,将来可供人消散高会之所。
第八平心里一笑,这帮逐利之夫,到还算是略略有点丘壑。
最显眼的自然就是赛场所在了。四个正规赛场,已经用三重木栅隔开。每个赛场都开有四门。供人出入。赛场大门紧闭,门外都有挺胸凸肚的禁军军汉守备。下一场等着入内的观众已经在外等候了,给禁军军汉们隔出了数十步的距离。无不翘首踮脚,仿佛这样就可以看见里面的赛事了也似。
木栅本来就甚高大,说不定还是动用的历年积储,准备用在河工上的上好木料。里面情形如何不大看得清楚,只能看见紧贴着木栅却高出一头来,足占据了半圈的竹木为墙,铺着簇新的稻草草顶的轻便雅间。这般结构,本来就是为了减轻看台的承重,但是在汴梁这个都丽之地,竟然别有几分野趣。更兼居于高处,四下视野开阔,算是一等一的看球所在了。
这雅间两面开窗,雅间内人主要的注意力自然都是集中在赛场当中了。但是远远望去,也能从朝外的窗户里隐隐看到里面环佩叮当,丽影闪动。里面又不知道是哪家五马轻裘的衙内,在拥着丽人,为球赛呐喊助威!
赛场里面,呼喊声震天动地也似的响起。夹杂着欢呼声和惋惜之声。就算在周遭商业区中的百姓,也无不时时翘首注视赛场方向。每个赛场正对那半圈雅间的高处,竖起一个高杆,两面都可以升旗的。此刻已经挂起了左边两面青旗,右边一面红旗。第八平就算没来看过,也能明白这恐怕就是表明青色一方比红色一方多得一筹的意思。对场外观众而言,也足够的直观方便。
这帮禁军将门,的确是实力深厚,短短时日就经营出这般模样来。而可怖的是,自家恩主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却拉拢上了这帮汴梁城中谁也无法轻动的人物
第八平自然不知道,这番筹划,整个商业区和赛场区的布置,萧言提出的意见最多。萧言原来也跟着专跑体育新闻的记者同事,朝俱乐部或者赛场去玩儿过几次,还混过一次丰田杯。足球圈黑幕看了不少,这场地如何经营的模样也看了不少。也算是见过猪跑的(也许在萧言穿越之前所在时代,这句话应该改称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吧?),依样画葫芦指点一些,也算是难得的经验之谈了。比起这些禁军将门团体原来的规划高明个七八成总有的。萧言也知道这个时候显本事的时候,自己拿出的东西越多,在这个联盟当中地位也就越为稳固一些。这些日子也算是殚精竭虑,打仗只怕都没死掉那么多脑细胞。
第八平此来,也不过是突然兴致起了,想看看这个毫无根基的萧显谟,在朝中几乎是联手压制的情况下,居然能王八翻身。实在是有点好奇,想来见识一番这到底是如何事业。心中所思,也不过一掠而过,并没有细想。信步就朝那卖门券和接受投注的一大片席棚处走去。
这一溜席棚之前,热闹更过于周遭三分。挤挤挨挨的全是人。但是每个席棚之前,都用粗麻绳隔出了通路。只够人鱼贯列队的。两边全是禁军军汉和开封府衙役模样的人在维持秩序。还有若干闲汉破落模样的人物在帮手。谁也不得乱了秩序。至于真正有资格不必排队的人,早就迎到了别处。这些禁军衙役,已经足够镇得住场面。
第八平没什么身份好张扬的,他恨不得整个汴梁都忘记了他这么个人物才好。老老实实的就在其间排队。左顾右盼之间,才发现一个现象,这里是神武常胜军地盘。居然没有一个神武常胜军服色的军将士卒出现!
这萧言或者神武常胜军的将主不凡!对汴梁这等富贵之地到底对军心士气有多大瓦解的力量清楚得很,这番事业是由他们而起,现在却绝不插手。明知道哪怕派些人手来参与维持经营,就有更多的好处,居然也抵得住这等诱惑!
第八平淡淡而笑。如果萧言万一能上位用事,只怕这金水门大营就要彻底腾出来吧?神武常胜军他是宁愿放在汴梁之外,也绝不会放在汴梁城内!
与第八平所认定的稍稍有些差池的是,在他排队期间,还是看到了几个神武常胜军中人。一个粗豪汉子,穿着一身便衫,卷着衣袖满头大汗的从席棚当中出来,身后几名扈卫,却穿着带神武常胜军符号的衣甲,如此天气,仍然顶盔贯甲一丝不苟。那粗豪汉子环视左右,看看那些禁军军汉和衙役,挥手笑道:“弟兄儿郎们吃了辛苦了,这鸡巴天气,实在热得熬人!顶着大日头晒,谁也不是铁打的!要不是弟兄们这般勤力,俺们军中儿郎岂能安坐营中?没说的,今日散值之后,各队领班押队到俺军中司马那里去,一队领十贯走。喝酒不醉,吃饭不饱,多少是个心意!”
那些禁军军汉和开封府的衙役们纷纷叉手行礼:“谢韩将主赏!”
第八平眼波一动,遮莫这不是神武常胜军将主之一韩世忠?如此猛将,却甚是会做人,和三衙禁军上下拉拢得甚好啊…………
韩世忠身边还有一个衙内模样的人物,也是热得一身是汗。才和韩世忠在席棚当中对了今日上午的账出来,当下一笑:“你个泼韩五,倒会对俺们儿郎使好处了…………不过今日分润又是这个数,也赏不穷你。口渴思酒,实在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了,去寻个赛场雅间,赌赛一番酒量如何?”
韩世忠叉腰哈哈大笑:“你这般人物,再来十个,也灌不趴下俺老韩。找些帮手是正理!说得俺口中也焦了,走,寻地方吃酒去!”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