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给益阳长公主接风洗尘,皇帝把各长公主、诸王都邀到了宫中。整个麟德殿是衣香鬓影,异常热闹。伺候的宫人引着淑妃和锦佩到安排好的食案后坐下,此时益阳长公主和皇帝皇后都还没到,诸王和王妃已然都到了,庐陵和淮南、清河也到了,正聚在一堆说话,淑妃自然要带着锦佩过去寒暄。这三位是年年初一家宴都见得到的,只是皇后不爱搭理这几个姐姐,她们平时也就少进宫。正聊着,皇帝并皇后、益阳长公主到了,众人都起身迎接。
皇后在安排座次的时候,度皇帝心意,在上首设了两个食案,一个自然是她和皇帝坐的,另一个给益阳长公主,这样既显出益阳的地位,又方便皇帝和益阳说话。皇帝自然高兴,益阳却推辞,要与妹妹们坐在一起,终究硬是被皇帝和皇后按在上首的位子上坐了。大家正要按序坐下,就听宫人通传榆林长公主到了。于是座上除了皇帝皇后和益阳,大家又都再次站起来迎接。
锦佩伸长脖子想看看这位深居简出从没谋面过的姑母的样子,就见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的中年女子当先走了进来,以现时的审美眼光来说,这位姑母有些太瘦了,但却生的极美,云髻高耸,皮肤白皙,虽然能够见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却也自有一股成熟的韵味,她的五官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一些,锦佩恍惚听说榆林的生母有胡人血统。榆林穿了一身杏黄宽袖襦裙,外面套了一件浅色半臂。她走了几步,就停下对着皇帝福了一福说:“榆林来迟了。”
皇帝见榆林这样捧场,今天肯来就已经很高兴了,忙说:“我们也才到,二姐快请入座。”
榆林入了座,又对益阳说:“阿姐远行辛苦,别来无恙?”
益阳笑着答:“我还好,这些年在东都倒养的比先时身体好多了。外甥和外甥女儿可好?”又叫于荣安来见过几位姨母。益阳快四十了才生了这一子,如今才十二岁,而榆林的长孙也都有十三岁了,榆林心里不知怎地有了一种平衡感。
第9章 关于JQ
那边皇后已经吩咐开宴,宫人川流不息的送上佳肴和酒水。锦佩只是兴奋的看着那几位传奇公主聚会。庐陵和淮南早年不合,这许多年来却成为姐妹中感情最好的一对,外间谣传这两位连男宠都可以分享,咳咳。清河还是一贯的冷淡。她正琢磨着,皇帝已端起了酒杯,要致祝酒词了,说的不外是“朕冲年即位,幸得益阳长公主多番护持,才有今日,今番亲人团聚,不胜欢喜,请众卿满饮此杯,共祝长公主安康”之类。
然后大家喝了之后,鼓乐齐奏,就有舞姬随着乐曲涌入殿中翩翩起舞,这些歌舞锦佩已经看的惯了,就有些百无聊赖。淑妃给她夹了一些菜吃,来了这地方几年,就这吃的实在太憋屈了,品种少不说,基本都是面食,好想念香喷喷的白米饭啊,这地方吃的大多是粟米,肉食呢以蒸的居多,现在还不大流行炒菜,食用油也以动物油居多。勉强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左右张望就看见悦兰也正在无聊的画圈圈,就和淑妃说了一声,溜去了悦兰那里。
姐妹俩凑一堆开始叽叽咕咕的说悄悄话,那个舞姬很轻盈,那个舞姬转圈慢了一点点,指指点点,又评论诸王妃,一个说:一段日子没见,怎地赵王妃瘦了这么多?另一个说:听四娘说,最近有个侧妃特别受宠,和王妃闹得厉害。
呀,四娘怎么什么都说呀?
这个嘛,她又不是这任王妃生的,就当笑话说了。
两人聊的正热乎,一曲终了,舞姬退下,主菜上来,席上的气氛热烈起来,大家纷纷给益阳敬酒,悦兰眼尖的发现对面的四胖同学在对着她俩挤眉弄眼,发现悦兰看他,就用手指了指门外,然后就和他娘说要出恭,带着人一溜小跑出去了。悦兰就拉了拉锦佩,两人说出去透气,张昭仪叮嘱说不准走远,快点回来,又叫人跟好了,才放她俩出去。
出了殿门,见李曜身边常跟着的一个小内侍在那等着,见她俩出来就引着她俩去找李曜。两人跟着那个小内侍绕到西偏殿一间供临时休息的厢房里,一进去,就见李曜指挥跟着的几个人各自站定几个方位,一见她俩就也给她俩安排位置,悦兰哪是那么容易听指挥的人,非得问要干嘛,李曜神秘兮兮的从身后一个宫人手里拿过来一个东西给她俩炫耀,锦佩定睛一看几乎要出声嘲笑了,不就是个皮球么!而且还不太圆。
白天那会他们都听于荣安讲了洛阳富家子弟流行蹴鞠的事,李曜听了就很心动,回去磨着他阿娘到底弄了一个,这会儿宴席上哪有什么事能吸引他,就想溜出来玩,顺便拐两个玩伴。锦佩和悦兰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他一起玩了。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只能在屋子里玩,好在这偏殿里屋脊高,他们只是几个人围着踢球,只要球不落地就行。两个姑娘提着裙子玩的很起劲,总比留在殿里听那些大人让来让去、你吹嘘我我吹嘘你有趣。踢了一会,球正向李曜的方向飞去,李曜也喊了一声:我来,然后用力一脚抽射,球顺着窗户飞了出去,就听窗外“哎哟”一声,锦佩和悦兰立刻放下裙子躲到一边装淑女状,李曜满不在乎的叫人出去捡球,就见门吱呀一声开了,已经有人拿着球进来。李曜一看来人也有点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今天的主客之一,他们的好表哥于先生。
于荣安左右瞧了瞧,“刚才谁踢得,劲儿倒不小。”
锦佩和悦兰一起伸手指向李曜。李曜抵赖不得,只好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乐。
“怪不得殿里面找不到你们几个,原来躲在这里玩,怎地不叫我,我蹴鞠可是一把好手。”
李曜眼睛一亮,“表哥,你可得教我几手。”
“好啊,不过现在不行,圣人已经问你们了,明天白天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再叫上三表哥他们一起玩。”
约好了明天的活动,几个人就悄悄的想溜回去,不想悦兰和锦佩刚溜进去,还没蹭到母亲身边就被皇帝发现了。
“佩儿,兰儿,你们两个去哪了,这么半天不回来,到阿爹这来。”
两个人嘻嘻笑着,装傻卖乖不答话,都蹭到皇帝身边,走过去才发现,元华、庭媛和谨言都在益阳左右坐着。
益阳就给侄女解围:“小姑娘嘛,想必是闷了,出去转转,来到姑母这里来。”
锦佩和悦兰就也坐到了益阳身后。
皇帝也笑:“这两个丫头最小,平时我也多纵着,阿姐回来了,可要帮我多教教。”
“女孩儿就该纵着,就算纵着能纵几年呢,嫁出去了再想纵着也难。我倒想生个女孩儿宠着,可是没那个福气。”锦佩心想,这话说别人家的女孩那是千真万确,可他们李家的从不在此列。姑母真会颠倒黑白。
皇帝就安慰姐姐:“这有什么,她们姐妹平日无事,阿姐若是闷了,尽可叫她们去,再说康儿也长大了,再两年就娶媳妇了,到时候多生几个孙女给你哄,岂不是好?”
益阳一听也笑了,转头去看儿子,于荣安假装没听见这番话,扭头和太子喝酒。
“一转眼太子都要娶媳妇了,我还记得当初圣人和皇后大婚的时候,圣人偷偷的问了我好几次,皇后是何模样、性情。”益阳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听见这话,就连皇后也不禁露出了笑容,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看皇后。新婚时的温柔缱绻就这么袭上心头,皇帝就伸手握了握皇后的手,感叹道:“是啊,这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起来,我们也快要做祖父母咯!”
多少年了,帝后二人都没有过如此温情的时刻。
那边于荣安就问太子:“表哥就不想知道未来表嫂的模样性情?”
太子顿时有些脸红,一众人等笑了起来。
“你怎知你表哥还不知道?”益阳接着打趣。“没准已经偷偷看过了。”
太子脸更红了,只是不答话。
榆林出来解围:“康儿也不小了,娶媳妇是不急,倒可以开始相看了,阿姐喜欢什么样的媳妇?”
于荣安立时把头埋下去,这回换太子笑了。
益阳也跟着调侃儿子:“只要是能管得住这个混小子的就好。”
皇后听着却觉得不大合宜,小姑娘们都在呢,这两位姑母也不避忌着点,就借口说菜冷了,又叫人换菜,又叫伶人来演舞,把这一茬冲了过去。
宴席一直开到亥时方散,这还是因为明天是中秋,还有宴席,也因着益阳母子今天第一天到,要早点休息。宴席散了之后,皇帝本还要留姐姐宿在宫中,但益阳坚持要回公主府,皇帝这才罢了,安排人好生送几位长公主回府。
第二天上午于表哥却失约了,不为别的,他爹于驸马到京了。来来来,现在我们来八一下益阳长公主的JQ故事,呃不,是爱情故事。我知道大家都等很久了,一个传奇女人的人生要是没有凄美的爱情,那还叫传奇吗?
锦佩也坚信这点。而益阳长公主的爱情故事更是几乎尽人皆知。第一次婚姻以和离告终,之后益阳开始摄政,收拾完了兄弟们,突厥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不停袭扰,吐蕃也有些异动,当然国内也有不少大事,今儿发洪水,明儿干旱,她忙的焦头烂额,哪有空想男人的事。可有一个男人就这么出现了,在公事上是益阳的好帮手,在生活中也给了益阳很多安慰。这个人叫陈衍,寒门出身,二十二岁中了进士,从校书郎开始熬起。他为人勤慎,对上司恭谨,对同僚友善,十年后到先帝去世的时候,已经做到了起居舍人,因为职位的关系,他在御前时间长,时常能见到益阳,他也了解这个公主不同一般的女子,她眼界开阔,秉承了先帝的遗志,立志要把这个国家建设的更强大、更开放、更包容。这与他的志向相同。
在几次关键的事件上,陈衍都给益阳提出了与众不同、却很有用的建议,渐渐取得了益阳的信任,益阳当时正需要组建心腹智囊团,陈衍就这么走入了帝国核心决策圈。相应的,因他升官快,又和长公主走得近,就开始有些风言风语的出来,说他升官虽快却实在辛苦,白天要上朝议事,晚上还要伺候长公主,在陈衍的妻子去世之后,这种言论更是甚嚣尘上。益阳到了这个份上,哪还有空管这些,陈衍更是个心志坚定之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许毁谤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初时两个人确实光风霁月,心地坦荡,无丝毫私心,齐心合力的在使国家繁荣稳定富强的道路上前行。
先帝在时就致力于打破士庶界限,削弱世家的影响力,所以开始推出科举考试选官,以使更多的庶族子弟能够进入到官员体系里来。作为得益者的陈衍自然是大力支持这项举措的,但施行起来阻力颇多,尤其来自世族的压力很大,就连一些朝中元老都为了朝政平稳计,建议暂缓,他和益阳为此事付出了许多心力,在重重压力中,两人彼此支持,年复一年,恐怕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不动心。何况一个丧偶,一个离异,一个是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成熟男子,一个是美丽聪慧胸有丘壑的奇女子,不知是哪一瞬的目光交汇,就这样动情了。
那么就有看官要问了,为毛驸马姓于呢?这个嘛,相爱的人往往最终都没有在一起。首先益阳在皇帝能够亲政之前是不打算再婚的,其次陈衍也不想尚主,尤其是益阳这样的摄政长公主,在还政于皇帝后,无论是她还是她的驸马都是要避嫌的,势必不能再参与政事。陈衍早已经将一切看的透彻,他自己是有一腔抱负的,不愿为儿女私情放弃毕生志向。所以在有了情愫的最初几年,两人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因为陈衍一直没有再娶,外界传得很是不堪,实际上两人却清白得很。到了承景(锦佩她爹初即位时的年号)九年的时候,却横空出了个程咬金………这是锦佩的修辞,大周王朝可木有这么个人………羽林卫副统领于詹之子、翊卫于先群要向益阳长公主自荐枕席,哦,不,是向益阳表达爱慕之情,愿自荐为驸马。
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一是因为居然有人敢当面向益阳长公主求婚,二是于姑父选的这个求婚的地点实在是,哼哼,那个啥。先说于先群其人,是个最最标准不过的长安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家里姬妾成群,还喜欢往青楼楚馆跑,因为这个和家里的老婆闹得是沸反盈天,他娶得这个老婆乃是武将世家出身,打起架来有时候他都打不过她,别说家里那些姬妾了,今天不高兴卖一个,明天一不小心打死一个,他急了要以悍妒为由休妻,可一休妻两家就彻底成了仇了,后来他老爹也受不了这么闹法,就和亲家商量了和离了。和离之后,他老爹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就靠着老爹的门荫做了翊卫。主要工作就是给皇帝看大门。看来看去呢就看上了益阳长公主。有那么一个早上,因为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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