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公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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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公主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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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王语之和卢诠的稿子都有陆续送到公主府,王语之的被锦佩打回去重写了两次,情节写的太简单了,而且白蛇的性格描述也不对,不够刚毅果断。卢诠的稿子呢,不能说不好,但也并不能让锦佩满意,她现在考虑的不是作品的文艺性,而是接受度和流传性。

她反复看了几遍,研究了半天,琢磨该怎么跟卢诠说。杜澈就在旁边说:“我瞧着写的不错,辞藻朴实动人,故事讲得也好。”

锦佩皱眉:“你这样的人看来自然是好的。”

“我这样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书不是光卖给你们这些出身名门、饱读诗书的人的。”

“跟卖给谁有关系么?这书,只要读过书识了字的应该都能看懂吧。”

“那可未必,很多人看了只能明白字面上的意思,再者,这书写的不够曲折离奇,很难读的下去。”

“你还在意买的人有没有看懂?有没有看完?”

锦佩看了杜澈一眼,犹豫是说真心话还是敷衍他一下,最后懒得解释,还是敷衍:“看不懂甚而没看完,哪还会买下一本,自然也没有口碑了。”

杜澈有点奇怪,若说她是为了打发闲暇时间,且自己真的爱看传奇,才搞起来这一摊,那她为什么又要指定写什么题材?而且似乎那故事是她烂熟于心的。再一个,为什么还要考虑买书看书的人能不能看懂?若是为了赚钱,这些书第一批卖的差不多的时候,自然就有别的书肆跟进售卖,她也并没有去找这些书肆的麻烦。而她之前也没有很在意一本书卖完是赚还是亏,似乎她更多考虑的是每一本书的故事走向,人物性格,能不能表述出她想表述的意思。

以前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的杜澈一下子陷入了迷惑中,原来他是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不了解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问,只是依旧跟锦佩一起进出,在锦佩和卢诠讨论的时候默默旁听。终于在年前卢诠新书《三钗传奇》付诸印刷的时候,他恍惚有点明白了锦佩,也许她是想把天下女子的酸甜苦辣都写出来,不让那许多闺阁锦绣无声无息的被埋没,想让看书的人都知道,女子其实本来是什么样的,为了适应丈夫和家庭,变成了什么样。

就在他想明白了这些的时候,也似乎猜到了锦佩为何一直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她不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另外一个女子。很多女子就是因为婚后变成了另一个女子,不再娇羞婉转、不再吟诗绘画、不再才华横溢,总之不再是丈夫喜欢的模样,变得世俗而乏味,因此失去了丈夫的欢心,丈夫就会去另一个女子身上寻找这些,女子则成了闺中怨妇。

杜澈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反而不知怎么做了,从前他想的是夫妻二人朝夕相对,总有彼此知心的那一天,一切顺其自然就可。但若真是他猜测的这样,只怕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天,或者他以为他等到了,其实根本没有。如果,自己去跟锦佩说,她不需要为了自己改变,只要一直是这样就好,她愿不愿意敞开心扉,与他说说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可是,自己想要的呢?温柔娴淑的妻子,知冷知热,善解人意,体贴周到,这些都放弃了吗?不放弃,锦佩肯为他做到这些么?不用问她,自己就在心里否定了。这根本不是锦佩,只是想想她变成这样都觉得很不伦不类。虽然每次和秦焕在外面吃酒,看见五公主着人送衣物的时候总有些羡慕,甚至看到秦焕炫耀身上的衣服是五公主亲手做的的时候,有那么些嫉妒,可他也从没想要锦佩也做到这些。这真是一个很难想出个结果的事情。

于是整个腊月直到上元节,杜澈都在纠结中渡过。锦佩也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可实在没空关注,不如等他自己说吧。

春节的时候突厥终于来了消息,谨言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李家人集体呼出了一口气,这颗心终于放下了。皇帝非常高兴,赏赐给突厥许多东西,着使者带回去。锦佩自然也准备了好多东西一同捎过去。

正月里也是喜事扎堆,先是豫王妃又有了喜,接着宁王妃也查出身孕,整个皇家是一片喜气洋洋。节日里宴请又多,把锦佩忙的够呛。一直到了正月初十,才算是歇了下来,后面谁再请都推脱不去,只说身子不适,结果悦兰跑了来,问她是不是也沾了嫂子们的喜气怀上了,叫锦佩按住了好一顿收拾。

等悦兰走了,杜澈在旁边转圈,一脸的欲言又止,锦佩就问他:“你干什么?有话就说。”

结果杜澈问了一句让她很无语的话:“真的不用请御医来看看是不是有……”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让锦佩扔的隐囊砸回去了。有个毛线,月事刚完半个多月,从哪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从珍珠变成死鱼眼,谁又愿意呢?

第66章 冬去春来

眼看又到上元节;宫里赏赐了许多宫灯出来,府里也采买了一些,锦佩兴致勃勃的安排着何处挂什么灯,只把府里挂的灯火通明才罢休。杜澈一直跟在她后面;这时看她鼻尖都冻的红了,就拉了她回屋去,要看等暖和过来再出来看。

两人进了屋子坐下来,换了手炉,喝了热茶,感觉舒服多了,正在闲话;菊影手提着一盏六角宫灯从外面走了进来。

菊影给两人行了礼,又回话说:“公主和驸马可还记得这盏灯?”说着把宫灯提到两人面前;锦佩仔细打量,见是一盏画了人物画的宫灯,仔细一想,对了,是那年在灯市上猜谜得来的连环画宫灯。想到这里就转头去看杜澈,正巧杜澈也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显然也想起来那时的情景。

锦佩就接过了宫灯细看,绢面上的画依旧色彩鲜明,显然保养的不错。忽然想起来一事,就说:“那个摊主还说这画是个什么贞子画的……”她本来是想取笑,说到这里却恍然大悟,“是了,他说卢真子,那不就是卢诠么?说起来,这人画的画儿当真不错,没想到那时候就跟他有了瓜葛。”又对菊影说,“先收着,等他来了,问问是不是他画的。”

她一心感叹缘分的奇妙,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杜澈,菊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的提着宫灯出去了。

又跟杜澈说:“《双姝传》两版的封面都是我叫他画的,挺不错的吧?”

“嗯。”

得,这位不知道为什么又不高兴了,每次只要答话都是单音节,基本可以判断他是不乐意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只答了一声‘嗯’?”

“是不错。”

“……”不说拉倒,要郁闷你自己郁闷去!

等到正月十六晚上,锦佩呆呆的接过杜澈拿给她的一盏小巧玲珑的四角宫灯时,才终于明白那天这人是在别扭啥。

这盏宫灯也是四面画的人物,而画中人不是旁人,正是锦佩自己,画的是她一年四季不同装束的肖像,不只衣饰画的精雅,连面容也很难得的画的有六七分像。

“这是,你画的?”锦佩有点不确定的问。

杜澈点了点头,“时间太匆促了,不然还能画的再好些。”

“我倒不知道你还擅长丹青。”

杜澈很矜持的笑了笑:“谈不上擅长,略懂而已。”

略懂?真的是略懂,那你的语气干嘛这么欠揍?“那这灯?”

“请匠人帮忙做的。”神色终于不那么傲娇了。

“就为了那盏灯是卢诠画的,你就特意去做了这盏灯?”锦佩瞪大眼,表情异常惊奇的问。

这回杜澈的脸彻底变了,整个一面瘫,不回锦佩的话,也不看她,到一边坐了。

锦佩看着他的侧影,忽然忍不住笑了:“噗哈哈,你,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哈哈哈!”

杜澈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锦佩越笑越开心,把灯放一边,抱着肚子笑了半晌,眼泪都笑出来了。眼看着杜澈站起身,似乎要夺门而出了,才止了笑叫他:“诶,你过来。”

杜澈转头瞪着她,很怀疑她是想叫了他过去继续嘲笑。

“过来呀。”锦佩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又招了招手。

杜澈就迟疑的走了过去。

“转过去。”

杜澈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的转了身,背对锦佩。然后就感觉有一个软软的身子贴到了背上,他想转身,锦佩却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又凑到他耳边说:“画的很好,我很喜欢,多谢你了。”接着就松了手,又缩回了榻上。

杜澈转过身去看锦佩,锦佩却拿起灯仔细端详,他就坐了下来,他看着她,她看着画中人,一时室内竟无一点声响。

终于还是锦佩撑不住,抬头冲着杜澈嗔道:“干什么一直盯着人看?”

“不盯着人看,盯着什么看?”

“看灯!”扬声叫人过来,把灯挂在了内室。

待挂好了,两人携手观看,锦佩忽然问:“你怎么只画了我一个人?”

杜澈一愣。

锦佩接着说:“怎么不把你自己也画进去?”

杜澈就笑了:“自己怎么画?我不会画。”

腊月里一直持续到现在的那些纠结烦恼,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其实也许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锦佩也是个小女子,也许她是个比一般人有主见和想法的女子,但凡事只要自己多坚持一点,多做一些,她也都是知道的,而且,总会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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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被严寒憋了一冬天的人们纷纷走向户外。贵族男女们更是安排了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游春、蹴鞠、打马球、狩猎等等不一而足。锦佩也是整日参加各种活动,杜澈休沐时也会跟她一起出去游玩,自从上次宫灯事件后,锦佩感觉杜澈整个人好像放松了许多,不再时不时的沉思不语。

公事上面也是有模有样,年后他就被皇帝调去了工部水利司,参与开凿贯通运河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太子夸奖了他好几次。私下里居然也会偶尔跟锦佩说个笑话,讲讲同僚的趣事。在她生日的时候,还送了她一柄自己亲手制作和绘画的团扇。有时候下班回来,也会给她带个小礼物什么的。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锦佩有什么烦恼也会跟他说一些,比如,卢诠的新书卖的不好,流传度不高什么的。

这次正好跟上休沐,三月里天气正是非常好的时候,元华邀了妹妹妹夫们去曲江池边春游。天气好,曲江池边人也就很多,但元华已经预先圈好了位置,正是在视野开阔风景好的区域。

一行人坐定了以后,元华的长子钧儿就带了小厮们去放风筝了,剩下元华的次子福儿和庭媛长子齐儿两个小的吵闹,锦佩和悦兰就一人抱了一个哄着他们俩说话,又给他们拿好玩的好吃的,好容易哄得不闹了,姐妹俩才说起话来。

“我那边人已经找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开始教了起来,哪天得了空,你过去瞧瞧。”悦兰跟锦佩说起她早就计划好的在家里养乐师舞姬的事。

“好啊,只是你可叫他们好好演练,可别我去看的时候不成,丢了你的脸。”

悦兰忍不住想啐锦佩:“就是叫你先去帮我看看好赖,哪里能一下子就成了的!”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准备好了我爱吃的爱喝的,我才去。”

悦兰就低头对齐儿说:“瞧瞧你四姨母,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嘴馋,咱们羞她。”于是姨甥两个一起刮脸颊羞锦佩。

元华就和庭媛说:“你瞧瞧,这两个小的还会哄孩子,我可不成,每次二郎一闹,我就扔给乳母带了。”

庭媛就笑着说:“是呢,看来这两个平日虽然顽皮,倒难得有个当娘的模样。”

悦兰听见就扮了个鬼脸。

元华想起来就问锦佩:“你们这成亲也有一年了吧,怎么还没动静?”

庭媛也说:“先头说找了御医调理,如今怎么样了?”

锦佩手上揉搓福儿胖胖的脸蛋,嘴里漫不经心的说:“御医说已经好多了,只是还叫继续吃着药,我们也不急。”

“你是不急,杜家也不急么?妹夫可还大着你两岁吧。”元华看了一眼远处钓鱼的男人们,又问道。

“不知道,总是没问到我头上来。再说急又怎么样,这不是还吃着药呢吗!”

元华和庭媛对视了一眼,庭媛就接了话说:“你呀,别总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他们固然不会到你面前来说什么,但难保不问妹夫。一年两年还好说,可你若总这样不放在心上,小心别再闹出旁的事来。”

锦佩就只好告饶:“好了,我记得了,一定上心,我的好姐姐们。”又把枪口转向悦兰:“你别偷笑了,你也成亲快半年了,怎么样了?”

悦兰白了她一眼:“你呀,顾好你自己吧!”

姐妹几个说笑了一会,那边钓鱼的男人们也回来了,各有收获。于是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坐下来吃酒,又有乐师舞姬来演歌舞。正当酒酣耳热,兴致正高时,却听外围传来吵闹声,元华皱了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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