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查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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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查1938-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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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问的第一个人,就是师应山安插监视侯文选的亲信:“你啥时发现的?”

“今天早上。”

“你凭什么说他失踪?”

“我没说,是师大队长说的。大队长让我注意他,我就和他套近乎。本来我们就关系好,每天吃早饭,都是我给他买了送到家里。天天变花样,还要搭配好。糊辣汤配锅盔,丸子汤配牛肉饼,豆腐脑配油条。今天去,他老婆说昨天晚上,收拾行李走了,要出一趟远门。我问是谁让出差,说是师大队长,我当时信以为真。到队里早点到,值日官念他名字,我才觉得不对。如果派他出差,点名就不点他了,于是我给大队长汇报。是大队长说他失踪了,我没说。”

“那他和丁一吵架的事,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差点打起来了,要不是我们几个拉,都要动枪动刀子。警局内部分奖金不公,有时候也有这事,但是和军统的人因为分不公闹仗,倒是没有过。不会因为害怕丁一,他就躲了出去,赌场上说酒话,没有这么严重吧?”

武伯英问的第二个人,就是侯文选最后见的一个小队长:“他走时给你说啥了?”

“别的啥也没说,半夜三更敲门,我开了。他把几条狼狗拉来了,说是有公事要出去一趟,托我照看几天。他的狗是纯吃肉的,怕不在他老婆舍不得喂,委屈了这几个宝贝。爱狗的人,别人不理解,狗就是命根子,我也是的,比婆娘娃还亲。他给我留下些钱,让我给狗买肉吃,吃肉长大的狗太凶,别人靠不近,只有我熟些,还能帮他经管。”

“你俩咋这么好?”

“不好,一般,就是都爱耍狗,才肯在一起钻。我们侦缉大队的警犬,大队长交我平时经管,对狗性熟。就是这个,其他的我再也不知道了,不对,还给我留了个话。大队长在,让我啥都给你说,我就都说了。他说他这次回来,可能就提正队长了,只要我把他这几个宝贝蛋蛋招呼好,亏待不了我。我想他要提大队长,大队长一定要提副局长,要不然,他也提不了。”

“他给你这狐朋狗友就只说了这么点话?”

“刚才大队长问完,到你来之前,我又想了下,还有些不重要的闲话。他还说这次回来,准备带个真狼做种,公狼配母狼狗,生些真正的狼狗娃。现在手里这些狼狗,种不纯了,野性不足,再养没养头。他老家在秦岭山里,有打猎的从狼窝里抱的碎狼娃儿,养大了配狗,他以前也给我说过。”

“他老家在哪里?”

“商县。”

侯文选的狗友走后,武和师对视良久,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对方想什么。师应山丹凤眼竖得更立:“你真准备去商县抓他?”

武伯英鼓起腮帮子吹了口气:“我不去谁去?你去?你有比我更充足的理由抓他?”

“就怕不在那里,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倦鸟归巢,商县可能性最大。我以前抓蛇光想掐头,发现不成,还差点被咬。我现在决定先抓尾巴,从下朝上撸,他是尾巴尖,必须攥在手里。蛇这东西,只会朝前爬,不会后退,没有倒鳞,没生反骨。他是突破口,提起尾巴一抖,浑身都酥了,想反都反不上来。”

师应山狠点了一下头道:“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等他到了地方,安顿下来再说。那时节,他也不会再胡跑了,叫他跑的人,也通知不到了,我再去,一把抓住他。”武伯英做了一个猛抓狠抱的动作,略微有些调皮,“侯文选这一走,走得真好,心里有鬼脚底抹油走为上策,没有比这更能证明他干系重大的了。”

师应山被逗得轻松了几分:“就怕他死不认账。”

武伯英故意要让他开心,双手做了个环颈掐脖的手势,咬牙切齿空摇着。“我有让他认账的好方子!”

师应山相信武伯英的手段,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就怕你扑空。”

“要给师孟报仇,你就不能惜力,先想办法给我暗中探实。”

二十二

武伯英从侦缉大队出来,交代罗子春到银行取钱去骡马市场转转,罗子春问干什么,武伯英说买你,罗子春不明白,武伯英说买骡子。买两头好健脚骡子,多给些草料钱,让卖主送到水陆庵寄养。罗子春问为啥,武伯英说闲了准备去烧香放生,罗子春说放鱼放鸟谁放骡子还跑那么远,武伯英说水陆庵灵验骡子大心诚,罗子春却一点都不相信这个无稽之谈,觉得一定另有妙用。

罗子春去了骡马市,武伯英自己开车去玄风桥,仁寿里四号院的青砖门柱上,已经挂了白漆牌子。顶上用黑蓝漆漏印了党徽,上部两行十个小字“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下部一行十个大字“统计调查局陕西工作站”。牌子新崭崭,亮堂堂,尽扫庭院原有颓废之气,显得生机勃勃、威风凛凛。徐亦觉正在办公室会客间吃午饭,桌上摆了五个盘子,有荤有素,除了大灶的三个菜,还多加了两个菜。勤务员在一旁端茶递水,徐亦觉吃得红光满面,站长派头从饮食上体现无余。

武伯英笑着走进来,微微拱手道:“我这人咋弄着,总是赶在饭时到这陕西站来,哈哈!”

徐亦觉听声转眼,放下碗筷起身迎出饭桌。“看看看,我说,上次来说吃了,没吃吧。你作假,不怪我,客气得不行。我老家有个说法,‘叫你吃,你作假,走到半路把嘴打’,哈哈!”

武伯英真不客气,随身就在桌边坐下:“那行,给我添副碗筷,免得再打嘴。”

徐亦觉用指头点拨勤务员:“赶紧去,拿碗筷,再添两个菜。”

武伯英按手制止:“不用,这就挺好。”

勤务员赶紧又停下脚步,愣着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徐亦觉瞪着眼睛训斥:“不添菜,拿碗筷,瓷锤些,赶紧的!”

勤务员出去后,徐亦觉坐回原位,不再动筷子,等着共进午餐,笑呵呵试探着问:“听说你兼了四科?”

武伯英不情愿地出了口气:“你知道得还挺快,没办法,你一走,只有我了。”

徐亦觉亲热地凑近:“那边一有动静,我这里全知道,你车轮子哪有电话跑得快。好着呢,四科很特殊,就算去了我们军统这一摊子,也是行营重要机关。单位是小单位,事可全是大事。”

“确实不好弄,你兼管卫勤这二年,有没有方子,给哥过一个?”

“我给你说实话,蒋公馆那个牛队长,办事指得住,你要嫌麻烦,就都交给他,你应个名。其他不说,能给蒋府当卫队长,肯定差不了,蒋主任也肯定信任有加,还有啥给你弄不好的。”

“好,就照你说的办。我说来,就有收获,你看这不是就有了。病是郎中暗药害的,牛队长肯定还听你的。”

徐亦觉听着话味不对,有些尴尬:“你看你这人,我好心,你偏这样说,心里不一定有啥,你这嘴,唉,不得了。”

武伯英哈哈大笑几声,笑成了真正的玩笑。勤务员拿着碗筷回来,借着布置餐具,徐亦觉把心底的不快遮掩了过去。问了武伯英不喝酒,徐亦觉就让勤务员出去了,二人一起吃饭。徐亦觉吃了几口问:“老武,来还有啥事?”

武伯英看看他:“混你的饭来了,还有啥事?今天礼拜天,吃你吃惯了,到了饭时,想去你办公室找你,才发现我的办公室就是你的,就到玄风桥来了。”

徐亦觉恍然大悟,轻拍桌沿:“哎呀,我把这事忘了。好,你去,我立刻给莲湖打电话吩咐。你吃完饭就过去享受,我去不了。刚开张,大事小事一串串,能把我忙死。”

武伯英感激厚意:“唉,享受啥嘛,就是想见你。到玄风桥把你见了,一样嘛,还去莲湖弄啥。”

两个男人的感情,既虚假又暧昧。又吃了一会子饭菜,徐亦觉踌躇片刻,下决心说了不想说的。“老武,最近有几个人,老在城墙外瞄我,是不是你安排的?”

武伯英见来了真章,放下筷子爽直道:“就是,你都认出来了,还用问。就是他几个,你叫军棍的。”

徐亦觉也放下筷子,正色道:“老武,爽快,你这啥意思?”

“啥意思,还是那意思,你能不知道?”

“宣侠父那事,你还真没完了?”

“我也想完,但是完不了。”

徐亦觉很不高兴,拿手巾擦了嘴角,随手扔在面前。“老武,我给你说,你不要针对我。咱俩私交还算不错,你要这么不近人情,也就莫怪我不顾交情。说真的,你这不是害我吗,知道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要紧咬住我不放?”

徐亦觉尽管生气,还不忘给他取了条干净嘴巾,递了过去。武伯英接过从容擦嘴,保持着暧昧道:“不是针对你,我还能和你过不去?我是怕你做傻事,让人守着给你提醒。上次说贩私酒,我是怕你把酒砸在手里了。”

徐亦觉不相信好心,冷笑道:“酒这东西,倒不怕砸在手里,行情不好存起来,越陈越值钱。”

武伯英好心建议:“只要你给我说实话,我今天下午,就把那几个人暂时撤了。给你留空到晚上八点,把手头的私酒运出去。”

徐亦觉嗤之以鼻,伸下巴道:“我不相信你,我刚把酒运出去,你那几个瓜军棍,从暗处扑出来,都能给我把酒坛子敲了。”

武伯英发狠道:“我说到做到,从你这走,就出城安排。你将来莫说,我没给你面子,是你自己不要。”

“我手里就没私酒,你爱咋就咋!”

武伯英对徐亦觉暗含的威胁有些生气,但承诺过就一定要做,就把监视暂撤一下午,唱出空城计,看他敢不敢。赵庸他们听说下午放礼拜假,都很高兴,同时担心监视事宜,武伯英说另有安排。四人挤进巴克车里,一起回了后宰门武宅,与罗子春一对会合。罗子春找机会偷偷报告,两匹骡子已经采买,掏大价钱找了个老掮客,明天一准送到水陆庵。武伯英比较满意,也让他带着玲子,趁着半天假期出去游玩。年轻人玩兴大,商量决定去浐灞两河戏水。他们邀请头儿一起,武伯英推说老了,和青年人玩不到一起。他深知和领导出游不是美事,不论尽兴,起码美中不足。

武伯英自有休闲方式,他们开吉普车走后,他锁了院门开巴克车去寻蒋宝珍。到蒋公馆先找见牛队长,说了委托打理四科之事,牛队长高兴地眉开眼笑,深感新领导的信任和倚重。蒋宝珍情绪很好,表情欣欣,他私给的侯文选露出马脚消息,让她感到非同一般的信任。蒋宝珍贵为大小姐,休闲方式也是贵族式的,一听他能陪她,赶紧安排了购物活动。

二人先到民乐园,喝咖啡吃西点,为下午的活动储备能量,接着就开始了马不停蹄地逛街。战时物资匮乏,奢侈品更是稀罕,蒋宝珍能看上眼的商品,就几家商店有售,都是走私进来。武伯英陪她去银楼金铺,购了一些新出样式的珠宝首饰,还有被人变卖的传家宝,可遇不可求。他没见平素佩戴,还有些奇怪,蒋宝珍说珠宝首饰除了佩戴,可以储财,可以欣赏。蒋宝珍又去买了些需要特供证的紧俏商品,给他也买了三样东西,一块瑞士进口英纳格腕表,一套英国进口单面华达呢西装,两大铁盒哈德门纸烟。武伯英见她的皮夹里全是限供商品票证,非常羡慕,说要是能倒卖会赚不少钱。蒋宝珍评价他没出息,说票证想要多少就能弄来多少,但自己只是按需而取,对赚钱根本不感兴趣。还劝他一定要把眼光放远,武伯英点头笑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也没真想发国难财。

吃晚饭回到蒋宝珍房间,两人都有些走马观花地疲惫,却还保持着物欲满足的兴奋。武伯英和她说了一会子话,见时间不早,叮嘱好好休息,就告别离开。蒋宝珍跟在身后,把他送出门,武伯英回手关门,却被她用身子挡住,拉不动门扇。武伯英回过头来,她正紧贴着门扇,火辣辣盯着自己。武伯英被这媚眼吸引,也挪不开目光,手抓着门把手,也看着她。蒋宝珍上次索吻遭拒,这次自然而然,情愫在对视中升华成暧昧,被男人特有的味道陶醉,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武伯英是过来人,难以拒绝诱惑,不知怎么就举手轻轻捏住她的两颊,把嘴凑上去在樱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蒋宝珍条件反射似的朝后躲避,却被门扇堵住了后脑勺,没有退路动弹不得,任他更有力的热吻覆盖过来。武伯英被她柔软的嘴唇吸引,犹如坠入了温柔乡,也闭上了双目,陶醉在这甜美之中。蒋宝珍睁眼看着他,奉献了初吻,倒不是深谙,只是好奇,见他闭着双目,犹如贪吃的孩子,不禁幸福从心底升腾上来,用更热烈地回吻来回应他的热情。武伯英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时重时轻,抑制不住,控制不了,于是吐舌轻叩她的银牙,想要更深地占有。蒋宝珍感觉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中轻启皓齿,把他的舌头迎了进来,一股男人特有的气味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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