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机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军人机密- 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大碾子:“她太小,再说有老号长呢。”

    司马童突然悲壮地说:“是啊,我们总得给两家人留一条根。”

    四个人严峻地沉默了一阵,大碾子又说:“无论如何得要一个人指挥统一行动,我当过一年多兵,就不客气了,你们同意吗?”大碾子重点看着司马童。

    司马童:“同意!万一在越境的时候你被打死了,就由我接替指挥!”

    众:“同意!”他们谁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大碾子:“上午乔乔就下山去,弄清车队的出发时间。”

    司马童:“陆军的事,你去不是更合适吗?”

    乔乔笑道:“他去俩小时,不如我去十分钟。”

    丁丁:“又搞美人计呀?”

    大家笑。“嘘——”大碾子接着部署,“童童和我今天去几个伙房偷吃的,丁丁在家帮老号长把该干的活都干了,另外代大家写一封信,按遗书的味道写,你会不会?”

    众人又悲壮起来。丁丁庄严地点点头:“我会!”

    大碾子:“如果部队是今夜出发,我们提前两个小时行动,明白了吗?”

    众:“明白!”

    远处传来金达莱的喊声:“开饭啦——”

    大碾子:“就说去采蘑菇了。解散!”

    一小时后,乔乔搔首弄姿地跟卡车司机黏乎……大碾子与司马童爬房钻窗地偷馒头、香肠……丁丁泪流满面地写“遗书”……

    大碾子与司马童在一天窗上用钓鱼钩吊起一只酱鸭子时,不想库房里有人。那个老眼昏花的炊事员看着半空中的鸭子,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确认,大声喊道:“有贼!有贼!”

    深夜,竹棚。

    大碾子学了一声猫叫,另外三人悄悄集合。人人只有一条腰带,一只鼓鼓的挎包。

    半路上,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竹棚,义无反顾地消失在夜暗里。

    车队前,两个哨兵在游动。但老红军谢石榴训练出来的“贺家军”军事动作十分地道,大碾子等匍匐前进,迅速接近各自目标,先是钻到卡车底下,接着一人蹿上了一辆卡车。

    大碾子爬上的是一辆弹药车。他轻轻搬开箱子,给自己弄了个藏身之处。司马童爬上车,借篷布缝射进的微光看见箱子上写着“地雷”二字,不禁心惊肉跳,脚踩在哪儿都觉不妥。丁丁爬上的车是一车汽油桶,她皱眉小声嘟嚷:“妈的,从小就怕这汽油味。”乔乔最幸运,她那儿是一车被服蒲包,她毫不犹豫地拆开一包,拽出两条军被,连铺带盖,睡得十分安逸。

    一阵急促的军用小喇叭响,司机们紧急集合。一阵报数,随着“出发”的口令,司机们奔上驾驶室。车队鱼贯驶出陆军大门。

    车队飞驰在公路上……车灯游龙般盘绕在山间……

    晨,某学校。

    隔着铁门,谢石榴、金达莱在外,楚风屏在里,正含泪忍悲地看那封“遗书”。谢石榴把饭盒递进去,沉重地说:“我对不住你,没看住他们。”楚风屏把信折好,还给谢石榴:“不怨你,他们早到当兵的年龄了。把这个收好,将来给老姜、老贺看看,我们的儿女没有白养。”

    金达莱愤愤不平:“这帮坏蛋,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我甩了!瞧着,我非要自己去!”

    楚风屏急了:“金金,你可千万千万别再跑了,妈妈求求你。”

    谢石榴:“你放心吧,这一个,白天我拴在手腕子上,晚上我拴在脚指头上。”

    干校。

    贺子达、姜佑生又各赶各的牛和鸭子走到三岔路口。

    贺子达看见盼盼走出家,主动讨好:“盼盼,来来来,都在收椰子呢,要不要我给你摘一个?”盼盼不理他,走自己的路。

    “你不信?以为我老了,爬不上去?别走,你瞧着。”贺子达不论盼盼的态度,朝附近一棵椰子树走去,“爬绳,不过是个新兵连的小课目……”

    盼盼有些好奇,于是站下来看。姜佑生奇怪贺子达为何如此,也站下来看。贺子达开始几下像那么回事,但爬到三分之一,气喘如牛,不得不抱着树干十分尴尬。

    盼盼笑起来:“你爬呀!你爬呀!”

    见盼盼笑了,贺子达长了精神,“你到底冲我笑了……”他一边咕哝着,一边拼着老命向上爬,但爬的样子非常难看。盼盼笑得前仰后合。

    石娥被盼盼的笑声吸引出门,她一眼发现已在那棵高高的椰子树上爬到三分之二的人,竟是贺子达!石娥大惊失色,不由脱口训斥:“盼盼!你闹得过分了,你这是存心摔死他!”

    盼盼申辩:“又不是我叫他爬的。”

    石娥脸色苍白地仰望着贺子达。贺子达向下看了一眼,冲石娥做了个怪相,逞能地又往上爬。石娥胆战心惊地一手死死抠着盼盼的肩膀,一边叫道:“你……快下来……快下来……”

    这一切,被姜佑生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贺子达更加来劲,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你放心,”话一出口,气一泄,眼看到树顶了,贺子达却出溜下一大截。他再也无劲可鼓,搂住树干,上不得,下不甘,望天兴叹……

    这当儿,盼盼叫了一声:“你下来吧!”

    “哎!”像得了大赦令一样,贺子达飞快地溜下来……满头大汗地走到盼盼与石娥面前,贺子达干笑着:“嘿嘿,这树,多长了一尺。”

    石娥盯着贺子达的脚——那两只脚的脚背被树于磨得皮破血流。

    “再不下来,我的肩膀就要出血了!”盼盼说道。石娥猛醒,连忙松开手,难堪地笑笑,转身快步走回屋去。盼盼恶狠狠地冲着贺子达“呸”了一声:“你拿命讨好也不行!”

    盼盼顺着姜佑生的方向走,踢了脚前的鸭子一脚:“快走!笨鸭子!”鸭群“呷呷”乱逃。

    姜佑生笑着追上盼盼:“哎哎,小姑娘,干吗拿我的鸭子出气……”姜佑生努力走在盼盼的身边,反复端详盼盼的脸。

    盼盼觉察:“看什么看!像个老特务!”骂完,盼盼飞快跑开。

    “……像,像,太像了!”姜佑生站住脚,一拍脑门,“好你个贺伢子,还有这一手!”姜佑生的脸上一片复杂、微妙的笑意。

    夜晚。

    贺子达的脚背有些化脓。但贺的脸上一层幸福光彩,他自语着:“要是把那混蛋椰子弄下来一个就好了……”贺子达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折腾得竹床“吱嘎”乱响。

    隔壁,姜佑生被贺子达的床声弄得睡不踏实,咕哝着:“都到这份上了,还做什么美梦呢!”他使劲捶了捶墙。床声果然停止。

    “你也有被我揪住小辫子的时候!”姜佑生快意地嘟嚷一声,翻身睡去。

    第二天,是交待日。贺子达趴在桌上又画他的王八。隔壁,组长在问姜佑生:“这些天想得怎么样?你们两个有什么可以互相揭发的吗?”姜佑生想想,然后故意大声道:“有,我想起来了,贺子达这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

    听见姜佑生的声音,贺子达的笔一抖,把纸戳了个洞。他慌忙偏过脸去。

    姜佑生的声音:“解放军一进城,这小子就忙着找老婆,一个星期找了一个班,唱戏的、跳舞的、教书的,中学的、大学的,都有,花枝招展的。毛主席说要反对糖衣炮弹,他是恨不得把糖衣炮弹一个人都包了……”

    组长的声音:“有什么具体的问题没有?”

    姜佑生的声音:“那么多炮弹打过去,还能没有一发打出毛病?具体的,你去问他!”

    贺子达恨恨地把钢笔一下戳立在桌上,骂道:“这个狗东西!”

    组长走向贺子达的房间时,姜佑生在屋里乐得直唱花鼓戏。不一会儿,传来贺的吼声:“你别问我,那些炮弹都是姜佑生指使他老婆打过来的!我连一个也没记住,就记住一个叫李鸟的,那算什么炮弹,连麻雀都不如,我咳嗽一声,她就吓飞了……”

    组长气急败坏的声音:“够了!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戏弄办案人员?!”组长气哼哼地夹着公文包走出了门。

    小屋里传来贺子达生气的大骂:“姜佑生,你混蛋!”还有姜佑生的“哈哈”大笑声。

    车队行驶着。

    大碾子、司马童、舒乔在各自的车上吃着,喝着……只有丁丁用毛巾捂着嘴,不住地干呕,难受之极。

    夜,谢石榴坐在竹棚门口,一口一口抽着闷烟,他的眼里充满深深的忧虑……

    清晨,椰树的叶片上有一层金红。又是劳动的日子。

    贺子达把牛赶过了三岔路口,姜佑生才慢慢赶着鸭子走过来。他停下坐在地上,似乎等什么。一会儿,盼盼从家里出来,走过去。一会儿石娥走出来,姜佑生站起,很严肃地叫道:“谢副校长,请过来一下。”石娥走过来。

    姜佑生:“贺子达的牛病了,好像病了好几条。”

    石娥怀疑:“他自己为什么不说?”

    姜佑生:“他懂什么!我小时候给地主放过牛,他小时候是个小道士。现在正是大忙季节,他要是把牛放死了,还不又让人扣顶破坏‘抓革命,促生产’的帽子?”

    石娥惊慌起来,赶紧朝贺子达放牛的方向追。姜佑生看着石娥的背影,一脸神圣,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

    石娥赶到草坡。她在牛群里一头一头地检查。贺子达很奇怪:“出什么事了?”检查完毕,石娥知道了姜佑生的用意,犹豫了一下,抬脚欲走。

    “出什么事了?”贺子达又问。

    石娥:“听说牛病了。”

    贺子达:“哪个坏蛋说的?”

    石娥:“姜佑生。”

    贺了达一怔,反应过来:“是是,是有那么几条牛不大好……”

    石娥:“哪几条?”

    贺子达乱指:“那条……那条……还有那条……”

    石娥:“它们怎么不好?”

    贺子达:“它们……它们……它们不大长……”

    石娥浅浅地笑笑,向四周看了一看,无人。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塞给贺子达:“把脚上的伤治一治……这药……我一直揣在兜里。”

    石娥欲走,贺子达忙叫住她:“别走……石娥,我已经知道了,你一直没嫁人,盼盼是我的……”

    石娥站住,背身道:“……不,盼盼是我的。”

    贺子达:“你也是我的!”

    石娥苦笑,转过身,看着贺子达,但她在贺子达的面前还是不可抑制的胆怯:“……你……你还是那么霸蛮。”

    贺了达笑笑,叹了一口气:“我对不住你,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儿一下子十四五年!我贺子达真应当跪在你面前。”

    “你千万别……”

    贺子达:“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

    石娥:“我怕,是我怕,还有盼盼也怕……”

    贺子达顿了顿,哀声道:“看得出,盼盼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恨我,恨得对。可惜我现在这副样子,连向你们娘儿俩赔罪的权力都没有。”

    石娥亦伤感:“她也有好些天不理我了。甚至一口锅,她偏要自己另做饭。”

    贺子达痛悔:“都怨我,都怨我。”

    石娥苦笑了一下:“是怨你,她使起性子来,和你一模一样。”

    贺子达苦笑:“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又说粗话!我得走了……”石娥恋恋不舍地移步,“你自己保重……”

    “石娥!”贺子达突然叫住石娥,发狠地说道,“为了你和盼盼,我愿意由他们说什么认什么,只要放了我,我贺子达一定要把你和盼盼接回家!”

    石娥看着自己的脚,脚在草皮上慢慢地蹭着。她轻轻地说:“我不信,那样,就不是……贺伢子了。”这算是石娥唯一一句大胆的话了。她说完扭头便跑。

    贺子达久久感动地望着。

    石娥欢欣地跑着,她的脸又像年轻时一样美丽……

    军车在山中行驶。首车停下后,后面的长龙依次停稳。

    一军官:“方便一下,十分钟后开车。”

    舒乔在车上幸福地睡着。吴丁用手巾捂着嘴,实在忍不住,大呕了一声。这一声被司机听见,爬上车去。不一会儿,车篷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和司机的惨叫:“连长——有坏人!”军官刚跑来,司机已一头栽出篷布,正被军官抱住。司机脸上青了一块,指着车上:“有、有、有人!”

    连长:“几个?”

    司机:“看不清?”

    又围过来几个兵,连长拔出手枪:“上去,抓活的!”兵们刚要往上爬,丁丁已探出头来,满脸油污……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然后跳下车,蹲在路边狂呕一阵,继续大口呼吸。

    “有女的!”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