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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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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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长叹一声,摇头道:“朱七七,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七七泪流满面,道:“求求你,莫要相信他,他一举一动,都藏着好计,他……他实是世上最恶毒的人。”
    王怜花冷笑道:“朱姑娘,我究竟与你有何怨恨,你要如此害我?”
    朱七七颤声道:“沈浪,你听我说,那日我与你分开之后,恰巧瞧见了展英松等人,神智都已痴痴迷迷……,,她抽抽泣位,将自己如何遇见赶人的白云牧女,如何躲在车下,如何到了神秘的庭院,如何遇见了王怜花,如何被那绝美的神秘夫人所擒,如何被送入地窖等种种事情,俱都说了出来。她说的俱属真实,沈浪纵待不信,又委实不得不信。王怜花冷笑道:“好动人的故事,沈兄可是相信了?”
    沈浪虽未答话,瞧着他的双目中却已有怀疑之色。
    王怜花道:“沈兄难道未曾想想,她所说若是真的,如此机密之事,在下又怎会纵虎归山,平白放了她?”
    欧阳喜忍不住接道:“是呀,在那般情况下,王兄自然怕朱姑娘将机密泄漏,自然是万万不肯平白将她放了。”
    沈浪仍未说话,怀疑的目光,却已移向朱七七。
    朱七七垂首道:“这其中自有缘故,只因……只因……,,她虽然生性激烈,但叫她说出地窖中发生的那些事,叫她说出那些情爱的纠缠,她委实还是说不出口。沈浪却已连声催促,道:“只因什么,说呀。”
    朱七七咬了咬牙,霍然抬头,大声道:“好,我说,只因这姓王的喜欢我,我却喜欢姓沈的,他被我激不过,便要我将沈浪带去,所以只得将我放了。”
    欧阳喜等人听得一个少女口中,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禁呆住了,熊猫儿目中已有些痛苦之色。
    王怜花却纵声大笑起来,道:“朱姑娘的话,委实越说越妙了……朱姑娘纵是天仙化人,在下也未必爱你爱得那般发狂。”
    朱七七嘶声道:“你还不承认?你三番两次要害沈浪,岂非便是为了这缘故,方才你还对我说过,我是你平生唯一真正喜欢的女子。”
    王怜花大笑截口道:“方才我还说过?沈兄,你可听到了么?”
    沈浪苦叹一声,道,“未曾听得。”
    朱七七着急道,“他明明说了的,只是……只是你那时已被他药物所迷,睡着了,他乘机向我说的。”
    王怜花摇头叹道:“姑娘你方才还说我三番两次加害沈兄,此刻却又说他被我药物所迷……沈兄,在下既要害你,为何不乘你被迷倒时杀了你……各位都请来听听,世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众人俱都默然无语。
    朱七七大声道:“你迷倒他,只是向我说话,只因那时你已认出了我,你怕我终生恨你,所以不敢杀他。”
    王怜花道:“那时连沈兄都未认出你,我怎会认出你,何况,纵然退一步说,我已真的认出你,但我明知你要说出我的秘密,我为何还要救你,让你说话,难道我发疯了?难道我自己要害自己?”
    说到这里,哪里还有一人相信朱七七说的故事。
    朱七七瞧见众人脸色,又要急疯了,嘶声道:“你这恶魔,你究竟在使何诡计,我怎会知道?”
    王怜花笑道:“你自不知道,只因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在做梦而已,一场荒唐已极,但也十分有趣的大梦。”
    朱七七所说的虽是句句实言,怎奈却无一人相信于她,这种被人冤枉的委屈滋味,当真比什么都要难受。
    她嘶声大呼道,“我说的话,难道你们都不相信?”
    没有人答话,……只因众人面上的神情,已是最好的回答,朱七七目光四转,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她哭得虽然伤心,也无法安慰于她。
    熊猫儿忽然道:“若要知道朱姑娘所说真是假,倒有个法子。”
    欧阳喜道:“你这猫儿又有什么怪主意了?”
    熊猫儿道:“朱姑娘所说若是真的,想必可带我们到她所说的那些地方……”朱七七哭声未住,已大喜呼道:“不错,就是这样,我早说了,我带你们去,姓王的也莫要走,到了那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浪叹道:“此事本已无需证明,但为了要她死心,唉,也只有此如了,却不知上兄可愿相随一行。”
    王怜花微笑道:“沈兄不说,在下也是要去的,只因在下也要瞧瞧,朱姑娘若是无法证明时,她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正午已过,朱七七等这一行人来到街上,也自然是扎眼的很。
    但“中原孟尝”欧阳喜在这洛阳城中,当真可说是跺跺脚四城乱颤的人物,有欧阳喜在,行人哪里还敢多瞧他们一眼。
    朱七七泪痕才干,眼睛还是红红的,当先带路而行,她路途自然不熟,走了许久还未认出路径。
    沈浪与熊猫儿一左一右,紧紧跟着她,白飞飞也忍不住跟出来了,垂头跟在后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兜了半天圈子,欧阳喜不禁皱眉道:“朱姑娘若是路途不熟,只要说出那地方何在,在下倒可做识途老马,为朱姑娘领路前行。”
    朱七七寒着脸道:“不用你带路,也不用说话。”
    又兜了半天圈子,突然转入一条长街,街道两旁,有三五家小吃店,一阵阵食物香气,自店里传了出来。
    朱七七这时肚子早已饿了,闻得香气,心头一动,突然想起那日她自棺材店里逃出时,亦是饥寒交迫,也曾闻到过这样的香。
    再看两旁市招店铺,入眼都十分熟悉,朱七七大喜之下,放足前奔,猛抬头,已可瞧见“王森记”三字。
    那黑底金字的招牌,是万万不会错了,何况招牌两旁还有副对联,对联上的字句她更已背得滚瓜烂熟,写的正是:唯恐生意太好;但愿主顾莫来。
    再瞧进去,门里一座高台,柜上有天平,两个伙计,一个缺嘴,一个麻子,正在量着银两。
    这一切情况,俱是她那日逃出时一模一样。
    朱七七忍不住大喜脱口道:“就是这里。沈浪皱眉:“这棺材铺。朱七七道:“这棺材铺万万不会错的。王怜花笑道”这棺材铺确是在下的买卖,朱姑娘家里若是有什么人死了,要用棺材,在下不妨奉送几口。“那两个伙计本待拦阻,但瞧见王怜花,便一齐躬身笑道:“少爷你来了,可是难得,小的们这就去沏茶。”
    王怜花挥了挥手,揖客而入,其实他从不揖客,沈浪与熊猫儿也早已随着朱七七闯了进去。
    门面后,是间敞棚屋子,四面都堆着已做好的或未做好的棺村,一些赤着上身的大汉,午饭方过,正坐在棺材板上喝茶,聊天,抽着旱烟,瞧见王怜花等人来了,自然齐地长身而起,含笑招呼。
    刨木花,洋铁钉,虽然散落一地,但朱七七凝目瞧了几眼,便已发觉左面一一块石板有松动的痕迹。
    她忖量地势,这块石板正是她那日逃出之处…这种事她自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再也不会忘记。
    她面上不禁泛起笑容……这是她多日来初次微笑,她生怕王怜花要加拦阻,装做若尤其事的模样,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她再也忍不住纵身一跃,跃在那方石板上,回首望向王怜花,大声道:“好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怜花似乎莫名其妙,皱眉道:“怎样?”
    朱七七道:“你还装什么糊涂?你明知这方石块下,便是那地窖秘道的入口,我那日便是自这里逃出来的。”
    到了这时,连金无望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狠狠盯住王怜花,哪知王怜花却又大笑起来,道:“妙极,妙极。,,朱七七怒道”王怜花,你笑什么?亏你还笑得出。“王怜花微笑道:“石板下既有秘道,姑娘何不欣开来瞧瞧?,,朱七七道:“自然要掀开来瞧瞧。”
    熊猫儿赶上一步,道:“我来。”
    朱七七瞪眼道:“这一切都是我发现的,我不许别人动手。,,地上自有铁锤,铁锹,她取了柄铁锹,自石缝间挖了下去,将石板一寸寸撬起。众人的目光,自然俱都眨也不眨,盯着那一寸寸抬起的石板,只听朱七七一声轻叱,石板豁然而开。石板不开,犹自罢了,石板这一开,众人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朱七七惊呼一声,踉跄而退——石板下一片泥土,哪有什么秘道。王怜花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委实说不出的得意。沈浪皱眉瞧着朱七七,熊猫儿,欧阳喜只是摇头叹气,金无望木然无言,白飞飞眼中却又不禁流下同情的眼泪。朱七七怔了半晌,突然发疯似的,将那四边的石板,俱都挖了起来,众人冷冷的瞧着她,也不拦阻。她几乎将所有的石板全都掀开,但石板下仍都是一片完好的土地,瞧不出丝毫被人挖掘过的迹象。王怜花大笑道:“朱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朱七七满脸是汗,一身泥土,嘶声道:“你这恶贼,你……你必定早已算定我们要来到这店铺,你便偷偷的将这屋里的秘道封死了。”
    沈浪苦笑道:“瞧这片店铺的地不像有人动过,就是死人也该瞧得出已有数十年未曾被人动过了,下面必定便是造屋的地基……朱七七,朱姑娘,求求你莫要再危言耸听,害得咱们也跟着你一齐丢人好么。”
    朱七七捶胸顿足,流泪嘶呼道:“沈浪,真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求求你,相信我,我一生中从未有一次骗过你……”沈浪叹道:“但这次呢?这次……”王怜花突然截口笑道:“朱姑娘若是还不死心,在下也不妨再将这块地整个掀起来,也好让她瞧个清楚明白。”
    沈浪道:“王兄何必如此……”
    王怜花笑道:“无妨,事情若不完全水落石出,在下也难以做人。”
    他向大汉们挥了挥手,又道:“大伙儿还不快些动手。”
    黄昏之前,地面便已整个翻起,地下果然是多年的地基,这真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得出来的。
    沈浪与熊猫儿等人,只有摇头叹气。
    王怜花笑道:“朱姑娘,怎样?”
    朱七七“噗”地跌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痴痴迷迷,只是瞪着王怜花冷笑道:“好你个好贼。”
    王怜花笑道:“这洛阳城里的棺材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各位若是不信,不妨去别处打听打听。”
    此时此刻,还有谁能不信他的话?他纵然说这些棺材都是圆的,只怕也无人敢说不相信了。
    沈浪叹道:“在下除了道歉之外,实不知还有什么话能对兄台说,但望王兄念她妇道人家,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王怜花笑道:“有沈兄这样一句话,小弟便是将房子拆了,又有何妨?沈兄若不嫌弃,便请到寒舍用些酒饭。”
    沈浪道:“怎敢惊扰,还是……”
    朱七七突然翻身掠起,大声道:“你不去,我去。”
    沈浪苦笑道:“你还要去哪里?”
    朱七七揉了揉眼睛,道:“他家。”
    沈浪道:“王公子几时邀请了你?”
    朱七七道:“他请了你,我便要跟去,我……我定要瞧个明白。”
    王怜花笑道:“对了,朱姑娘纵不肯去,在下也是必定要请朱姑娘去的,在下好歹也要朱姑娘索性瞧个明白。,,王怜花富甲洛阳,巨室宅院,气派自是不同凡响。一进大门,朱七七眼睛就不停东张西望。王怜花笑道:“寒舍虽狭窄,但后院中倒也颇有些园林之胜,只是小弟才疏学浅,空将园林整治得一团俗气,想沈兄胸中丘壑必定个凡,沈兄若肯至后院一行,加以指点,园林山石,必定受益良多,小弟也可跟着沾光了。”
    沈浪还未说话,朱七七已冷笑道:“咱们正是想去后院瞧瞧。”
    沈浪苫笑道:“王兄那番话,也正是要你去瞧个明白,瞧个死心。”
    朱七七冷笑截口道:“只有奸诈狡猾的人,才会说拐弯抹角的话,这种话,我听得懂也要装不懂的。”说罢,当先大步行去。,,她横冲直闯,有路就走,半点也不客气,似乎竟将这别人的私宅,当做自己家里,沈浪相随而行,唯有苦笑摇头。
    但见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亭一阁,无不布置得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的雪,更令人浑然忘俗。
    但庭院寂寂,既无人声,亦无鸟语,唯有松涛竹韵,点缀着这偌大园林的空寂与幽趣。
    朱七七心头又不免亦开始急躁,暗道:“那些彪形大汉与白云牧女们,都到哪里去了?”
    她纵然再狠,也不能说要搜查别人的屋子。
    走到尽头,也有数间曲廊明轩,三五亭台小楼,旁边也有。一排马厩,马嘶之声,自寒风中不时传来。
    但这一切,俱都绝非朱七七那日见到的光景。
    朱七七终于停下脚步,大声道:“你的家不是这里。”
    王怜花笑道:“在下难道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而朱姑娘反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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