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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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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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道:“金兄倒也但白的很。”
    财使金无望道:“在沈兄如此聪明人的前面,在下怎敢虚言,但沈兄岂不闻,聪明必遭天忌,是以才子夭寿,红颜薄命。”
    沈浪微微笑道:“但在下今日却放心的很,金兄既然要在下的银子,那想必是万万不会又要在下的命了,是么?”
    金无望冷冷道:“但在下平生最最不喜欢看见世上还有与在下作对的聪明人,尤其是像沈兄你这样的聪明人。”
    朱七七颤声道:“你……你要拿他怎样?”
    金无望微笑着露出了他野兽般的森森白齿,缓缓道:“在下今日纵不能取他性命,至少也得取他一手一足,世上少了沈兄这般一个劲敌,在下日后睡觉也可安心了。”
    朱七七骇极失声,沈浪却仍然微微笑道:“金兄如此忍心?”
    金无望道:“莫非沈兄还当在下是个慈悲为怀的善人不成?”
    沈浪道:“但金兄今日纵是要取在下身上的一根毫发,只怕也不容易。”
    金无望冷笑道:“在下且来试试。”缓缓站起身子,前行一步。
    沈浪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道:“在下本当金兄也是个聪明人,哪知金兄却未见得多么聪明。”
    笑声突顿,目光逼视金无望:“金兄当在下真的已被那‘神仙一日醉’所迷么?”
    金无望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
    沈浪接道:“方才浓烟一生,在下已立刻闭住了呼吸,那‘神仙们醉’纵然霸绝天下,在下却未嗅入一丝。”
    金无望默然半晌,唇间又露出了那森森白齿,道:“这话沈兄纵能骗得到别人,却未见能骗的到在下,沈兄若未被‘神仙一日醉’所迷,又怎肯做我金无望的阶下之囚了?”
    沈浪道:“金兄难道连这道理都想不通么?”
    他面上笑容越见开朗,接道:“试想这古墓中秘道千奇百诡,在下纵然寻上三五日,也未见能寻得着此间中枢所在,但在下此刻装作被迷药所醉,却可舒舒服服的被人抬来这里,天下可还有比这更容易更方便的法子么?”
    金无望面色已微微变了,但口中仍然冷笑道:“沈兄说词当真不错,但在下……”沈浪截口道:“但金兄怎样?”
    一句话未曾说完,身子已突然站起。
    金无望早已有如死灰般的面色,此刻变的更是可怖,喉间“咯”的一响,脚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沈浪目中光芒闪动,逼视在他脸上,缓缓道:“今日在下能与金兄在这里一决生死,倒也大佳,你我无论是谁战死在这里,都可不必再寻坟墓埋葬了。”
    金无望闭口不语,冰冷的目光,也凝注着沈浪。两人目光相对,准也不曾眨一眨眼睛,沈浪目中的光芒更是无比的冷静,无比的坚定……朱七七面上再也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道:“沈浪,你还是让他三招吧,否则他怎敢和你动手。”
    沈浪微微笑道:“若是让三招岂非等于不让一般。”
    朱七七笑道:“那么……你就让七招。”
    沈浪道:“这才像话,在下就让金兄七招,请!”
    金无望面上忽青忽白,显然他必需努力克制,才忍得住沈浪与朱七七两人这一搭一挡的激将之计。
    朱七七笑道:“怎么,他让你七招,你还不敢动手?”
    金无望突然一个翻身,倒掠而出,大厅石门“咯”的一声轻响,他身子便已消失在门外。
    朱七七叹息:“不好,让他逃了。”
    沈浪微笑道:“逃了最好……”突然翻身跌倒。
    朱七七大骇道:“你……你怎样了?”
    沈浪苦笑道:“那神仙一日醉是何等厉害,我怎能不被迷倒,方少只不过是以体力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力,拼命站起,将他骇走而已。”
    朱七七怔了半晌,额上又已泌出冷汗,颤声道:“方好他幸好未曾被激,否则……否则……”沈浪叹道:“但我却早已知道金无望这样的人,是万万不会中别人的激将之计的……”话声未了,突听一阵大笑之声自石门后传来,笑声之中,石门又启,金无望一步跨了进来。
    朱七七面色惨变,只听金无望大笑道:“沈兄果然聪明,但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沈兄干算万算,却未算出这石室之中的一举一动,室外都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笑声顿处,厉声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浪长长叹息一声,闭目不语。
    金无望一步步走了过来,狞笑道:“与沈兄这样的人为敌,当真是令人担心的很,在下不得不先取沈兄一条手臂,来安安心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走到沈浪面前,狞笑着伸出手掌……朱七七又不禁嘶声惊呼出来。
    哪知他呼声未了,奇迹又现,就在金无望方自伸出手臂的这一刹那之间,沈浪手掌突地一翻,已扣住了金无望的穴道。
    这变化更是大出别人意料之外,朱七七在片刻之间连续极惊极喜几种情绪,更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沈浪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扣住金无望腕脉间大穴,左手拍了拍衣衫的尘土、微微笑道:“这一着金兄未曾想到吧?”
    金无望额角之上,汗珠一粒粒涌现。
    朱七七这才定过神来,又惊又喜,忍不住娇笑着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浪道:“其实在下并未被迷的,这点金兄此刻想已清楚的很。”
    朱七七道:“你既未被迷,方才又为何……”沈浪笑道:“方才我与金兄动手,实无十足把握,而且纵能战胜金兄,也未必能将金兄擒住,但经过在下此翻做作之后,金兄必将已对我毫无防范之心,我出其不意,骤然动手,金兄自然是躲不开的。”
    朱七七喜动颜色,笑道:“死鬼,你……你呀,方才不但骗了他,也真将我吓了一跳,少时我少不得还要找你算帐的。”
    金无望呆了半晌,方自仰大长叹息一声,道:“我金无望今日能栽在沈浪你这样的角色手上,也算不冤,你要我怎样,此刻只管说吧。”
    沈浪笑道:“如此就相烦金兄先将在下等带出此室,再将今日中计被擒的一些江湖朋友放出,在下必定感激不荆”金无望深深吸了口气,道:“好!随我来。”
    沈浪背负朱七七,手擒金无望,出了石室,转过几折,来到另一石室门前,朱七七全身无力,但双手勾住沈浪的脖子,而且勾的很紧,此刻大声问道:“这里面关的是些什么人?”
    金无望目中似有诡异之笑意一闪,缓缓道:“神眼鹰方千里,扑天雕李挺,穿云雁易如风以及威武镖局展英松,共计四人之多。”
    朱七七怔了一怔,道:“是这四人么……”金无望道:“不错,可要放他?”
    朱七七突大喝道:“等等……放不得。”
    沈浪皱眉道:“为何放不得?”
    朱七七叹了口气,道:“这四人都是我的仇家,他们一出来,非但不会感激你们,还要找我拼命的,怎能放他?”
    金无望目光冷冷的看着沈浪,道:“放不放全凭相公作主……”朱七七大怒道:“难道我就作不得半点主么?我此刻全身没有气力,若是放了他们,岂非等于要我的命……他四人动起手来,沈浪你可也拦不祝”金无望目光仍是看着沈浪,冷冷道:“到底放不放?”
    沈浪长长叹了口气,道:“放……不放……这可把我也难住了……他四人难道未被那‘神仙一日醉’所醉倒?”
    金无望冷笑道:“神仙一日醉虽非什么灵丹妙药,但就凭方千里,展英松这几块材料,还配不上来被此药所醉。”
    沈浪道:“石门如何开启?”
    金无望道:“石门暗扣机关,那一点石珠便是枢钮,将之左转三次,右转一次,然后向上推动,石门自开。”
    沈浪微微颔首,不再说话,脚步却已向前移动。
    朱七七面上立时泛出喜色,俯下头,在沈浪耳背重重亲了两下,媚笑道:“你真好……”金无望却又冷冷笑道:“我只当沈相公真是大仁大义,救苦救难的英雄豪杰,哪知……嘿嘿,哈哈。”仰首向上,不住冷笑。
    那阿堵年纪虽小,但心眼却不小,眼珠子一转,接口道:“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为了美人,自然要将一些老朋友俱都放到一边,这又怎怪得了沈相公?”居然也冷嘲热讽起来。
    沈浪充耳不闻,只作没有听见,朱七七却忍不住又骂了起来,只见沈浪拖着金无望,转了一个弯,突然在暗处停下脚步,沉声道:“这古墓中的秘密,金兄怎能知道的?”
    金无望道:“先父是谁,你可知道?”
    沈浪道:“答非所问,该打。”
    金无望沉声道:“先父人称金锁王。”
    沈浪展颜一笑,道:“这就是了,江湖传言,金锁王消息机关之学,天下无双,金兄家学渊源,这古墓中的秘密自瞒不了金兄耳目,快乐王将金兄派来此间,正是要用金兄所长。”话声微顿,又道:“金兄既说这古墓中再无他人走动,想来是必无差错的了。”
    金无望道:“有无差错,阁下当可判断得出。”
    沈浪笑道:“好。”指尖一颤,突然点了金无望身上三处昏睡之穴,反手又点了那阿堵肋下三处穴道。
    他出手虽有先后,但手法委实快如闪电,金无望,阿堵两人,看来竟是同时倒下,朱七七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浪反臂将她抱了下来,轻轻倚在石壁上,柔声道:“你好好在这里等着,古墓中已别无敌踪,你大可放心。”
    朱七七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要去放……”沈浪含笑道:“不错,我先去将那四人放了,令他们即刻出去,这也用不着多少时候,盏茶工夫里我就会回来的。”
    朱七七本是满面惊怒,但瞬即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就早知道你若不放了他们,就像身上刺满了针,一时一刻也不能安心。”
    沈浪笑道:“我就去就回。”方自转身。
    朱七七突又轻唤这:“等等。”
    沈浪道:“还等什么?”
    朱七七道:“你……你……”抬起目光,目光中有些恐惧之情,也有些乞怜之意,颤抖的语声,轻轻道:“不知怎地,我……我突然害怕了起来,仿佛……仿佛有个恶鬼正在暗中等着要……要害我。”
    沈浪微微一笑,柔声道:“傻孩子,金无望与阿堵都已被我制住,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乖乖的等着,我就回来。”挥了挥手,急步而去。
    朱七七望着他身影消失,不知怎地,身上突然觉得有一阵澈骨的寒意,竟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石门上的枢钮被沈浪左旋三次,右旋一次,再向上推动后,石门果然应手而开,门里一盏铜灯灯油将竭,昏黄闪跳的火焰未端,已起了一股黑色的轻烟,在空中犹如恶魔般袅娜起舞。
    光焰闪动中,石室里竟是空无一人,哪有方千里,展英松他们的影子,沈浪一惊一怔,凝目望去,只见积满尘埃的地面上,却有四处颇为干净,显然方才有人坐过,但此刻已不见,他们去了何处?
    难道他们竟能自己设法脱身?还是己被人救走了?救他们的人是谁?
    此刻在哪里?
    沈浪心念数转,心头突出泛起一阵寒意,霍然转身,向来路急奔而回,心中轻轻呼唤道:“朱七七,你没事么?……”奔到转角处,身形骤顿,血液也似已为之凝结,全身立时冰冰冷冷——放在转角处的朱七七,花蕊仙,金无望与阿堵,就在这盏茶时刻不到的工夫里,竟已全部失踪,宛如真的被恶鬼吞噬了一般。
    沈浪被惊的呆在当地,额上汗珠,有如叶上朝露,一粒粒迸发而出,突然,一个嘶哑的语声自他身后传来,狞笑着道:“沈相公,久违了。”
    这语声一入沈浪之耳,沈浪嘴角颊下之肌肉,立时因厌恶与惊栗,起了一阵扭曲,有如闻得响尾蛇震动尾部时之丝丝声响一般。
    他暗中吐了一口气,极力使心神仍然保持冷静,真力保持充盈,以准备应付此后之艰险。
    只因此人现身后,无论任何一种卑鄙、凶毒、阴恶之事,便随时俱可发生,等到沈浪确信已准备充分,他仍不回身,只是放声一笑,道:“两日未见,金兄便觉久违,难道金兄如此想念小弟。”
    那嘶哑的语声哈哈笑道:“委实想念的紧,沈相公你何不转过身子,也好让在下瞧瞧你这两日来是否消瘦了些。”
    沈浪微笑道:“多承关心……”突然旋身,身形一闪,已掠至语声发出之处,眼角方自瞥见一团黑影,手掌已抓了过去,出手之炔与目光竟然相差无几,那黑影哪能闪避得开,立时被他一把抓在千里。
    哪知阴影中却又发出了哈哈的笑声,笑声一起,火光闪亮,“见义勇为”金不换斜斜地倚靠着石壁,一副悠哉游哉,好整以暇的模样,左掌里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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