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你先请坐下,慢慢发笑,我孟达在掌法跟前想出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称了您的心意?”
眼皮眨动,梅香吟问道:
“孟护卫,你替我想出一个什么主意啊?”
众人在“集义厅”坐下后——掌法“木笛金环”卜青,向宗元甲含笑接口道:
“盟主,‘金戈双卫’回返总坛,孟达说了有关梅姑娘情形,我等听来十分高兴……”
一指孟达,卜青又道:
“孟达就出了个主意,在‘啸天盟’总坛替梅姑娘布置了一间香闺卧室,有房有厅有花园,还找来两个小女孩,专门侍候梅姑娘……”
梅香吟朝宗元甲这边瞥了眼,脸蛋一红,缓缓把头低了下来。
虽然带了责备口气,宗元甲脸上满是笑容,向孟达道:
“我说孟达,你一天到晚想出些古古怪怪的主意,怎么不替自己出个主意,找个婆娘来呢?”
孟达听到这些话,那张脸又白又红像块半生不熟的猪肝,摇摇头,费劲的道:
“我……我孟达才不要呢……”
僧浩“哼”了声,迢:
“废话……不是你不要,是人家不要你!”
“集义厅”上爆出一阵笑声来。
“木笛金环”卜青站起身,道:
“盟主,我们陪同梅姑娘去看看那个香闺卧室,不知梅姑娘是否满意?!”
宗元甲含笑站了起来,梅香吟垂着脸跟在后面……
“啸天盟”总坛经悉心布置,有房有厅有花园的梅香吟香闺,更是独具匠心……花树扶疏的花园中,暖阳映照着露珠,露珠凝结在紫酡翠绿的花叶上,犹如一颗颗的明珠。
花香,草香,泥土的芬芳,淡淡地缭绕在四周,这座花园虽然不大,但有假山池水,还有一轩小小的红亭。
“木笛金环”卜青,向进深处一指,道:
“那边是梅姑娘起居之处!。
宗元甲点头微微一笑,不期然中目光投向梅香吟……梅香吟那两颗晶莹澄澈,孕含着像儿童攫获一件喜爱的玩具似的神情,也正朝自己看来……
轻轻,柔和的,宗元甲向梅香吟道:
“那边是你起居的卧室……”
点点头,梅香吟替代了回答。
众人踏过花园,走向起居卧室,蓦地里像两支花蝴蝶似的,穿着一红、一绿的裙衣,两个稚气未脱,却又显得乖巧伶俐,年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从里面出来……
这两个小女孩站停下来,各个睁大了一双圆滚滚,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众人看来。
“木笛金环”卜青微微一笑道:
“小莺,小燕,快来见过这位梅姑娘!”
两人上前向梅香吟跪拜一礼。
卜青转向梅香吟道:
“梅姑娘,小莺、小燕,是侍候你的——你有时单独一人在闺房,也好有个伴儿!”
梅香吟含笑道:
“谢谢您,卜掌法!”
进来闺房,这是一间大房子划分成小厅、卧室……四周是乳黄色的粉墙,地面却是用小块红木,拼成一朵朵线条整齐的牡丹图案。
自上而下,垂挂着一重似梦如真的纱幔,就把这间大房子划分成两半……
外间摆设着极为均称的高几盘案,壁上悬着山水直条数幅,一支黄铜小鼎,尚未燃香,那是置盛檀香的香炉,靠墙沿处,一张雕琢成兽腿的香桌,桌上置放着文房四宝。
隔着纱幔的那一半间,是闺房中佳人梦游之处……罗帐半挽,丝衾叠折……隐隐中孕蕴着一缕旖旎娇慵,幽柔的情调。
这间闺房,是集雅致,清淡,绮丽,高贵,恬静的大成……但,却出于大男人之手。
微微一笑,“木笛金环”卜青道:
“梅姑娘,这间闺房你可满意?”
绽出甜甜的笑意,梅香吟道:
“卜掌法,为了香吟,可多偏劳你啦!”
笑了笑,卜青道:
“卜某只是指挥匠人而已……”
一指旁边牛眼直愣的孟达,又道:
“这些摆设,布置,都是出于这位孟护卫的主意……他说盟主能把梅姑娘请来,那是一桩天大的喜事,绝不能含糊,马虎!”
听到“天大的喜事”这话,梅香吟脸蛋一红,朝宗元甲这边望了眼。
但听进宗元甲耳里,却是殊感意外的怔了怔……
这么些年来,自己知道“铁背熊”孟达,人粗心细,会出些古古怪怪的主意——但却想不到这个浑浑噩噩的孟达,居然有条不紊,精密入微,布置出这样一间姑娘家的香闺卧室……
但,他自己身边,还没有一个婆娘呢!
心念游转,宗元甲投过一瞥,道:
“孟达,又是出于你的主意?”
咧嘴一笑,孟达道:
“盟主,只要梅姑娘称心满意就行啦!”
咭地一笑,梅香吟道:
“这房间太好了,孟护卫,谢谢你!”
孟达“嘻嘻嘻”笑了起来。
出来外面“集义厅”,宗元甲移转到一个话题上……朝众人回顾一匝,视线落向卜青,道:
“卜兄,‘临泉湾’‘银虹山庄’之事,总坛是否知道?”
缓缓一点头,“木笛金环”卜青道:
“是的,盟主……您不在总坛,敢情也已知道此事?”
宗元甲把途中听闻到有关“银虹山庄”之事说出……接着向“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道:
“相堂主,宗某和梅姑娘出鄂南‘浣山塘,镇郊,巧遇令友‘遁天飞虎’乐亭,这位乐兄托宗某带个口讯,向你问候……”
微微怔了下,“九天神龙”相云殊感意外,道:
“盟主遇到我乐兄弟?”
宗元甲将“遁天飞虎”乐亭所说“银虹山庄”之事,也说了出来,接着道:
“从‘遁天飞虎’乐亭所说情形判来,当然‘银虹山庄’是遭人嫁祸江东……”
浓眉轩动,“木笛金环”卜青道:
“嫁祸江东,设下此阴谋暗算的又是何人?”
宗元甲慨然道:
“这要问过‘游虹剑客’吕敖、“羽化金剑”吕彬父子两人,才知道其中内委真相……”
卜青接口道:
“盟主欲往‘银虹山庄’一行?”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卜兄,依你之见又如何?”
沉思了下,“木笛金环”卜青道:
“据你刚才所说,盟主,‘银虹山庄”羽化金剑’吕彬,可能是中着人家祸嫁江东的阴谋暗算……既然有些端倪出现,我等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宗元甲道:
“‘银虹山庄’与‘啸天盟’总坛,近在咫尺,宗某和梅姑娘先向吕彬问清内委底细……”
话题移向“白鹤堂”堂主“玉山儒生”石晶,又道:
“石堂主精湛岐黄之术,据‘遁天飞虎’乐亭所说,‘银虹山庄,少庄主吕彬,南脚脚底心,生了两个‘怪疮’,你随同宗某往‘银虹山庄’一行如何?”
“玉山儒生”石晶欠身一礼,道:
“是的,盟主,石某尾随您两位就是!”
僧浩向孟达施个眼色……孟达已理会对方含意,呐呐道:
“盟……盟主,上次您和梅姑娘同行,那……那是由于您两人要游山玩水,我孟达和僧浩既有‘金戈双卫’之称,理该跟您寸步不离才是?!”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说孟达,你又闷得发慌,要出去松松筋骨了……”
指了指僧浩,孟达替自己抱屈不单,道:
“这……这是他……盟主,不是我……”
站起身,宗元甲道:
“别你我他了,孟达,你和僧浩跟我一起走吧!”
“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和“玉山儒生”石晶等五人,离石旗峰“啸天盟”总坛,往“临泉湾”的“银虹山庄”而来……
虽然光天化日之下,但“临泉湾”镇郊的这座“银虹山庄”,却呈现出一股晦暗,森寒的感受。
众人来到庄院前,宗元甲向孟达示意一瞥——孟达大步迈前,走来大门处,门边两名护院庄丁正向这边张望,孟达已吐出一阵擂鼓似的声音,道:
“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来访,快去报知你们庄主、少庄主……”
两名护院听到“啸天盟”盟主来访,连声应诺,其中一个转身疾步进入门内……不多时,一阵大门张开声中,出来一位身穿长袍,魁伟高大,七十左右的老者……
宗元甲急急走前数步,拱手一礼,道:
“宗某怎敢有劳吕庄主前来相迎——吕兄弟双脚病疮,可曾痊愈?”
这老者正是“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听到宗元甲问出后面那句话,脸色微微一怔……宗盟主已将半年未来“银虹山庄”,如何知道此事?
回过一礼,吕敖道:
“有劳宗盟主动问,彬儿躺卧床榻,还无法下地走动!”
来访“银虹山庄”一行五人中,只有“彩鹰”梅香吟是初次见面,宗元甲替吕敖引见。
吕敖肃客请入大厅,宗元甲指着“玉山儒生”石晶,道:
“吕庄主,这位是‘啸天盟’‘白鹤堂’堂主‘玉山儒生’石晶,他擅长岐黄之术,吕兄弟卧病在床,不妨先请这位石堂主诊治看看!”
吕敖连连应声道:
“是的,宗盟主,待老夫带领你等数位去彬儿房中……”
进来吕彬卧室……告坐床头的“羽化金剑”吕彬,脸色憔悴,过去英姿轩朗之色,已完全消失,看到老父带领宗元甲等进房来,感到十分意外……
视线投向宗元甲,吕彬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颓然道:
“宗大哥,你到现在才来看我?!”
怔了怔,完元甲一时回不出话来,走近床榻边,才道:
“我刚从湘地回大洪山总坛,旋即就来‘银虹山庄’拜访吕庄主,并来看你吕兄弟……”脸上一副捕捉到奇迹似的神情,“羽化金剑”吕彬直直地望着宗元甲,问道:
“关于‘银虹山庄,情形,宗大哥,你都已知道?!”
点点头,宗元甲坐在床边,道:
“我知道‘银虹山庄,遭江湖高手围攻,但内委情形还不甚清楚……”
于是把在“浣山塘”镇街饭店听到两名江湖中人谈的,和遇到“遁天飞虎”乐亭,提到“银虹山庄”的经过,告诉了吕彬……
一指“玉山儒生”石晶,宗元甲又道:
“啸天盟‘白鹤堂’石堂主,擅于岐黄之术,我知道吕兄弟双脚患上‘怪疮’,特地请他前来诊治。”
靠坐床头处,吕彬拱手一礼,道:
“为了吕彬之事,石堂主,多麻烦你了!”
微微一笑,“玉山儒生”石晶道:
“不必客气,少庄主,你把两脚伸出棉被外,待石某细细一看……”
吕彬两脚伸出棉被外……老庄主吕敖走近前,道:
“石堂主,彬儿三个多月来患了这种‘怪疮,,老夫延请不少名医大夫,都找不出病因。”
“玉山儒生”石晶,将吕彬两脚脚底心细细看过后,才道:
“少庄主脚底心所长的,并非一般‘疮疖’,如若以疮疖来诊治,即使仙丹良药,也无法奏效……”
听到这些话,宗元甲不禁问道:
“石堂主,吕兄弟脚心这两颗又红又肿的瘰疬,不是‘疮疖’是什么?”
“玉山儒生”石晶道:
“回盟主,少庄主‘涌泉穴’筋血受阻,血气逆涌,才有这等病状出现,待卑职用金针替少庄主扎下几处穴道,筋血通畅,脚心‘疮疖’立即消失……”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三十章 难偿的债
“玉山儒生”石晶,从随身带来的药箱中,取出数枚长短不一的金针,扎下吕彬身上的几处穴道口……
“丹方一味,气死名医”……石晶举手投足之际,已把“羽化金剑”吕彬脚心的两颗“怪疮”治愈……疼痛消失,红肿退下。
拔出金针,“玉山儒生”石晶拍拍吕彬肩膀,道:
“少庄主,下床走几步试试,是否尚有不适异状?”
下床来回走了几步,“羽化金剑”吕彬,一声惊“哦”诧然不已,道:
“扁鹊重生,华陀再世也不过如是……石堂主这手医术真是神乎其技,吕彬脚心已毫尤不适的感觉。”
来访“银虹山庄”五人中,其他人吕彬都相识,宗元甲把“彩鹰”梅香吟,替他引见介绍。
众人来到外间大厅,“游虹剑客”吕敖见爱子身上怪症消失,感慨不已的道:
“彬儿,三个多月来脚心两头‘疮疖’,使你受不了少委屈,却保持了你的清白——在你视若同胞手足的宗盟主跟前,也已有了个交待……”
听到这些话,“赤麟“宗元甲不期然中,又移转到这个话题……
如剑似的浓眉,微微轩动,宗元甲问道:
“任何一件事故的发生,有其因,才有其果——吕兄弟,在你回忆中,是否有这样一个点子仇家,乱朱成碧,指鹿为马,祸嫁江东,把你诬成杀人掳拐的盗匪?”
听到宗大哥问出此话,“羽化金剑”吕彬沉思了好一阵子,结果还是摇摇头,道:
“在吕彬回忆中,宗大哥,委实想不出有这等歹毒,阴险的人物……”
“羽化金剑”吕彬这话出口,这间宽敞的大厅上,骤然冷寂下来……谁也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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