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世琉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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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世琉璃雪-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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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雪灵童止不住喜滋滋地笑,澄萸也是抿唇眉角微扬。我低头忍不住又抚了抚,它还没有隆起,我却总觉得有人在里头踢我,他在翻跟头,在喊我娘。
  沿途走来,这一前一后似乎成了一道不俗的风景线。许多侍婢妖兵围在一旁明里暗里头望着,鸿琰的行为举止已对我造成很大的影响。
  故,我回头:“主上这样做我很有困扰。”
  鸿琰不答我,左右望了望便叫那些偷看八卦的小妖全都散没了影。而后,他继续跟着走。
  我扶额:“你能不能回去?”
  鸿琰耸肩耍起了无赖:“整个魔殿都是我的,回哪去?”
  我被他堵得无话,遂转过身步子加快了些。
  走了几步却忽而被他腾空抱在了怀里:“你还怀着我的孩子,竟然堂而皇之走这么快?”
  “腿长在我身上,你放手!”我推嚷了许久无果,后气极了去咬他的肩,他仍不动。
  他忍痛笑了笑:“你再动,要是掉下去把孩子摔没了是要逼我去跳长江吗?”
  我又被他弄得无言相对,澄萸牵着雪灵童一大一小躲在草木后蹲着偷笑,我招手想唤他们走近些,这两厮却不约而同摆手跟我说拜拜。
  我不挣扎了,只是双手并用对着他又掐又打:“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鸿琰被我掐得咬牙喊疼,实在拗不过去便施法在体外聚了一层微弱的防护结界,随后张口大义泯然:“我不放,你打死我吧!”
  我:“……”
  琉宫里的侍婢看他抱我回来皆是诧异,我这时靠在他的肩上动也不动,心里只剩下五味杂陈。
  鸿琰入内寝将我置于锦榻之上,拾了软垫靠于我身后便又转身向门外走。我以为他这是要回去了,他却步上前锁上房门后又折了回来。
  我赌气别过头不想看他:“你锁门做什么?”
  鸿琰坐于榻边捧着我的脸转了回来:“我要你收回昨天的话。”
  我疑惑:“昨天?我说了什么?”
  鸿琰依旧捧着我眉眼专注:“你说,你不爱我了。”
  我不禁苦笑:“主上这话怕是说反了,不爱的人……是你。”
  鸿琰笑脸僵住却只在一瞬,一瞬之后便又复了笑颜,握着我的手抵上他的胸口认真道:“这些日子一直与你赌气,可现在说的是真心话,我爱你,此心绝不相负。”
  “可你已经负了。”
  我说着便要撤手,他却按上我的手肘不许我动:“我曾经伤过妙余,我也想过让她寻个自己的人生好好生活。可她还记得从前记得我,我做不到看着她祈求还扔下她不管。我承认我变心了我爱上了你,可我必须对她负责。若你的丈夫曾经辜负过别人还对她冷血无情不管不顾,我还配得上做你的夫吗?”
  我看着他如此一字一句鼻尖便又酸了,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眼眶这含着湿润却被他靠上前堵住了唇。
  他的这一记吻缠绵温柔,我不自觉间又将自己迷失了过去。这月余来的怨,月余来的苦,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我闭上眸子任凭泪水浸湿了脸颊,这一次,我哭的很快乐……
  玉镂殿与琉宫似乎永远都对不上同一个弧度,喜忧总是相对的。
  丁妙余遣走了除红羽和绿芙外的所有侍婢,栓上殿门后撕扯着布帛绫罗借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曲灵的幻影聚于床前逍遥靠上带着花香熏染的软垫:“有脾气就去摔有声的东西,撕布帛算什么发泄?”
  丁妙余回头隐忍住哭腔:“摔东西?摔东西被人听到传进鸿琰的耳朵里我还争不争了!都怪段千绝好端端让鸿琰封了她的法力,否则以她的性情早就施法偷着跑了,今日还会让他签什么休书?”
  曲灵坐起身挑眉一笑:“这么点儿事都能把你气成这样,你凭什么去争?如此大动肝火,也不怕伤着你的孩子。”
  丁妙余听后才算克制怒火坐下身去:“那你说,该怎么办?”
  绿芙小声插嘴讨好:“侧妃娘娘无需恼的,她有孩子,我们就让孩子没了不就成了?”
  红羽听后皱了皱眉却不说话,曲灵瞟她一眼只静静道了两个字,愚蠢。
  丁妙余回头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曲灵把玩着榻上垂下的青纱:“第一,让她小产了鸿琰必会心痛不已,届时恩宠更胜现在百倍,岂非弄巧成拙?第二,应琉璃可不是什么不记仇的善男信女,你伤了她的孩子她再伤回来,你哭都来不及。第三,魔殿到处都是鸿琰的心腹,若是事情败露了,只怕锦鱼的身份也保不住你。”
  丁妙余沉默觉得有理,可转念想便再无其他法子可使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
  曲灵不慌不忙招手让红羽上前:“你以前跟过她,必然知道一些大婚前的事吧?”
  红羽微微点了点头:“是知道些。”
  曲灵止不住笑意去抚丁妙余的肩:“听到没?事是找出来的。”
  “找出来?”丁妙余听后更是不解,仰头对上她的眸却隐隐觉得她已有了妥帖的打算。
  琉宫
  雪灵童吵着让澄萸给他扎了一个风筝,牵线拉动着在庭院玩得不亦乐乎。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石阶上看他放风筝,鸿琰嫌他动作太难看了,忍不住上前抢过他的线轴现场教学。
  雪灵童对此意见很大,双手举过头顶一蹦一跳去夺他的东西,奈何身高已决定一切。
  “还给我,你这个黑鬼,讨厌鬼,冷血鬼!”
  黑鬼是指他的衣裳,讨厌鬼是指他的行为,冷血鬼是指他做此行为时的心境。我坐在屋檐下忍不住笑,恍惚间觉得他们倒像一对父子。
  鸿琰拉着手中线不亦乐乎:“动嘴皮子谁不会,想玩就来抢啊。”
  雪灵童气不过双手叉腰跟他讲道理,无外乎大的谦让小的,小的才能尊敬大的。鸿琰低头瞄了一眼忍不住鄙夷:“你是孤的孩子吗?不是,不是孤为什么让你?一边闪开玩儿去!”
  雪灵童被他一脚踹向墙边的花圃里,雪灵童四脚朝地吃了一嘴的土。这会儿莫说我,连澄萸都忍不住笑了,一旁伺候的侍婢都忍不住笑了。
  对于这种成团嘲笑的行为,雪灵童采取了闭口忍耐的态度,默默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土,指尖在空中滑了几下凝出冰晶浅光往前拂了去。
  “阿璃,你看这风筝飞得很高了,以后孩子长大了我们带他放风筝吧。”鸿琰回头向我笑,只这一刹那间的变化却叫我膛目结舌,他的风筝……掉了。
  鸿琰看我的模样很是不解,再看众人的模样不免疑惑,再瞧着雪灵童幸灾乐祸的模样才暗道不好,回头查探时却对上手中高举的一层薄冰柱。
  雪灵童转过身冲他拍屁股瞪眼:“你喜欢放风筝是吧,小爷免费送你雪山纯冰帮你把绳子裹厚一点!”
  鸿琰皱眉,继而恼怒上前揪他的衣裳将他腾空拎起:“小东西,你敢戏弄孤!”
  雪灵童张牙舞爪对他又踢又打,虽然他踢不到,不过我觉得这种执着精神还是值得赞许的。
  我呼吸着大好阳光又一次抚上小腹,孩子,娘要谢谢你,谢谢你帮娘找回了一个完整安宁的家。?

☆、一头雾水

?  自魔殿传出我有孕的消息后琉宫便被日日上门的人踏破了门槛,雪灵童说要替我解决一切繁杂劳务,于是明里暗里捞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用澄萸的话说其贪污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我从殿里出来时雪灵童正含着甜糕在院里荡秋千。秋千是新扎的,我自他身后悄然上前二话不说赏了一巴掌,打吐了他嘴里吃剩的糕点。
  “谁啊!”
  雪灵童摸着后脑勺回头,我双手环胸横眉努唇:“你倒清闲,还在我这搭上秋千了。”
  这厮跳下秋千架叉腰指我:“你欺负小孩子,你这样是不对的!”
  恩,下来了就好。
  我绕至前边儿一屁股坐了下去,这玩意儿晃晃悠悠还挺好玩的。
  雪灵童指着我气鼓鼓道:“你你你,你给我下来!”
  我摇头咧嘴笑:“不下来,你拖我啊?”
  说罢我还洋洋得意挺了挺肚子,你来啊,来啊来啊。
  雪灵童涨红了脸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却不敢动,直到他忽而见到眼前的地上覆了一层阴霾,回头望去鸿琰已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
  雪灵童僵住不动,鸿琰挑眉:“你在干什么?”
  他愣头愣脑转身笑了笑:“我我我,我在跳舞,啷里个啷,啷里个啷……”
  他扬手蹦哒一路跳着走了,鸿琰到我身后轻轻推动着秋千绳子:“这几日还泛恶心么?”
  我摇头:“无碍,应是那日动气激了身子,最近好多了。”
  鸿琰在我肩上捏了捏:“那这样呢?”
  我抬头觉着新鲜:“魔君还会推拿揉捏的玩意儿?”
  他笑:“听说有孕之人总不免身子疲乏,这几日才学的。
  “是吗?”我反问,“别忘了玉镂殿还有一个身子疲乏的,你不去瞧瞧?”
  鸿琰一边推一边道:“当然去了,派了好几个奴才围着伺候。只是你这……我想亲自来。”
  琉宫外又堆了不少望眼欲穿的奴才,大雨那夜尚是门庭萧条,这一下子又热闹了。
  我沉了沉:“鸿琰,我不喜欢别人来烦我,你请门口的守卫帮我拦下所有造访的人,我谁都不见。”
  他点头应了:“都听你的。”
  雪灵童在房中窝了一下午,直到鸿琰去浮生殿议事了才敢出来。他出来时我正在给种下的树苗种子浇水添肥,琉宫外的妖兵遣走了所有不该留的闲杂人等才算叫我耳根子清静了些。
  润了土壤后我将铁铲水壶都放了回去,静心的时候总能发现许多平常忽略的东西,我走到阶前还未上去便隐隐觉得不对。
  不对,太不对了。
  我叫来澄萸一路入了内寝,瞧外边儿无人了才敢关上房门问她:“我写休书那日早晨,是不是初醒的时候让大医把过一次脉?”
  澄萸点头:“是啊,怎么了?”
  “与诊出我有孕的大医是同一人吧?”
  澄萸犹豫了会儿才又恩了一声,转念又问:“娘娘,大医不是解释过了吗,说您心情郁结身子不适,且那夜高烧不退故而疏忽了喜脉。您还在怀疑什么?”
  我坐上桌前摇了摇头:“若是个跑江湖的郎中就算了,可偏偏是魔殿诊脉的大医,我不信他会诊不出喜脉。同一天,只不过是前后时辰的不同而已,早晨未觉察异样去了阙宫便知我有孕,这不可能。”
  澄萸又转身瞧了瞧门外回头不安:“那娘娘打算如何?”
  我想了想:“就说我担忧胎像不稳,请他再过来看看,我想亲自问他。”
  澄萸答了一声是便出门请人去了,我回头望着妆台上的铜镜不住冥想,此事一定不简单。
  大雨那夜的记忆渐渐模糊了,许多事都已记不清,可总有一副面孔我觉得见过。他是谁?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烦闷无聊推开窗望,雪灵童在院中缠着侍婢陪他玩捉迷藏,澄萸腿脚快转眼就把人给请来了。
  我坐上软榻时她正推了房门迎大医进来,我记得他的脸,确是那日为我诊脉的大医没错。
  大医向我作揖道了一声娘娘好,我点头示意澄萸搬过凳子请他坐下。
  他打开药箱取出把脉的诊垫放上小桌准备为我号脉,指尖覆上我盖了一层薄纱的腕后闭眼思量:“娘娘脉象稳妥,胎儿并无不适。”
  我含笑:“大医在魔殿待过多少年了?”
  大医捻须答:“先君在时我便在了,算起来属下的年岁比先君还大些。娘娘何出此问?”
  我抽回手肘直言:“大医既如此说便是行医已过万年了?”
  大医低头惭愧:“回娘娘的话,属下不擅习法,空有万年多的岁数却没有一身好修为,可论行医精湛自是鲜有人比的,娘娘对属下的把脉结果尽可放心便是。”
  “我自然放心,可大医那日早并未诊出喜脉,是大医失误疏忽,还是大医诊出喜脉不愿与我讲?”
  大医听后脸色一僵,起身跪于软榻前连连喊冤:“老朽年岁太大许多事都不如从前了,一时疏忽险些误了娘娘的喜脉还请娘娘责罚!”
  我俯身拂他起来:“大医这是哪里话,您有万年医术且又深得主上器重,琉璃只是不解,大医那一大早的怎么会诊不出喜脉?”
  大医伸手拭汗依旧是那般回答,注重高烧而忽略了有孕之脉象,顺便又请了一次罪。
  我看实在问不出什么便放他走了,临走前叮嘱澄萸送他到宫门口。
  大医作别澄萸后依旧惊魂未定,擦了擦汗撒腿便走了,我从宫门口出来瞧他逃跑的背影步伐稳健简直不能再硬朗了。
  “澄萸,我出去走走,你不许跟着。”我交代一句便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去了,澄萸知道我要做什么却不好拦着,只能乖驻在宫门口等我回来。
  大医一路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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