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高人已代他们报了仇,不必再留在这一带了。
这时,小神女已听见有一队人马从县城朝这里奔来的人声和脚步声,显然是他们看见这里起火,前来救火了。便对小三子说:“快!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救火的人赶来,就会疑心我们是这里的杀人放火犯了!”
小三子说:“不错!就是不怀疑是我们干的,也会带我们去官府问话,那更麻烦。”
于是他们慌忙离开,闪入树林,直奔曾经住过一夜的山峰而去。他们伏在山峰上往下俯看。不久,便见一队人马奔来,有的是城里的救火人员,有的是附近一带村子的人,其中有两三个是官府中的人。可是他们来到时,整座庄院已在一片熊熊大火之中了。他们无法扑灭,只好断绝各处火路,不使大火将四周山林也毁了。当然,他们一眼也看见了吊在树上的那两具尸体,便解了下来,纷纷议论。
小神女看了一会,拉着小三子悄然离开,最后在一处远离火场的树林中坐下来休息。小神女说:“这下好了,我们在这一带唯一追踪黑风教人的线也断了!今后不知去哪里寻找他们了。”
小三子说:“不知是哪一位侠义人士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小神女问:“你以为这是一位侠义人士所为吗?”
“难道不是么?”
“要是侠义人士,杀了紫酱脸和红面汉已够了,何必要将全庄子里的人都杀光?手段不残忍么?可惜我不能进内院看看。”
“进内院看了怎样?”
“要是他连无辜的老人妇孺都杀害,那根本不是什么代天行道,为民除害,而是江湖黑道上的恩怨仇杀,不是侠义人士所干所为。”
“那恐怕是猫儿山人所干的了。那个什么林中飞狐,手段不是很残忍么?”
“猫儿山人怎么知道这处贼窝了?”
“这很难说,猫儿山人连灵川那个什么破锣声的肥堂主也知道,林中飞狐带人飞马前去追杀,兴安比灵川离猫儿山更近,难道他们不能查出来?”
“看来是有这一种可能。小三哥,我总感到这事情太巧了,巧得令人起疑心。”
“怎么起疑心的?”
“白无常刚刚摆脱了我们,我们要来这里追踪黑风教的线索,谁知全庄子里的人一下就给人杀光,一把火夷为平地,令我们连一丝线索也无法寻找。小三哥,你不起疑心么?”
“妹妹,你疑心有人抢先我们一步,来这里杀人灭口,毁灭一切证据?”
“难道没有这个可能吗?”
小三子一时沉思不作声,半晌才问:“要是这样,那是谁干的了?”
“你想,这还有谁干的?”
“是黑风教的人?”
“不是他们,又是谁干的了?只有他们,才害怕我们追踪!”
“不会吧?黑风教的人怎么这般的,连自己人也杀,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怎么没有必要这么做了?”
“他要是想断我们的线索,完全可以将全庄子里的人撤到别的地方去,然后放火焚庄,何必要杀死这么多的手下?今后还有准跟随他们了?”
“要是不死一些人,那不更使我们生疑?”
“妹妹,他们何必要这么做?撤走,焚庄,不是同样令我们无法追踪么?除非死的不是他们的人。”
“死的不是他们的人?不错!有这个可能,这些死者,可能都不是他们的人,是一些无辜者,或者是给他们捉来的仇家,原先就关在庄子里的地牢中了,现在趁机将他们全杀害了,一举两得。”
“妹妹,你别胡思乱想了!就算我们不认识庄子里的人,但紫酱脸、红面汉,我们是认识的,这不会有假。”
“小三哥,你不让紫酱脸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将一个无辜者扮成他这般模样,吊在树上给人看么?”
小三子一怔:“真的会这样?”
“小三哥,我爷爷说,江湖上的人奸诈百出,很多事令人无法想象。可惜我们走得太快了,没时间去看清楚紫酱脸、红面汉是真是假,也来不及去看清楚那些死者是什么人!”
“这样看来,黑风教的人太可怕了!”
“小三哥,你也不必害怕,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将黑风教的人想得太狡猾、太阴险、太可怕了,当不得真。因为还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他们干的。说不定真有这么一位高人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将他们杀了。又或者是猫儿山人干的,为了向江湖人士洗清自己,扔掉血洗商队的黑锅,防我们,也防武林中的侠义人士到猫儿山兴师问罪。”
“妹妹,要是像你这样说就好了。要是像以前那么猜想,黑风教的人真是太可怕了,而且我还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来。”
“哦?什么更可怕的事?”
“要是这一切是黑风教人干的,那么黑风教有一位极为神秘可怕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视我们的行动,听到了我们的说话,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从而抢先一步,将紫酱脸等一伙人干掉了,还写了这么两张字条,以打消我们去追踪黑风教的意图。”
小神女一听,不禁也怔了怔,一下警惕起来,连忙凝神运气,倾听四周一切的动静,看有没有这么一位极其神秘可怕的人物,仍伏在暗中盯视着自己。她倾听了半晌,似乎附近五里之内,没有这么一个神秘可怕的人隐藏着。
小三子见小神女一下凝神不语,心感有异,暗想:难道附近有人出现了!半晌后问:“妹妹,没有人来吧?”
“没有!”
“那你倾听什么?”
“小三哥,你说得不错,这一切要是黑风教人干的,的确会有这么一位神秘可怕的人物在暗中盯视着我们的行动,其武功恐怕不在一阵风叔叔之下,才令我察觉不出来。”
“刚才你没听出?”
“没有!除非他也像一阵风叔叔—样,会龟息法,像死人一样,我才听不出来。不然,我没有听不出来的!”
“不会是一阵风叔叔也来了这里吧?”
“不可能!他要是来了这里,那章总管不危险?他是在暗中护着章总管的安全呵!再说,一阵风叔叔绝对不会杀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只是废去了他们的武功,而不会将他们杀掉!我爷爷说过,漠北一派的人,武德极好,一向不伤害人命!那庄子里死了那么多人,绝不是一阵风叔叔干的,他也不可能来了这里。”
“但愿这一切不是黑风教人干的,而是一位高人,或是猫儿山人所为。”
“也许我疑心过重,弄得草木皆兵,将你吓坏了。说不定事情真的有那么的巧,我们要来,猫儿山人先到一步,将这一伙贼人杀了,以致坏了我们的事。”
“妹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追不追踪下去?”
“你看呢?”
“我看,我们要追踪血洗商队的凶手也追踪到了,凶手们也死了,也算对死难者有了交代,为他们报了仇,雪了恨。要是追寻真正事件的策划人,正像妹妹所说的,追到了也没有什么结果。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而且也不知道追到何时何年。”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回去了?”
“不回去,我们留在这里干吗?”
“我想上猫儿山凌云寨走走看看。”
“商队不是他们血洗的,我们去看什么?”
“看看兴安这一伙贼人之死,是不是他们干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那我总算清楚了这一事情;不是吗,那这一事件恐怕埋藏着另一个更可怕的事情来,今后我们真的要小心防范了!小三哥,你总不会将这件事情稀里糊涂的就算了结了吧?”
“这——!”
“小三哥,你不想去,那你先回去好了,我一个人上猫儿山看看。”
“不不!我怎会将妹妹一个人留在这一带一个人先回去的?要去,我们—块去好了!”
“你不怕吗?”
“怕?这有什么可怕了?猫儿山的人不会将我们杀了吧?”
“杀?他们不会杀害我们。但这一去,我们会碰上一些危险的事,说不定卷入了一场武林中的仇杀中去。”
“怎会这样?”
“小三哥,你没听白无常说过,回龙寨的人,会去猫儿山找麻烦吗?一旦他们交起锋来,我们卷不卷进去?”
“这是江湖上的恩怨仇杀,我们卷进去干吗?”
“要是事件与我们有牵连,我们也不卷入?”
“怎会与我们有牵连了?”
“回龙寨人一向以侠义人士自居,打的是为民除害的旗号,说血洗商队、打家劫寨等等一切血腥事件,都是猫儿山人干的,我们也不理吗?让双方的人交锋下去,让无辜的人冤枉死去?”
“这,这,这我们当然要出面说清楚,化解他们的仇杀。”
“回龙寨的人要是不听呢?”
“他们会不听吗?”
“我说他们要是不听怎么办?”
“不听,那就没办法了!”
“我们不出面制止?”
“妹妹,你想怎么制止?”
“武林的事,当然以武力制止啦!”
“那我们不卷入了?”
“是呀!不卷入行吗?当然,我们希望他们双方都听我们解释、说明,化解仇杀,一齐对付黑风教。”
“妹妹,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猫儿山。”小神女刚想走,一下又想到一件事来,停了脚步,对小三子说,“小三哥,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
小三子困惑了:“我怎么不去的好?”
“你要是一去,万一碰上回龙寨的人,他们不认出你这个一下在江湖上消失的侠偷义盗黑影出来?”
“不会吧?那时我的面貌与现在完全不同,他们怎会一下认出我来了?”
“你别忘了,回龙寨有一位三眼神端木良,他过去是一名精明能干的捕头。何况你曾经与他见过面,对过话。尽管你的面貌完全变了,但声音变不了,武功更难以变。要是他也来,不很快将你认出来了?一旦认出,那不但会掀起另寻场风雨来,甚至说你就是猫儿山上的人,他们更有理由声讨猫儿山了。他们会号召江湖人士,铲子猫儿山,捉拿你这个飞盗黑影,你看怎么办?要是这样,猫儿山上的那些英雄好汉们,不因为你而受牵连?”
小三子怔了半晌:“那么我不能去了?”
“你去也可以呀!”
“我一去,叫回龙寨的人看出,那不害了猫儿山的众多英雄好汉么?”
“你可以不露面让他们看见呀,就算不小心给他们看见了,你也可以装哑巴不说话呀!那不就行了?”
小三子苦笑了一下:“看来只好这样了!”
“小三哥,看来我们这一身苗家儿女打扮不行了,我发觉它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看这手脚脖子戴的这些银圈圈多不方便,叮叮当当的,反而引起一些匪徒的贪心,沿途给我们添麻烦,不如换回我们原先的衣服好。”
“妹妹说得是,我们换回汉人打扮吧,穿州过府也方便。”
于是他们在树林中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恢复汉人的打扮,取路往北而上,不再走那深山小市集了。不久,他们来到了崇山峻岭中的一条溪河畔,这里风景幽美,河水潺潺,清澈见底,两岸松涛阵阵,如千军万马呐喊。河畔有一座引人注目的古墓,墓前几株古松如华盖般笼罩。小神女说:“这是什么人家的坟墓?他真会拣地方葬的。”
小三子走过去看了一下墓碑说:“妹妹,这是秦三将军墓。”
“将军很大么?”
“当然大了,他可以指挥千军万马,开疆拓土,征战四方,威风极了!”
“怪不得他将自己埋葬在这么一个山明水秀幽美的地方了!”
“这不是他自己埋葬,是后人将他埋葬在这里。”
“这秦三将军是什么人?我可没听人说过呵!”
“妹妹,这是一位古人,你当然没听人说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位占人?”
“坟墓这么古老、破旧,似乎没有什么人前来扫墓,不是古人又是什么人了?恐怕他的子孙,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只落得荒冢一座。”
“难道他没一个子孙后人在兴安么?”
“恐怕没有,这里离兴安县城不算远,又是清明已过,却没有一点扫墓留下来的供品。要是有后人,也该扫扫墓、拜祭拜祭才是。”
“我看他的名字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怎么不像将军了?”
“有哪位将军叫秦三的?这样的名字,是一般俗人们的叫法,像是一位将军的名字吗?一般平民百姓,没名没字,叫什么小七、小五、四九、双七等等的多了,就像你叫小三子一样,难道将军也没名没字么?连我们的姐姐,是书香人家,也有一个‘珊珊’的名字叫!”
小三子回答不出来了。秦三,原确不像一个将军的名字,只知道他姓秦,排行第三,或是三月出生,就算这位将军出身平民百姓,当了将军后,也应该有名有字的,哪能连死后也叫秦三?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已来到兴安县的灵渠边了。灵渠,是秦代一项伟大的水利工程。当时秦始皇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