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穴,毒血马上流了出来。忙又划破彩朵与自己劳宫穴,两掌对接,另一只手按在彩朵肩上几处大穴,内力一催,彩朵毒血便从少泽、关冲、商阳如箭般射出。而自己鲜血又从劳宫穴源源不断输入彩朵体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荣松一口气时晕了过去。
彩朵首先醒了过来,闻到屋内又腥又臭的气味,几欲作呕,再瞧地板黑黑一大片,知是自己毒血所致,更知自己没有死,忙瞧了瞧倒在一边的方荣,大惊失色,原来方荣脸白白一片,无一丝血色,吓得大哭道:“方哥哥,你怎么了,快起来,快醒醒呀!”
方荣被她摇醒来,头还晕得害怕,失血过多所致,见了彩朵因中毒而变得奇丑无比的脸,心中万分剧痛,不禁流下泪来,虚弱道:“我想喝水。”
彩朵忙倒了茶水喂入方荣口中。方荣又道:“我不要紧的,再过一会,我便好了。你知道么,每次我受了伤,比如被刀剑砍到了,伤口会自动愈合。所以这回也会好起来。你不用当心的。阿彩,你说我历不厉害?”
彩朵抱住他头哭道:“你救了彩朵,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彩朵会照顾方哥哥一辈子的。”忙又放下方荣,道:“方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公主煮燕窝给你吃。”
方荣忙拉住彩朵道:“我不要你见任何人。”
彩朵惑道:“为什么?我不会再害公主,公主也不会害我。”
方荣又一阵伤心,道:“反正我不想你见任何人。因为……因为他们都要害我。答应我,不要见任何人好么?”
彩朵知道所有人都想害方荣,彩朵只道他是为了自己安全,忙道:“我答应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需要补一补呀?”
方荣忙笑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自己会好的。”
彩朵点点头,道:“现在天还没亮,方哥哥,我们现在走吧?我真怕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突然来杀你。”
方荣忙道:“可是我动也动不了,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哪那么容易说走便走的。”
彩朵一时无计可施,又哭起来。方荣想帮她抹了泪安慰,但见了她的脸,内疚不已,更怕她知道了,忙道:“彩朵,你不要哭了,这不关你的事,而且你身为一教之主,怎么能哭鼻子呢?让五毒教之人瞧见了,他们脸面何存?他们知道有个只会哭鼻子的教主,他们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呀?”
彩朵扑哧一笑,又伤心道:“彩朵只在方哥哥面前哭。”
方荣一时觉得幸福无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顺不过气来,咳个不止。
彩朵一时也放下心事,边帮他顺气,嗔道:“你就知道取笑人家。”
方荣忙道:“好,好,我不笑了。”顿了顿,瞧着她脸,又道:“彩朵,都怪我害了你,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的。”
彩朵羞红了脸,低下了头,许久不说一句话。
方荣忙道:“彩朵,怎么啦?”
彩朵忙摇头道:“没什么。方哥哥,我有些困啦,可以……可以在你怀里躺一会么?”
方荣不忍逆她,忙摸着她头,彩朵自然地将头枕在方荣胸前,坐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此时地方荣是千头万绪,彩朵成了这样,只觉很对不起她,只觉她现在比花语婕还可怜,实不忍伤她一点点心。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方荣醒了过来时,知彩朵早已醒了,笑道:“彩朵,怎么还耐着不起床呀?”
彩朵羞红了脸抬起头来,道:“人家才醒的嘛,你吵醒人家啦。”
方荣起身来,道:“彩朵,我们离开这里吧。”
彩朵喜道:“方哥哥,你真的全好啦?”
方荣点点头笑道:“那是当然。”
彩朵又道:“那我们要到哪里去?”
方荣黯然道:“我来到塞外,是找毒王前辈的。”
彩朵小声道:“其实我知道是魏忠贤害我族人的,其实我也知道是冷凌害花语婕的,我本来想找个机会毒死魏忠贤的,方哥哥,你恨我么?”
方荣忙笑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也要杀魏忠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彩朵低下头道:“我愿意陪你去找毒王前辈。”
方荣忙道:“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走吧。不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彩朵现在是方荣说什么是什么,自然无任何异议。其时众人也只道方荣被气走还未归,所以都没他房间找。于是两人收拾行李轻轻往外走去。加之方荣好轻功,果然无一人知晓。
出了城,方荣带着彩朵往黑山方向走去。走了几里,前面有地动山摇之声传来,方荣知道这是行军之声,忙拉了彩朵到山上躲起来。等大军过后,方荣道:“想不到还要打战,彩朵,你说有什么办法不打战么?”
彩朵道:“只要昏君一死,便不会打战啦。”
方荣喜道:“对了,擒贼先擒王,我以前还跟杨姐姐说过要用我的射日弓杀了辫子兵统帅呢。”
彩朵本来是说熹宗死了就不用打战了,想不到方荣理解成杀了清兵统帅,真是哭笑不得,道:“那你知道他们统帅在哪么?哪那么容易杀的?”
方荣道:“确实如此。那只有暗中跟踪了。彩朵,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彩朵知拦不住他,更不愿逆着他,道:“那你小心,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总之一切小心。我……我在这里等你。”
方荣也不知要去多久,道:“这里没吃没喝的,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彩朵伤心道:“我怕你找不到我了。”
方荣忙拉了她手道:“彩朵,我不愿你伤心,但我希望你回去,回到你族人身边,魏忠贤我会帮你杀的。”彩朵只抿嘴不住摇头。方荣喝道:“听话。”
彩朵哭道:“那你会来找彩朵么?”
方荣点点头道:“会的。”
彩朵抹了泪道:“虽然方哥哥不能娶彩朵过门,彩朵也不能够与方哥哥成亲,但彩朵只希望与方哥哥在一起,是一天算一天,是一刻算一刻。”
方荣甚是感动,将彩朵搂在怀中,道:“不管彩朵多么丑,方荣还是喜欢彩朵的。”
彩朵道:“嗯,彩朵虽然比不上花语婕,但彩朵也不算丑,只是彩朵配不上方哥哥。”
方荣放开她,道:“彩朵,等我的事一了,我便回去禀报父母,让你当我的娘子,你愿意么?”
彩朵高兴地留下泪来,却摇了摇头道:“不,彩朵发过誓,不能嫁给方哥哥,彩朵只要与方哥哥在一起便很开心啦。方哥哥,我听你的话,马上回去,族人还等着我呢。”
方荣忙道:“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等我,知道么?”
彩朵高兴地点点头。方荣内疚地别过头,本来想叫她走,但又怕她因为面容之事出事,忙又道:“彩朵,要是你的眼睛瞎了,你会怎么样?”
彩朵想了想道:“要是再也治不好,我便去死。”
方荣大惊,忙又问道:“那要是你被毁了容呢?”
彩朵自然而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一摸之下大惊失色,原来光滑细嫩的脸现在摸起来凹凹凸凸,棱角分明,想起自己中的毒,失声大叫一声,不理方荣往山下跑去。
方荣万料不到她会知道,回过神来,一把搂住彩朵,不让她再跑,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这便去找毒王,帮你恢复容貌。”
彩朵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哭道:“我变成丑八怪了,我变成丑八怪了。”
方荣伤心道:“都怪我不好,我发现得太晚了。都怪我不好。”
女子最注意的便是自己容貌,特别是漂亮的女子,现在毁了容,彩朵岂能听得进去,更何况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只又哭又闹,只始终挣之不脱。
方荣忙道:“彩朵,不要闹了,我会治好的。”
彩朵终于停了下来,眼泪却不住地流,别过脸也不敢让方荣看。方荣怕她什么时候去寻短见,只得道:“这样吧,你不要回去了,留在我身边吧。”
彩朵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点头也不摇头。方荣拉着她往清兵方向走去。方荣很轻松地绕过哨兵,在一处山顶上观察。城上城下已然打起来,场面与昨日一般惨烈。
方荣见了一处高手最是云集,坐骑最好,战衣也是最好之人,料定此人定是他们统帅,取了射日弓,但此地离那人实在太远,忙对彩朵道:“彩朵,你留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彩朵眼色茫然,对方荣不理不睬,方荣暗暗叹了口气,忙下了山,寻了一处最好的位置,搭了箭往那统帅射去。一箭穿背而过,那统帅应声而倒。那边厢一时慌作一团。
方荣暗暗高兴,正欲去找彩朵,只听得城中袁丰用千里传音道:“努尔哈赤死了!努尔哈赤死了!”
战争虽是激烈,但人人都听到了,清兵都往回瞧,果见统帅倒地不起,见身旁护卫在抢救,一时士气大馁,失了斗志,许多清兵往回跑。而城上官兵士气大振,齐声欢呼,叫得地动山摇,清兵更是无心恋战,将领如何叫都叫不住了。清兵将领无奈,只得暂时撤兵。
方荣听说是努尔哈赤死了,更是高兴,直想马上回城跟杨羽诉说。想起彩朵还在山上,忙上山去找她。但却哪里还有彩朵的影子,忙又在附近找了个遍,也没见踪影。方荣万分着急,这时要到哪里去找?但没见尸,至少她没寻短见,放下一点心。
第一九八回 寻女
方荣又在方圆几里找了个遍,还是没彩朵踪影,想到自己告诉过他要去黑山,可能她自己已经去了,怀着对她深深的内疚,忙往黑山方向去。
走着走着,只听一人声音道:“努尔哈赤这厮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昨日受了那一箭的惊吓,今天马上偷梁换柱,果然让他逃过一劫,昨天那一箭你可知是谁射的?”
另一人有些发颤,小声道:“方荣!”
方荣忙偷偷上前,见了两个中原打扮的人,一人六十岁左右,面目狰狞,手扶一鬼头拐杖,当是先开口说话之人,另一人四十岁左右,身材甚是魁梧,胡子如钢锯般排于两腮,倒让人望而生畏,双手各握一把大斧头。方荣知这二人绝非好人。
老者正色道:“不错,正是方荣,而今日射死努尔哈赤替死鬼的也正是方荣无疑。”
方荣暗惊,想不到自己射死的不是努尔哈赤。中年人惊道:“本来我也猜到一些,想不到辫子兵还叫我们在这找这刺客。那这刺客不正是方荣?我们遇上他,哪还有得活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老者笑道:“说的什么话?我们投靠辫子兵,也不过混口饭吃,哪用那么拼命,遇不上方荣更好,遇上了也当没看见。方荣又不是见人就杀,他又不知我们在找他,他会无怨无故杀我们不成?”
方荣暗暗好笑,但既然他这么说了,还真不愿杀他们了。中年人笑道:“前辈说得是,我们投靠辫子兵也只为了荣华富贵,若辫子兵真将大明朝推翻了,我们还可当当开国元勋,若他推不倒大明朝,我们还可投靠九千岁。反正不吃亏。只要不是有钱没命花就成。”
老者道:“九千岁那里得到消息,五毒教主反叛了,一切都是为了那方荣。唉,方荣这厮哪都有桃花运。”
中年人道:“当时拜月神教五护法擒到一奇丑无比的女子,这女子极善使毒,当时许多人在场,都被她毒倒了,若非有拜月神教在场,还真奈何不了这女子,她与五毒教一定有莫大的关系。可惜这功劳被拜月神教抢去了。”
方荣大惊,忙忍了怒气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希望他们能说出彩朵被藏身之处。老者道:“你不知道,拜月神教教主被方荣一掌打死,当时五毒教主也在场,还助方荣逃跑了,不知拜月神教多恨五毒教,嘿嘿,也不知拜月神教会如何折磨这女子了。”
方荣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一冲上前,疾点了二人穴道。二人不及反应已然动弹不得。方荣取出匕首对着那老者怒道:“这女子现在何处?”
老者见了他背上射日弓,惊恐万状,颤声道:“方……荣?”
方荣将匕尖刺入他项上肉内,鲜血马上流了出来,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那中年人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老者尚有一丝清醒,忙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不屑知道。反正应该在拜月神教手上。”
方荣正欲结果了二人,忽听得一人道:“你可是方荣?”
方荣暗惊,想不到有人走至近处了还未察觉,转身一瞧,心下一怔,此人竟是尸王。而尸王也是瞧他制住了二人,背上又有弓,猜测是方荣,才有此一问。方荣哼一声道:“想不到尸王也会寄人篱下,听别人的号令。”
尸王哼一声,道:“此话怎讲?”
方荣冷笑道:“还是个叛国贼。”
尸王怒道:“也只有方荣敢如此对我说话了。”叹了口气道:“方荣,你知我为何来此么?”
方荣冷笑道:“为权为势为财?”
尸王又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现在燕儿怎么了么?”
方荣怒道:“你不要拿燕儿来说服我。燕儿绝不是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