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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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月-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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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婉卿笑道:“老爷子,您又何苦钻牛角尖呢,就算您的媳妇不会说话,可是她的心却是好的,她把娘家的哥哥邀来为您祝寿,也是增加你们及家的风光,更是一片孝心,因为您是长辈,不管她哥哥官做得多大,还是要向您叩头拜寿的,人家也不是生得贱,若非是至亲,谁愿意矮下半截?”

  及老博士道:“我可不稀罕,她哥哥只是一个知府,我的亲友侄辈里,比知府大的官儿多得很,我也不稀罕他磕那一个头,向我磕头的大官们多啦。”

  丁婉卿笑道:“那您就更该回去了,您媳妇儿的意思不是炫耀娘家的亲戚,而是在表现及家的气派,向她的娘家显示,在及家来往的贵客多着呢,做媳妇的对夫家如此引以为荣,您这个做家翁的应该支持才是。”

  及老博土笑道:“婉卿,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成好听的了,也都变成道理了。”

  丁婉卿道:“本来就是道理嘛,否则我也不能无中生有呀!”

  及老博士道:“好!那我一个人回去,过完了生日就来,你们还可以在这儿玩玩。”

  丁婉卿道:“不!我们一定要回去,您的寿诞一定免不了有很多曲巷姊妹们来庆祝的,要是我们母女俩不在场,岂不叫人骂我们不知礼数!”

  及老博士道:“我会替你们解释的。”

  谭意哥笑道:“明天长沙府台一定会来祝寿的,您不是要为李大叔推荐吗,明天正是个好机会,而且我也刚好在旁边说项,像这种事,我可不能像您一样,专诚去拜会府台大人提出推荐吧,只有利用见面的机会提一句,过了明天,还不知道那天才有机会呢?”

  丁婉卿道:“还有一个理由是为了意哥,大队人马到了檀木溪,又找又捞的,早已惊动别人了,意丫头却又好好地回来了,一定有人前来问讯,那些事究竟不好向人家去说的,倒不如一走还落个轻松。”

  这个理由倒是使得及老博士没话说了,点点头道:“这也是,怪我自作聪明,判断她是落水冲到檀木镇去了,才弄得大张旗鼓,不过还好,这些乡下地方很少有人来,事情也不会传出太远,我再叫李忠去打个招呼好了,我们今天走了也好,下次有空再来玩。”

  谭意哥道:“回去过了您的大寿,等再找个空闲的时间,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

  这次回去,还有李大全同行,一则是到家里去帮帮忙,再则也是正好向府台推荐,他也显得很起劲,骑了头驴子,在车子前面开着路,及老博士道:“意哥,大全这件事你要多出点力,一定要促成才是。”

  谭意哥道:“我会尽力的,李大叔为我的事跋涉辛苦,我怎么也应该报答一番,不过还是您的面子大……。”

  及老博士笑道:“我向府衙推荐,事情可成八分,因为是府台自动向我要求的,但是我要你说一声,还是为了你好,他感了你的情,对你的事说会特别卖力,两你们那儿,也的确是要有个吃公事饭的人照顾一下。”

  谭意哥这才明白及老博士的用意,不由感激地道:“老爷子,您真好,处处地方都为我着想。”

  及老爷子笑道:“我不照顾你,远去照顾谁呢,尤其是我跟婉卿说过了……”

  丁婉卿叹了口气,通:“老爷子您的一片盛情,我是非常的感激,只要您吩咐,我怎样侍候您都行,至于您要给我的名份,我只有心领了。”

  谭意哥一怔道:“娘!老爷子要给你什么名份?”

  及老博士道:“我是正式向她求婚,要求她嫁给我做继室,她居然不答应。”

  诨意哥想了一下道:“老爷子,这件事连我也不太赞成,您虽是一片盛意,但是毕竟大了娘三十多岁,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您能照顾她多少年呢?”

  及老博士居然一点都不生气,笑笑道:“丫头,你为什么不说我没有多少年好活了!”

  谭意哥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娘未来的日子还长……”

  “这个我也说过了,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名份,别说等我死后了,就是我活着,她看中了合适的对象,随时都可以去的,我只是想帮助她……”

  谭意哥一笑道:“老爷子,这话我相信,娘也相信,可是别人未必相信。”

  “只要我们自己明白就好,何必要人相信呢?”

  谭意哥道:“老爷子,话不是这么说,尽避很多的人都可以不去管,但是,娘现在是未嫁自由之身,还有机会可以择人,一旦进了您的门,可就没机会了,难道别人还敢上您的门上去求亲不成?”

  及老博士一怔:“这我倒是没想到。”

  谭意哥道:“再说您的家里还有您的儿子、孙子,您的少爷、媳妇都比娘还要大,他们肯愿意吗?”

  及老博士道:“这是我的事,他们管得了吗?”

  谭意哥道:“他们管不了,及氏家族的族长可管得了,这是一。再说,他们如果不答应,您给了名份,他们不承认,这还是空的,即使他们承认了,也接受了,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可就是一付枷锁,套住了娘的一辈子了!君子爱人以德,老爷子,您疼人可不是这么个疼法的。”

  及老博士叹了口气道:“是的!是的!我光是往一处想了,没有考虑到这些;不过我是听说了她这一辈子已经不打算嫁人了,才有这个想法的,她如果有求归宿的意思,我绝不会出这个馊主意的。”

  谭意哥笑道:“老爷子,娘不肯嫁人的原因……”

  及老博士道:“我知道,她对我说了。”

  “您嫌不嫌呢?”

  “怎么会呢,我觉得她那善良温婉的性情,仁慈的胸怀,细心谨慎等种种的美德,举世难求。谭意哥道:“是了,我相信总有人会持您一样的想法的,只是娘没遇上而已,您要疼她,就把机会留给一个比您更适合的人。”

  及老博士连连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

  丁婉卿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像是谈论的与她无关问题,一点意见都没表示,直到他们谈论告一段落时,她才微微一笑道:“意丫头,你说了半天,只是以你自己的看法与想法,根本没有抓住我的本意,要是我婉拒及老爷子是为了你说的那些,用不着你来为我解释了,我自己也会说的。”

  及老博士道:“对啊!我在前天提出时,也说得很明白,我的家产早已分走了,只剩下李忠管的那一小片田庄,若是自己不住在那儿,还得往下贴钱呢。还有个一些营产收入,数量也很少,婉卿不会放在眼中的。除了一个名份外,可以说全无好处,婉卿并不欠我什么,如果她有别的打算,当时就该拒绝的。”

  丁婉卿叹了口气道:“这一辈子我是不打算嫁入了,所求的只是下半生安定生活,老爷子给我一个名份,也给了我一块安身立根的地方……”

  及老博士道:“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自己已经有了一块地,而另外那个虚名,对你反倒是一个约束了。”

  丁婉卿道:“老爷子,不是您那个说法,至少在我心里,我没有想到那些,那时我对您是满心的感激,可是紧接着就是意哥出了事。”

  “那有什么关系,何况意哥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丁婉卿道:“这就是一个警告,我的命很坏,从小算命先生就算出我命犯孤鸾,不得婚配,否则必将婚殃亲人,先是在我十二岁时候,有人来给我提亲,我父亲才接下了婚书两天,就犯了事,然后是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姊妹从了良,她的丈夫经商,有个弟兄恰好是中年丧偶,那个姊妹想起了我,就央人来问我的意思,我答应了,他就带了聘礼前来,那知在路上偏遇盗劫,抢走了金银不说,我那个姊妹还因为惊吓成忡,足足过了一年多才平复………”

  及老博士道:“这都是无稽的巧合。”

  丁婉卿道:“不!老爷子,是预言在先,然后每临到谈及我的终身,就必有灾祸临身,这就不是巧合了,所以我认命了此身不再作适人之想。”

  及老博士叹了口气:“反正经意哥一说后,我才想到有很多没考虑到的地方,这件事对你是弊多利少,不管是迷信也好,是巧合也好,就此作罢了。”

  丁婉卿笑笑道:“老爷子,我对您的这一片盛情,还是十分感激的,往后您可以把我们那儿当成您自己的家。”

  及老博士哈哈笑道:“事实上我几乎把你们那儿当成家了,我在自己家里的时间,还没在你们那儿的多。”

  车子回到了长沙,谭意哥回家换了衣服,略事修饰又到及老博士的家里为他暖寿。

  李大全在门口按着她笑道:“谭姑娘,幸亏你把老太爷劝了回来,否则的话,大少奶奶会急得上吊,大少爷平日里对大少奶奶都是言听计从的,这次也发了火,不但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还准备立休书了。”

  谭意哥一惊道:“这是为什么?”

  李大全道:“老太爷拔脚一走,大少爷回来一问,才知道大少奶奶是言语间冲撞冒犯了老太爷,这下子可真火了,当场就是拳脚交加,骂她不孝,然后就要下休书,说她不能善事亲翁,犯了七出之条!”

  谭意哥道:“这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一番,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严重。二李大全道:“事实上的确很严重,老太爷是长沙的名医,平时受过他老人家好处的不知有多少,都要藉着这个机会报答他一番,两天前,送来的寿礼已经摆满了厅堂,到时候如果寿星不在家,那该是多煞风景的事,如果再让人知道是给大少奶奶气跑的,那大少爷以后还能做人吗?这是难怪他要着急的。”

  谭意哥道:“那现在呢?”

  李大全道:“老太爷一到家,大少奶奶就到门口来跪着陪罪,全家大小,跪了一大片,老太爷的气总算消了,可也着实地训了他们一顿,说照他的意思,是根本不要回来的,他一辈子没有应付过权贵,总不成年老了还要去巴结阔亲戚。更说及家以医道传家,只要手有回春仁术,那儿不受人尊敬,这比逢迎巴结强多了。”

  谭意哥笑道:“老爷子这番话倒是颇有道理,人贵在名节,节清品自高!”

  李大全道:“可不是吗,平时老太爷都走出门应酬,大少奶奶看不见,不知高低,直到这两天,各处送来的寿礼中,不但有二品三品的侍郎京官,还有一品的当朝阁老呢,比起来,她那个当四品的府台哥哥实在算不了什么,她也才明白那天在言语间对老太爷的冒犯了。”

  谭意哥一叹道:“这么说来,还是势利的力量了。”

  李大全道:“大少奶奶是比较热中一点,不过她知道错已经算难得,老太爷可直夸你跟丁泵娘,说不是你们两个力劝,他真不愿意回来,所以家里的人都很感激你呢。”

  谭意哥笑道:“老太爷可曾消气了?”

  李大全也笑道:“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什么气好生的呢?小辈的认了错也就算了,总不成还怀恨一辈子?不过老太爷倒是很念你们,一个劲儿的催着,差一点没有叫我用车子去接了,唉!丁泵娘还没来?”

  谭意哥道:“我娘已经脱了籍,不方便前来。”

  李大全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太爷可没把你们当在籍的姑娘,长沙城里,也没人那样想。”

  谭意哥道:“那是大家的垂爱,可是我们自己却应该守分寸,不可逾越了规距。”

  李大全肃然道:“是的,这就是谭姑娘受人尊敬的地方,要是换了个人,有着谭姑娘这等气势,怕不早抖起来了。”

  谭意哥落落大方地道:“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抖的地方,不过我也不自贱,觉得自己比人低一级,我是个在籍的歌伎不错,歌妓鬻歌,售我的才艺,也许要略为打扮一下,那只是使人赏心悦目,最多只是如此而已,并没有规定歌伎一定还要牺牲色相去取悦男人,大家之所以有那种想法,不能怪人,是一些姐妹们自己把身价贬低了,但是我不相信我们原来就低贱的,我要做给人看看。”

  李大全听了更为尊敬了,连忙道:“是的,谭姑娘,老太爷刚才地跟我谈了一下,他说他为我推荐的这份差使十九可成,他也不要我特别的报答,只要我今后多为姑娘尽点心,他还说了许多姑娘叫人尊敬的事,希望我将来能有为姑娘尽力的地方。”

  谭意哥称谢了,遂跟着李大全到了里面。

  虽然她跟及老博士那么熟,但是却是第一次上及家来,倒是那大门口,不知来过多少次,都没有进去过。

  最主要的是及老博士虽是忙人,也是忙于在外应酬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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