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武功虽然远比不上他,但都是名门之后,阮平剑法已得南宫世家真髓,经验也不是完全没有。青凤鸳鸯双刃合力施展,要接下他几掌大概亦不成问题。而两人若是及时联手,片刻之间,应该就可以将他暂时截住。
这在仙女祠一战便已可知道。
在仙女祠中,殷天赐假冒骷髅刺客,已跟青凤、阮平他们交过手。
当时他虽然无意杀死他们,但也不是敷衍过招,在独孤秋出现之前,他虽然已将两人迫得毫无招架之力,也费了不少心思。
南宫绝、柳西川、阮平、青凤四人若是齐心合力,一齐向他攻击,又有什么结果殷天赐不敢想像。
但他反而希望四人这样做,因为这一来,人多手脚乱,在四人尚未完全能够配合之前,说不定他已经可以将他们其中一人击倒,闯出藏宝洞之外。
而若是能够抓住阮平、青凤其中一人,南宫绝、柳西川正所谓投鼠忌器,一定不敢再出手,而他更可以藉之要挟各人将宝藏交出来。
说到底,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问题在,南宫绝、柳西川现在显然已决定只凭自己之力与他决一死战,阮平、青凤两人就只守著洞口,必要时阻止他闯出去。
而南宫绝、柳西川两人这下子如蛆附骨,双剑不离他左右,他想脱出双剑的追击已经大成问题,何况还要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将青凤、阮平两人击倒,闯出藏宝洞?
这动念之间,南宫绝、柳西川两人又已向他攻出了几十剑。
柳西川在南宫绝截下殷天赐刹那间,身形已转回,剑迅即飕飕地剌出!
他的出手仍然是那么灵活,左肩虽被击中一掌,显然对他并没有造成怎样的伤害。
殷天赐后背已抵在洞壁上,但身形飞闪,双掌回环,竟然从容将刺来双剑对开闪。
他后面那面石壁之上却多了几十个剑洞,石层籁籁地激飞!
剑刺在石壁之上,“笃”的就是一声,虽然不响亮,却寒人心魄。殷天赐不禁亦心头凛然。
南宫绝、柳西川也一样,有生以来,他们还没有遇见一个这样厉害的高手。
柳西川与殷天赐虽是结拜兄弟,但现在殷天赐双掌的威力,比当年何止厉害一倍而已,他曾探访殷天赐,殷天赐在庄中庭院曾经一试他的武功。
就当日的出手来看,殷天赐虽然十年来肯定并没有荒废武功,但比起十年之前,亦不见得很高强到哪里。现在他总算明白,殷天赐当时非但未尽全力,而且还隐藏自己的实力。
这个人心机之重,毫无疑问,远在他的意料外。
柳西川实在感慨至极。他肩头挨的那一掌,虽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也是隐隐作痛。
而若不是他及时运功卸去部份掌力,那只左手只怕便没用的了。
南宫绝当然也看在眼内,身形接近柳西川,便问道:“前辈有没有给伤著要害?”
柳西川道:“及时卸去部分掌力,没有问题。”
南宫绝没有再问,右腕一紧,长剑飞煌般弹射出无数点寒芒,罩住了殷天赐的身殷天赐双掌却只是一封,便已将寒芒震散,身形同时脱出!
柳西川回凤舞柳剑连忙补上。
殷天赐身形立时被迫回,他闷哼连声,双掌翻飞,刹那间又将对方的剑势迫住。
柳西川抢攻三剑,忽然一声叹息,道:“大哥当真是深藏不露!”
南宫绝亦道:“当日庭院试技,老前辈显然未尽全力!”
殷天赐冷笑道:“我当日若是尽展所长,如何冒充得了骷髅刺客?”
南宫绝道:“难怪真正的骷髅刺客独孤秋亦死在前辈手下。”
殷天赐道:“他本来可以不死的。”
南宫绝微叹道:“想不到他将名看得比命还要重。”
殷天赐道:“到最后他本来也不想计较了,可惜到那时候,他就是想要命也不成!”
南宫绝道:“无论如何他来得总算是时候,否则,前辈进入了这个藏宝洞,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殷天赐闷哼道:“你们的运气实在不错。”
南宫绝道:“的确不错。”
殷天赐道:“若不是为了这个宝藏,我要杀你们其实很容易。”
南宫绝并不否认,道:“当然了,以前辈的武功,若是在谈笑之间,突然出手,我们实在无一人能幸免!”
殷天赐道:“可惜我心中的顾虑实在太多,一心只想以第二个身份出现。”
南宫绝道:“若非如此,老前辈便得到这个宝藏,又有何用?”
殷天赐道:“不错——”
南宫绝道:“前辈——”
殷天赐截口道:“别再这样称呼。”
南宫绝苦笑道:“除了这样称呼之外,晚辈实在不知如何称呼是好。”
殷天赐冷笑。
柳西川道:“大哥十年来看来不但没有抛下武功,而且一直苦练不辍。”
殷天赐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向我打主意的人那么多,若没有几下子,如何吓唬得住他们?”
柳西川点头道:“一个人太有钱,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太高兴的事情。”
殷天赐冷笑道:“你懂什么?”
柳西川哑然。
他的确不怎样懂享受,也因此,他得到了那一份钱财之后,已无所需求,而且他的运气也很不错,开设的店一直都赚钱,所以十年来他的钱只有增加。
甚至可以说,他的钱已经花之不尽。不像殷天赐,然而比起殷天赐的享受,他那所谓享受当然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说话间,三人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南宫绝、柳西川双剑嘶风,殷天赐双掌亦雷霆激荡!
合南宫绝、柳西川两人之力,到现在竟仍然不能够将殷天赐的攻势击溃。
殷天赐双掌迅速而凌厉,只要两人的剑势稍现空隙,立即抢攻进去。
南宫绝不由得脱口惊叹道:“前辈武功高强,实在是我生平仅见。”
殷天赐冷笑道:“我所看见的年轻人之中,亦以你武功最高强。”
南宫绝道:“我实在难以相信,前辈一直都是自己苦练。”
殷天赐道:“论临敌的经验只怕我不及你,若非如此,方才我已可立毙你于掌下。”
南宫绝道:“也许。”手中剑一紧,一连十四剑疾攻殷天赐的左边。
殷天赐双掌拍击,身形再一闪,横移三步。
柳西川那边剑一圈,截住了殷天赐的身形,再一弹,一蓬剑芒疾罩了过去。
殷天赐连拍三掌,将剑芒震散,身形本来可以展开,可是南宫绝的剑已赶至。
他与柳西川虽然说不上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此消彼长,亦不能不说得上配合得很紧密。
这样下去,殷天赐的力气逐渐消耗,一个不小心,不难就伤在两人剑下,而结果,也不难猜想得到。
殷天赐也知道眼前环境恶劣,这样打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但是一时之间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论应变之灵活,以及出手之诡异,独孤秋无疑是胜他一筹。
若是独孤秋,这时候一身暗器利刃势必已出手。
以殷天赐的功力,他若是也像独孤秋那样浑身兵器、暗器,出其不意之下,要将南宫绝、柳西川两人击倒应该很容易。
可惜他现在除了一双手掌之外,身上就没有其他的兵器,那些追魂钉,也早就已用光了。
应该怎样?
刹那间殷天赐心念又连转,面容越来越狰狞,双手突然间一圈,一股劲风猛然划出。
南宫绝的剑势被迫开,柳西川方迎上前,殷天赐的双手又一圈。
柳西川的剑势立时被迫死。
南宫绝看在眼内,喝叱一声,人剑急欺前。
殷天赐视若无睹,双手回环,一圈又一圈,连连打旋。
南宫绝的剑竟然随著殷天赐的掌势旋开,柳西川一剑立即补上,但竟亦随著殷天赐的掌势旋开一旁。
他心念一动,失声道:“公子小心!”
南宫绝气运丹田,劲透右腕,长剑从掌劲中抽出来,方待刺出去,听得柳西川那么说,忙问道:“什么事?”
柳西川道:“他要下杀手了!”
南宫绝心头不由一凛。
殷天赐双手连忙又再一旋!
南宫绝这时候才发觉对方双掌每一旋,掌上的劲力就沉重一些。现在他甚至已有窒息的感觉。
柳西川即时道:“这是”雷霆十七击“的外一式。”
殷天赐应道:“不错!”双掌倏地又一旋,随著他双掌的旋动,飕飕风生。
柳西川的身形、剑势竟然被带动,骇然道:“你果然练成了。”
从柳西川的神色语声看来,对于殷天赐现在施展的掌法无疑十分惊惧。
殷天赐双掌一面旋动,一面道:“三年前便已经练成。”
柳西川一声叹息道:“这一式你不该练的。”
殷天赐道:“更不该施展是不是?”
柳西川道:“施展之后有什么结果,你应该明白。”
殷天赐反问道:“你呢?”
柳西川惨然一笑。
南宫绝听得奇怪,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西川道:“公子是否觉得剑势越来越施展不开?”
南宫绝道:“不错——什么原因?”
柳西川道:“因为我们的剑势已经不由自主,被他的掌势带动。”
南宫绝道:“他的掌劲好像突然强劲了一倍。”
柳西川道:“这只是开始。”
南宫绝悚然动容。
柳西川接道:“他的双掌每旋动一次,劲力就会强一分,这种道理其实是不难明白的,但如此发挥却有一个困难。”
殷天赐道:“这个困难早在多年前家师却便已完全解决,创出了这雷霆十七击的外一式。”
柳西川道:“说起来这其实简单,不过将击出去的掌力一一积聚起来,合成一股强劲的劲力。”
南宫绝一怔,道:“这可以?”
柳西川道:“可以不可以,只有家师才清楚,然而,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南宫绝道:“什么?”
柳西川道:“那就是双掌旋转的结果,掌力纵使不能够积聚起来,也必然一掌比一掌强劲。”
南宫绝道:“这一点倒不难理解。”
柳西川道:“但有一利,必然也有一害,掌力那样不停地加强,超过某一个程度,就不是一个人所能够承受得起来。”
殷天赐冷笑道:“到时候我只要一掌击出,便能够将你们两人震毙当场。”
柳西川反问道:“你也不会好受。”
殷天赐道:“我已经完全能够控制那股力道。”
柳西川摇头道:“若是如此,这外一式你早就已施展了。”
殷天赐闷哼一声。
柳西川接道:“掌力不停地加强,到了能够将我们一掌震毙,你本身也一样抵受不住。”
一顿接道:“因为你也是一个人。”
南宫绝一旁听著,道:“我明白了。”
柳西川叹息道:“这种武功就像是一把双锋的利刃,虽然能够伤人,但反震之下,亦同样能够伤己,所以家师在研究成功之后,就替这外一式定名为‘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