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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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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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一股恐怖的气笼罩着自己,就像时刻都被别人紧盯一般。她觉得令自己寝食难安的视线仿佛来自那位熟识的女孩,而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在她的印象中,宝镜熟知的那个女孩,总是身着世子妃的大礼服,露出看不见的身影。

这时只见尚宫小声地问道:

“中殿娘娘,需不需要问候一下殿下的圣体是不是已康复了?“

宝镜因为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后,没有及时回答,回过神后吞吞吐吐地答道:

“安……安康不是吗?”

“按理来说,需要中殿娘娘亲自去看望一下才是。从那天之后,都过了好多天了……”

宝镜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头。她不是不担心王的健康,更不是不想见暄。嘉礼当天第一次见到世子,她就已经被他那冷酷的表情所打动。而现在也是,只要一想到暄,她总是会心跳加速。不过,一旦合宫之日被定下来,宝镜就像是被什么追赶着似的,总是感觉到不安和害怕。这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合宫之日,拥有世间一切美好东西的世子,却面露失去一切的痛苦表情跑出房间,使宝镜至今记恨在心,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畏惧感。所以,合宫那天暄晕倒在地的时候,深深地松一口气的反而是宝镜。暄恢复健康的消息,她也是通过尚宫听到的,可是至今都没有亲自去看望过暄。她心里很明白就连尚宫和宫女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样的自己,所以不管自己多么注意、小心,也无法掩饰住不知不觉中露出来的表情。

“殿下因为政务在身,日理万机,我都无法替他分忧,岂能打扰殿下呢?”

“不过,娘娘……”

“今天,我也有事儿,下次再去。不要那么闲待着,快把更换的衣服拿过来。”

“遵命,我会让宫女传达娘娘正为殿下的圣体担忧的心意。”

内殿尚宫吩咐完宫女之后,拿来了中殿娘娘要更换的衣服。宝镜还不习惯穿王妃的唐衣,所以,太阳一落山,她就马上换上舒适的韩服。而且,每当穿唐衣的时候,她总是在里面还要加两层衬衣。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她都要这么穿。所以,生怕周围的人在背后嘀咕自己精神有问题,也是让宝镜感到不安的原因之一。没有一个是自己人,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周围尽是看眼色行事的人,这一点让宝镜难以忍受。

正去往承政院的尹大亨看到仓库里人来人往,便停下了脚步。他惊奇地发现下人们正在捧着一摞摞的书进进出出。

“那里不是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吗?”

跟在身后的录事回答道:“是的。”

看到尹大亨的都承旨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连忙跑了出来。比起给年轻的王行礼,他更加郑重地弯腰问候道:

“坡平府院君,您来了。”

与都承旨相比的话,录事的身份确实低很多,不过他是侍奉尹大亨的,只点头示意,又非常傲慢地说道:

“坡平府院君正好奇那些人在那个仓库做什么。”

“啊,没什么事儿。他们是为了晒晒书籍……来帮忙的。反正也要整理一下被殿下弄得乱七八糟的书籍,顺便就……”

“弄得乱七八糟?”

“上次我不是向您汇报过了吗?殿下突然来到承政院,大闹了一番……”

尹大亨的视线固定在了仓库,一动也没不动。

“那时,把保管承政院日记的仓库也弄得一团糟。”

“或许……没有丢些什么吧?”

“没有。”

回答得非常自信的都承旨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又有些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不是,我想应该没有。”

“回答得怎么那么不肯定?”

“那天,殿下拿走了大概五六本承政院日记。那天以后,也没有来得及整理被弄乱的书籍,所以难以准确答复。”

“五六本?都拿走了哪些?”

“一如既往,拿走的都是最近的几本。”

从仓库收回视线的尹大亨大摇大摆地走向都承旨的房间,突然又停下脚步,看了看仓库。跟在他身后的录事问道:“您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没有。”

尹大亨坐进都承旨的房间,坐在了放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面。桌子上放满了一堆高高的奏折,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内容。虽然那是都承旨要向王汇报的,不过都承旨也没有特意去遮盖或收起来,而是直接坐在了尹大亨的对面。

“您知道殿下下旨将张氏都巫女召回宫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主上亲自下旨,圣恩浩荡。张氏都巫女回到汉阳的话,可以为我们分担很多事情。”

都承旨摆出一副好想知道内幕的神情,挺挺脖子说道:

“那么,您是否知道殿下身边有一个挡煞巫女?”

尹大亨用淡淡的语气回答:“除了那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您原来都知道呀?”

“那是……大王大妃一手操办的事情。真是个令人厌烦的老家伙!不管怎样,那个大可不必费心。问题是慧觉那个老顽固,怎么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啊,这里正好有这样的奏折……”

都承旨站起来翻了翻奏折。翻开确认了好几份之后,终于找出一份来翻开放到了尹大亨的面前。里面的内容是:昭格署的官员们整天无所事事,喝茶过着悠闲的生活,只会耗费国库银两云云。最后,间接提出了关于废除昭格署的意见。尹大亨看完奏折之后,仔细想了想,然后把奏折还给都承旨,说道:

“你把这个呈给殿下,暂且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昭格署和星宿厅不是殿下新政初期就开始想废除和地方吗?若以此借口,真的废除了那该怎么办?”

“不管作出怎样的决定,都没有关系!”

尹大亨露出一脸的奸笑,随手翻了翻其他的奏折。看完这份奏折之后,暄可以作的决定只有两个——废除或保存!如果选择废除的话,慧觉道士的道力归勋旧派的概率很高。因为想让昭格署继续存在下去,慧觉道士可以依靠的力量只有勋旧派。而选择使其继续存在的话,士林派与暄之间的关系则会进一步恶化,而且又是在允许张氏都巫女进宫的情况下,其影响会更大。总之,不论作何选择,结果暄都会被孤立,与此相反,获得利益的便是勋旧派。

“啊!以后还会有与星宿厅有关的上书,那些也全都呈给殿下吧。对了,比起那些,我还更加好奇的……”

“您请说。”尹大亨用手指敲着文书,对正准备洗耳恭听的都承旨说道:

“承政院日记上面这些文书,都会被记录下来吗?”

“是的。”

“记录得很详细吗?殿下经常看的话,应该有其原因才是。”

“从日期开始,殿下的行迹等大部分都会记录下来。不过,承政院日记跟实录一样,对记录寝殿的事情还是有限的。”

尹大亨起身,走到了窗户边。透过窗户,他看到了承政院日记所在的仓库。

“现在可以看几年前的承政院日记吗?”

“现在吗?殿下把那里弄得一团糟,恐怕现在很难马上找到了。不过只要坡平府院君告诉小人,您想看什么时候的日记的话,小人会抛开一切事情,尽一切所能,争取在两三日内找出来呈到您的面前。”

“找到之后,就送到我的府上吧!”

“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尹大亨斜起眼睛来,怒视着都承旨:

“竟敢违背我所说的话!看来你已经忘记了现在这个位置是谁给你的了。”

听到这里,本来就弯着腰的都承旨把腰弯得更低了。

“不,不是那样的,承政院日记严格禁止向外部流出,弄不好的话可能会很麻烦……”

“我让你送来,你送过来便是。”

“啊,是,小人知道了。不知道您需要的是什么时候的日记?”

“八年前……因为最近突然很好奇,那时候的事情记录到了什么程度。”

仓库里的承政院日记还没有按年月准确地进行分类,都承旨屏住呼吸,匆忙地来回翻找成堆的日记。虽然翻了好几遍,却还是没有找到尹大亨想要看到的八年前的日记。拿着油灯的他,手不停地颤抖着。这件事情简直太蹊跷了:唯独那一时期的日记找不到!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件更为稀奇的事情——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他的脑海里渐渐地浮现出圣上的脸。

他开始对前不久圣上突然来到仓库的事情起了疑心。不过无论他怎么回忆,都记不清那时候圣上具体站在了哪个位置、做了哪些动作。都承旨无奈地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一直站在圣上旁边,圣上偷偷地把书拿走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他也没有要把它们拿走的理由,圣上不可能会对八年前的事情感到好奇,况且,也没有发生过能让圣上对八年前的事情产生好奇心的重大事件。由此,他认为可能是在晒书的过程中,不小心遗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这种可能性反而更高一些。

“里面是谁?”

都承旨突然听到了胥吏的声音,吓得猛地站了起来。

“啊!我……是我。”

胥吏提着灯火进了仓库。

“这不是都承旨大人吗?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需要……找点书。”

“那种事情,您吩咐小人们做就可以了。您需要找什么书呢,我来帮您找吧?”

都承旨慌忙摇了摇手。

“不用,不用了。”

“那么……”

只是随口说说的胥吏,并没有停留太久便退下了下去。

胥吏转过身离开了仓库。这时,突然想起什么来的都承旨,慌慌张张地追出去,问他道:

“等等!那些拿到后苑的承政院日记,都已经放回仓库了吗?”

“应该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已经放回去了吧!”

这时,站在外面的另一个胥吏开了口:

“不是的,因为还剩下一些书籍需要明天再晒一次,所以暂时放进了后苑的书库里。”

都承旨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慌忙把胥吏手上的灯火抢了过来,心急火燎地跑向了后苑。不知为何,今天他觉得去往后苑的路变得又暗又长。好不容易跑到书库前面的都承旨,一只手扶着墙壁,弯着腰气喘吁吁地喘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自从上了年纪之后,像今天这样的剧烈跑动,这还是第一次。这时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刚刚调整好呼吸的都承旨身旁掠过。受到惊吓的都承旨马上抬起了头,但是,什么也没有。似乎连风拂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黑影彻底消失了。

两腿发软的都承旨缓缓地走向了书库门前,心惊胆战地打开房门进入了书库里。虽然因他手上的灯火,漆黑的书库稍微变亮了一些,不过那微弱的火光却不足以驱散角落里的黑暗。都承旨开始慌忙地找承政院日记。他并没有查看摆放整齐的书柜,而是集中精力在摞在角落里的书里查找,双手飞快地在书中翻找着。

“啊!在这里。”

都承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未花费多大力气,他就一次性把他要找的六本书全都找到了。

一刹那,映在角落里的光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天哪!从那里出来了一个黑影,这是人的形象。之后,那个黑影如被风吹走的纸张一样,轻轻地消失在了门外。都承旨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刚才找到的书。

“嗯?是都承旨?”

深感意外的暄看了看对着自己耳语、向自己汇报这一状况的题云。题云正把自己将偷偷拿来的承政院日记放回书库时所看到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给暄听。

“那个坡平府院君的走狗,怎么会突然间想要找那一时期的日记呢?”

对王这一问题,从题云那迷惑的眼睛中不难看出,他对此也并不清楚。暄用手托着下巴,陷入了烦恼之中。虽然通宵查找资料,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那些日记中却没有留下太多详细的记录。记录的内容,反而都是暄已熟知的内容而已,无非是在别宫遭受不明原因的高热和烦渴之苦,偶尔还痛苦得喘不过气来,诸如此类。关于烟雨的死,更是只用“不明原因病死”这一句话就敷衍了事。末尾还有“虽是士大夫家的女子,不过父亲许闵奎希望尽快了结此事,所以没有仔细检查尸体”这样的记录。事情之所以会这么结束,可想而知,御医对于其病死的意见书从中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过其中还有一件暄并不知道的事情。那是在与烟雨的嘉礼结束之际,这件事并没有进行记录,是因为后来有过关于如何规定死去的许烟雨身份的议论,所以才知道的事情。世子的嘉礼是以择选、纳采、纳徵、告期、册妃、亲迎、同牢的顺序举行的。其中,烟雨只进行到“纳采”这一步之后就病死了,所以问题就出现了。通常被择选的同时就得到世子妃的礼遇,这是最基本的习俗,不过还有一部分人认为被册封为世子妃的正式阶段应是册妃这一步。所以,主张是从择选开始成为世子妃的一方和主张从册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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