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妾身虽然不大清楚……真的不太清楚,但是《抱朴子》中记录说,按夫君你的年龄,房事最好三四天一次为好。妾身只是担心夫君的健康而已……”
看似害羞的旼花一口气把那些尴尬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她在等待炎的反应。炎这个时候反而因害羞而不能说话,是旼花使他的脸颊染上了红色。
“而且根据《玉房秘决》书籍上的记载,一天做一两次对健康有益,这是闵尚宫说的……夫君也很健康……每天……”
“每……每天?呵呵,公主想和我开玩笑吗?”
“不是的!分明是那么写的。我已经确认过,不,不是,闵尚宫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了我……”
炎仔细计算过,如果按照人类应具有的礼仪来圆房,那么一天两次等于一整天不能做其他事情。旼花和书上所提到的一次和他所想的一次有着很大的差别。虽然炎没有读过《玉房秘决》,但是他曾经阅读过《抱朴子》。只是炎对《抱朴子》的理解和旼花的理解大相径庭,他认为从中能学到道家、儒家的有关知识。所以,他认为是她在和他开玩笑。
“公主,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在书堂学过《保精》的。在举行冠礼的时候,学习过相关的内容。在所有的书籍中,根本没有一天两次的说法,所以您就别再开玩笑了。”
“不是的!是真的!”
旼花想立即给他看,但是那样一来会被炎发现自己藏有那本书,所以就闭上了嘴。
炎折叠起那张纸,重新放入宫囊。
旼花看到写有圆房日的纸张两人各拿着一张,感到非常愉快,因此更加紧紧抱住了宫囊。但是她仍然放不下对炎的依恋,喃喃自语道:“是真的……一天两次的……”
“夜已经深了,你该回到内堂了吧。”
听到炎的这句话,旼花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她再一次扭捏着,用手指指向了墨迹还没有干透的炎的那张纸。
“这里……”
旼花指的是记录今晚的日期的地方。炎呆了一阵,然后悄声说道:
“你没有提前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是今天,我会提前准备身体和心的。”
旼花的声音中充满抱怨,开始哽咽了。因为思念而天天踱来踱去的是她,天天伸长了脖子等待的也是她。就因为爱他,所以思念之情总是比抱怨更多。和他结成夫妻,一起生活已经很感谢了,为了思念他哭泣的时候也有过,她只能笑着忘记他不来内堂找自己的遗憾。但是现在这些抱怨的心理以声音的的方式流露出来了。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旼花。
“你一直等我的吗?”
“是的,总是。我每天都会等待的。夫君你把妾身当成了无德无能的妻子,不稳重的,还中出入厢房的……”
“我总是想着要去看你的,但是读完书,清醒过来都已经到了深夜,所以没敢去内堂。”
“请不要责怪妾身不稳重,淫荡,这些也是夫君你造成的。夫君你因为没有求到你想看的书而伤心,比起我因为看不见夫君而感到伤心,算不得什么。”
炎听到这些比喻书的话语,明显比其他例子更有感触。对于旼花那至诚不渝的爱情,炎不可能不知。因为知道这些,反而觉得内疚无比。何况在八年前,面前的女人救出了几乎处于死亡边缘的炎和闵奎。公主是许家的恩人,他并没有忘记此事。虽然自己现在是不能有任何官职的仪宾,但是他还是要感谢公主。
“非常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不是的。是妾身的忍耐不足导致的。夫君也从没有多看一眼其他的女人啊。如果你和其他男人一样的话,妾身或许会因心痛而死去。”
这是旼花徒劳的恫吓。仪宾是无法纳妾的,而且,万一和其他女人过夜的话,只这一个原因,那个女人也将会遭到处死的极刑。仪宾是不能纳妾的,只能把公主当作妻子。即使公主先死的话也不能再娶。就算能再娶,也需是士大夫家的女子,并且也只能作为妾迎进门。这也是法律上给仪宾所加的另一个禁锢。
“夫君,你可否懂得妾身钦慕你的心理?”
炎只能紧闭着嘴唇,温和地抚摸旼花的背部而已。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回答她的爱情告白。虽然说出一句“爱你”是无比简单的事情,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旼花自己安慰自己说:自己的夫君只是对表现爱情有些吝啬而已。
这只是一种信念。从结婚到现在,旼花从来没有因为其他的女人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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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过。使她难过的对象,只是她平时不大喜欢的书籍。想到这些,旼花紧紧地抱住了炎。
“妾身也会嫉妒那些曾被夫君看过一眼的花朵。抚摸过夫君脸庞的微风,妾身也会嫉妒它的。还有,夫君你踩过的土地,也会让我妒忌。”
“花朵不就是公主你?哈哈。”
“我可不喜欢开过之后很快就会败掉的花朵。我曾经向父王请求过,把我封号的花字改成火字,但是父王说公主的封号不能用那样的字,故而才反对我。哼!火和火花,并不是完美的搭配。”
“火花也是花,所以我也是与公主一样的花。”
旼花把嘴迅速地凑到了炎那微笑的嘴唇之上。炎并没有躲开,而是接受她的唇,得到勇气的旼花小心翼翼地把舌头放入了他的口中。炎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炎看到以为被拒绝而受惊的旼花之后,又主动地把嘴唇凑了上去。他非常小心地行动着,以至于旼花万分焦急。炎突然再次推开了她。旼花却还沉醉在刚才的痴迷状态中,仍然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对待妻子的时候,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这是违背礼仪的。”
“那妾身跑来厢房也是违背礼仪的。”
因为那该死的礼仪,旼花有些恼怒了。到了这种状况,应该把礼仪抛到脑后,像火花一样地燃烧才对,但是眼前这个叫做炎的男人,即使在被子里面也要装出礼仪,这才是问题所在。
“我洗完澡会去内堂的,你先过去待着吧。”
旼花却无法再忍耐下去了。说“洗完澡”过去的意思就是,天要亮的时候才会去内堂——因为洗澡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所以,今天先解开炎的上衣飘带的还是旼花,然后她会装作一副贞淑的样子等待着,直到太阳升到中天的时候,他的手才会碰到旼花的飘带。旼花迅速地将炎的衣服藏在了身后。
“那么,您就这么去洗澡吧。”
只穿内衣出房门,这在炎的常识里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旼花虽然用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解开他的衣服,但是她的脸却变红了。这种情况下,炎也无法责怪她。旼花虽然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女人,但是因她那稚嫩的脸,看上去却像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是否因为这些,在炎的眼中,旼花做什么都会显得可爱非凡。即使她让他如此难堪,他也觉得很是可爱。
“那我先洗个手……”
旼花迅速地拿起裙子,用里面的衬裙擦拭了他的手。炎总是在圆房之前,用晒干的樱花磨成的粉末当作香皂来洗手。
谁都会接受“要珍惜妻子的身体”等诸如此类的教导,但是几乎没人能遵守,但是炎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可是一定会遵守这些的男人。所以他绝对无法容许用干衬裙粗略地擦拭自己的双手。炎看似要抢走公主手上的衣服,旼花看到这些便先下手为强了。
“妾身去接水吧。”
旼花迅速地起身,拿着鞋子跑出了房外。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后,她把温水接来了。因为对这些事情并不擅长,所以衣服都被水浸湿了。炎把手放入水中,用樱花粉揉搓了双手。旼花也抓住了他的手,跟着他的动作进行着,沉浸在水和粉末里痒痒的感觉让她咯咯直笑,而与炎的手指互相交叉相触碰的感觉,让旼花幸福无比又心神荡漾。
炎拿出干净的棉布手绢用水打湿,手绢中自然渗进了樱花的香气。他在褥子的中间也铺了一层毛巾。如果下人们看到厢房褥子上的污渍,就会嘲笑妻子,他对此尤为慎重。不知情的旼花却觉得炎没有尽快解开自己的上衣飘带而焦躁着。所以在炎真挚地铺毛巾的时候,她拉了一下自己的飘带,使其变得松弛下来。结束所有准备的炎,为了消除只穿内衣的尴尬,告知对方圆房已具备了礼仪,这才低头示意着。
炎的手终于碰到了旼花的飘带,这实在是非常慢的动作。当然,脱去上衣的步骤也非常慢。他把脱下来的上衣整齐地叠在旁边,这也是他所谓的“有礼节的圆房”的步骤。
旼花真想用自己的双手直接褪去自己的衣服,但是这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她只能吸气忍耐着。不过,旼花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慢腾腾的炎,想来想去,只有自己解开盘上去的发髻。脱去裙子和下面的层层衬裙,直到脱下所有的衣物,并且整齐地叠放在一旁,等这些步骤都一一完成的时候,旼花几乎听到了鸡鸣的声音。
炎结束这一切之后,用双手托起旼花的后脑勺,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地放下。然后开始一件件地脱去自己的衣服,并依然整齐地叠放在旁边。他好像看不到旼花的焦躁似的,结束准备的炎穿着内衣进到被子里面——炎可是无论何时都不会焦急的。
炎的手指划过了旼花的身体,是小心而又有格调的动作。旼花误以为炎把自己当成了容易破碎的薄薄的瓷器。她同时感觉到:炎的手指走过的地方好像有樱花绽放的感觉。旼花在他的手指下,才成为完整盛开的花。
旼花枕着炎的手臂,一齐躺着。每当进入他的怀中之后,她就会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妾身有没有跟您说过我有多幸福呢?”
“是的。你不是总在说吗?”
“我的幸福比夫君知道的要多很多。”
但是她却没法问出“夫君你呢?”这句话。因为她知道他的回答肯定是“是的”。 旼花也知道,那并不是炎的真心话。她明白,因为自己的身份,炎所受到的限制。如果当时他没有和旼花成婚,如果不是旼花纠缠着一定要这个男人,或许他早已发配归来,被新的君王所重用,凭借他的才能,仕途一定非常通达。他的府第,或许并不是如此凄凉的厢房,而是和志同道合的学者们在一起,成为热热闹闹的厢房。砍掉炎的翅膀,把他强行放在自己旁边的内疚感,这是旼花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恐惧。
“你说,违背我的命令的心情如何?”
这是暄回到原位向车内官所发出的质问声。
“小人应当谨慎行事。但是将来若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小人还会照做不误。小人有辅弼殿下的使命,还有辅弼宗高社稷的……”
“好了!那些话我再也不愿意听了。”
暄用凄凉的表情翻开承政院日记。他拒绝晚餐后到了偏殿,直接坐在了康宁殿中。这期间,虽然他一直检查承政院的日记,直到很晚,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想要的记录。因此,对于很小的事情,暄也会很容易就发怒。和往常一样,暄的旁边站着题云。
“云,晚饭吃得好吗?”
因为是突如其来的提问,题云的回答并不是“是”,也不是“不是”。
“殿下,您想问我什么?”
“我很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所以问问。”
暄虽然微笑碰上,题云却深深地低下了头,然后再次闭紧了嘴巴。最近题云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暄本想再一次尝试着和他说说话,但这时他听到了命课学教授到来的通报声。暄合上自己正在检查的承政院日记,展开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审阅的文书奏章,然后吩咐下人将他带了进来。
命课学教授拿着一本书进来了。这书并非其他,而是暄命令他拿来的星宿厅的巫籍。车内官拿起巫籍呈给了暄。命课学教授说道:
“就是插有书签的地方。”
按照他的话,暄翻到了有书签的地方。但是,和自己的期待不同,这里根本就没有称得上值得记录的东西。上面只记录着七年前的日期和“无名者”三个字,这就是全部。
“无名者。没有姓名的人……”
暄回想起在温阳第一次见面时的月,当时的月也说自己并没有名字。难道她真没有说谎?暄也给题云留了些位置,以便他也能看到书上的内容。题云明白了他的意图,仔细地观察着巫籍。
“仅此而已吗?”
“星宿厅的巫籍是都巫女所管理的,所以微臣也并不知道详情。”
“我的厄运……”
真是不忍说出口的话,所以,他立刻转移了话题。
“守在我旁边的巫女,你们竟然说不知情,这又是什么荒唐的话?”
“星宿厅巫女和隶属于其他官厅的巫女是不一样的。在东西活人院和各个乡村的官厅入巫籍的巫女所做的事情是:不能心祈福行为和大夫的力量所治愈的病症,就交由她们来治愈,所以相关的官厅会对她们进行管理。但是星宿厅是只为国家和王室祈福的地方,所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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