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政事繁杂,他手上带出来的几个小徒弟,因为不太机灵弄错其中几个文件,就被下令拖出去斩杀掉了。
这会子被他这么一吼,他吓得胆子都要破掉,话怎么都说不利索,“阮侧妃就是,是……宸王府之时……。”
云晏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轻声替张公公回话道:“陛下,就是您在皇家寺院那里洗血解毒之后,喂您喝汤药的那个阮氏,太上皇让您带回宫服侍您的那位。”
后来他们回宫,也没将她带回来,李煜宸当时没有开口,她自然也不想主动开口让她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李煜宸这才想起来是那个他心生厌恶,踢了一脚的女人。
顿时声音就更冷了,“不见,以后凡是这种事都不必来禀报朕。”
张公公虽然要给吓得瘫软了,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的,毕竟这是皇家大事,他磕巴着道:“寺院,寺院主持说,说是阮娘娘有了皇嗣……。”
云晏脑子嗡的一声响,便感觉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离自己好是遥远起来,整个大殿都在旋转一样,让她站立有些不稳。
她不得不伸手扶住跟前的龙案借力,好让自己不至于跌至地上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给她一碗落胎药
她不得不伸手扶住龙案借力,好让自己不至于跌至地上去。
“晏儿!”李煜宸见云晏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猛地起身就将她搂入了怀里。
然后云晏就听到李煜宸与张公公狠厉道:“给她一碗落胎药!”
他此刻也是被自己恶心到了,合着丢记忆之前,他已是什么女人都能让近身?!
他想起解毒醒来那天,他睁眼就看到那个女人依偎在他身边躺着,当时他就心下郁卒难忍。
白令却也说那是他的女人,他还能说什么?!
云晏却也是想起了那天。
她醒来之后因为担心他洗血解毒之事,匆匆就往隔壁跑,到得那卧房里时,见得他与阮婉然都是一身白中衣共处一室。
明显就是睡在了一起的。
当时是被他对阮婉然流露的厌恶与后来的暴躁给镇住了,是以也没空隙多想。
原来她在隔壁迷糊睡了两天,他却是在另一屋与她欢好过了么……
此时说是有皇嗣,他竟就默认得下来,虽然说是要给落胎药,但这就是说,他确实与阮婉然有了夫妻之实。
云晏一下子就对这个怀抱感觉到排斥起来,心里空落落的,痛意袭来,感觉被剜掉了一块一样。
想到他搂住别的女人也做那些,与她一起才做的事,她十个手指尖端都隐隐在颤抖。
然而她是皇后,她与他之间论感情,她丝毫不能忍受他与别的女人如此。
可是论身份,她不仅要贤德,还要为皇家后嗣负责,没有子嗣就得为他选秀,选回来三千佳丽为他开枝散叶。
这才是正正经经一个皇后该做的事儿。
云晏你醒醒吧,他早忘记了那些承诺过不碰别的女人诺言,他已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
这个认知让她想大哭一场,可是她此刻不知为何却是整个人冷到完全都没半点泪水,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更何况,她给不了他子嗣,她又怎么能那么自私,让他不能找别的女人生?!
她慢慢的推开他怀抱,离他好多步远,屈膝恭请道:“陛下,子嗣为国之根本,赐落胎药是万万不可之事。”
她忍了又忍,才让声音不至于颤抖,平平稳稳的道:“请陛下接阮氏入宫好生养胎。”
李煜宸眼眸就眯了起来,散发着极其危险的利芒,看她平平静静的,脸上半点波澜也没有,枉他方才还以为这个女人在难受!
她竟然就一点都不沾酸吃醋,半点都不在乎,她心里是真的有他吗?
他发现他丝毫容忍不得她心里竟是没有他!
一把就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飞了去,“这是你心里话?!”
不然呢?云晏垂眸,阮婉然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平庸女人,她敢让寺院主持来求见,必然也已让人透消息给了太上皇!
甚至阮家与朝臣们可能都已纷纷获悉消息,她肚子里有了皇嗣。
此时她这个皇后的一举一行已是落入了众人的眼里,容不得任何差错。
这已不是在宸王府的时候,唯感情至上,此时她纵然心里痛死了,也得维护好这个皇后的形象。
毕竟她还有哥哥呢,她要是缺德少贤,毫不知分寸,让哥哥往后在朝中如何立足?
“是,臣妾这就去拟旨,让阮氏回宫。”云晏神色毫无波动,“请问陛下,要封她何等位份?”
位份?!李煜宸闭目,那个恶心的女人,他想赐她死!!
可是眼前这小女人却竟平静至此,他不得不说他心里失落之极,隐隐还有种受伤的感觉。
原来就他想与她两个人过一辈子,她却从来没想过么!
“封她贵妃之位吧。”他紧盯着她,不愿错漏过任何丝毫她的神色,“毕竟有了朕的孩子。”
云晏眸眼垂得更低了,整个人如木偶似的,躬身道:“是,臣妾知得了,臣妾告退。”
云晏转身走至大殿的一半时,感觉眼底就有了潮意,毕竟是有了他的孩子啊,阮婉然毕竟还是他上辈子的正妻……
“云晏!”
她听到他在后面怒吼得一声,她不知道为何根本就不想去回应他,可是他不是以前的李煜宸了,她也不能再仗着他疼她就胡来。
她轻轻转过身去,低头行礼道:“陛下可还有事?”
“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那阮氏回来?”
云晏分辨不出来他的情绪,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让她回,可是这可能吗?
李煜宸,她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没清楚认识到这个事实吗?!
你还来问我,让我来决定?这种事是我能决定的吗?
全天下的人都在盯着她这个皇后,生不出子嗣的皇后,还不愿意皇帝与别的女人生孩子的皇后?!
“是,陛下。”
李煜宸感觉呼息都难受了,那些他以为他与她之间的美好情/爱,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所有的暖软与幸福都离他而去,她心不在他这里,她不过就当自己是皇后,服侍他而已。
云晏回到长乐宫就将自己关起来了。
她几乎就没设想过别的女人替他生孩子,那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是个男娃娃,一定会很俊美吧,高挺的小鼻梁,浓密眉毛,有神的双目,轮廓分明的小嘴,就像缩小版的他一样,小小年纪就会有他的小气场,震慑一小班子人……
而要是公主,肯定更是俏美又调皮,聪明可爱,受着他宠惯,是天下人都尊崇的美丽小公主……
可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怀不了。
她怀不了他的孩儿,他还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儿……
云晏抱着膝盖坐于床上,泪水终于都缺堤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夫君,你要与别的女人生孩儿了……
若是你还记得,若是你还记得以前我们说过的话,你现在是高兴还是会担心我?
可是,你若是还记得从前的事,你就该知道,你还是疼惜那个阮婉然的吧,否则为什么解毒醒来不过两天,你就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夫君,我心好痛,云晏默念完这一句,泪水便掉得更凶了。
可是从今往后,她便要没有夫君了。
那是别的女人的夫君、是别人孩儿的父亲。
而她,不过便是个服侍他的女人,而已。
第一百九十章 心就在你那里啊
云晏接下来的两天便生病了,恹恹的了无精神,却也不敢轻易传太医,她甚至严令锦葵与芙蕖她们帮着保密。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传出她生病不好的消息来,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猜想。
纵然如此,阮婉然的贵妃之礼,她这个皇后还得亲自给操持起来。
一如她所想,阮婉然在让寺院主持进宫面圣之前,她身怀皇嗣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
太上皇那边固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不说,阮家与众朝臣也已是纷纷得悉这个喜讯,很快这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众目睽睽之下,她身为皇后也已是躲无可躲,一切都按着章法行事,封贵妃之礼办得妥妥帖帖,不让人抓到任何错处。
她没有子嗣傍身,如果再没贤德,迟早这个皇后之位也是不保,是以这种时候她再难受,也得咬牙挺过去。
她不当皇后倒无所谓,却是不愿意哥哥的前程被她带累。
李煜宸这几日更是暴躁了,周边服侍着的众人越发小心翼翼的,唯恐一个不慎就被拖出去打杀。
尤其大太监张公公,作为他的贴身服侍之人,更是缩着脖子,作噤若寒蝉状。
一如此刻,他躬身弯腰等着陛下问话,整个人都快被那冰冷而暴戾的目光盯得要昏死过去。
“你是说,皇后将那贵妃之礼办得极好?!”
张公公怎么敢说皇后娘娘办的不好,而且确实是好,只能实话实说,“是的,陛下。”
瞬间他便感觉周边都被寒冰凝住了一般,他忍不住就要打冷颤,也不知道下一刻等待他的是死还是活……
过得许久,久到他以为陛下已是入定了去,然后就又听到他问,“典礼之上,她可有笑?”
按照规法礼制,这种贵妃礼他是应该现身的,但他实在不愿参与那个恶心女人相关的任何礼仪,直接就打发张公公替他前去了事。
张公公微愣,回想得一下,皇后娘娘身穿百鸟朝凤朝服、头戴珠帘紫金冠,接受着阮贵妃娘娘的请安行礼之时,脸上确实是带着和善的笑意。
“回陛下,皇后娘娘有在笑。”
李煜宸闻言,忍了好些天的失落与疼痛终于都爆发开来,一把就将跟前的龙案踢飞了去,桌上摆着的奏折与墨宝都飞散一地。
张公公与大殿上侍候着的人就都哆嗦着身子齐刷刷跪伏于了地上。
李煜宸却是拂袖便往长乐宫那边儿去。
到得长乐宫,嬷嬷与宫人们行礼恭请圣安之余,连忙就要到书房去请皇后娘娘出来迎接圣驾。
李煜宸却是比她们更快,直接便往书房里闯。
一路气喘吁吁跟在他身后赶来的张公公连忙就挥退众人,在他看来,陛下的暴躁可能也就得皇后娘娘能抚平了。
这可是他这两年来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只要皇后娘娘与陛下之间琴瑟和鸣,那整个氛围都会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
李煜宸进到书房,就看见那小女人,身穿着一袭淡素清浅的流纱襦裙,静静坐于软榻那里,而她跟前的矮几之上摆开了棋局,正凝神在与自个儿对弈。
她纯净的容颜如一汪清泉一样让人看着就舒心透畅,他的燥火似乎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去。
然后目光落在她那纤纤玉手之上,那手正执着一颗冰白玉棋子,似乎在冥想该落于何处。
这副冰白玉棋……却竟在她这里?!
他微微有些诧异,这也算得上是他的心爱宝物之一。
用顶级冰玉打磨出来的棋子,剔透玉润,颗颗价值连城,他在式微之时,这副棋子也曾陪过他许多个时日。
“这副棋子,是朕给你的?”
云晏顿得一下,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她的谁,就时常巴巴的送些宝物过来讨她欢心……然而这些个往事,他却是都不知道了。
她其实早已知得他到来,却是心下懒懒散散的,不太想起身给他请安,此时他在她跟前都以朕自称了,容不得她再忽视造次。
她就缓缓起身给福身行礼,“回陛下,是的。”
李煜宸就过去执起她手,将她整个小手都包裹在他暖暖的大掌里,“你告诉朕,当初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朕,还是给逼的?”
李煜宸对自己的执拗心也算是了解,他担心她是不得已,才让他强娶回来,造成今日她心里根本就没他的后果。
云晏沉默着低头看他大掌握住她手,然后就缓缓将手抽了出来,轻道:“这很重要吗?陛下,臣妾已是您的皇后,是您的女人。”
李煜宸在她将手抽掉的时候,心里就又失落难受起来。
他忍了又忍,就抬手稳把住她双肩,与她对视,“朕不仅,想要你的人,还想要你的心。”
云晏心里一痛,就移开了目光,我的心就在你那里啊!
可是她已在尝试着把心收回来,希望将来听到那孩子喊他父皇的时候,她能更为坦然一些儿。
至少这些天,她已在渐渐尝试,做一个正正经经的皇后该做的事。
她想,她会慢慢的游刃有余起来,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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