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她感动他的深情款款,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沈浩宇徐徐叹了口气。“走吧,送我出境吧!你也好早点回家休息。”
江虹双站起身,沈浩宇赶紧扶住有点虚弱的她。“你还好吧?”
“没事的,只是晃了一下。”江虹双扶著沈浩宇的手臂,等著昏眩的感觉离去。
杨淮送朋友来机场,一走进二楼出境室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他血脉贲张,青筋暴露,一脸寒气瞪著眼前这对互相倚偎的男女。
是沈浩宇先发现他的,他扶著江虹双站直身子,江虹双察觉到他的紧张,一脸疑惑顺著他的目光望去。
杨淮!他穿著一套铁灰色的西装,铁青著脸,一脸狂怒。
才刚平复的晕眩感觉又向她袭来,再加上胃部剧烈的翻搅。
杨淮挑衅地看向江虹双。“你接受他的追求了?这么不堪寂寞?我来机场送个机,却发现我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不过……”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沈浩宇的衣领。“就算她不堪寂寞,我也不允许你碰她,她是我的人!不准把手放在她身上!”
他挥出一拳,沈浩宇一个重心不稳,倒退了一步,站在一旁的江虹双震惊不已。她满脸惊愕地抓住杨淮再度高扬的拳头。“你疯啦!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打他?”
“你舍不得?”他讥诮地问著,脸上充满著不齿。
他凭什么这么看她!“我舍不舍得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跟谁在一起?”她心碎地怒吼。
“我没有不要你,是你自己选择离开的!”
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她会毫不犹豫杀了眼前这个没有良知的男人!“你到现在难道还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她的心真的好痛。
杨淮眼中的冷意就像冬天的寒冰一般。“因为你另结新欢不是吗?这还需要我提醒?”
沈浩宇愤怒地冲向前,江虹双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她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但是眼中却盈满狂怒。“不需要,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那会脏了你的拳头!杨淮,你真的非常自私,自己无法约束自己,就没资格限制别人做任何事!我今天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就像你所说的我不该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是吗?这可是你教我的,你可别忘了!”
“你真敢对不起我?”杨淮不可置信怒吼著,先前的寒冰全化成熊熊的烈火。
“我为什么不敢?”江虹双豁出去了。
“你跟他上床了?”他钳住她纤弱的胳臂,几乎将她捏碎。
江虹双大力挣脱。“你管不著!”
杨淮凶狠骇人的怒容再度残酷指责著她的不贞。“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刚离开我的床,就能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我真怀疑这三年来,你真的只有我这么一个男人?你有这么从一而终吗?”
“住口!”沈浩宇再也受不了杨淮伤害江虹双的言语。“请你放尊重一点!”
“唷,你的新情夫替你说话了!你果然跟他有一腿,你还真对得起我啊!”
江虹双止住眼眶中的泪水及心痛,她走到杨淮面前,扬起手狠狠地赏了他一巴掌,手心因而发麻胀痛。
“你搞清楚状况,是谁先对不起谁!杨淮,你没有资格在这站得直挺挺的来侮辱我,我没那么好欺负,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我才不管你怎么对我,我照常几个巴掌回赏给你,你最好记住!”
江虹双扶著沈浩宇的手臂,依靠著他,她不是故意作态给杨淮看,而是她头好昏,觉得自己随时有昏倒的可能。“走吧,我送你出境。”
沈浩宇看得出江虹双的异样,他扶著她羸弱的身子离开。
只留下一脸盛怒、嫉妒得快发狂的杨淮,狠狠地瞪著他们搀扶的背影愈走愈远。
杨准将车熄火,点燃一根烟。他在她公司楼下等著,等待下班时间来到。
就算她已经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还是想念她,想看看她,听她说话。他觉得自己很没骨气,但却无法阻止自己这样一再陷入思念她的情绪里而无法自拔。
突然,一个男人搂著江虹双的腰由大楼走了出来,杨淮因他们的亲密而震惊不已。这么短的时间内,江虹双竟然能又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他诅咒著,忍住冲上前质问的冲动,看著他们上了计程车。他赶紧发动车子,尾随其后。
计程车在内湖一幢独幢公寓停了下来,男人先行下车,才去帮江虹双开车门,他扶著她的腰进入屋内。
看来江虹双为自己找了个还不错的住处,一楼有小庭院,有停车库,还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爱”的小屋。看她这样一个男朋友一个男朋友的在替换,他还真怀疑她这么毅然决然要求分手的目的!
他不动声色地留在车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了,杨淮抽掉了一包烟,才看见男人走出屋子,拦了计程车离开。杨淮脸上满是狂怒,他捺熄烟,走出车外步向屋子。
门铃响起,江虹双才刚换好睡衣。一整天她吐得昏天暗地,公司的小陈好心送她回家,还帮她煮好晚餐才回去,是不是小陈有东西忘了拿?
她披上一件睡袍,打开大门,脸上还半挂著笑意。她的笑容在看见来客的那一刹那僵住,她掩不住心中的惊讶,身子无力地靠著门框上。
杨淮紧绷的脸写满狂怒。江虹双心狠狠一抽,她太明了这副表情下隐藏著什么样的怒火。她冷淡地看著他,一脸戒备。“你来做什么?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杨淮冷冷一笑,迳自走进屋内,他快速打量室内一番,一房两厅,设计仍不失江虹双的风格。他背对她站著,嫉妒和愤怒不断侵蚀著他。“没想到你的速度倒还真快!才短短一个礼拜就又搭上别的男人了?沈浩宇呢?你不要了啊?还是他出国没回来,你耐不住寂寞?我有时在想,也许这种不断换男朋友的新鲜感才是你急著离开我的主因吧!”
又来了!她怒火攻心,一时骂不出口,杨淮转过身来,一脸冷笑看著她。
“我实在很怀疑这三年来,你到底背著我和多少男人胡搞瞎搞?”
他在胡说些什么?“请问我做了什么?还是你看到我做了什么?”她冷漠地问著。
一丝痛楚在他眼中闪过。“那个男人待在你屋里的时间足够让我想像你们做了什么!江虹双,你竟然这样对我!除了沈浩宇之外你竟然还有别的男人,我倒是小看了你了……”
他拉拉她身上丝绸的低胸睡衣。“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淮残酷的言词不断鞭打她的内心,她咬著牙,恨恨瞪著他,他怎么敢这么误会她!她会穿这么性感的睡衣,是因为和他生活三年来,她没有半件“保守像样”的睡衣!杨淮竟然因为一件睡衣而误会她!江虹双按著下腹,觉得那里的抽痛不断加深!
他凭什么误会她!凭什么这么说她!“你跟踪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站在我家这么侮辱我,你真无耻!”
“无耻?是谁无耻?”他恶狠狠攫住她的双臂逼她退向墙壁,将她困住。
“告诉我实话,你跟别的男人搭上、搞在一起多久了?你是不是故意利用那些报导作为借口来离开我!告诉我是不是?江虹双,你人尽可夫,还敢怪我无情对不起你!你最好老实一点,也许我会放过你,如你所愿,让你们双宿双飞!”
江虹双面如白纸,眼中的怒火和杨淮不相上下。“杨淮,别忘了你没有任何权利约束我,这是你教我的,我只是效法不算创新,不是吗?”
语毕,江虹双闭上双眼,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颗心碎成片片,她紧按著下腹,抽痛愈增。
杨淮用力捏紧她的下颚,逼她张开眼睛,盈著泪的眼眸充满凄怨和恨意。他深深注视著她,然后痛苦不已地松开了手。
江虹双立刻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他想弯身抱住她抽动的身子,想安抚她所有的悲伤,更想对她倾吐满腔情意,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和你一样,我要一个解释,干脆你就老实承认好了,这才是你离开我的主因,是不是?”
“够了!”江虹双怒吼著,泉涌而出的泪水使她一度说不出话来,她站直身子,不断吸气,两手按著下腹,觉得头晕目眩。
“不要再说了!告诉你,杨淮我受够了!你无情的伤害何时才会罢手,我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好,就事论事,就算今天我真的跟了别的男人,你又有什么权利限制我?又有什么权利对我恶言相向?你自己不是也左搂右抱,我只是向你看齐而已!算了,杨淮我和你没话好说,你走吧!我不要再看见你,你爱怎么想都是你家的事,我全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走!”
一阵呕吐感疾速而来,她捂著嘴冲向厕所,吐得头昏脑胀,杨淮心急地拍著她的背,帮她擦脸,扶她回客厅坐好,她浑身虚脱无力。
江虹双无血色的脸令他心慌。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去看医生?”
她不语。算了,事情到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更没什么好顾虑的。
“刚才送我回来的是我们公司新进的员工,因为我不舒服所以他才送我回家,至于我不舒服的原因……”她深吸口气,轻轻地说:“因为我怀孕了。”
杨淮惊愕万分!“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
杨淮由沙发站了起来,一脸冰冷。“谁的?”
有如五雷轰顶,江虹双觉得全身被炸开来,她抖著身子,屏息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杨淮无法置信地摇著头,眼中怒火炽燃。“他不是我的吧!你交友这么复杂,我怎么能确定是我播的种?江虹双你竟然如此对我,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栽赃给我,没这么简单!是沈浩宇的?还是刚刚那个男人的,你不会滥交到连孩子的父亲是谁你都不知道吧!”
江虹双瞪著他,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杨淮会对这件事有极大的反应,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反应!
“杨淮,你太过分了!你好好数数日子,我怀孕三个月,这段日子里我们有多少次没有用保险套了,所以我会怀孕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好好想想,好好算算,然后再告诉我他是不是你的孩子!再定我的罪!”
“我懒得去算!你倒不如老实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说不定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会帮你去和他说情,请他负责!好让你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父亲,而不是个所谓的私生子!江虹双,你不可以把这种莫须有的事赖在我头上!”他鄙视地冷冷一笑。
“杨淮,闭上你的脏嘴,你不可以这样说他!”一阵剧痛快速升起,她浑身冒著冷汗,捂著下腹,痛楚令她说不出话来。
他冷酷地再刺激她。“羞于开口,也不需要装模作样,我看你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哪个男人,是不是?”
突然加深的剧痛,加上怒火攻心,江虹双全身软弱无力。但她绝不准许别人这么说她、不准别人批评她的孩子!
她撑著沙发,无力起身,用著仅剩的力气瞪著杨淮,泪流满面。“你滚──”她指著门口,一手推著他。
“你不可以这么说我,你不可以侮辱我的小孩!他是你的啊,就算你不要他,也不要这么残酷的侮辱他!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江虹双无力推著杨淮,杨淮惊讶于她的崩溃,只能不断退后,两人在门口不断拉扯,突然,一个转身,江虹双没站稳,由门槛的加高地板像只破碎的娃娃跌落至三个阶梯下的庭院!她只觉得痛,然后眼前一暗,整个人失去意识……
第八章
阳光从百叶窗射了进来,在灰白的地面上形成一束束的光影,室内弥漫著淡淡的药水味和百合花的香味。
病床上,江虹双靠著枕头坐著,无意识地望著地板,有时夹杂著虚弱的轻咳声,齐耳的短发垂在脸侧,将她的脸孔衬托得更加苍白、脆弱。
自从她清醒得知自己流产的噩耗后,她不哭不闹整日也不言不语,宛如失去所有的知觉。
为什么?难道注定她不能拥有一丝的平静与满足?
她还记得小孩流失时,那种剧烈的刺痛,身体上的、心理上的,这种痛楚在在折磨著她,没有一分一秒的停歇。
当她第一次被身体上的痛楚惊醒时,是在救护车上。杨淮焦急地守在她身旁。
“杨……”她禁不住痛,痛苦地呻吟著。“……好痛……”
车子每一次的颤动就更增加她难以忍受的痛楚,她的泪早已无法遏止地顺著眼角快速地流进头发里,颤抖的双手和置在她腹部上杨淮的大手紧紧交握著。“我……好痛……真的好痛……”
“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