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著解除今晚的魔咒,她太心慌了,而他则太过迷人了,她根本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然而,男人并没听从雇主的指示赶赴晚宴,更没如雇主的愿解除今晚的魔咒。
他靠近她,近到两人似乎都呼吸到彼此的气息。
双方凝视著彼此,他闇黑的眼彷佛正透视著她的灵魂。
空气中,彷佛凝聚著沈重的气流。
举起手,他抚著她的唇,指腹宛若有著魔力般,一丝一丝地将她的防备焚烧殆尽。
「你真的很美。」
无预警的,男人俯首,以全然占有的姿态……吻了她。
「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雇主吗?」她再问,双眼迷蒙地看著他。
他就在眼前,黑眸炯亮得足以眩目、窒人。
「不,你是唯一。」
他将她扯入怀中,紧紧地环抱著,不容许任何的空隙产生。两人灼热的身躯熨烫著彼此,她听到急速的心跳声,却已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
「你会弄绉我们的衣服……」
「我不在乎。」
她无法言语,只能任由他炙人的气息一丝一丝地灌进她的体内。
然后,感觉自己慌乱不定的心,缓缓地、缓缓地融化掉……
第四章
浮动的心绪只维持不到十分钟,两人在更衣间的拥抱和亲吻立刻在仆佣之间传开来,并在同一时间里传人黑泽家性情最不好、最爱保护家人的大哥--黑泽拓耳里。
「静小姐、『谜』先生,拓少爷请两位到书房去,有事相谈。」
正当黑泽静和「谜」刚要走出主屋大门前去赴会时,管家齐滕先生带著主子的命令前来拦阻。
黑泽静满脸疑惑。「有急事吗?如果我们现在不出门的话,就赶不上待会儿的剪彩仪式了。」
由於年前各方财团企业家集资建设的医疗院所刚落成,因此今晚特地举办慈善晚会暨剪彩仪式,而黑泽家族是最主要的出资者,所以拥有参与剪彩的绝对资格。
这也是今晚两位哥哥忙著娱乐,却要求她必须赴宴的主因。
齐滕管家恭敬地回覆。「静小姐,拓少爷说其他事都没这件事来得重要。晚宴的事,他另有安排。」
老管家说著说著,意有所指、洞悉人心的目光直往静小姐身旁寡言的高大男人身上瞧去。
黑泽静耸耸肩,家里大哥最大,凡事由他作主,她就算有满腹的怨言,也只有恭敬从命的分。「好,我这就过去。」
黑泽静仰视身旁的男人,展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男人没开口,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有人说过你很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吗?」黑泽静不禁小小的抱怨了声。刚刚两人才有过「亲密接触」,她还以为这应该能够稍稍融化他的冷漠,可实则不然,让她不禁有些怨怼。
「还好。」男人回答,口气冰冷、神色冰冷,但握住她的大掌却在此时紧紧地收拢。
黑泽静眨眨眼,感受到他无言的温热讯息,打趣道:「至少你的大手很人性化。」
两人对视,深邃无底的眼及清澈似镜的眼,似乎都沾染上了「幸福」的因子。
他们转身,一起前往书房。
两人来到书房后,黑泽静立刻被书房内的排场给吓了一跳。除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大哥和大嫂外,没想到连说要去夜钓的二哥和二嫂也出现在家里,而且同样是直挺挺地坐著。四个人的脸色分别是:男的很难看、女的很忧心。
而她,只感到一头雾水。
「两位嫂嫂好。」
礼貌地问安后,黑泽静瞪著脸色超难看的二哥黑泽彻。
「二哥,不是要去海钓吗?」黑泽静问。
「回来拿钓竿!」黑泽彻咬牙切齿地回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审视著「谜」。
钓竿是上回海钓后,将鱼获带回主屋来交由齐滕管家料理时,放在这儿忘了带走的。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为了拿钓竿,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一件天大的事!
「那,你不赶著出门吗?」
「不去了,我们家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黑泽彻低声咆哮。要不是爱妻古绫茵在身旁拉著,他早就跳起来冲上前去揍人了。
二哥太过明显的怒气,让黑泽静立刻明白了一些事。
这样的场面,当她在英国读书的第一年时,就曾发生过一次。那时她的一名英国同学对她展开热烈追求,她虽稍稍心动,但在还来不及接受前,她的女保镳已将这一切火速地回报回日本。
第二天晚上,她两位亲爱的哥哥就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英国去兴师问罪了。理由很简单,她到英国是读书求取学位,不是去谈恋爱的,更何况对象居然还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两位哥哥很生气,殊不知她连恋爱的边都还没摸到呢!
没想到,事隔多年后,当年的景象又再度重现了。很显然地,方才她和「谜」发生的亲密事件,两位哥哥已有耳闻。
黑泽静认命地坐下,准备接受两位哥哥的谆谆告诫。
「好了,我准备好要听训了。」她挺直身。和服的腰带抵著胸线,如果不打直腰杆,会无法呼吸。
一室的沈默,最后,大哥黑泽拓率先开口。
「我们听说了。」他冷眼瞪著妹妹,这小妮子竟敢在家里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我们只想知道,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黑泽静装傻。
黑泽拓紧握著拳头,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怒气腾腾地审视著妹妹身旁的男人。「有关你和『谜』先生的事。」
黑泽静耸耸肩。果然,一如她所预料的,没啥稀奇,所以她不想回答。「没什么。」
「黑泽静!」黑泽拓厉声警告。
「拓……」
要不是一旁有大嫂楚映言制止,她相信大哥早就冲上前来海K她这个目无尊长的妹妹了。
黑泽静望著一脸莫可奈何的大嫂,浅浅一笑。其实最了解她的痛苦的人只有大嫂,天知道怎么会有一个男人保护欲如此旺盛,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坏蛋,只有他自己才是好人!
她有时都很担心小翎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交不到男朋友?因为有这种父亲,出阁的机率根本就等於零。
在日本,女性只要过了三十岁,无论已婚或未婚,都算是欧巴桑级的人物,出阁的机奉微乎其微。而她今年二十三岁,离可怕的三十岁仅剩七个年头,所以她和任何一位男士有稍稍亲密的接触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可惜她的哥哥们老当她是十三、四岁的未成年小女生看待。
「我和『谜』先生很好,谢谢哥哥们的关心。」
黑泽彻可没大哥黑泽拓来得有耐心、来得沈稳,他双掌「啪」的一声,往桌面用力一拍,破口怒骂:「黑泽静,你在搞什么鬼?他是你的保护者,你怎么可以和他谈恋爱?」
黑泽静扬扬眉梢。「谈恋爱」这个好久没听到的名词,让她的心头泛起一阵涟漪,她抬起头,迎视身旁的男人。
我们在谈恋爱吗?
她很想开口询问,但显然现在不是个好的时机。
等不到答案的黑泽彻又是一阵大吼。「黑泽静,你给我搞清楚状况!你的身分特殊,你是黑泽家的静小姐,一切的行为就得符合礼教!『谜』只是我们聘任来贴身保护你的人,该有的距离你就得清清楚楚地保持!」
黑泽静搔搔被吼痛的耳朵。「二哥,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重的门户之见呢!」
「你再给我打哈哈,你屁股就准备开花!」黑泽彻闻言简直要气炸了。
黑泽静的怒火终於让这两头狂狮的怒吼给挑起来了,她柳眉一竖,毫不客气地反击。「二哥,『谜』是你找来保护我的,现在却要我符合礼教地和他保持距离,但大哥先前又说他在我房间贴身保护我是尽责的表现,请问一下,我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跟他保持距离呢?你要不要好好和大哥沟通一下彼此的认知?」
「我没要你跟他拥抱和亲吻!」黑泽拓愤怒地怒吼。
「那又怎样?我都二十三岁了,已经大到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们不要管那么多可不可以?」
「你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地看你被人欺负吗?告诉你,我们做不到!」
「可是我没有被欺负啊!你们是哪只眼看到我被『谜』欺负了?」
「黑泽静,我不想因为一个外人而闹得兄妹吵架!」
「他不是外人!自你安排他贴身保护我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外人了!」
三兄妹翻脸贡了起来,高分贝的争吵声响彻云霄。
楚映言揉著抽疼的太阳穴。黑泽家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扯到感情的事,就一个比一个还失去理智;他们也许可以日理万机,成为商场巨人,但在感情的世界,他们却生疏得彷佛未经世事。
楚映言望著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男人,他绝对是很有自信、很有胆识的人,否则在面对雇主的斥责和两兄弟凌厉的气势时,不会还能保持无动於衷。她看过太多保护者在面对黑泽家的两兄弟时,都听话得像只摆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这加一分。
再依外型看来,她倒是在这位「谜」先生的身上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一样的冰冷寡情,一双锐利的黑眸也一样像是看透人世间的丑陋而显得不易亲近。这加两分。
但,这样的男人,一旦掏出了心,必定是最真诚的。这点可以加个七分。
对於这位拥有十分满分分数的男人,楚映言倒是挺满意的。
「『谜』先生你好,我是楚映言,拓是我的丈夫。」
「我知道。」
楚映言柔柔一笑。「你和静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想冒昧地请问一下,你对静抱持著什么样的想法?毕竟,静是我们最重视的家人。」
她柔声问,清脆、有条理且直捣问题中心的问话,立刻平息了所有的争吵,大家全安静下来,等待著他的答案。
男人环顾了四周,没忽略两兄弟的怒气和她的……期盼。
她会期盼,这代表他已成功地吸引了她,一切正如他所预期的,他应该感到满意才是。
然而……
男人心头一紧,迅速敛去眼里浮升而起的愧色,扯开嘴角,说出他的答案。
「静小姐很迷人。」
男人的答案立刻消弭了黑泽静所有的怒气,白皙的脸颊更是跃上两朵红云。
楚映言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她拍拍丈夫紧握的拳头安抚道:「别急别急,这只是刚开始而已,我们静观其变好吗?」
另一头的古绫茵也忙著安抚黑泽彻。「老公,人是你找来的,对『谜』先生你要有绝对的信任才是,而且静很懂事,不会做错事的。」
两个哥哥虽仍感愤慨,但在爱妻的安抚下,已肯稍稍退让。
「黑泽静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希望你了解这一点。」黑泽拓威吓地撂下警告。
「如果黑泽静有一丝闪失,你就会明白我黑泽彻复仇的手段有多么无情残暴!」黑泽彻直截了当地威胁。
男人没回答,森闇的目光依旧,表情亦是一贯的默然。
书房审判会到此结束。
赴宴的事,由於黑泽拓已转交秘书处理,所以黑泽静索性换回平常的衣服,和两位嫂嫂喝茶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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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东西进行得如何?」
「快了。」
『快了是还要多久?结标日已经迫在眉睫了!」
「一个星期。」
『好,就一个星期,别让我失望。」
对方快速地挂上电话。
黑暗中,月色由落地窗透进室内,在地板上形成一束束的光影。
男人关上行动电话,森闇的黑眸不再平静无波。
事实上,他是有目的地接近黑泽静。
多年前在日本商场上,「黑泽集团」最大的敌手「第一地产」,在经历了黑泽拓因爱妻被掳而彻底反击之后,就整个元气大伤,目前在宣告倒闭的边缘垂死挣扎。
这一次的「六十三标」案,「第一地产」变卖了许多名下的土地以及投资公司,决心放手一搏,以「六十三标」丰厚的利润,让「第一地产」起死回生,而「黑泽集团」则再度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当他们得知「六十三标」是由黑泽静所负责之后,就故意寄出威胁信件,要黑泽拓对外求援,再趁此机会,设下保镳这个内贼之局。
其实黑泽彻在美国聘请他为私人保镳时,「第一地产」早已经先一步找上了他。「第一地产」之所以能预料到黑泽彻会找上他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黑泽彻要找的一定是条件最好的,而在保镳市场里,他是唯一的选择,所以「第一地产」以高於黑泽彻三倍的酬劳设下这个局,要他接近黑泽静,拿到「黑泽集团」在「六十三标」案中的投标价。
没错,只要他自黑泽静身上拿到「黑泽集团」在这个案子中的投标价,那么,他将得到丰厚的报酬。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