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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看见那些四处游荡的东西,不会再惊慌失色四下逃串,但一个活人再怎么不怕鬼也是不希望随时随地都看见它们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和安珞叶非凡这种异类相比的,况且他们本就不是人。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这位传说中专门对付吸血鬼的驱魔人林野,似乎并没有对叶非凡表示多大的敌意,反而天天在这地方住的很是欢快,已然把自己当做了其中一员。当然,安珞没有忘记向她
收房租。
这日,安珞在吃早饭的时候宣布,从今天开始,抓鬼队不用再去墓碑山头练胆啦,众人一阵欢呼,连带馒头都多吃了几个。
左桑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安珞一眼,果然见她一如既往扬起嘴角,每次当她做出如此表情的时候,便有不祥之兆,左桑眼皮不动声色的抽了抽。
“你们上学时成绩怎么样?”
完全无关的问题让几人有些发蒙,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能入得特警队,当初考试的成绩定然不差,毕竟这依旧是个以文化教育为主的国家。
“记性怎么样?脑子还好使吗?”
六人:“……”
几人心里腹诽一般,不满之色却不敢露出来,安珞的手段他们确实有些怕了,生怕她又想出什么
恐怖的训练方式。
挥了挥手,叶非凡了然起身,面上挂着笑上楼去了,没多久抱着一大捆书下来,不是正规印刷的那种,只是复印纸张钉在一起。
给每个人发了一本,封面只是一片空白,什么标题都没写,几人面带疑惑,看着这本比牛津字典还要厚的东西,心头闪过浓浓的不安。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你们不用再出去训练了,每天就在这别墅里,吃喝玩闹随你们便。”
有这等好事?六人非但不开心,心头越发紧张起来,隐隐约约猜到她的意思。
“但是,有个任务,半月之内,这本资料上的所有内容,你们必须全部一字不漏的背下来,记住,是一字不漏,半月之后,我会进行考察,你们把这次的训练当做初高中的一次期中考好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备战考试,不过关的,和你们的云长官解释去吧。”
背书?几人带着疑惑拿起了面前的资料,那沉沉的重量让众人心头也是一沉,翻看内页,密密麻麻的黑字红字蓝字各色字体映入眼帘。
鬼类大全,符咒大全,咒语大全,法器大全,咒术大全,等等等……
看起来,这次的任务比上次的任务轻松多了,只不过是背一本书而已,可是,可是……一个月,十斤多重的书,和字典差不多大小的布满了正反两页的汉字……
抓鬼队瞬间眩晕了。
林野吃着馒头顺手掂了一本过来,随手翻了翻。
“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还给他们十五天的时间?”
这么,简单的,东西……
这位小姐,你以为这东西是人人都会的吗?
六人忍住翻白眼骂人的冲动,视死如归的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他们知道,反对必定无效。
安珞看都不看她一眼,亲切的给晓笛添上牛奶。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安珞总是对这位同行有些莫名的敌意,但她又没有实施强硬的手段赶她离开,晓笛暗自瞅了瞅两人,委实觉得奇怪。
只有叶非凡,嘴角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哦不,奸笑。
林野哼笑了一声,媚眼如波。
“同行,我们打一架怎么样?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让叶大少爷如此屈尊降
贵。”
安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开口。
“你打不赢我。”
如此自信,如此傲然,如此目中无人。
林野也算是他们驱魔猎血族那一脉的佼佼者,否则也不能和叶非凡对上这么多年,从刚开始的敌人到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自信除了叶非凡,其余人没几个能是她对手,就算打不过,堪堪成平手也是可以的。
但安珞自大的话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饶是林野这样一个一向把什么都看得淡,不易动怒的人,都免不了心生不满。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只是略略一笑便带过,再不提这件事,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安珞斗上一斗,挽回这次被驳的面子。
安珞当然没时间去计较林野心里在想什么,悠哉悠哉吃完早餐,拖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客厅继续看自己的电视,顺道还朝抓鬼队挥了挥手。
“看电视不?陶冶情操。”
看你妹!陶你妹!六人暗骂了两句,愤愤抱起《抓鬼大全》上楼了。从今天开始又要回到高三那种被书淹死的生活了,真真是个噩梦。
叶非凡收拾完饭桌,替安珞泡了杯她最喜欢的卡布奇诺,走到她旁边坐下。
“身体怎么样了?”
“就那样。”
“恢复了吗?”
“没有。”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你可以闭嘴了。”
“……”
两人的对话往往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叶非凡乐此不疲着。
安珞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别墅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在门口投下一片灰暗的光影。
“师傅,我来了。”
看着迟来好几天的邵谊,安珞什么话也没说,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却带着丝疑惑在他身上扫了好几圈。
众所周知,邵谊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少爷,从小金钱的熏陶和生活的圈子注定了他不平凡的气质,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当初拜安珞为师被她当钟点工一样使唤,他都不落由上而下的高贵傲然,他的衣服永远没有褶子,他的脸上永远是高傲,他的气质长相无法让人将他和平凡人联系起来。
可现在的邵谊,和那些落魄的男子没甚两样,穿着廉价甚至可以看见丝线的衣裤,阳光射在头顶可以看见头发上细微的灰尘,他的面色有些颓然,强打着笑的脸孔有些僵硬,而且,他很疲倦,双眼充满了血丝,分明好几日没睡过觉了。
“你怎么了?”
安珞打量了半天,皱着眉问出口。
邵谊走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水,喘了几口气,动了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只是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坐了太久车,有些累,师傅,我先去睡一觉。”
“三楼左边第二间。”
邵谊点点头,起身上楼去了。安珞看着他的背影,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的裤脚沾了不少的灰尘泥土,廉价劣质的鞋底已经磨得有些平,加上他显出的疲惫,明显是长时间行路的迹象,恰好昨天这地方下了一场小雨,路面有些泥泞,邵谊分明就是走到了这里,哪里来的什么车。
不过既然他不说,安路自然不会去逼问,吃午饭的时候让晓笛去叫他下来吃饭,半天都没动静。
“叫不醒,敲门没人应,他睡得很沉。”
“让他睡吧。”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依旧选择了尊重徒弟的**。
邵谊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还是安珞踢开门强行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
“两天没吃饭了,你想成仙?赶紧洗漱,下来吃饭。”
恢复了些精神,邵谊也觉得肚里空空的实在难受,结束了这场大睡,朝叶非凡借了件衣服,洗漱完终于下楼了。
饭桌上,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邵谊风卷残云式的将一桌子的菜肴扫的滴汤未剩,不仅感叹他到底饿了多久了。
吃完饭,安珞面无表情的提着他上了楼,一把推进了房内,关上了门。
“师傅,你干嘛……”
邵谊作势搂了楼衣领,笑嘻嘻的没个正样,安珞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说吧。”
“说什么?”
“你该说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
面对邵谊打太极一样的回答,安珞明显很不满,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看你现在什么德行,如果不是我徒弟,我都懒得管你。”
安珞的意思很明显,她已经知道在邵谊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现在只是需要他亲口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而已。
沉默了许久,邵谊抿着唇摇了摇头。
“师傅,这件事就算说给你听你也帮不了什么,这不是驱魔捉鬼,是商界上的问题,你听了也只是图添烦恼而已。而且,我现在很好。”
“好?这叫好?”
安珞冷笑两声,转身离开。
“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不过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人瞒得住。”
“师傅……”
邵谊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道安珞其实是担心他,想要他说出来帮他解决,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解决,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安珞转过身来,冷然的眼睛落在那张面含悲戚的青年脸上,心里生出一丝柔软。然后,她听见他无奈悲哀的声音。
“老爸和我断绝关系了,现在的我,身无分文。”
☆、Part32:讨债一说
所谓的豪门恩怨商界风云安珞的确不懂,她坐在床沿上,听邵谊道出来龙去脉。
邵谊他妈妈在他小时候就病逝了这安珞很早之前便知道,这些年都是他爸邵中云一手将他带大,一个男人既要管理着公司混迹于商场,又要对家里的小儿子呵护备至避免他走上歧途,这些年他爸过的很不容易。
不过也好在他爸有先见之明,没有任由邵谊像别的富家公子那样跋扈蛮横的成长,算是给社会减少了一个祸害。
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很深。
安珞只见过他爸两次,第一次是邵谊被施了定身咒,两鬓银白的中年人专程上门拜访,第二次,便是收邵谊为徒后,在森加的一次高管会议中遇上,他对安珞表示了足够的感谢和尊敬,希望她能好好照顾邵谊。
可就是这个严父慈母的人,现在却不顾邵谊反对,娶了一名女子进门,而且身边还带着个跟邵谊差不多大小的儿子,邵中云对那对母子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和疼爱,甚至,打算将邵氏留给那个女人的儿子。
邵谊这个正牌的亲生儿子,反倒成了他们忽略的角色。
邵氏是邵谊他妈妈和爸爸一起创立的,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此强大的地步,绝对少不了他妈妈的功劳,但如今,邵中云竟然要将这家本就属于邵谊的企业,转手交给他人。
不管这种事情落在谁的头上都受不了,邵谊和他爸爸吵了无数次架,做了无数威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邵中云铁了心,甚至在邵谊一再反对下,找律师写好了遗书,他死后,邵氏所有财产,皆归那对母子所有。
这件事导致邵谊和邵中云大吵一架,然后,断绝关系,净身出户。这十个多小时的车程,邵谊竟然是徒步走过来的,所有他才会如此疲惫。
邵谊抬起眼来,苦笑着看着安珞。
“师傅,我只有你了。”
是什么时候,漫天黄沙,身着白衣长袍的女子突兀的来到这个世间,泣不成声的抱住身后半晕厥的男子。
毕方,我只有你了。
掩去眼中的悲哀,安珞沉默站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去洗手间换上,挽起了披散的长发,然后一把抓起邵谊,朝外走去。
“师傅,你要干什么?”
安珞脚下不停。
“讨债。”
“啊?”
下了楼,安珞看着正交谈甚欢的叶非凡和林野开口道:“我离开几天,你们最好别给我整出什么事来。”
“安珞,你要去哪里?”
她并没有回答,扯着邵谊的手腕大步踏出了门,叶非凡微微皱眉,收起了一贯的调笑。刚刚的安珞,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愤怒。他知道,能让如此淡然清冷的人生气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飞快起身追了出去,林野只愣了半秒,随即跟上。
房车缓缓驶动,安珞给晓笛发了条短信让她照料一下抓鬼队,随即便闭着眼不再说话,不管林野在旁边如何兴致浓厚的询问,眼皮都不动一下。
邵谊满脸为难,眼中却透着深深的感动。
“师傅,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去了也没用的,我们回去吧。”
原本紧闭双眸的安洛听闻这话蓦然睁开眼,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森然,随即恢复淡漠。
“你之前那股傲劲儿倔劲儿哪去了?”
“师傅……”
之后不管邵谊和林野如何开口,安珞都不曾回应他们一句,还是叶非凡看得开。
“安珞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四野垂黑,整条公路上只有这一辆车飞驰的灯光,除了开车的叶非凡,林野和邵谊都已经睡着
了,安珞安静的站起身,走到了驾驶处。
“直接回浣花居。”
“不知道毕方醒没醒。”
随意一句话,安珞面上闪过一抹黯然。
“醒了会给我打电话的,已经很晚了,先回去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去找邵中云。”
“安珞,其实你很护短。”
安珞看着镜面上反射出的叶非凡的笑,并未否认。的确,她很护短。她认定的人,不管朋友还是亲人,不管他们或错或对,她帮亲不帮理。
何况,这次的邵谊明显只是受害者,那对母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迷惑了邵中云,让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