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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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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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任她发泄,低头看着她:“我再不堪,也是孩子的爹,你不跟我,带着孩子改嫁去哪?”
    话未说完,女人已然愤然推开了他。
    她挺直了背脊,却只冷笑:“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之前为了凤栖我忍了,却没想到你也如此瞧不起我,带着孩子又怎么样,除了去你常家做妾,或者跟着你做个外室,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出路了?我既说得出口,必然做得到,我也总相信命运,还能给我一个如意郎君。今个我就第一次做回绝事,常远山你记着,从前算我瞎了眼,以后两不相欠,两不相见,我若对你再起半分心思,五雷轰顶!”
    李朝宁在他手上抢过灯笼来交给李厚,又来拿药箱。
    她说什么?五雷轰顶?
    常远山伸手握住了药箱的带子,不肯松手:“你何苦发这样的毒誓!”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银白的月光普照大地,朝宁再用力来夺,盯着他目光灼灼,分毫不让。
    两人正是拉扯着,背后疾风扫过,一人骑马而来。
    男人到了他们面前,赫然勒住了缰绳。
    他束起的发冠上,玉色莹润,月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身上,可见其容貌俊美,犹如神降。
    顾修一鞭子抽过去,常远山下意识松开了手,药箱当即让朝宁抢走了去。
    常远山后退一步,回眸见是他:“顾兄,此乃我常家家事,还望哥哥不要插手。”
    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顾修又一鞭子抽将过来,目光冰冷:“沈曼带孩子回娘家了,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
    常远山也是一怒之下出来的,此时冷静下来也是心下一震,他犹豫之间,顾修已然下马。
    李厚提了灯笼,李朝宁背起了药箱,两个人快步走过常远山的身边。
    明月当空,顾修牵着马恍惚也撞开了他,跟在朝宁的后面。
    他脚步也不快,一句话也不说,似乎不存在一样。
    常远山口口声声说要和她一起,撇下家业也要和她一起,可事实上,用脚趾头想,那也是不可能的。李朝宁恍惚想着往事,七八年的等待,到底等来了一场空,怎不叫人悲愤,只气得胸中烦闷走出去老远,快到家门的时候她回头,看见顾修脚步缓慢,仍旧远远地走在后面。他今天也有些不太对劲,若是平时,总是盛气凌人,此时一身素白,走在路上也像是丢了魂似的。
    她掉头迎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为着沈小姐,也够费心的了,信陵君请回吧。”
    心中不甘,言语间自然就带了些恼。
    月色之下,顾修目光浅浅,脸色疲惫,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诳他的。”
    他声音很轻,在夜风当中听不真切,也不敢置信。
    朝宁怔住:“什么?”
    顾修站定:“我不为谁,刚才那话是诳他的,你看他反应就知道,他不会舍了沈家为你,知道了?”
    他这个人!
    竟然也会诳人?
    是叫她看清常远山,还是为着……
    不不,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神色,就信他,不是为谁。
    可这些日子也见过他冷漠模样,也见过他狠戾模样,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信陵君。
    顾修飞身上马,这就要调转马头:“到家了就回吧,我找个地方喝点酒。”
    他说话时候,似有千愁万绪。
    朝宁下意识抓住了他的缰绳,她扬着脸,察觉到他的落寞来:“怎么?令公子仍旧不肯治腿?”
    顾修回眸,垂着眼帘看她:“他问我为何生他,问我为何叫他莲池,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阿青走了以后,我常常觉着好没意思,如今莲池大了,我才觉真对他不住,竟让他和我小时一样了。”
    他叹着气,眉眼间都是颓色,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意气风发。
    李朝宁心中一动,只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犹如溺水的孩童,无措而又疲倦。
    她才觉心如死灰,抚着胸口那里也是空空如也。
    月色很美,悲愤全然变成了委屈,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一下全都涌上了心头,填满了她的心房。
    乱世当中,她失去兄嫂,茅屋当中,她独自产女,无依无靠之际,父亲过世,心心念念的常生,妻妾在旁。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李朝宁握紧了顾修的缰绳,扬起了脸。
    泪珠掉落的时候,她看向了空中的圆月:“我也觉得好没意思好没意思,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心才能宽。信陵君若是不嫌弃粗茶淡饭,薄酒凉茶,我来请你吃酒。”
    圆月当空,失意人偏遇失意人,顾修翩然下马。
    
    第二十三章
    
    回到常家,已经是快到戌时了。
    平日侧门一直开着,今天到了门前,却是关着了。
    常远山快步上了石阶,一股邪火涌上了心头,咣咣踹起门来!
    很快,门里看门的小厮跑过来给他开门:“等等等等,来人了,别敲了别敲了!”
    这个时间,他以为是来回的丫鬟婆子出去办事回来的,一打开大门,结果被人当胸一脚踹开了去:“磨磨蹭蹭,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半天不开吗?我看你脑袋长多了!”
    常远山也不看他,径自进了院子去了。
    他这些日子被李朝宁和孩子们扰乱了心绪,本来也是堂堂正正的那点事,但是没想到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听闻顾修说沈曼竟然带了孩子回了娘家,急忙赶了回来。
    常家看门的狗也被他惊了起,汪汪叫了两声。
    常远山直奔后院。
    早有丫鬟听见狗叫声出来查看,两个院子的丫鬟都牟着劲往前来,柳姨娘院的秋月腿脚快点,正好将他给拦住了:“将军可回来了,姨娘有两日起不来了,快去看看吧,瑾公子和柔姑娘今个也是哭了好几回!”
    院子里灯光星点,回廊里也都布置着红灯笼。
    秋月低着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尤其今个这样的日子,将军别叫姨娘伤心了啊!”
    常远山皱眉:“今个什么日子?”
    秋月脆生说道:“是姨娘的生辰啊,将军忘啦?”
    他根本也不记得,说话间沈曼身边的丫鬟抱琴也到了跟前,她也是急匆匆地,先是福了一福:“将军可回来了,今天信哥儿总是吐奶,夫人急得直哭,这还在月子里,落下病可是不好了啊!”
    男人怔住:“你家夫人没回娘家?”
    抱琴低着头撇嘴:“将军说什么话呢,还在月子里呢,回什么娘家啊!”
    是了,他也是一时信了信陵君的话。
    常远山站在后院,抿住了唇。
    从几何起,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娇妻美妾,每次回家来,都要抉择一番。
    他更多时候,是在温柔乡里寄托自己的思念,若不是李朝宁突然冒出来,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从前的那些日子。彼时闭上眼睛,总能想起,她坐在窗边的模样,温婉而又纯真。
    她救过自己的命,给过自己最美好的记忆。
    而他又给她什么呢?
    两个丫鬟都眼巴眼望地看着他,常远山抚着自己的心,总觉得空荡荡的正面多年,似乎现在才填满了。他负手而行,直接撇下这两个探路的,走了大院里去。
    月色很美,每走一步,都觉痛快。
    男人站在了老太太的门外,轻轻敲门。
    他娘王氏听见动静打发了丫鬟来看,见是他,赶紧回报。
    常远山却是不进门,撩起袍角跪了下来:“娘,儿子不孝。”
    倘若此时沈曼真的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或许他还是想不通,此时妻妾都在,他脑子里却全是之前对朝宁说的话,那些话,都是他的真心话,现在想起来,只觉心疼。
    老太太总不见他进门,到了门口来。
    她与他隔着一道门,气得在门内直跺脚:“孽障!为了那个女人,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吗?”
    常远山在门外跪着,扬声说道:“娘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瞒着我撵走朝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来投奔我岂能容易?你只道她如今配不上常家门望,可不知我从前差点命都没了,是她们父子兄妹救下的,乱世当中,李家散尽家财,李朝宁带着我避过几次大难,她以娇弱之姿,背着我走过三十几里路。我娶她的时候,登她家门的媒人都快踏平了她家门槛了,我还瘸着腿,只给了她一个青龙古玉,生怕委屈了她还对她对天起誓,说我此生只她一人。”
    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扬着脸,看着星空:“李朝宁救过我的性命,也救下了沈曼母子,是我常家的恩人,娘却瞧她不起,万般刁难。她灰心,不愿进门,娘还给她一封家书羞臊于她,这叫我如何有脸面去见她?当年我让人去找李家父女,你们到底是怎么糊弄我的,我以后也不会再问,现在只求娘将婚书还与我,也好给朝宁一个交待。”
    也不知什么东西在屋里摔碎了去,老太太在屋里骂起了丫鬟来。
    夜色当中,常远山背脊挺直,听着屋里动静只跪着院里,一动不动。
    而与此同时,李朝宁却是在和顾修一起喝酒。
    她说既然两个人一样想喝点酒,不如做个一日酒友。
    她家的院子不大,只分上房和两间厢房,李厚出去跑腿,买了几壶酒,朝宁亲自炒了几个小菜,准备了一番,矮桌放在了厢房里面的榻上。这一间平日就是她带着宝儿在住了,里面摆设简单,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
    外间不小,地上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医书。
    顾修坐在榻边,浅浅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想起第一次见她的那日,她看着他书架上面的两本医书出神。
    看宝儿就知道,李朝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世间怎有这样的女子?
    他坐直身体,伸手给对面的女子倒酒:“我从小孤苦无父无母,也无人教我怎么做事,也无人教我怎么做人,磕磕绊绊就是奶娘把我带大的,沈家于我有恩,沈曼算是我妹子,若从前对你有所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李朝宁与他坐了对面,只管接酒。
    她笑笑,酒便到了唇边:“信陵君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放心上什么,与我无干的事情。”
    顾修也给自己重新斟满:“怎么与你无干,既然是把酒言欢,丑话都要说在前面。”
    说着也是端起酒杯来一仰而尽。
    他和初见的也不一样,比她想象得要磊落,朝宁笑笑,继续倒酒:“我娘早就不在了,我虽然有爹,但是他常年不在家,其实我是我嫂子养大的,她可是个好人。”
    一人一个酒壶,就在矮桌上举杯。
    窗外的圆月是那么的美,月光洋洋洒洒地照进屋内,夜风懒懒,竟不觉凉。
    顾修两指就敲在桌子上面:“李大夫想必是有福的人,不像我,我像莲池那么大的时候,走在街上,多少人都避我如瘟神,算命的说我注定是天煞孤星,与谁亲近了,就会害谁。”
    这酒有点苦,李朝宁抿唇,可抬眸便是笑了:“算命的还说我是五福星降呢,说我福寿延绵亲近之人不富必贵,日后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相信吗?我娘生下我不久就死了,我爹常不在家,兄嫂对我极好,可她们却死于非命。我带着三个孩子,磕磕绊绊到了燕京城,不过是繁花一场,梦过罢了。”
    她让他吃菜,可他心中烦闷,却只喝酒。
    顾修扬眉看着她:“梦过也好,李大夫总令人刮目相看。”
    朝宁苦笑,继续给自己倒酒:“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我比谁强到哪去。人往往总是这样,有时候因为一句话可能会哭也可能会笑,也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走得远了再回头,才知道咬牙能坚持多久。”
    她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却是坐起,姿态也算豪放了。
    此时一壶酒早已下肚,李朝宁脸色微红,神态间竟也带了三分风流,顾修不由怔了一怔。也不知怎么的了,他心里竟也飞快跳了两下,紧着给自己倒酒。
    即使是喝着闷酒,举止间也能看出他的淡然来。
    朝宁笑,酒到唇边却是放下了,她只定定看着他的脸抖着双肩只笑个不停。
    顾修也放下了酒樽:“笑什么?”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这一夜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去:“信陵君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却不知为何还如此单纯,我说做一日酒友,你也当真相信?”
    她脸上都是笑意,目光温柔。
    顾修略一沉吟,忽然明白过来。
    什么一日酒友,她抓住他的缰绳时候,怕就别有所图。
    常家撵了她出来,不日怕就流言漫天了,此时留下他了,恐怕也是想靠着他。
    自古以来,女人于男人面前,总有千般面孔。
    他手心当中,转着酒樽,也觉可笑了:“原来是这样。”
    女人伸手提过酒壶,当着他的面甩下鞋子,径自走了窗边坐下,她背对着他,只仰脸看着窗外的明月,语气落寞:“可我后悔了,我常教宝儿,即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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