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识货的男人就不要理他了。」蒲月浑然不知几人话中含意,很高兴地附和夫婿的结论。
桑婉如不说话,深深凝视蒲月,想确定她话中有何含意,是否嘲笑自己
蒲月露出可爱的梨窝,心无城府地朝她笑了笑。
「唉!」桑婉如不由自主发出叹息。这样的小丫头,她相信她不是出言讽刺,而是真心诚意。
但感情如果能说收就收,天底下就没有怨偶了。
她也不用在太湖山痴痴等待,等待心上人每年有如候鸟般地来回报到,她捧著炽热的心,期待他有天收下……
「叹气会老喔。」听到美人的叹息,蒲月非常诚心地劝告她。
「谢谢蒲妹妹,我会小心的。」桑婉如知道,如果不是东方珣要娶她,她会非常喜欢这个小丫头……
因为她让她感觉很温暖!
「别说话了,还是吃东西吧!」东方珣微笑招呼,没将面前的暗涛汹涌看在眼里。
他知道桑婉如有分寸,不会伤害他喜欢的人。
那样太蠢了。
要得到喜欢的男人,还有其他的方式。不是非得泼妇骂街或大打出手才行。
但蒲月在东方家的身分尚未确定,他不希望有其他变数。当然包括面前这个美丽的诱惑……
郎才女貌,花好月圆。
仲夏夜晚的凉风徐徐吹来,沁人心脾,琥珀和蒲月两人将长椅移到水池边,在凉爽的夜风中闻著荷花的清香。
唔,夏天真好……
「小月,你还不回房啊?」琥珀顶顶身旁的人。
「还不想。」蒲月简洁有力地回答,边把手中的小石子噗通噗通往水里丢,吓跑不少池中的青蛙。
「为什么?有人要来抢你的公子了耶!」怕蒲月不懂,琥珀连忙提醒。
「谁啊?」蒲月轻松自在的回应,听不出有任何危机意识。
「就是那个很漂亮的『桑师妹』啊……」琥珀怪声怪调地学东方珣说话的语气。她敢打赌,这位美人对她们的主人绝对有企图。
「阮大爷告诉我,他们在谈正事,要我别去吵他们。」胸口有点闷,但蒲月尽量不去想为什么会这样。
「是这样吗?」琥珀质疑的口吻不改。
老实说,她不相信!
她觉得阮东青跟那个狐狸精是一夥的,尤其桑婉如一出现,阮东青的眼光就没离开过她……面对这样明显的情况,琥珀满心不是滋味,但她是个小丫鬟,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她拿什么跟人家比呢?於是她也就忍下满腔怨气,不说话了。
但蒲月不一样,她跟主人有婚约,为什么她也得忍著那个会用眼神勾人的狐狸精?
她才是正牌的东方大公子之妻,那个狐狸精凭什么这么晚了还在房里跟大公于谈生意?
有人生意谈这么晚的?
在杭州,她从来没有看过、听过这种事——未婚男女可以同处一室这么久,而且还谈到深夜?!
「当然是。一看就知道了。」蒲月点头如捣蒜。
阮大爷告诉她,要让桑婉如和主人培养感情,桑婉如一高兴,以後进了东方家门,就会对她这个小妾很好,那她以後的日子就会很好过……
所以她待在外头是很正确的!
不过外头蚊子好多喔!他们感情要培养到哪时候?她哪时候才能回到房间呢?
她好想睡觉喔……
蒲月揉揉沉重的眼皮,眼泪差点掉出来。
「想睡觉怎么不回房?」看出蒲月浓浓的睡意,琥珀又顶顶她,低声催促。
「嗯,我想再等一下。」蒲月的脑袋装满阮东青要她识相,乖乖等东方珣来找,她才可进房的嘱咐。
「等什么?」琥珀感觉莫名其妙。难道她都不担心公子被那个「桑师妹」抢走吗?
为什么她不进房看他们在说什么?或许看她在,事情会谈得比较快也不一定……他们已经够郎才女貌了,怎么可以窝在一块儿讨论事情呢?万一讨论到不该讨论的地方去……
琥珀沉吟著,不知该不该把真相讲出。
「我不能进去……」阮大爷都吩咐了……
「为什么不能?」琥珀感觉头有点沉重。这样的话题进行一个晚上了,都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蒲月是她的好姊妹,她想帮她,却没有著力点……
她不经意地抬起头,月娘已经出来,庭院里的梧桐树影投映在墙上。在宁静的夏夜里,水晶帘一样的池面稍稍扬起一些波纹,原来是一阵微风吹来,随著夜风,荷花的清香飘满庭院,让人心旷神怡。
夜晚的太湖景致非常美丽,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同坐在这里欣赏,那星光不是更明亮、花香不是更芬芳?
琥珀越想越不甘心,转过头要好好说说蒲月,没料到身旁的她已经睡著了。
「阿月……」
她都如此疲倦了,为什么不进房?疑问在琥珀的心理越滚越大。
「原来你们俩在这里。」男人温和的声音在琥珀耳边响起。
琥珀抬起头,就看到桑婉如站在东方珣身旁,眨著大眼,眉目含笑地看著她们。
八个字印入她的心里:璧人佳偶,天作之合。
琥珀心里突然起了疑虑——蒲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宁愿在外头打盹,也不进屋吗?
「怎么不进去睡?」
看到蒲月瑟缩在琥珀身旁,东方珣俊美的容颜平静无波,只是伸手将小佳人拦腰抱起,让她舒服地睡在自己怀里。
「不知道。我叫她进去,她死也不肯。」白了桑婉如一眼,琥珀噘著嘴,有点赌气地回应。
「下次碰到这状况,你把她赶进来,就说我说的。」东方珣说得极为缓慢,黑眸冷峻而严酷,没有乎日温文的气息,轻描淡写地一瞥,就让身旁两个清醒的女人全身发颤。
「是!」感觉好像被骂,但琥珀喜孜孜地答允。
「小嫂子大概怕吵到我们。」桑婉如倒有自知之明,把蒲月在外头打盹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
「无妨,她爱睡外头就让她睡……」森冷的黑眸中有难得的温柔,只对她。
「那我先回去了。」感觉那抹温柔,桑婉如挺直背脊,淡淡微笑。
她绝对不认输,绝对不会哭。
即使不是滋味的感受在心中漾开,但她还是深信努力会有收获,她的深情必得回报。
面前这男人的冷淡只是不知道她的好处……
「不送了。」东方珣淡淡说道,视线仍集中在蒲月好梦正酣的小脸上。
夜风徐徐吹来,她在他怀里瑟缩,好像感觉冷了。
东方珣皱眉,轻轻朝桑婉如点头,旋即转身,他所有的专注、关心都在蒲月身上。
眼睁睁看著东方珣不理自己,抱著那个小丫头回房,桑婉如脸色瞬间更加惨白,牙关咬得更紧。
他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曾……
「小姐,夜深了。」小银气不过,大声提醒自家小姐该回家了。
哼,那丫头连她的长相都不及,怎么跟她国色天香的小姐比?既然东方珣瞎了眼,她家小姐哪会希罕!
刚刚明明说的都是荣记的经营状况,东方珣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没留小姐就近在客栈上房住下……隔天还要一起去看生丝呢!早知他如此狼心狗肺,她家小姐何必尽心尽力帮他忙?丢在一边不理便是!
「忙了一天,是该回家。」深吸一口气,桑婉如绝对不让自己感到气馁。
她有信心,东方珣必定会属於她,他终究会娶她为妻。
她坚信!
第八章
「唔……」
温柔的亲吻在她的脸颊上来回厮磨,让蒲月觉得有点痒,不由自主地闪避,但微痒的感觉又追上了。
「走开啦……」好梦正酣,她推开脸上温热的东西。
「对我真冷淡,我会伤心的。」男人醇厚而缓慢的嗓音在耳边回荡,把蒲月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
「啥?」原来是公子在捣蛋……
蒲月错愕的张大眼。他不是要跟桑姑娘培养感情吗?怎么还有空理她?桑姑娘回去了吗?
「怎么傻呼呼地看人?」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头,不让她喘气。
「桑姑娘呢?」娇声的询问里有点惊慌。阮大爷不是说他们要培养感情?为什么公子会在她面前?
「回家了。」紧盯著面前的小人儿,东方珣看出了些许端倪。
沉重的身体压著她,东方珣一手扣住她的腕,双唇毫不客气地从娇嫩的脸颊,沿著雪白的脖子、削瘦的肩膀亲下去……
「公子……」娇小的身子奋力扭动,却徒增男人的亢奋。
「还叫我『公子』?」他纠正好几次了。
嫌衣裳阻隔了两人肌肤相亲,东方珣一件件将之解开褪去,再解开肚兜上的丝带,手也毫不客气地轻抚逐渐外露的肌肤,一寸寸把玩细嫩的胴体……
她纯真不做作的柔美姿态已让男人血脉债张,欲火焚身。
他的大掌顺著俪人身体曼妙的曲线,轻轻地、来回地抚著她敏感的腰侧,一遍又一遍……
蒲月的嗓音已破碎不成串,只能用脑中残存的理智询问,「你不是要跟桑姑娘培养感情……怎么还……」
「怎么样?」男人的俊脸僵硬,仔细看著她娇憨的容颜。
原来先前在外头喂蚊子、等到睡著是真有古怪?东方珣紧扣住她的下颚,脸色非常难看。
「阮大爷说,你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当妻子……我当妾的要识大体,要乖乖等你来找我……」轻咬粉嫩的红唇,她缓慢解释。
「我娶妻纳妾还需要阮东青的意见?」东方珣绷著俊脸,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我……」
感觉自己的行为换得男人的怒气,蒲月有点沮丧,水眸也变得黯然。
东方珣瞪著她,克制濒临爆发的怒气。
搞什么鬼?!他不过是和婉如谈了一晚目前的经营状况,阮东青竟然背著他要他的宝贝忍气吞声,不可进屋吵他?!
更可恶的是,她这阿呆竟然还乖乖听话?
阮东青是她什么人?他说几句话,她就牢牢遵守,也不来问问他这当事人的意见——
她不在乎他吗?
她认为可以把他让给其他女人吗?
东方珣满肚子的怒气无法发泄……
「你不听我的话,反倒听其他男人的话,我要惩罚你。」
「啊!」她尖叫一声,体内窜起一阵无名的惊吓,想起了他上次的惩罚,羞耻与快意同时窜上心头。
「下次阮东青再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我会先问过珣哥哥。」
此刻的她浑身炙热,宛若有千万只虫蚁啃咬,纵使有再多的羞傀,急欲填补虚空的她,也只得含泪服从男人的意志。
「知道就好。」
见目的得逞,他笑得无比愉悦,低声感叹,「你要是都这么乖就好了……」
激情过後,理智回归到她的脑袋,耻辱的泪水啪答啪答滚下,蒲月倒在男人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
「怎么哭啦?」男人明知故问。
只见蒲月满脸委屈的扬起头,娇声表示,「刚刚那样子好丢脸……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万一被外头的人听到怎么办……」
「我只是想让你的身体记住谁是主人而已。」男人耸耸肩。他不介意女人在他的床上放荡。
「可是我……」
「只要顺著我的意就好,不必管别人怎么想。」他才不愿意让其他人占住佳人的小脑袋瓜。
刚刚只是开胃菜,他的正菜还没上桌哩。
「可是……我真的没做坏事……」蒲月思索很久,才一五一十把阮东青告诉她的话说清楚。
「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阮东青。」简单一句话就打回她拉拉杂杂的辩驳。
「但我只是个丫鬟,桑姑娘家里有钱,长得又漂亮……」蒲月越说越小声,心也越来越疼,「我只识得几个字,不能帮你看帐,又没法儿跟你做生意,我闪远一点儿是应该的……」
原来阮东青只是叫她离他们所在的厢房远一点,并没叫她不能进屋。
是她自己怕看他们俩靠在一起心会发疼,才待在外头喂蚊子,死也不肯进去的。
「我知道你没什么家世。」东方珣点头。
「对啊……」蒲月咧开嘴,笑得很勉强。她强忍住心头的悲伤,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生长在富贵人家,就可以当他的妻……
但她不是啊!
那她怎么能挡在那里,阻碍他的事业与财运呢?桑婉如可以帮助他,她只能躲在角落,等他有空时……再想起她……
「你这小笨蛋,有什么好哭的?」东方珣看出佳人心里的挣扎,知道她有把他放在心上,俊美的脸终於露出笑意。
「我知道我很笨……」蒲月率直地附和,边点头边擦泪。
但很奇怪,泪水竟越来越多,擦不完……
大家常说她很笨,她也有自知之明,但他可不可以仁慈一点,不要在她难过时,还这样骂她?
搂住佳人纤细的柳腰,男人在她耳边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