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这件事包在她身上!
「那就要请月儿多费心了。」东方珣眼中露出非常由衷的感谢光芒。
「不……不客气……」蒲月小脸涨红。没想到公子竟然叫她「月儿」,好开心喔……
「真好。我很高兴月儿来这里工作。」东方珣伸出手,握住佳人的柔荑。
「啊?」没想到主人会突然握住自己粗糙的手,蒲月吓了一跳,想甩开,又怕主人不开心。
主人的手跟她的不同,软绵绵的,好好摸喔……
她有点自卑。
「欢迎你来这里。」东方珣也摸到她粗糙的手了,但俊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减退,这让蒲月的心情稍稍平复……反正她是个小丫鬟,手粗是理所当然的。
「帮主人做事,是我的职责。」否则东方家干嘛买她进门?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守密。」没想到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命不好,一双手粗成这样。
但若说出口,肯定会伤及小女孩的心,他只有微笑,看著娇憨的小脸。
「不用谢了啦!」蒲月赶忙抽回小手,像逃难般退出主人的厢房。
她神经大条归大条,在美男子面前可也稍稍懂得遮丑的……
「表哥,你的身子真是越来越差了。」于嬿拈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对听泉馆的主人大剌剌地说。
「是啊!」见到你身子更差!
东方珣喝了一口参茶,苍白的俊脸有著淡淡的笑。这种类似关心实却嘲笑的话听多了,他也不觉得该有什么气恼。
赶快把上门的瘟神赶走就是,否则他的命真的不长了……
「你这么文弱,我姊姊怎么好嫁给你呢?」于嬿又喝了一口香茶,疑问中充满说不出的嫌弃。
站在一旁奉茶的蒲月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面前这个女人是在嫌弃她的大公子吗?
「嬿儿,我和大表哥的婚约已经取消了。」端坐一旁的于娜赶忙插嘴,要妹子别再提这件事。
「可你和二表哥明年就要成亲了,我怕大表哥还想著你,总是要提醒他别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你都成了他弟媳,还不死心。」于嬿刻薄地表示。「这回爹带我们来不也是这个意思吗?不是我们不履行婚约,是他自己的身体不行,别怪到我们头上。」
谁家女儿愿意嫁给朝不保夕的人?他们是念及亲戚关系,才又找东方玦结亲的。
「这我知道。」东方珣才开口,就咳了起来。
「公子,你有没有事?」
听到主人咳得这么厉害,蒲月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放下手中的食盘跑到他身後,拍著他的背脊,替他顺气。
「没……没事……咳咳咳……」他边挥手边咳。
「都咳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于嬿捧起茶杯,身子退得老远,生怕东方珣咳出来的痰飞到杯子里。
「是啊,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于娜提出建议。
「对啊对啊,不然要是大夫来晚了,你就一口痰卡在喉咙死了,我们也染了秽气。」于嬿说来说去,还是在为自己担心。
「身上有秽气的应该是你们吧?我们公子在你们来之前身体可是好得很,会说会笑,哪需要什么大夫?」蒲月抬起头,破口大骂,「就是听你们来,他才咳嗽的!」
「哪有这种事?他的病是从娘胎就带来的……」
于嬿俏脸一阵红一阵白,辩解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从没想过会遭东方家的奴仆反驳。
「对啊,表哥从小就这样……」于娜也小声接口。
这小丫鬟好凶喔,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一定要叫姨丈把她赶走,别留在东方府里。
「既然知道公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干嘛还跟他订亲?订了亲又毁婚,还敢来说是我们公子的错?你们两个真是好意思。」蒲月瞪大眼,越说越气,打算赶人了。
「那是……他身体越来越差……我爹担心才说不要的……」于嬿有点心虚。
「对啊、对啊……」
「你们来之前,公子还在教我识字,有说有笑,哪有咳?就是你们带衰进门的!」蒲月把食盘中的茶杯、点心全移到桌上,拎起盘子就想砸人,要把两个势利眼的臭女人赶出门。
「啊!我要跟姨丈说把你赶走!」于嬿边跑边放话。
「我们生来旺夫旺子,哪会带衰?小丫头不懂事就不要乱说!」于娜临走前不忘为自己澄清,但俏丽的小脸上已爬满了泪水。
「我管你旺谁?别来带衰我们公子就好!」蒲月气得满脸通红,在门口大声嚷嚷。
「姊,别理她!我们去跟姨丈说!」金枝玉叶、备受呵护的于嬿哪受过这种气,抓紧姊姊的手臂,决定告状去。
「嗯,下次不来了。」于娜擦擦泪水,娇弱得惹人怜爱。
「对,八人大轿请我也不来!」于嬿想想也是,立即高声放话。
「快滚快滚!谁会去请你们这种衰神?真是想太多!」蒲月气呼呼地顶回去。
两个娇娇女被蒲月的气势吓得拔腿就跑,而气红脸的小丫鬟还在门口高声叫骂。
「咳咳……」屋子里的咳嗽声尚未停下。
蒲月忧心忡忡地跑回厢房,先把食盘搁在一旁,窝在东方珣身旁,猛拍著他的背脊。
「公子,你好些了没?」
「咳……我好……」口水梗住喉咙了。
「怎么越来越严重?」蒲月脸色大变。没想到赶走那两个臭婆娘,公子的气色还是一样差。
「我……我好得不得了……」东方珣趴在桌上,笑到连泪水都喷出来。
但由於他是面朝桌面,所以蒲月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这回误会可大了!
他本来只想利用身体不适赶人,便假咳了几声;後来是被蒲月的泼妇气势吓著,又见到于家两女被堵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他笑到岔气,才会咳嗽:并非是虚弱到喘不过气。
「可是你刚刚明明就……」蒲月疑惑的眼神望向他。先前明明就很虚弱,怎么现在脸红红的?
是被那两个坏女人气到满脸通红吗?
蒲月担心得不得了,赶忙丢下趴在桌上的主人,飞快往後院冲。
她得去准备清水来帮公子擦脸,降低体温……嗯,要不要请多福去冰窖拿些冰块来呢……
东方珣一动也不动地趴在桌上,享受著徐徐吹来的凉风,还有小丫头为他忙里忙外的热诚……
很久了。从他生病以後,就没有遇到这么坦诚热情的心了。
炽热的心把他包围著,暖暖的非常舒服,他一点也不想移动……
午夜,夜黑风高。
在听泉馆东南方竹林边的小亭子里,有轻微的鼻息声传出,仔细一看,有两个人。
「我说东方大少爷,你到底病够了没?」横跨在栏杆上,阮东青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手中的竹叶,俊目微眯,不耐烦地瞟一眼时序已进入凉夏,仍用锦裘将自己包得死紧的东方珣。
果然是一只娘娘鸡!连在自家院子後头谈个事也要包成这样?是不是女人装久了,连习惯、脾气也像起女人来了?
唉!他真可怜。
要不是看在两人青梅竹马的份上,他还真不想跟这只娘娘鸡联络,省得被人误会他阮东青有断袖的癖好,那多么不值啊!
说起女人,当然要丰胸肥臀,抱起来才过瘾啊!
眼前这个脾气不定,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假女人他才不要咧……
想到这儿,阮东青的神智已游晃到镇上新开的万花楼去了。那里头最美艳、身段最窃窕的花娘啊!啧啧啧……
阮东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
「再躺个两天就可以了。」轻咳一声,身躯稍稍倚著石桌,东方珣漫不经心地回应。
喝!病人生病还有算时间的?
这让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要笑掉大门牙。
不过他阮东青从小到大,在东方珣身上见识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他现在也懒得追问真假,只想知道——
「你两天後就可以起床,跟我一道到南浔镇去看新丝?」
「没问题。」东方珣拉紧锦裘,防止夜风渗入。
「那就这样说定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让我到你房里说话。」连在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
阮东青对东方珣的狼狈样只有叹气。
但他也懒得搞懂,还是去抱他的小花娘睡觉比较实在……随意跟东方珣摆摆手,他飞身拔起,凌越整片竹林,施展绝妙的轻功,在这暗无人声的黑夜里,踏叶离去。
默默凝视阮东青的背影,东方珣也是一声叹息。
再过不久……
再过不久,他就可以脱离这豪华的牢笼,将会有一片他亲手打造的新天地,供他挥霍所有才情——
「公子!公子!」
蒲月提著灯笼慌慌张张地到处找人,总算让她在茅厕前找到面色惨白的主人。
「我在这里。」东方珣慢慢走到蒲月面前。
「你要出门怎么不告诉我?」她就躺在隔壁的小铺子,叫她她就醒了。
「只是上个茅房,何必那么紧张?」东方珣慵懒地笑著,对蒲月紧张的神态不以为然。
「话不是这样讲啊!天色那么晚……」谁知半夜有没有坏人摸进来?
万一坏人看到这么美的人,垂涎起他的美色怎么办?
蒲月紧张地前後打量著东方珣,检查一遍,确定非常妥当後,才放下担心的表情,催促他回房歇息。
「唉,没人会那样想的啦。」俊美的脸庞浮现嘲讽的表情。
外头都在臆测他哪时会魂归西天?
几个弟弟都在东方家族所经营的生意较劲,看哪天他死了,好名正言顺接任少当家头衔,谁来垂涎他?
「可这时辰你也得吃药了,叫我起床也很正常……公子以後要出门也叫我吧!」反正她也只是躺著,不能睡太沉,免得误了事就糟糕了。
後来琥珀又交代她,公子每隔两个时辰就得吃一次药,灶房的炉火都不会熄等等琐事,她都将之谨记在心,所以时间一到就起床了。
她把药从灶房端到公子住的厢房,却没看到人,当然会担心了。
生病的人心情总不好……
记得以前在家,她娘精神比较好时也是这样,不是说丧气话,就是发脾气骂人,她都听到不要听了。
讲到这,她发现主人的脾气还不错——至少她来听泉馆的这两天,还没听到他骂人。
有时他也会跟她说笑,念故事给她听,教她识字……她认为主人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男人。
唉!真不知老天为何要亏待他……
凝视蒲月那张忧心忡仲的小脸,有股暖意袭上东方珣心里。「好吧。不过这药只吃这两天,你再来就可以好睡一点了。」
「嗯。」蒲月用力点头。
这事她有听琥珀说,所以她也知道。
「我们快点回去吧。药我端到房里了。」蒲月轻声催促。
东方珣含笑点头,把手交给她,任由她牵著自己回去。
蒲月心中一阵雀跃,一手提著灯笼,另一手开心地牵著主人的手。
呵,她好喜欢主人喔……
东方珣就是知道蒲月这丫头会在他厢房附近晃来晃去,才不让阮东青来他房里谈事情。他明了自己对她已有了独占心,不准任何男人染指、玷污,而他也毫不压抑这种想法。
他知道他看上了这个小宝贝!
这个独一无二、仅站在他身旁,以为他很厉害、优秀的小宝贝……
在残红纷飞,春末夏初的当儿,他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为个不解世事的女娃……
第三章
「糟了!糟了!」
一大清早,琥珀就神色慌乱地冲进听泉馆,与端著熬好的药汁、要送入主人厢房的蒲月撞在一起。
「琥珀姊姊,大清早的,你慌什么?」蒲月稳住身形,免得打洒碗里的药汁。
「你看看你才进听泉馆几天,就惹了什么祸!」琥珀伸出食指,戳了蒲月的额头一下。
「我好好的啊,又没出去。」怎可能惹祸?
蒲月睁著清澄的双眼,看著奉命带她学习丫鬟礼仪的琥珀。
「天大的麻烦就要来了,你还在这装呆?」琥珀差点被蒲月无关紧要的态度气煞,催促她把药送进东方珣的房里,就先到她住的院子躲一下,等她把人唬弄走了,再做打算。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虽然不懂,但蒲月还是乖乖地把药端到东方珣的厢房。
正巧向来浅眠的男人也被琥珀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他盘腿静坐,也在等她们进门。
「公子,日安!」琥珀向东方珣福个身,後头的蒲月也照做。
「日安!」东方珣笑吟吟点头。
他不认为管事会在府里正忙的时候,派两个丫鬟到听泉馆。不过看琥珀的模样似乎也不打算瞒他,他便大方等著她要说什么。
「公子,我奉杜大娘的命令进来帮忙——」既然公子醒了,那她只好把管事大娘的意思说一遍……
原来是于家姊妹跟蒲月吵架吵输,真的哭著找一家之主东方龙告状去了。
原本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