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坠入情网的一日。更好笑的是,他爱上的居然是自己
的妻子!
「你怎会这么想?」这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他心底仍不免感到一阵无奈与自
嘲,「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不。」容蓉摇头,「夫君待蓉儿很好。只是……」
她睇了他一眼,眼前这名笑得很勉强的男人让她再一次肯定自己的看法。
「只是比起蓉儿刚入门时相敬如宾的态度又有些不同……」
说着说着,容蓉又想起善尔伦近来的改变,双颊不由得一热。
「这样呀……」娇羞的容蓉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善尔伦忍不将她羞红的脸
蛋捧在手心,爱怜地不住轻吻。
容蓉一颗心又羞又甜地乱成一团。她一面闪避着善尔伦不停落下的轻吻,殷
红的小嘴忍不住抗议,「你怎么可以在谈正经事的时候做这种事?这样是犯规
的啦!」这个人,老是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法将她的脑袋变成一团没有用的浆糊!
「犯规?!」善尔伦呵呵轻笑,「如果这样就叫犯规,那做其他的事不就罪
行重大?」
「其他的事?」
「比如说,昨天晚上……」善尔伦贴近容蓉耳畔低语提示。
充满男性独特气味的温热鼻息,若有似无地吹拂着容蓉耳畔感觉敏锐的肌肤,
将她脸上的色彩染得更加艳丽。
「唔……」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甜腻的喘息。
羞死人了!
她羞得背过身去,师法鸵鸟的藏身政策埋住头脸。「我……我累了,想早点
休息,夫君请自便。」
「好吧!」善尔伦轻叹。
虽然他认为自己已经将企图表现得十分明显,但显然他的小娘子并不明白他
的心意。
「对了,今天晚上我约了人谈生意,你身体不适,还是早点休息,别替我等
门了。」他草草交代行踪。
既然妻子都已摆明不理睬,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他的妻真心善待每个人,也聪明地懂得用温婉的笑容博取每个人真心的喜爱
——面对这么甜美的微笑,谁能不被安抚得服服贴贴?
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善府上至爹娘,下至看门的门房,所有人对她皆是心悦
诚服,真心敬爱。
甚至就连往日将她视为仇敌的耿秋华,她也能化敌为友,还有谁能不受她笼
络呢?
善尔伦苦笑,真不晓得岳家是怎么将容蓉养成这般看似聪明却又单蠢的矛盾
综合体……
「蓉儿……难道你真的认为,夫妻之间只要做到「相敬如宾」就够了吗?」
望着容蓉逃避的背影,善尔伦淡淡留下这么一句含意不明的问句,也在容蓉
心湖投下一颗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巨石。
*****百花楼内。
「来来来,善兄,容小弟敬你一杯。」揽着一名美艳歌妓,猪哥甲豪情倍增。
「不敢。」善尔伦高举酒杯回敬。
纸醉金迷的烟花地,一向是商家富贾谈生意、攀交情的最佳场所。身在商场,
善尔伦也不能免俗地涉足其中。
眼前这些纨侉子弟正巧代表了京中四大商家。
做生意嘛,只要有利可图,和什么人合作不重要。
更何况他们四人在其他方面的声名虽坏,但一谈到正事,可又是另一副模样。
梅德(没德)、贾仁(假仁)、吴辞(无耻)、夏剑(下贱),这四人皆是
京中世家的继承者。
城中有些好事者还将这四人称为「京城四公子」。
只是,在对照过他们平日的行为之后,「京城四公子」的名声显然比不上市
井间致赠他们「京城四公猪」的名号响亮。
「咦?善兄身旁怎可没有人伺候?」梅德像是突然发现什么大事般大声嚷嚷。
「居然敢怠慢本公子的客人?你们百花楼是这样待客的吗?还不滚个人进来
向本公子请罪!」
另一边,贾仁对身旁艳妓上下其手,边晃动着他的猪脑袋,「对、对,最好
是找那种又娇又媚的,搞不好公子们心情一爽,就饶了你们。」
「唉唷……公子爷,咱们百花楼又是哪得罪您啦?」鸨母春花人末到声先到。
「春兰、夏莲、秋桂、冬梅,你们四个死丫头是怎么伺候的?还不赶快向大
爷求饶?」
一连串的责骂声伴着一阵浓郁香风袭来,一身织锦,身材肥短的老鸨迈动一
双短腿快速进入花厅。
「奴家春花娘问候各位公子爷金安。」
「春花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只排了四个人来,让我们在善兄面前丢脸
……莫非你看不起本公子?!」
「唷,我的公子爷呀!奴家怎敢呢!」老鸨春花笑得连脸上厚实的粉块都差
点剥落。「这百花四季宴,奴家可是花了好大心力才调动百花楼四大名花一起
赴会的,您这么说未免太伤奴家的心了……」哦,来了五个人?老鸨精明的眼
朝含笑不语的善尔伦瞄去。
「我们有五个人,你却只调来四位姑娘,这又是什么意思?」
「少一位?!」老鸭故作惊讶,「是奴家的疏失,奴家这就再叫一位姑娘过
来!」
「好了、好了,只是一点小事,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这百花楼的
名花虽美,又怎及善兄府中的那一位呢?」夏剑拉着正大发少爷脾气的吴辞劝
说着。
发难的贾仁本来就只是想显显威风,见有人出面劝阻,这才装作大量地松口,
「哼!这一回就饶了你。还不赶快多叫几个姑娘进来!」
「是。」见事情摆平,老鸨脸上挂着笑,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来来来,别让这点小事坏了咱们兄弟的酒兴。大家努力的暍呀!今晚不醉
不归!」夏剑大声吆喝。
这一夜,百花楼中歌舞喧天。
善尔伦一直留到深夜时分,才装醉由书僮善福扶回家……
第10章善府后花园——「小姐,查到了!查到了!」恭喜大老远地奔来。
「死恭喜,叫这么大声干嘛?」容蓉嗔怨着,「有什么事等我手上这针绣完
再说。」都是恭喜,害她绣错一针了啦!
这件衣衫是要做给夫君的耶!
「哼,真是好心没好报。」恭喜一脸哀怨。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不理会恭喜的抱怨,容蓉径自收拾起丝线、绣
布。
恭喜本来还想拿乔,看见主子居然东西收完就准备走人,连半点好奇心也没
有,赶紧开口邀功,「小姐,恭喜已查出每天把姑爷拖出去喝花酒那几个不肖
分子的弱点了!」
「哦!」容蓉不感兴趣的应一声。
「就是没德、假仁、无耻和下贱那四个京城有名的「四大公猪」做的好事…
…
小姐……你有在听吗?」
「有。」这一声回得有气无力。
「那你还不想办法?」恭喜双手扠腰教训着。
「想什么办法?」
「当然是想办法别让四大公猪继续带坏姑爷呀!」
「他们有吗?」容蓉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小姐!」恭喜尖叫。
「用平常的声音讲就好了,我又没有重听。」容蓉掩耳,忍不住白了大惊小
怪的恭喜一眼。「恭喜,你想让我被休离回容府就早说嘛,用不着这样拐弯抹
角的设计陷害我。」
「我……我设计陷害你?!」天啊!地啊!她恭喜对小姐的心唯天地可表,
没想到小姐居然不识忠良……
「冤枉哦!小姐,你怎么可以将恭喜一片忠诚——」
「闭嘴!」简洁丢下两个字堵住恭喜滔滔不绝的哭诉,容蓉转身就走。
瞧见主子是真的生气了,恭喜小脸垮下来,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很哀怨的躲
在角落啜泣。
她都快烦死了,恭喜还有心情唱大戏!容蓉忍不住暗骂。
这些天,善尔伦在京城四大公猪的劝诱下,三天两头喝得醉醺醺地才返回府
中。这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唉……
奶娘教她三从四德,也警告她何谓七出。这些她都懂,但她却不懂自己还有
善尔伦的想法。
「恭喜。」容蓉停下脚步,征询好姊妹的意见。「你觉得夫君怎样?」
发现自己再度被重用,恭喜从哀怨的角落冒出来回话,「一个字,好!」
那个「好」说得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充分表示她对善尔伦的好感不曾因近
期行为不良而有所改变。
「是现在这个会管我、骂我好,还是以前那个客气斯文有礼好?」容蓉再深
入请教。
「废话!」恭喜白眼以对,「当然是现在的好。」
小姐真是越来越笨了!连谁待她是真心的好、还是只是礼貌地问候两句都搞
不清楚,还拿出来请示聪慧的她?!
若不是因为姑爷是真心待小姐,她恭喜哪会这么主动跑去调查「四大公猪」
的弱点?又不是闲闲没事做!
看来她家小姐的脑袋又堵塞了!得找个时间通一通才是。
「是吗?」容蓉低语。
原来恭喜也觉得现在的比较好呀!可是……容蓉忍不住皱眉,一副欲言又止
的模样。
「小姐,妳很奇怪耶!」恭喜侧首斜睇,故意学容蓉那副皱眉苦思的模样。
「姑爷对你那么好,你不但不高兴,反而一脸苦瓜相……莫非你有不为人知
的特殊偏好?」
容蓉闻言,不怒反笑。「恭喜呀——」带笑的眼眉漾着「危险」二字,一步
步趋近。「你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帮你磨一磨呀?」
「不用了、不用了!」恭喜连连陪笑,摆手说不。
容蓉撇嘴,「哼!算妳识相。」
两人走了数步,结果恭喜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再问,「小姐既然没有「特殊偏
好」,为啥人家对你好,你反而愁眉苦脸?」
「因为他的好会扰乱我的感觉……」容蓉低头。
不要说恭喜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她反而不希望自己的
夫君宠她、疼她?
察觉容蓉神情有异,恭喜忍不住关心地再追问一句,「小姐,你真的不喜欢
姑爷吗?」
「我不知道。不过……」容蓉神情犹豫,眉头纠结成一团,看向恭喜的眸中
渗入一丝迷惑。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夫君维持原来的样子,而非现在的模样。」如果可
以,她希望能寻回过去安然自若的自己。
至少,以前的他不会扰乱她的心。
这种纷乱、满心的牵挂、满怀的焦虑不安,是她生平首遇,完全不知道该怎
么排解!
这种不确定、焦虑、无所适从的感觉让她很为难……她仿徨无措,根本不知
该拿这样的自己如何是好。
她想了又想,总觉得自己的情绪被人捏在手中玩弄。这种随着他人起落情绪
的容蓉一点也不像原来的她……
容蓉忍不住负气开口,「对!我不喜欢。」
即然厘不清,那就不要了吧。
「小姐!」恭喜惊呼,「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不?」她就是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嘛!反正是对自己人抱怨两
句而已,有什么关系?
「小姐——」恭喜无力地唤。东西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呀!
她忍不住左盼右看,看看有没有第三者。
她明白主子这些话只是一逞口舌说说罢了,但还是忍不住为她担心。
「走走走!有什么话我们回房再讲。」恭喜催促着。
与其让主子在这种不知道会从哪冒出个路人甲的地方说任性的话,还不如把
她拖回房,关起门来任性个够。
在恭喜的催促下,主仆俩快步回房,完全没注意到一旁阴暗处,善尔伦已经
站在角落听了好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对容蓉而言,她只是在自己人面前要任性,讲一些发泄压力的无心话;但话
听在善尔伦耳中,却成了货真价实的拒绝。
容蓉讨厌他!
难怪对表妹,容蓉从不妒忌。难怪她从不干涉他进酒楼、妓院……
原来,她根本不在乎他!
可笑的是,他竟为了激起这名巴不得他离远一点的妻子的妒忌心,夜夜笙歌
……
*****自那一日起,善尔伦的态度又一次丕变。待容蓉,他再无任何关
心,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与冷漠。
除此之外,善尔伦的行为越是放肆,日日眠花宿柳,不醉不归。
这夜,书僮善福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善尔伦回到府中。
容蓉看了,忍不住暗自皱眉。
「善福,少爷有说为了什么原因夜夜买醉吗?」
「回二少夫人,小的确实不知道二少爷为何烦心。」善福诚惶诚恐地摇头。
没想到连善尔伦的书僮也不知道……唉!容蓉轻叹一声。
算了!反正善尔伦的态度已经变过一次,再变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将善尔伦安置好,容蓉转身,面对等在屋内听候她发落的两人。
「善福、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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