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正拨得噼啪响,傅尔焰却再次从他眼前消失,顿时左脚跟上方一阵剧痛,站立不稳的他顿时半跪,不得不以剑撑住自己的身体,减轻伤腿的负担。
这妖女,居然挑了他脚筋!
君如央双目赤红地盯着傅尔焰,整张脸因疼痛和仇恨而微微扭曲。
但傅尔焰似乎并不打算罢手,微笑着,毫不留情地又挑断了君如央右脚脚筋。
无法支撑自己的他跌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见君如央已无任何抵抗能力,傅尔焰蹲在他面前,单手抓起他头发,让他抬头面对自己。
“说,是谁指使你派人暗杀八王爷的?”
君如央咬紧牙根,一声不吭。
傅尔焰倒也不再逼问,而是起身,走到他身后,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派人暗杀八王爷的?”
不待君如央回答,傅尔焰竟然一脚踏上他脚跟处的伤口,金丝软鞋还恶劣地转了转,君如央的伤口立刻迸出更多鲜血,疼得他脸色惨白,几乎昏死过去。
“还是不说么?哎呀呀,怎么办呢,我一向不太会逼供呢,这点还是义兄做得到位。”傅尔焰看似苦恼地摇摇头。
此时,石毅已制服了剩余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如雕塑般,被石毅点住了穴道。
“我倒要看看,绝情剑是否真的绝情。”傅尔焰用剑指了指那些被点住穴道的人,对君如央笑着说:“如果我一个个杀了他们,你会开口么?如果这样你都不开口,那我便真的没办法了,只能送你上路,大不了不知道的事情我再接着查。”话音刚落,她闪现到一黑衣杀手附近,手中寒光一闪,一条手臂被削落,轻松得如削苹果一般干脆利落。
那人顿时疼得额上青筋暴露,但无奈被点住穴道,无法痛叫出声。
见君无央神色未变,傅尔焰喃喃道:“不是他。”手腕一翻,刚刚被削落手臂的人,便命丧黄泉。
接着她又出现在另外一人身边,看了看君无央的神色。
“不是。”她手起剑落,一颗人头便滚落于地。
如此往返数次,场上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而君无央也看得越来越胆寒。
往日,他身为杀手组织头目,手起刀落,取人性命的时候并不少,但那是为了任务,而眼前这个少女,若说为了逼问,倒不如说她在享受折磨人的快感,脸上的表情未变,手上杀人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突然傅尔焰停了下来。
“呵呵,发现你了。”她来到一人身边,剑花一转,挑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巾,在那俊逸秀气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这是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极为清秀,但眼中的恨意将原本的清秀俊容破坏殆尽,他双目似燃烧着一般狠瞪着傅尔焰,心中巴不得将她凌迟致死。
“这位应是琼花楼少主之类的人物吧?是绝情剑的徒弟,还是儿子?真是失敬,失敬。”傅尔焰笑着作了个辑,“这长相,本宫还真不忍心下手呢。”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嘴里说着不忍心,剑尖却迅速一划,在他脸上留下第二道血痕。
绝情剑虽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无恶不作,但对于这个他认作义子的少年却是尽己所能地疼爱,如亲生儿子般栽培,见自己心疼的义子将要惨遭毒手,他痛心地大喊:“住手!”喊声却因疼痛,明显气虚。
“那,你可愿意解答本宫的问题了?”
“你、你这毒妇,你会不得好死的。”君无央咒骂。
傅尔焰神色不变,反手又是一剑,少年身上顿时又多出一道伤口。
“本宫没多少耐心,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本宫的问题。”
“我说……我说……”
君无央喘着粗气,忍着疼,将谁下令刺杀八王爷,暗中支持琼花楼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我和他凭信物相认,有任务他会联系我,给的佣金也十分丰厚,其他我真不知道了。”
“信物呢?”
“在书房。”
傅尔焰朝青衣使了个眼色,青衣立刻朝琼花楼内走去。
见目的已达到,石毅抱拳请示。
傅尔焰冷冷地瞥了清秀少年一眼,不顾君如央的求饶,冷酷地下达命令:“都杀了。”
石毅正要领命下手,突然,一道清润如泉的嗓音,如平地闷雷,重重地扣入傅尔焰的心中。
“你在干什么?!”
☆、018 东窗事发
“你在干什么?!”
一道月牙白的身影,自树影下走出,霜夜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
傅尔焰僵直原地,一瞬间,竟不敢回头看他,诧异、惊慌、恐惧弥漫心头。
他,为何会在这里?
她尝试着勾起嘴角,露出笑容,但并不成功,僵硬的嘴角一点弧度都扯不出来。
“我……不是你看到那样的。”她转身面对上官轻云,把短剑往身后藏了藏,上前一步,刚想找借口掩饰自己的行为,却被他眼中的森冷震慑。
他,在这儿看了多久?
上官轻云的眼神,让她如置身地窖之中,浑身冰冷。
见他鞋尖沾上清露,她突然觉得没有任何辩解的必要了,能把鞋尖沾湿,怕是没开始多久他便到了吧,该看的他都看到了,包括那个不想让他知道的自己,亏他能忍到现在才出来……
其实上官轻云在傅尔焰挑了君如央右手时,便已到达,说内心不震撼是不可能的,但他确实有试着理解她,或许是她与众不同的经历,让她只能用杀戮来解决问题,然而,这样的尝试却在她正要对少年下手的时候宣告失败。
见上官轻云沉默无语,傅尔焰自嘲地笑出声:“没错,这就是我,与血和杀戮为伴的赤炎宫妖女,呵呵。”
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难道她的心已经冷硬到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了么?
她的自暴自弃并没有让他的神色有任何变化,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因为沾上鲜血,我就不再是你的焰儿了吗?我还是啊,我一直都是啊,这才是真正的我啊!”她从喃喃自语到有些失控地大喊。“你以为你有多干净?你还不是等我杀了那些人才出现?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啊!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啊!”她不愿一个人心痛,若是她痛,那么不如大家一起痛。
上官轻云依旧不说话,眼中泛起波纹,却在瞬间又恢复平静无波。
他的态度,在傅尔焰眼里却像是他已经不屑对她再多说一字,这样的情况正是她内心一直害怕的,先前游刃有余的自信因而全盘崩塌。
“不要,不要这样看我……”她喃喃道,低哑的嗓音在夜风中飘散,格外惹人心怜,一点都看不出她片刻之前,果断地结束了那么多人的性命。
上官轻云的眼中闪过些许犹豫,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浑厚男声,打破诡异的现状。
“宫主,怎么办?”
石毅的声音如一盆冰水浇在傅尔焰头上,让她意识到现在并非解决她与上官轻云之间的问题的最好时机。
她挺起胸,深吸口气,鼻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提醒着她未完的任务,充血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了。
“都杀了。”她再次下达相同的命令,视而不见上官轻云眼中掠过的失望。
石毅领命,向少年走去,面前却瞬间闪现出上官轻云月牙白的飘逸身影。
他立于石毅与少年之间,背对少年,似护定了少年。
石毅并不因他与傅尔焰之间的关系而手下留情,立出数拳,直击上官轻云胸口和门面,却被上官轻云单手挡下,不甘心自己的出招被轻松化解,石毅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痛下杀手,每一拳都重逾千钧
见对方气势汹汹,上官轻云亦不敢托大地闪避,不得以出掌拍向石毅周身各大穴位,意图阻止对方攻势,两人你来我往,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一声闷响,石毅被上官轻云击飞,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口吐鲜血,竟短时内无法起身,他以左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右手抚着气闷的胸口,愤怒地盯着上官轻云。
石毅不敌上官轻云,在傅尔焰预料之中,即便是她服毒后,怕也敌不过天资出众的他,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见他当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时,傅尔焰无法再冷静下去。
“你要与我为敌?”她艰难地问道。
上官轻云没有回答,双眼幽深不兴波澜。
“不要看我,不要这样看我!”承受不住他失去宠溺的陌生眼光,傅尔焰双手覆面,呐喊着。
她痛苦的喊声没有为她博得上官轻云的注意,他反手解开少年的穴道,眼中终于不再冰冷,带着稍许温度,然而明显的反差却让傅尔焰发狂般,提剑就向他身后的少年杀去,招招致命,丝毫不介意自己门户大开。
这样偏执的攻击,自然比她平时的水准差了许多,被上官轻云轻松化解,将她推离数丈之外,面纱在打斗中被掌风掀起,缓缓飘落,露出她带着悲戚绝望的绝世容颜。
他已然手下留情,仅将她驱离身边,并未像对付石毅般,将其打伤,而类似举动从未发生于两人之间,在傅尔焰眼里他已然不愿再让她近身,执意要护着少年。
少年的眼被这样如夜妖般的美人迷惑,随即想到她是将自己和义父残害至此的仇人,眼中的迷惑被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他将傅尔焰绝艳的身影牢牢印刻在心里,暗暗起誓,若是今晚能让他侥幸逃脱,他一定要让她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少年的手渐渐移向腰侧鼓起的暗袋。
“不要用温暖的眼神看别人啊,为什么不愿再看着我……”清泪终于滑落,明明没受到任何创伤,她的声音却显得疲惫沧桑。
“停手吧。”上官轻云淡淡地说。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唤了么?”
“若是停手,还能回得去。”他轻声说,像是哄骗小孩一般。
“我不能停啊……若停了,是真的回不去了……”真容已现,若不将在场的敌人都杀了,以后必定将江湖恩怨牵扯入上官府,若是上官府的谁因她而伤,她才是真得自戳以谢天下。
上官轻云的眉拧了起来。
“你连我的话都不愿听了吗?他还是个孩子啊!”
“琼花楼少主,怎么都不能算孩子了呢,在他手下死去的人,不满百,怕是也满十了。”
“你太偏激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十几岁便手染血腥!你怎么能那么残酷?你真的有把人命当一回事吗?”句句指则,如一只只利箭刺中傅尔焰的心,让她原本以为不会更痛的心愈发鲜血淋淋。
“是啊,我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上官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可怕得想杀了我,为世间除害?是不是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当初疼爱的女娃居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只要他回答一个是字,她便如他所愿,她可以不要全世界,但只有他不能舍弃她,若他都不要她了,她也失去了立足于世间的意义。
“你……”她自弃的表情,让他有些担忧,清冷的眼中终于有了别的情绪,然而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了一句话:“停手吧……”
“我不能停。”哀莫大于心死,当悲伤心惧到达极致之时,她整个人反而冷却下来。
见她执迷不悟,上官轻云心中恼极,不由地说出重话:“若你当真不停手,上官府你也不必回了,今后,上官家一切人或事都与你没有任何瓜葛。”
傅尔焰娇柔的身子不由地晃了晃,脸色比脚边的尸体还要惨白,双眼迷茫地盯着上官轻云,这样茫然的眼神令上官轻云心中一窒,正想出言缓和下语气,便听到傅尔焰虚弱地低声说:“为了上官家今后的安泰,即便你要舍弃我,我也不能停手。”
心中泛狠,她再次提气,欲闪过上官轻云,掠向少年,却只见少年将一黑色物体重重掷于地上,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一阵浓重的烟雾,迅速向四周弥漫开来,能见度瞬间为零。
待烟雾散去,原地已无少年身影。
“追!”傅尔焰恨声下达指令,“格杀勿论。”
抬眼,见上官轻云眼中的不赞同,傅尔焰反而轻邪地冷笑出声,似故意气他般,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就算把整个江湖翻个底朝天,都要给本宫杀了他!”说完,反手用力将短剑射出,钉入君如央颈项。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头目,一代枭雄,绝情剑君如央,就此殒命。
“你!”
她居然如此冥顽不灵!
上官轻云气得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她哀极大笑,整个林子彻夜盘旋着悲寂诡异的笑声,如夜枭低泣。
☆、019 王不见王
“青衣,把药拿来。”傅尔焰盖着薄被,仰躺在窗边软榻,双目空洞没有交点,声音低哑。
“姑娘,你这个月来心绪郁结,不适合服用此药,会遭到反噬的。”
“把药拿来。”傅尔焰加重语气。
青衣微微蹙眉,看了她片刻,希望她能改变主意,最终,暗叹一声,转身去院内的小厨房拿药。
自灭了琼花楼,已有月余,傅尔焰虽最终回到上官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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