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的,她的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起一般人来说要强的多。让她好好休息一天的话大概就一个完全恢复了。
“虽说是这样……”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一个人在这个领域可以胜过自己的主子……练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这一点根本就不能成为她漠视自己的身体的理由。
水若轻笑,却没有说话,掩去眼底淡淡的酸苦。她的情况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算有着医者救人不救己的原则,她也不得不打破了,虽然,那非常危险,但是,与其这样,被那些不明不白的人救治才会惹出更大的问题。
——她可以救所有人,同时也可以轻易的毁了所有人。
而她要避免一切的可能。
“现在更加重要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水若打断了练月的担心,直接问道。
练月停了一下,将水若昏倒之后的事情慢慢说出来。
那天水若昏倒以后,马匹还在往前冲,摇晃之间,她就要掉到地上,练月的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过去。幸好有人及时将她救下,并且制服了马匹。见到她们两个女子,腾出马车,找来大夫,让她们跟随在着大队前进。
只是很不凑巧……练月曾经见过那个人的画像,还是认出那个人了,当初主子看到他的资料后吩咐特别注意的人物。
当然,水若自己也记得这个人。
语明宵,现在的在敬风之中拥有军神之称的天净和的统领侍卫。深得皇帝文子宸与天净和的赏识,现在他虽然名为侍卫,实际上应该算是天净和的学生。
只是让人有点遗憾的是,他虽然有着其他将领没有的谋略,却也同时少了那一份勇猛,整个人显得过于谨慎,虽然不至于多疑,但是却容易贻误战机。
这大概也是天净和一直没有让他独当一面的原因吧。只不过,在水若看来,他进入天净和麾下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有这样的进步已经不是不简单了。
他原本只是一个马夫。
然而,让她记住他的不是这些东西。
“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水若喃喃道,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和敬风的撤离队伍给碰上,看来这次敬风也很清楚圣熙的目的,做好大规模战争的准备了。只不过,她这次……运气还真算不错……这样,那些戏码都不用上演了,她已经找到一个更加安全的方法了。
五大国虽然都是男尊女卑,但是情况却是截然不同的。烈飏一向将女性当作附属物,一种工具,一种可以交易的东西。而圣熙则是认为女子呆在深闺之中,相夫教子,不问世事,以夫为天以子为地。天朔比起这两个国家来说稍微宽松一些,然而对礼仪的要求却更加严格,当初她同世子同堂上学就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不过因为皇甫家的存在和影响,在上流阶层女子还是可以小小放肆一下。予昕的民风和其他各国都不同,倒也是别树一帜,他们的女子可以策马狂奔,抛投露脸——但是同时,和其他国家一样,她们无权参政,虽然丈夫死后可以继承丈夫的财产,但是也只能是作为再嫁的嫁妆。
敬风因为其特殊的国风,让他们拥有截然不同的观点。在敬风是唯能而用,反而不那么计较性别差异。在敬风,男子女子都有上学的权利,女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其他人交往,决定自己的未来,妻子可以质疑丈夫的话,并且提出谏言,虽然不可以休夫,但是也可以要求与丈夫分居,不与其见面,甚至,女子还可以上书议政。
女子虽然不可以入朝为官,也不可以入军为兵,却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进行谏言。特别是善于谋略的人,更有可能被安排在将领的身边进行谋划。
而这也是她当初决定从敬风入手的原因。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能忍受女子比他们更加出众,只有在这里,她才可能有办法给圣熙一个痛击。毕竟,天朔现在不宜与他国开战。
天净和虽然出色,守护敬风几十年不曾有败,但是在水若眼里他守成足矣却无开拓之勇,与圣熙的这场战争假若升级,最多也不过是持平罢了。
然而持平对于她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那样的压迫没法让圣熙澈昀妥协。
她一定要赢——不择手段!
温尔淡然的女子坐在马上,长发用一条银色的发带束起来,乍看之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还很年轻,相貌也不怎么样,看起来似乎很是随和,没有什么个性,比起敬风的许多女子,还稍显有些纤细。看着这样的她,他实在无法想象她就是当日那个骑马几乎撞上整个大队的女子,那般彪悍,那样的倔强。
而她身边的女子虽说是她的侍女,却透着一股不亚于任何人的强烈气势,虽然已经极其收敛,但是没有改变她给人强烈的震撼感。
“小女子谢谢大人当日相救。”那女子见到他,盈盈行礼,举止优雅,看来是受过极好教养的女子。
“举手之劳,何必挂齿。”他笑笑。
两个人然后一时沉默了。
真是像是台上演的剧目——水若在心里不由得这样想到。
“那不知小姐为何来到此地?若是无事,还请到相城后就尽快离开,这一带以及相城不久以后恐怕都将沦为战场。”语明宵礼貌地建议道。他知道自己无法顾及那么多人的性命,但是到底还是不想让一个活生生,与这场战役完全无关的人卷入其中。
还是这样纤弱的女子,她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如何自保?
“小女子不过是无法依父母之命嫁作人妇,带着侍女离家出走罢了。”水若很轻松,说的像是别人的事情——实际上也是别人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也的确算是离家出走——不过,她可是休夫出走的。
语明宵又是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是离家出走的,她不是敬风的国民——骨架和肤质和那纤柔的气质都像是来自南方的娇柔女子,这是一看变可以知道的。然,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还受过一些教养的人……竟然……离家出走?
就是在敬风,那也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她的性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温尔不凡的气质不是伪装的,而那彪悍倔强也都是真实的……语明宵有点混乱了。
“如果是那样小女子就一定要留下了。”水若柔柔道,声音也很平和,没有什么力量,却带着一种接近神圣的高贵,让人无法拒绝。“虽然小女子医术不比城中名医精湛,但是为人治疗一些小病外伤也是可以的。既然有小女子的用武之地,即使只是杯水车薪,小女子也要在相城留下了。即使只在城中,小女子也可以照顾城里的孤寡老人,军士遗孀。”
她是一个医者——出色的医者。
虽然,她的嘴巴上面并没有这样说,眼里也不曾有自信的神色,但是他可以这样确定。她身上散发的那种高贵,让人凛然起敬,无关霸气,无关威仪,如果说是发自她的内心的话,那大概就是源自她的慈悲,她的气度吧。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将许许多多一般女子所没有的东西揉合在一起,特异独行却又让人折服。
既然这样……
“在下语明宵。不知阁下芳名?”不自觉的,他换了另外一个称呼。
“小女子姓净,闺名水若。”水若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此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点破。
她自己知道,一个出色的医者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有着什么意义,但是她无意让人以为她有什么企图。虽然她的确有所企图,不过她自己认为那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坏处。
语明宵跟着说了一句话,让水若微微拢起眉头。
“如果阁下懂医术的话,可否替在下查看一个人的病情?”
又是一个棘手的状况——根本不用把脉,只需要一眼,水若就已经看出这个威严中不乏温和的有名将领的情况完全可以称之为“危在旦夕”了,还好……她不是在最后那段时间遇见他,还好,她懂得医术。
把脉以后,水若没有说出男人的病情,反而突兀的开口了。
“在这里的药材有哪些,有多少?可以给我一张清单吗?”
语明宵点点头,很快一张单子就出现在水若的手上。
看着那张单子,水若点点头,招手叫来练月,在练月耳边吩咐了几句,练月点点头离开,不久就带了一个瓶子回来。
“大人的身子这般虚弱并不是病,而是毒。而且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怕是前一段和圣熙开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不用问她也知道主使者是谁了,天底下能够有这种毒的,除了她自己就是苍极湛桀。
两人神色一凛,眼里滑过几丝精光。
“虽然是慢性毒,不过这种毒配置的相当精妙,所以要解开需要花上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这个瓶子里面的药请大人每日空腹两粒,而后尽量运功让积聚的毒性活化,便以清除。”水若一边说一边写下方子,那一手秀美挺拔的楷书让人称奇。
“如果有可能,这个方子的药请一日服用三次,每次都是四碗水煮成一碗水,要熬上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不等其他人提问,水若继续道,“每三日在下就会替大人诊治一次,更换一次药方,但是,清理余毒的速度在下也不很清楚,少则半个月,多则三个月。”
写下这个方子的水若自知这个方子根本不是最好的方子,只要更替几味药,配以她配出的丹药,短则十天,长则一个月就可以解开这样的毒。但是没有办法,另外的几味药,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得到,而且若不是连续服用,那根本无效。她只有因地制宜,尽量写出他们可以配出的方子。
语明宵拿过那张薄薄的白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药材名称用量,还有需要注意的东西,忽然觉得有点沉重,他第一次看见有人会在药方上写着那么多的忌讳事项。
这就是区别,忽然他心里生出这样的感慨。
比起军中那些大夫,他竟然更加相信这个认识不过一小段时间,他还完全捉摸不透的人。或许是那些人老是说那只是偶染风寒,根本没有大碍,或许也是她天生就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而真正原因,他到现在才有些明白。
她,果然是特别的。
几日后,他们来到相城,水若也没有做什么,她只是替人把脉以后,重新要了一份单子,重新写了一份单子,再后也没有和一起来的人混在一起,自己和练月在城里找了个客栈下来,然后开始张罗自己在这里的居所。
虽然骛影阁的势力在这里绝对没有在圣熙那么深厚范围广博,但是也绝对不可小觑的。加上,天朔在敬风的情报网也是她的掌管,于是也不过是在进城后替天净和把脉了两回左右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用一个“合适”的价码买下了。
当然,她没有给钱,他们也不敢收她的钱。
虽然只是临时准备的院落,但是却意外很合她的审美。
没有种梅也没有种樱,更不用说不合适在这里生长的荷和竹了。
却有着另外一种她很喜欢的花‘雪月簪’——一种纯白纷繁带着淡淡清雅香气,花落如同星屑一般的花朵。比起樱来说,雪月簪花朵儿显得有点小,花瓣却有些繁复,单朵儿看起来绝对不如樱的美,但是当它盛开的时候,枝上只有纯白花朵,不见绿叶,如同一团白云,纯美无瑕,只是这种花极难种活,也必须生长在像是敬风这样寒冷的国度,对于她而言,雪月簪更是一种上好的药物和香料。
这个不大院落里面都种满了那细美如雪的花朵,而房间布置也是简单而不失优雅。虽然房间不多,也不算大,但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已经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了。
如果不是还有要做的事情,她在这里隐居,以行医谋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水若也没有对这房子做什么修饰,只是打扫干净屋子,把该换的东西换了,收起那些由前任主人留下的一些东西,就这样,就入住了这个空置了许久的院落。
只是略让水若感觉有些不对的,是语明宵第一次来这里拜访她的时候,眼里除了怀念,竟然还有一份惊讶?甚至,那份讶异也包含在他的话语之中。
“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入住这里……”话语中的感慨,她怎么也听得清楚。
第十七章 半路相逢
——先生,不知这几张方子如何?
——大人请恕罪,评价这个这些方子,怕老夫也无那个资格。
——为何?
——看到这方子,让老夫汗颜,有愧行医几十年!无论是其医德还是医术,老夫都难以及其项背!说句大不敬的话,无论是宫中还是民间,老夫还未见过能够与其相比的人!
想起老人看到这几个方子,那几近膜拜的神情,让他多少有点意外。而那样的评价,更是让他多少有点难以相信。众所周知,大夫一般都是越年老越有经验的越好,那个女子,不过十七十八岁,连这位大夫一半都不到……竟然有此等医术……不得不让他惊疑。
他不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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